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斬字令03 楊紀清捏着那塊令牌,擡頭看向楊一樂
看到蔣叢這個壞家夥攤在茶幾上,像個失去靈魂的鹹蛋超人,楊一樂心裏頓時舒坦了。
“你可要好好配合游哥的研究,讓他愛怎麽研究就怎麽研究。”楊一樂給蔣叢重複了一遍他先前的保證後,哼着楊紀清早上哼過的小調,快快樂樂地出門上班了。
蔣叢被任游的假老實深深地傷害了,但他并沒有就此死心。
在被任游研究期間,他依舊嘗試了逃跑。結果沒跑出去多遠,就被任游用控屍咒控制了身體,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原路折返了回去。
逃跑失敗,重回小樓後,還要聽任游欣喜地給他分析,他身上的控屍咒之所以能生效得如此徹底,是因為任朝瀾的陰屍陣将鹹蛋超人煉化得足夠徹底。
蔣叢被氣得只想當場掀桌。
當然,以他那點力氣,桌子是肯定掀不動的,最多也只能掀翻一只瓷碗。
到了第三天晚上,任朝瀾同意将鹹蛋超人暫借給任游的最後一天,蔣叢真的快絕望了。他在一樓客廳裏,繞着充電中的掃地機器人,焦慮地轉了一圈又一圈,。一番思來想去之後,他最終決定去找楊紀清談談。
經過這兩天的觀察,這小樓中四人說話的分量輕重,他差不多算是看明白了——話語權最高的是,毫無疑問是任朝瀾和楊紀清。
任朝瀾他是不敢去找的。這人将他封入鹹蛋超人那晚,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簡單來說,就是他害怕任朝瀾。而且,任朝瀾這人性情冷漠,還對他有些敵意,找他談毫無疑問是談不出結果的。
而楊紀清就不一樣,這人有人情味多了。他樂意傾聽,也願意與人交談,最重要的是,任朝瀾願意聽他的話。只要楊紀清開口說放了他,任朝瀾就不會有意見,剩下的楊一樂和任游,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麽。
這個時間,四人剛吃完晚飯不久,任游在廚房裏收拾碗筷,任朝瀾回房洗澡了,楊紀清在二樓書房,楊一樂在他住的次卧找楊家家族文書,等會兒會給楊紀清送上去。現在沒人管他,楊紀清也正好單獨一人,是找對方談談的好時機。
蔣叢當機立斷地翻身從地上站起來,邁開雙腿噠噠噠地跑向樓梯,然後扒着臺階一級級地往上爬。
費了好大的勁,蔣叢終于爬到了二樓,站在了楊紀清的書房門口。
書房門關着,應該沒有上鎖,但他夠不到門把手,只能用鹹蛋超人的小拳頭使勁敲門腳。敲了好一陣子,楊紀清才來開門。
“我還以為有老鼠,原來是你啊!”楊紀清低頭看着還不到他膝蓋高的鹹蛋超人,懶洋洋地問道,“找我有事?”
Advertisement
“少爺,我們聊聊。”蔣叢難得一本正經地說話。只是他頂着鹹蛋超人那張臉,長着一雙像嵌了兩個鴨蛋的眼睛,多少看起來有點滑稽。
楊紀清倒也沒有嘲笑他,只是輕挑了一下眉梢,就放蔣叢進了書房。
書房和樓下完全現代化的風格不同,是略帶中式複古的裝修。
進門右側靠牆是一面實木書架,上面錯落有序地放滿了各種書籍;左側立着博古架,放着小件綠植盆景和文玩擺件;博古架後面隔出的寬敞空間,擺放的是書桌,書桌上面文房四寶俱全;在書架和博古架之間,書房門正對的是飄窗臺上,擺着一張矮幾,矮幾左右放着兩個坐墊,是一處喝茶休息的地方。
飄窗臺上,矮幾左邊的坐墊旁,扣着一本翻開的書,矮幾上的茶具還冒着水蒸氣,楊紀清剛才顯然是正坐在那裏看書。
楊紀清回到書房,直接回了原來的地方落座。他對面的位置空着,蔣叢過去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身高,不是他能輕松爬上去的,就索性直接盤腿坐在飄窗前的地毯上。
“說吧,你找我是想聊什麽?”楊紀清側坐在矮幾旁,單手支在桌面上,垂眸看着地毯上的蔣叢。
“少爺,跟你商量個事兒,別送我去超度成麽?”
“不商量。這話題我已經聊膩了,你能換個話題嗎?”這兩天蔣叢見縫插針地求不超度,他聽得耳根子都快起繭了。
普通陰魂作祟活人,情況不嚴重的,教訓一通,或許可以考慮放了。蔣叢雖然也沒鬧出大事,但他除了沒有就此收手的意思外,最重要的問題在于他道行不淺,是個危險份子,真放了他說不定下次就給惹出大麻煩了。
“少爺,你要是擔心我出去找普通人供奉,我可以破例當你的鬼使。”蔣叢說道,“以後我就是你忠實的仆人!”
