第33章 (15)
第55章 (15)
林兆這會是真頭疼了,那封信用最普通的字跡寫到最普通的信紙上,除了內容只有最後的印章是不普通的。
如果他沒有什麽記憶錯亂的事,“天佑”二字是皇上下的一些不能上臺面的命令嗎。開頭還寫了林卿親啓四字,弄的他想說給錯人了都說不出口。
從他個人來說,最好的是和上司有着明朗的上下屬關系,不然牽扯多了反而會把自己絆倒。現在倒好總是替皇上幹些私密事,秘密知道太多會死的快。
水霖看他那一副煩惱樣很是看不起,身後在他眼睛前面晃了晃:“回神了回神了,一個月還說要在龍城好好奮鬥呢,剛回來幾天連門都不願意出了。不就是去金陵辦點事嗎,慢的話一個月也回來了。”
“我哪是因為這個?只是不太想辦這樣陰私的事。”林兆把信取回折好又裝進信封,找了個地好好放着。
“這有什麽的?”水霖不解,不過他對于這種事向來沒什麽長性的,想了片刻都放到腦後去了,繼續對林兆說:“甄家在咱們回來前就被召進京了,約莫三四日後就該到了。他們一門在皇祖父在位時,是極顯赫的,五個姑娘除了最小的那個嫁的全是京中有權有勢的豪門世家,也幸好他即位時甄五姑娘不大,不然沒準是當王妃的料。甄家現在掌權的叫做甄攽的,這次被點為左都禦史,比他的總督大了一級也算高升了,進京把家人能帶的全帶來了,就剩個三弟叫……叫甄放的看家。你去了把他家證據取了他家燒了早點回來。”
林兆聽得一愣一愣的,回想了信中的內容奇怪的說:“我覺得咱倆理解的出了點錯,我去幹的是盤問包括金陵知府以內的大大小小官員,關于甄家的罪證能找多少就找多少,幹嘛燒了他家。”
水霖好像才弄懂,點點頭說:“是挺危險的,怪不得你不願意去。不過趕鴨子上架你趕緊回家收拾收拾,我在這等你回來了。剩下的那些人還在忙着明早你們在西門就見到了,是夏雲帶隊。”
林兆雖然不滿皇上胡亂安排但也只敢在心裏說上幾句,畢竟自己前面是人家親兒子啊。但是知道夏雲也跟自己一塊去,他還是松了一口氣,終于有個靠譜的了……自己是真的到不了“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地步啊。
水霖看他表情就知道這人想些什麽,鄙夷的說道:“我怎麽不知道你那樣怕死?好了好了你看我一點也不擔心就知道根本沒危險,快去快回啊。這事辦成了明裏是不能賞你什麽,我看龍城副将軍的位置你一定能坐實。”
“你就不能我點實質的話。”林兆心裏不知怎的心裏有點發苦,但是質問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正黯然着就覺得身上一暖,靠過來個軟乎乎的東西。
他低頭一看,原來水霖輕手輕腳的走到身邊來輕輕抱住了他,自己不知道瞎想些什麽驚人沒發現。林兆條件反射的想把人推開,但心裏閃電般的閃過幾個念頭,伸到一半的手慢慢往後去環住水霖。
倆人就這樣輕輕抱了一會,林兆就聽到水霖悶悶的笑了一下,說道:“果然聽暖和的,怪不得都喜歡抱個人。這次本該我去幹這事的,但是皇祖父突然起了疑心就我一個閑的要去宮裏給他解悶。所以我就把你推上去了,林兆要是甄家倒了,那就是去了父皇的一個心頭大患,是別人上趕着辦都沒門的大功勞,你不要胡思亂想,你人不在京中,龍城離得那麽遠,這頭想幫忙都到不了點子上,你去把甄家的罪證帶回來,就算實實在在的投在他手下了,父皇他雖然有些小肚雞腸但是對待心腹還是不錯的。”
“我都明白……”林兆就覺得水霖說話時候呼吸一下一下的掃過脖頸,又熱又癢的,僵在那不敢動彈了。
“我明白,你是想着我這事才能到我頭上來。”林兆享受過了,把人輕輕的推開,明朗的笑道:“既然我明個兒就走了,今天聽水大爺好好訴訴苦,要不等一個月後我回來,苦水都得把我淹死了。”
水霖出乎他意料的沒馬上轉到發飙形态,轉身又在桌子上翻了一會最好找出一厚摞紙來,笑的露出了小虎牙:“你還是被我的苦水淹死吧,我這有些金陵大小官員的資料,你最好全記下來省得到了地兩眼一抹黑。”
接下來的時間,不論是高興還是煩惱林兆全都不記得了,他滿腦子嗡嗡嗡的響什麽甲是乙小姨子的姐夫的小舅子乙是丙家丫鬟的丈夫的弟弟的門生。
金陵大大小小官員的關系,真是用亂都不足以形容啊!
