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任朝瀾05
看着楊紀清掐着任朝瀾的脖子,使勁往棺材裏摁的架勢,楊一樂感覺自己之前目睹詐屍的驚懼感,在轉瞬之間裂了個稀碎,甚至有那麽一點同情對方了。
不過,主要還是這位屍變的男屍不對,瞧着高冷端莊的模樣,怎麽行為就這麽不端正呢?剛詐屍就來回調戲他家祖宗爺爺,娘子夫君張口就來。這不,把他祖宗爺爺惹惱了吧?
哎,等等!封棺要怎麽做?楊一樂手忙腳亂地在棺材邊上來回走了一圈,随後茫然地看向對面的楊紀清,“封棺是把棺材蓋蓋回去嗎?”
楊紀清松開棺材裏的任朝瀾,心累地朝楊一樂擺了擺手,“算了,是我為難你了。”
楊紀清也并不是真想把任朝瀾封回石棺,胡亂掐了一通出氣後,便讓他從棺材裏出來了。
任朝瀾衣發淩亂地從石棺出來,又跟着楊紀清從放置石棺的石臺上走下來,清淩淩站在石臺前的空地上。
楊紀清站在任朝瀾面前,先用手電筒将其從頭照到腳,随後又繞着他走了一圈,确定他是原裝屍變,并非是被孤魂野鬼占據了屍身後,他又上前抓着任朝瀾的手腕探了脈搏——雖然剛才掐任朝瀾時,已經感受到了對方頸間的脈搏和溫熱,但他還是決定再探一次。
二次查探的結果沒有任何變動,任朝瀾身上帶着陰氣,但确實有脈搏,也有體溫,是跟他相同的詐屍方式——複活式詐屍。
“他是誰?”楊紀清低頭在探任朝瀾的脈搏,任朝瀾的視線卻越過他,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楊一樂。
楊一樂頓時僵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任朝瀾這次的目光,沒有屍變睜眼時的鋒芒畢露,甚至是有些冷淡,但內裏卻藏着一種敵視感,叫他感覺頭皮發麻。
“嗯?”楊紀清松開任朝瀾的手腕,順着他的視線回頭,“他叫楊一樂,我楊家後人。輩分排不清了,姑且算是我的小曾孫。”
楊紀清話音一落,任朝瀾眼底的那絲敵視感便跟着消失了,楊一樂感覺身上一松的同時,又覺得滿頭霧水。為什麽知道他是楊家後人就不敵視他了?他剛才在敵視他什麽?敵視他是楊紀清的同伴嗎?他應當是知道他是楊紀清的同伴的,楊紀清掐他的時候,還喊他幫忙封棺呢!
墓室光亮不足,楊紀清沒注意到楊一樂充滿困惑的表情。從楊一樂那邊收回目光後,他便朝着任朝瀾一拱手,算是這時隔400年,首次重逢的正式問候。
“任家主,久違了。”楊紀清問候完了,也不給任朝瀾回話的機會,直接切入對他先前的行為的質問,“只是——不知道任家家主什麽時候,有了張口就叫人娘子的習慣?”
“我見你身着嫁衣,以為你想我喚你娘子。”任朝瀾低眉垂眼,眼神一錯不錯地凝視着神色不善的楊紀清,好似注視着這個世上最值得他珍而重之的存在。
“所以你是見個穿嫁衣的都喊娘子?”楊紀清被任朝瀾那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與他錯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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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
“叫娘子就算了,我就當你剛詐屍,腦子不太清醒——後面那聲夫君又是怎麽回事?”楊紀清說着,又忍不住重新擡眸打量任朝瀾。
他以前與任朝瀾來往并不密切,每年也就逢年過節的一些禮節來往,能有機會見上一面。可十多年來往下來,見的次數也不算太少。就他所知,任朝瀾一向清冷穩重,就算要體現自己的幽默感,也不會以喊人“娘子夫君”這種輕浮的方式來表達。
“我喚你夫君有什麽不對?”任朝瀾微微蹙眉。
“你覺得這有哪裏是對的?”楊紀清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任朝瀾。
“你我早已成親結為夫夫,稱呼彼此為夫君,是理所當然的事。”
楊紀清石化在原地,臉上一片空白。
楊一樂嘴巴張成“O”形,腦子裏噼裏啪啦一通雷鳴閃電之後,靈光一閃,他明白終于任朝瀾之前在敵視他什麽了——那是把他當成情敵了啊!
“祖宗爺爺,你跟他……”
“不是,閉嘴,肅靜。”
主墓室內寂靜片刻後——
“夫……”
“你也別說話。”楊紀清打斷任朝瀾,制止他說出那個令他窒息的稱呼,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很明顯,任朝瀾的腦子出了問題。但為什麽會出問題呢?同樣是詐屍的,他就很正常,怎麽任朝瀾就出問題了呢?難道真的是在棺材裏躺得腦子發黴了?
“先出去再說。”楊紀清說着,轉身往主墓室外走。任朝瀾腦子的問題,繼續留在這裏也想不出結果,而且他晚飯就吃了一個饅頭,現在餓得腦子都有些轉不動了,還是出去再說。
楊紀清一行三人往墓外走,途中經過羅沖那夥盜墓賊所在的墓室,趁着任屍毒未褪,楊紀清讓任朝瀾用引屍符,引着人跟他們一起出墓。
“是不是只要活人中了屍毒,他就能控制?”楊一樂小聲問楊紀清。
“屍狐是他們任家煉化而成的,身上的屍毒是他們任家特制的,只有中了那種屍毒的活人,才能用他們任家特制的陰屍符控制。”楊紀清停下腳步,适宜楊一樂回頭看,“而且控制對象到底是活人,效果很差。”
楊一樂回頭看去,只見跟在隊伍最後的幾個盜墓,轉了幾圈後,開始晃晃悠悠地往回走了。
“我去後面糾正他們的路線。”楊紀清側身從盜墓賊之間穿過,往隊伍後面走。
“楊一樂,你拿着符在前面引路。”任朝瀾将手中的引屍符塞進楊一樂手中。
“啊?你要去哪兒?我不認路啊!”