“我是算命的,不養鬼。”
“算命的也有養鬼的啊!問陰術聽說過沒?就有算命的專門養鬼問陰,占蔔測算的。”
“你懂得還挺多。”楊紀清神奇地看着蔣叢,“但我們楊家不是這個流派的。”
“少爺,其實我也不是真害怕被超度,我是還不能被超度!”見楊紀清半點沒有被說動跡象,蔣叢頓時急了,站起來說道,“我還有事情沒做完,我還不能被超度走!”
蔣叢這話楊紀清一點都不意外。
陰魂在陽間徘徊不去,大多都是因為心中有執念未盡。有的是有心願沒完成,有的是有事情沒做完,也有的是放不下陽間的某個人,種種原因,不盡相同。
但是,對陰魂來說,留在陽間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陽間的陽氣,對陰魂來說是一種折磨,若不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份執念,沒有哪個陰魂會願意留在陽間忍受這種煎熬。
“你還有什麽事沒做完?”楊紀清坐正身體,直視蔣叢。
蔣叢沉默不語,這是拒絕将原委告知楊紀清的态度。
而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楊紀清應聲後,就見楊一樂推開書房門,抱着一只裝滿文書信函的紙箱走了進來。
楊一樂的身後跟着任朝瀾,他剛洗完澡,身上換了睡衣,頭發還未幹透。
“祖宗爺爺,你要的家族史、家譜和家主記事。”楊一樂抱着紙箱,沒注意地上,走到楊紀清跟前,險些踩到蔣叢,才發現他的存在,“你怎麽跑來這裏了?來跟我祖宗爺爺耍無賴啊?”
“我就是來耍賴了,怎麽着?”蔣叢說着就往地上一倒,開始在地毯上滿地打滾撒潑,“我不要被超度不要被超度不要被超度……”
楊一樂:“……”
不過,蔣叢沒滾幾圈,就看到任朝瀾泛着涼意的視線就掃了過來。頓時一個激靈,瞬間閉嘴,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慫慫地退到邊上縮着,嘴裏還倔強地對楊紀清小聲叨叨,“總之,少爺你要是不答應不送我去超度,我今晚就睡在這裏不走了!”
“誰在乎你睡哪兒啊?”楊一樂沖蔣叢翻了個白眼,彎腰把手上的紙箱放在楊紀清邊上。
“你要不把你沒做完的事跟我說說,要不帶着這個秘密明天去白雲觀接受超度。”楊紀清一邊對蔣叢說,一邊伸手從紙箱中取出一本家族史,随後擡眸看向任朝瀾,“今天不陪你下棋了,我想翻翻我們楊家的家族史。”
“我陪你。”任朝瀾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在楊紀清對面的位置落座。
“那就辛苦任家主了。無以為謝,只有清茶一杯。”楊紀清拎起茶壺,給任朝瀾倒了杯茶。
任朝瀾莞爾一笑,捧着楊紀清給他倒的茶,輕嗅細品。
楊紀清将手中厚厚的楊家家族史放在矮幾上,還沒翻開,就發現書面有些凸起,好像裏面夾了什麽東西。楊紀清撚着書角粗翻了一下,從書頁中翻出一塊木牌。
這木牌确切來說應該是一枚令牌,用金絲楠木雕琢而成,巴掌大小,形态類似箭頭狀,一面頭部雕出凸起的圓圈,裏面寫着一個墨字“斬”,上面盤着龍紋。
此外,在那“斬”字上面,還畫了一道朱紅的對勾,斜穿整個凸起的圓圈,劃出令牌的邊界。
“這是什麽?”這令牌他從未見過,以前的楊家沒這種東西,難不成是後來整出來了?楊紀清捏着那塊令牌,擡頭看向楊一樂。
“我也不太清楚。我回去整理楊家遺物時,才發現這本家族史裏夾了這麽一塊令牌。”楊一樂看着令牌,撓了撓頭,“可能是我師父從哪裏淘回來的小玩意吧?看家族史的時候,給随手夾裏面當書簽了。我師父喜歡古玩,偶爾是會去古玩街淘一些小……”
楊一樂話未說完,就感覺小腿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他低頭一看,發現是蔣叢撞了他,撞得他自己也摔了一跤,但他完全顧不上自己,爬起來就往楊紀清那邊沖。
“快!快把令牌給我看看!”蔣叢顧不上一旁看着他微微蹙眉的任朝瀾,他一手抓着楊紀清的褲腳,一手沖着楊紀清手中的令牌伸手。
楊紀清困惑地看向突然情緒失控的蔣叢,遲疑了一瞬,将手中的令牌遞到了蔣叢手上。
蔣叢雙手抱着那塊金絲楠木令牌,雙眼死死地盯着上面那個斬字。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6-22 21:10:44~2021-06-23 22:20: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閣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鳶尾 3瓶;炙熱的夏天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