林兆既然知道自己要出遠門,還不怎麽安全,聽水霖交代完必要的事就回家了,配林海陳林氏說了會話,又把林翟叫道跟前來好好說教一番,直說的林翟跳起來踢桌子。
然後他也顧不得避諱了,把從楚淮那打聽來的楚家大大小小的事全都偷偷告訴了黛玉,下人的關系先不提,光是楚彥的一點事就把人臊了個大紅臉。
林兆看着健健康康的妹妹欣慰笑道:“一轉眼還在襁褓裏的小丫頭就嫁人了,哥哥這次突然有事出個遠門回來一定帶好玩的給你添妝。以後過日子不要時不時耍個小性子了,楚彥也是個愛詩的人,想來你們能談到一塊去的。楚夫人雖說喜歡你,但是到底不是親娘,你日常恭維的她點。你未來嫂子是從前就認識的,凡事不要和她争搶,你這性子和善又沒那掌權的心思,過得舒服就行了,實在受不來就回家來,父親我還有翟兒都給你做主。我看楚彥在翰林呆的年頭也夠了說不準你過去就要外放的,那時可能不如現在過得舒服但勝在自己能當家做主。”
林兆捏捏黛玉的小臉蛋:“不要在紅了,我和楚家打交道的時間比姑姑早多了,楚彥那木頭性子不會為相為宰的,但一生富足平安足夠了。”
黛玉把帕子扔到林兆臉上:“哥哥真是喝醉了,這話也是和我能說的。”
“我就不信姑姑沒和你講過,但是你可不準告訴姑姑,不然我要挨揍的。”林兆又揉了揉黛玉的頭頂,晚上釵環都卸了不一會黛玉就頂了個稻草窩。
林兆見狀連忙住手,摸摸鼻子笑了笑就回房了。
到了屋裏,林兆把小滿幾人全都攆回去睡覺,鋪紙研磨簡單寫了幾個字,折好放到自己小時候收藏兵器的箱子裏,就熄燈睡覺去了。
☆、99謀劃
第二日一早,林兆和家人吃完早餐就背起包袱牽着馬往城門去了。
他到得比較早,天氣還能感覺一點涼快,不一會就見着夏雲帶了個小厮慢悠悠走了過來。倆人裝作出外游玩的朋友,親親熱熱的打了招呼一塊牽着馬出了城門。路上又有人6續加入,因是日夜兼程的趕路,到了金陵人還沒湊齊。
夏雲領着衆人去了事先備好的宅子,先打發人去弄吃的就問林兆:“雖說沒特意限定時間,但總不能太晚回去。我看咱們最好趕在娘娘壽宴前把證據交上去。”
“我也有這個想法。”林兆點點頭,但随即又發愁了:“但就證據兩個字,咱們也不知道要找什麽,賬本還是花名冊?這人生地不熟的,出門都不知道往哪走。”
說起這個夏雲也跟着發愁,“可不是嗎,不過上面一句話咱們就是拼了命也得辦成了。我還有個手下叫做安毅成,他雖然油嘴滑舌的,但是在金陵待了好些年總比咱們倆眼一抹黑強。”
他往門口一看,笑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來來來林大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就是地頭蛇安大爺了。”
林兆也注意到門口有人進來了,林兆聽他就是安毅成仔細觀察了下。就見他長得說不上賊眉鼠目,但也讓人一見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特別是嘴角還有一顆黑痣,像足了招搖撞騙的賣狗皮膏藥的!