“我會在後面告訴你該如何走。”任朝瀾說完,也轉身往隊伍尾巴走去。
“……”祖宗爺爺的這位假夫君好粘人哦!
離開盜墓賊們先前所在的墓室,距離出口就不遠了。
楊一樂捏着陰屍符,按照任朝瀾的指示,三拐四轉之後,就看到了被盜墓賊炸開的入口。
所有人都從墓裏出來後,楊一樂深吸了一口夜半的涼風,開口說道,“所以說雙頂峰根本沒有大墓,完全是這些盜墓賊弄錯了。”
“那可未必。”楊紀清看向雙頂峰另一個山峰所在的方向,哼笑了一聲,“不過,是不是宣遠侯墓就不清楚了。”
“你是說這些盜墓賊只是跑錯了方……”楊一樂話還未說完,就看到一群人從漆黑的山林中,四面八方地沖了出來,将他們團團圍住後,高強度的照明燈迅速打開,頓時将墓前的空地照得白晝般明亮。
“警察!”
“不許動!”
“所有人雙手抱頭蹲下!”
楊一樂眯着眼适應光亮後,發現他們被一群荷槍實彈的特警包圍了。
“這是怎麽了?”
“我怎麽會在這?”
許是半夜冷風吹的,又許是被特警的高聲大喝驚的,一部分盜墓賊從屍毒的幻境中清醒過來。
“再說一遍,所有人雙手抱頭蹲下!”
“是警察,就是官差,祖宗爺爺,快照做,抱頭蹲下。”楊一樂一遍抱頭蹲下,一遍提醒一旁的楊紀清。
“知道,我電視上看過。”楊紀清撞了一下任朝瀾的肩膀,随後抱頭蹲下。
任朝瀾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楊紀清,也跟着蹲了下來。
清醒的盜墓賊不明情況,還在茫然四顧。尚未清醒的盜墓賊雙眼無神,還在到處亂轉。警方提醒了三次之後,便不再客氣,特警迅速沖上前,動作利落地将配合的人摁倒在地。短短幾分鐘,包括楊紀清在內的所有人,全部被拿下上了手铐。
“緝拿組跟我押送人回去,勘驗組留下勘驗現場。辛苦大家了!”領隊的警官說完,就轉身帶着特警隊往山下走。
警車呼嘯着穿過夜色籠罩的渚合鎮,直奔鎮派出所。
渚合鎮派出所內,燈火通明,民警接到被押送回來的盜墓賊,立即送去審訊室,展開訊問工作。
羅沖這夥盜墓賊到處流竄作案,早進了警方的抓捕名單。只是這夥人大部分時間藏身在山裏,行蹤不好排查。今天下午,幾個盜墓賊下山試圖抓女孩當祭品新娘,不巧被一位民警發現,于是暴露了行蹤。可惜盜墓賊警惕心高,那位民警跟蹤失敗,警方只能根據痕跡進山搜尋。因此折騰到半夜,才将羅沖一夥人逮住。
淩晨兩點,第一輪審訊結束,負責此案的民警錢淼,跟着副手匆匆走進會議室,開始聽審訊報告。
“根本首輪審訊結果,抓捕的15人中,确定參與盜墓活動的共12人。”模樣幹練的女警,将以羅沖為首的12名盜墓賊審訊報告,投影在會議室的幕布上,随後又将周浩文的資料單獨挪到中間,“周浩文,Z市博物館工作人員。他是第一次參與盜墓,目的是為了給母親籌換腎費用。”
女警說完,又單獨調出楊紀清和楊一樂的審訊報告。
“這兩人并未參與盜墓活動,他們在渚合山完掃墓下山,途中發現盜墓賊作案工具時,被盜墓賊抓住的受害者。”
“楊一樂,飛鴿快遞的員工,租住在陽光新苑,今早與楊紀清一起乘坐公交來渚合山掃墓,已與公交公司查證屬實。楊紀清,沒有任何身份證明,也未查到他的戶籍資料,跟楊一樂的關系是親戚,據說是楊一樂的……咳!祖宗爺爺。”
“我還第一次見到,同齡人輩分能拉開那麽大的……”底下民警小聲嘀咕。
“剩下的這位——任朝瀾,同樣沒有身份證明,也查不到他的戶籍資料。羅沖一夥12人,沒有人認識他,他們下墓的時候沒看到有這人。”女警繼續道,“盜墓賊李強說他是從墓裏出來的,不過他有點迷信,可信度不高。楊紀清與他相識,稱他是在羅沖他們下墓後,跟後面進去救他們的,只是楊一樂和任朝瀾沒有相應口供。所以——究竟是什麽情況,要等現場勘驗那邊的結果出來。”
“對了,錢隊,還有——任朝瀾自稱跟楊紀清是夫夫關系,但楊紀清否認。”
錢淼:“……這是什麽跟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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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任朝瀾:你我早已成親結為夫夫,稱呼彼此為夫君,是理所當然的事。
楊紀清:你怕是腦子有大病!
奶我一口,願我明天也能更上!
感謝在2021-05-22 19:15:35~2021-05-25 19:51: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親愛的揚揚 38瓶;Vampire 6瓶;黑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