但甭管人長什麽樣,現在自己的未來都要靠他了。林兆熱情的迎了上去借着夏雲的介紹叫了句“安兄。”
安毅成“哼”了一句,“這就是林大人了吧,小人在這恭候多時了。這二十來個兄弟下一步要怎麽做,可就全靠你一句話了。”
這就是下馬威吧……林兆抽抽嘴角,笑容不變的點點頭:“衆兄弟都信任我,我自然把一切都安排明白,這樣大家都好。”
夏雲見他倆過完了一招,伸手隔開二人:“林大人不要和他計較,老安就是嘴碎。老安你也是,林大人是靠軍功起身的和那些天天吵嘴架的文官不同。大家都和氣一點,咱們辦完了事去太白居好好喝上幾壇。”
林兆配合的捂着腦袋:“不要和我提喝酒,一說我就頭疼。”
安毅成顯然不是特別想和林兆作對,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三人就按序入座,安毅成給林夏二人細細說了一遍金陵大小官員的糾葛,事無巨細能打聽到得全講了出來。
林兆暗暗對比水霖告訴他的,發現沒有太大的出入,這時安毅成說完了他就握拳在嘴角輕咳了幾下,見幾人的注意力都轉到了他這來才說道:“這金陵大大小小的官,九成都和甄家有牽連,咱們要是挨個去問時間肯定是不夠的。我看金陵知府是上屆兵部尚書的弟弟,他們家是皇上提起來的,又剛上任沒一年,應該和甄家不是太近。再說了他在金陵一直被甄家壓着要是有點再進一步的心思,都不會高興甄家還留了個三老爺在這,有的事咱們可以讓他去辦。倒是那個江南織造李琪,他是甄家心腹中的心腹,首先要對付的人,就是他!”
“這個我們都懂,大人快點說說要怎麽對付。”安毅成見林兆凱凱而談還以為有什麽良記呢,結果就是一車轱辘的場面話,大失所望。
林兆聽了這話,就知道這個安毅成不是會使大絆子的人,他笑着去給二人倒了茶:“這還沒說完呢,安兄聽我說完在教訓也不遲。這甄家肯定不止李琪一個走狗,不是還有一個成世忠嗎,這附近的兵馬全歸他管,更是心腹大患。咱們分開嘆下口風。還有富商楊家,他們應該知道甄家一些錢財的去向,楊家已經富得足夠了,他想更進一步,甄家給不了的咱們能給。不論是一個皇商的名號或是家中旁系的的子弟要入仕,咱們總能幫上一把。”
林兆說到這,神秘一笑:“當然,做這些之前還要弄些亂子。反正甄府咱們是一定要搜的,我看上面的意思不想放過甄放,既然如此不如先動手了解了他,剩下的就方便了。”
安毅成這下子瞠目結舌了,半響後幹巴巴的說:“林大人這是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吓死人啊。我在這十好幾年,天天想弄死甄家,也沒你這一來就幹掉一個的魄力。”
林兆謙虛的笑笑:“安兄說笑了,我不過是按吩咐辦事。甄放要是死了,甄攽肯定會派人回來,這一來一回十幾天咱們都得辦幹淨了。一會我去探探知府的口風,麻煩夏兄問問楊家的意思,安兄不方便在他們面前露臉,麻煩你把和甄家相關的事都打聽清楚,不論大小都記下來,還有甄府的地形圖,到時候進去砍人要是迷路就太讓人笑話了。”
夏雲說道:“這樣安排也好,李成二人還是先打探清楚了再想怎麽下套。不過就怕他們下狠手,咱們這幾人肯定打不過,必要時還是得先下手為強。我看兄弟們趕了一路都累了,林大人咱們不如先吃個午飯在去辦事?”
林兆自然應允。
林兆在席間說了些激勵人的話,把霍城對自己的那一套稍作改動就用到了衆人身上。能來做這機密事的,幾乎都是老油條了,見林兆如此哪有不明白的理。再加上大家都盼着不出差錯的交了差事,也都笑嘻嘻的應和林兆。
飯後林兆去拜訪了金陵知府,這位知府白大人年過不惑,看起來還挺精壯,他家很久以前就是皇上的心腹了,聽林兆說了要對付甄家的事,哪有不配合的道理?林兆現在恨不得十二萬個小心,見人雖是一片正義的面孔,也有水霖的舉薦,還是不敢全信,把計劃删減了些,大致的告訴了白大人。
但是想對甄放下手的事,是半個字也沒提的。
林兆見白大人沒什麽疑問做了一個深揖,正色道:“還要勞煩白大人幫晚輩一個忙。”
白大人連忙把人扶起,“賢侄何故行此大禮,有什麽事直接說就成了。”
林兆笑道:“還要勞煩大人說我是京中過來的旁系晚輩,幫我引薦衆位大人。”
這等小事,白大人想都不想就答應了。林兆又陪老人家說了一會,商量好自己要假扮的身份,說是還有事,推脫了留飯就告辭了。
他回去的時候看樣子夏雲已經等了有一會,見人過來連忙拉進屋裏發愁的說:“今天我去楊家,見了咱們家主,咱們給的倆個條件确實有誘惑力,不過這人胃口忒大,非要整個江南絲綢的生意。”
就算林兆不會做生意,光聽這名頭就知道有多大了,他冷笑下:“也不怕自己吞不下去?既然他這樣不識擡舉也不用留情,你明天去就說整個江南不成,金陵及邊上幾個鎮子到可以。”
夏雲覺得還是不妥,“大人,這事不是咱們做得了主的。”
林兆似笑非笑的看了夏雲一眼,說:“不要告訴我夏大人變成小白兔了,我可還記得您坎人和坎菜瓜,現在只能穩住楊家了,事後的事就輪不上他們插嘴了。”
夏雲一聽,了然的說:“是我想岔了,能和甄家混到一塊的哪會是好人。律法就夠他們吃一壺了。原先應下的還能給辦了,現在他們要的根本不歸咱管,也不要怪咱們絕情了。”
“就是這個理兒。”林兆讓廚房做了點吃的填飽肚子,又和夏雲安毅成研究甄府的布圖。雖然不是沒個屋子都能畫出來,但也是能找到最好的了。幾人商量怎麽偷偷的潛入在偷偷的離開,時間過得飛快。
這樣過了兩個時辰,林兆見大家都有點昏昏沉沉了,把地圖一合說道:“先別看了,咱們換個事說說。既然是搜家,總要把甄放的死按到他家裏誰的頭上,安兄你那可有人選?”
安毅成滿眼睛都是橫橫豎豎,一時你哪想的明白,他去窗戶邊站了一會回來才開口說:“他家姨娘管家是多的,不過未必會懷疑上去。請客相公也不能進內宅去,我記得他家住了一個旁支子弟叫做甄璋的,也不是文弱書生的樣,我看推給他不錯。”
林兆暗暗記下這個人,“我請白大人明個給我引見那些人,争取和他套套近乎。剩下的就要安兄安排了。”
“這是自然。”
林兆幾人又商量會方法,實在是困了才各自回去房去。
他們找的地為了不顯眼也就是一般的民居,屋裏也就是一張床一個桌子,林兆看了看在床邊坐下腦中模拟下明個的情景,慢慢的就不知道想哪去了。
如果死水霖過來,一定不會像自己這樣沒用的。陰謀詭計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事到如今只能小心再小心,不能出錯了。
多想無益,林兆熄了蠟燭就睡下了。
☆、100下手
第二天一早,林兆就去了白大人那,白大人果真找了個借口把他介紹給金陵的那些當官的,林兆因此認識了不少纨绔子弟。
當然,他的主要目标還是甄璋。果真如安毅成所說,這人一看就不是文弱書生,雖然聽說讀書還算厲害但朋友更愛叫他去騎馬打獵,也算身手矯健了。
林兆這人,都能把水霖江明陽這樣難搞的人給攻克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不一會就拿下了甄璋。
甄放的孩子都和甄攽一塊上京了,他也愛把甄璋叫道身邊說說話,林兆作為甄少爺新交的朋友也算探了一把甄家的地形見了面敵人的老大。
晚上回了暫住的小房子,安毅成不見蹤影但是夏雲已經等了好一會。他見林兆笑着說:“本來想和你商量商量的,但就是等不到人,我讓老安別和咱們住在一起,他在金陵也算出名了,被人看到了總是添麻煩。”
“還是夏大人想的周到。今天楊家怎麽說。”
提到楊家,夏雲就是一陣冷笑,“暫時穩住了,不愧是能把生意做到這樣大,是真敢開口啊。今天老安又在城裏打探了些事,我聽起來是挺荒謬的,不過搞不好是真的。”
“說說,說說。”林兆一勁的催他快說。
“說是甄攽走之前給李成兩件結了姻緣,但是那倆人都不同意也就放下了。”
林兆挺明白這種狗不想娶貓的心情,他想了想說道:“咱們能不能僞造甄攽的信件,就說讓甄放看着倆家快點定親。這樣李成倆人嫌隙更大咱們套話也容易些。跟着甄攽的有沒有咱們的人?”
“這個是有的,要是從甄攽身邊調過來沒個十天到不了,要是在甄府或者金陵城裏找個太不保險了。”
林兆緩緩點頭,慢慢的說道“先看看在城裏的人有沒有能辦上事的,從京裏叫回來就不劃算了。反正他們倆家水火不容這些年,随便找個事挑撥下也成的。我今天見到甄璋了,這個人嘛……”林兆說到這頓了頓,一時找不到什麽詞來形容,憋了半天終于扯出一句來:“說傻不傻說聰明也不聰明的,挺普通的一個人,但他挺受甄放重視的,未必是看起來那樣。”
“他怎麽樣咱們已經沒時間去想了,安毅成還說了最近城中的珍寶齋得了一個雙耳膽瓶,是難得好物,李琪和成世忠都看中了。珍寶齋是城中另一富商王家開的,不過他們背景比較複雜,我看還是大人親自去說一下。”
“王家……”林兆想了想,“就是寧王乳母那個王家啊,寧王聖寵正隆,是能去請他們幫個忙。”
林兆準備讓掌櫃的在倆家人面前把東西賣給不是特想要的一家,最好讓倆人的人打個頭破血流在回去。夏雲見這事完了又繼續往下說去,倆人就這樣一件一件的合算,看看有沒有出錯的地方,直到子時才回去睡下。
第二日一早,林兆就去拜訪了王家,借着寧王的關系請他們幫忙,關于收拾甄家的事是一個字也沒提。王家的人雖是有些為難,但也答應了。
林兆從王府出來後,沒走幾步就聽見有人叫他,一回頭高興的心花怒放。因為這人正好是成世忠的兒子成蘭。成蘭這人雖是取了個君子味十足的好名字,但卻是個粗漢子,一個他都頂兩個水霖了!
林兆笑嘻嘻的做了一揖:“真是巧了,碰上成兄。”
”你們讀書人真是窮講究!”成蘭走到林兆跟前把手往他肩上一搭,痞笑的說:“我聽說前面的珍寶齋有個好東西,特意過來想買下來孝敬我老子,讓他開心開心。”
林兆趕忙表示帶小弟也去見見世面,成蘭被恭維的高興,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林兆就這樣混進了成家的大部隊裏。
他的命也真是好,成蘭到了那正好看到李琪的侄子,倆人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兩句現都是為了一個東西來的,新仇舊恨加到一塊更是卯足了勁去搶。講完道理就開始胡攪蠻纏,說完誰家更有權後又開始砸錢,不要說掌櫃的了,就連林兆聽得都想把人轟出去!
林兆見少爺們吵得起勁,小的們摩拳擦掌,都湊到一塊馬上要抱成團了,就往人多的地方走去。在店裏随便找了個物件就往那堆人中間一扔,也不知道砸中了誰,反正是如他所願打了起來。林兆偷偷的左右看了看現沒人注意自己也沖了過去,名曰拉架但就是搗亂去了,他到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見打的差不多了就和成家另一個下人合力把成蘭拉了出來。
成蘭出來了那邊的李家少爺也被下人拉住,可算是消停了一會。林兆看了一圈找那個倒黴鬼,這一看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原來皮白肉嫩的李家少爺眼睛也青了嘴角也腫了,額頭還有一個傷口往下淌血。相比之下皮糙肉厚的成蘭就正常多了。李家的人見少爺受了這麽重的傷哪還有心思買東西,不顧主子的叫嚷直接把人扛了出去打道回府。
這樣一來寶貝自然歸成蘭了。
成蘭得到寶貝自然高興,拉着林兆就要上酒樓吃酒,邊走邊說:“別看你這書生肉不多,勁還挺大,一下子就把我拉的躲開李家小子的臭腳。”
林兆自然是賠笑,自謙了幾句。熟不知心裏把成蘭鄙視的連賈寶玉都不如了。他為了不讓人看出來身上有功夫,特意放輕了力道,還把人輕而易舉的拉了出來。
感情這人一身橫肉是白長了,這才叫活着浪費糧食!
成少爺興奮勁上來,拉着林兆就是不讓他走。林兆還要從他們嘴裏套出話來只能耐着性子陪他胡鬧,知道天黑才被放了回來。
林兆累個半死,一進屋就看到夏雲坐在榻上又是喝茶又是吃點心,好是悠閑。把他氣得上前一把端過點心盤子,三下兩下塞進嘴裏又灌了一大碗茶壓下去才抱怨道:“你這真是好清閑,我都要被大少爺煩死了,要不明個你去套那些少爺的話吧。”
夏雲趕緊起來給林兆讓座,陪笑道:“我就一個粗人,哪能和那些人說道一塊去。我這不是高興嗎,剛才小德告訴我,李家出了個大事。”
林兆萬分不爽的“哦”了一聲,才硬生生的問他:“什麽大事,把你都高興的清閑了。”
“李博死了,就是李琪的侄子。說是今天在珍寶齋和成蘭打了起來不知道被什麽砸到了腦子剛到家就吐血暈了過去,救了大半天也沒救回來。”
林兆默了一下,那些大少爺打仗也不會用什麽太傷人的武器,這麽說來李博的死八成是自己拿一砸給砸的。既然夏雲不知道他也不想說出來,只是開心道:“真是巧了,我也在那。成蘭非要拉我過去,走的時候李博還好好的誰想回去就沒了。”
“這下子好了,甄攽不在甄放哪壓得住他們倆。我看啊明個李成兩家就得鬧個鬧成風雨。他們鬧起來咱們就可以動手了。”
“也是,夏兄選好人了嗎?”
“都是和我出生入死多回的兄弟,能力是信得過的。倒時候多幾個人去殺甄放,好好搜搜他們的書房一類的,分幾個人去收拾甄璋,不管他是真傻還是假傻,一板磚下去還不任人擺布。”
林兆失笑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了。一會我去見下安兄,李成兩家的事還要在加一把柴,讓火燒的再旺點。畢竟李家死的是為表少爺,萬一成世忠為了保住成蘭做出什麽事就不好了。”
第二日一早,林兆如約去找成蘭,在大門口就被攔住了,說是“少爺病的嚴重,已經下不了床,實在沒法見客。”
林兆明白,這是成世忠為成蘭開罪,也就走了轉身去了白府。
他到的時候管家說老爺在前頭應付李大人。林兆和管家說了一聲就被領了過去。他找了個地方藏了正好看見李琪站在大廳中央老淚縱橫的請白大人把成蘭抓起來,給自己侄子報仇。
這哪是死了侄子,死了親兒子還差不多!李琪今個穿了件淺色衣裳,前襟都被他的淚水打濕了。林兆又看了一會現李琪是十分的決心要找成家麻煩,也就回書房等白大人了。
這一等,可是好一會。林兆見了白大人問了他的意思,見白大人也頭疼的狠就笑道:“既然如此,叔叔不如信小侄這一次。估摸着成大人也快到了,他是送禮也好求您也罷,叔叔只管應下。先耗着他們,等什麽時候李成二位大人見面恨不得大打出手在處理不遲。”
白大人也有意先放下,這抓也不好不抓更不好,還不如等二人都下臺了在處理。他有意問問林兆甄家怎麽樣了,可惜話還沒出口就被管家叫了出去。
成世忠來的真快,李琪前腳剛走後腳他就到了。
林兆見狀也就告辭了。
晚上他看着夏雲帶着四個人換上夜行衣,裝好暗器繩索,飛檐走壁的去了。
林兆看衆人的身影融入夜色,忍不住念了聲佛號。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101甄家
林兆并不知道甄府怎麽樣了,他只知道自己在這每一分鐘都是煎熬。走左一圈右走一圈的,直到旁邊的人看不下去了把他按在凳子上。
林兆随手抓住那個人,擡頭一看才現是經常跟着夏雲的何輝,勉強的裂了裂嘴角做出個笑容來問他:“也不知你家大人走到哪了。”
何輝恭敬的答道:“還要好長一會呢,大人要實在是放心不下,不防回去歇一歇明天還有很多事等着您拿主意呢。”
“也是,我在這也是白操心。”林兆深吸一口氣,把心中的慌亂感強壓下去,“小何你同我過來,看着我整理整理別出錯了。”
在這樣下去就是浪費時間,林兆看了一眼窗外,連月亮都躲到雲頭後面去了,漆黑一片。
林兆一邊把這幾日得到的消息挨條讀着,看能不能找出點破綻來,一邊看着時辰,生怕夏雲沒按時回來。
所幸他這一晚上是白擔心了,三更剛過衆人就6續回來了,林兆忙讓人帶傷者下去休息,大晚上的不好點太多燈弄的亮晃晃,摸黑找東西浪費了不少時間。
夏雲傷的不重,進去時候小心又小心倒是挺順利,就是盤問甄放的時候被幾個下人現了,處理完了受了些傷。林兆坐在邊上看何輝給他包紮,問道:“今天在甄放那找着什麽了嗎?”
“就是幾個賬本子,我看沒什麽用但都帶回來了。甄放也是個難對付的,我看定下的時間到了也就下手了。用他手指沾着血寫了個璋字,又把甄璋打暈了估摸今早都不會醒過來,明天應該能讓白大人去搜甄府了,咱們也有精通機關的人,今個不能跟去明天一定能查出點東西來。”
“這就好。”林兆打開夏雲帶回來的賬本,翻了幾頁确實很正常,一項項列的十分合理,十三日買進雙耳白玉穆丹瓶話費八百兩,十六日李家老夫人生辰送冰種飄花翡翠镯一對話費五百兩……
林兆湊到燈下快的把手裏這本翻了一遍,最後指着一個黃姓人說道:“這人也不知道是誰,就送了兩次禮加起來多過萬兩了,我真想不出哪位姓黃的有這樣大的面子。”
這時夏雲正纏完了繃帶穿中衣呢,就着林兆的手看了下,想了半響說道:“我也沒什麽印象,內閣大員沒準能有這面子。不過一個是帝王綠翡翠朝陽冠一個是前朝宮裏流出來的寶劍,挪,特意注明了劍鞘重配,用了五塊祖母綠六塊鴿子血的,這種奢華的東西內閣裏也人愛。”
夏雲是相當于密探的存在,他都說沒有了那九成九是沒有了,林兆在腦海裏把朝中大臣從上到下過渡了一遍确實沒人露出個這樣的喜好來。最後用手指輕點着那個黃字說道:“姓黃的就那幾位,京中大員也好封疆大吏也好,就戶部尚書一個數的上名號的。我看估計指的是皇室中人。不過又不是皇上,還敢用這字肯定是居心不良了,明天看看能不能查出來到底是哪位,趕緊報回去也給咱們省些功夫。”
夏雲聞言笑道:“哪還用查,我看九成是鐘順王爺了。和太上皇一輩的都老的不行了哪還有這心思,皇子那一輩大皇子剛過了二十六還沒那樣的野心,也就只有和皇上同輩的了。”
說到這他冷笑兩聲:“忠誠忠義之下就是忠順了,陛下只給這三位王爺賞了帶忠字的封號,意圖在明顯不過。”
林兆還真沒見過忠順王,不過也聽說過他幹的荒唐事,點點頭道:“估摸就是了,明個兒在查查就給京裏送個消息。忠順王是母親懿貴太妃和甄家沾親帶故的關系,他們能湊到一塊也是正常。”
“可不是,天都亮了你快去洗把臉吃個早飯找白大人吧。一會有的忙了。”夏雲打了個哈氣,滿臉的倦意,見所有事都交代完了直接開口趕人。
林兆也不和他客氣,擺擺手就回房換衣服去了。
等他到了白府,白大人正披着外套聽甄家下人的回話,見他過來了三言兩語就把人打走了。
四下無人,白大人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等罵完了才責備道:“你們怎麽搞的,要幹這樣的大事也不和我事先打個招呼?”
林兆連忙賠罪,把因由全推到密旨身上去了。白大人又埋怨了幾句就回去換了官服帶着林兆乘車往甄府去了。
車上林兆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全告訴了白大人,倆人互通完口風才做出一副悲戚的樣子下了馬車。他們幾人被直接引導甄放出事的地兒,林兆遍目所見無論小厮還是管事的都是哭喪的臉,走路幹活仿佛都沒了力氣。
甄放是在書房死的,林兆離得老遠就聽見要把屋頂掀開的痛哭聲。他往白大人那看了一眼,見人還是嘴角下垂一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