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田螺姑娘03 “老祖宗,出什麽事了?”

【他殺了我相公,我自然是要尋他賠的。】沈宛看着江睿繼續說道,【好在他長得還算不錯,我便勉為其難,讓他來替代我相公了。】

楊紀清覺得,沈宛的行為舉止,跟她說的勉為其難一點都不相符。剛才見到江睿時,那聲“相公”叫得可是相當熱切。

不過,那份熱切之中,并沒有愛戀的意味,沈宛只是單純的中意江睿,或許确切來說,應該是中意江睿的長相。從沈宛在跟術士要紙紮人時,只對長相特別提了要求可以看出,她對“相公”的長相十分重視。而江睿也确實長得不錯,所以她才會決定讓江睿替代她夭折的紙紮人相公。

“沈宛姑娘,你這雖然是事出有因,但你讓活人替代紙紮人跟你結陰婚,這怎麽看都過分了吧?”楊紀清指尖點了點沙發扶手,說道。

紙紮人相公、娘子和仆人之類的身份,都是被設定的,類似于角色扮演。紙紮人之于陰魂,就像玩偶之于活人,因為毀掉一個玩偶老公,就要讓對方替代玩偶結婚,這就過分了。

【你誤會了,我不是想讓他與我結陰婚,當我真相公。】

【我原來的相公本來也用不了多久,我怎麽可能因為他殺了我那個相公,就讓他以身相許?我沒那麽不講道理的。】很多陰魂亡靈是不跟活人講道理的,因為活人的世界與他們的世界不同,活人的規則也束縛不了他們,不過沈宛是大家出身,覺得蠻不講理的做法有失體面,所以多數情況下她還是願意講道理的。沈宛擺了擺手,接着解釋道,【我只是想讓他生魂出竅後,充當一下我相公,陪我游一次園而已。】

楊紀清懂了,沈宛是想要江睿的生魂扮演她相公,與她一同游園。從陰魂角度來講,這确實不算過分。

【也不知道要喂他多少吃食,他才能生魂出竅。】沈宛幽幽地嘆了口氣。

沈宛雖然在陽間滞留了幾十年,但她其實還是一個普通的陰魂。她沒有修得蔣叢那麽高的道行,也不會什麽奇術手段,所以她只能給江睿吃陰氣凝聚出來的死人食物,将其陽火慢慢催弱到一定程度,促其生魂出竅。但江睿身體健康,陽氣旺盛,要讓他吃死人食物,吃到陽火催弱到生魂出竅的地步,卻是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讓沈宛更愁的是,江睿吃了一次之後,就不願意吃了。

【你們看起來也是術士,能幫忙讓他生魂出竅嗎?】沈宛突然擡頭看向楊紀清,一臉期待地問道。

楊紀清覺得這位沈宛姑娘真是個鬼才,江睿請他們來驅退她,她反手請他們去讓江睿生魂出竅。

“沈宛姑娘,你這要求我恐怕沒法滿足你。活人生魂出竅,可是要大病一場的,好端端的,我不可能助你傷人。”楊紀清說完,話鋒一轉,“我們可以賠給你兩個紙紮人相公,你看如何?”

沈宛遲疑片刻之後,視線落在楊紀清臉上,輕聲說道,【也不是不可以,如果紙紮人相公的長相能夠按照我的要求來做的話。】

楊紀清詢問道,“你想要長什麽樣的紙紮人相公?”

沈宛含羞帶怯地回道:【長你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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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紀清還沒來得及回答,任朝瀾便先一步否決了,“不行。”

楊紀清斜眼看向任朝瀾,“這有什麽不行的?”

任朝瀾看着楊紀清,嘴角微微緊繃,“我不想你給他人當相公。”

楊紀清不以為意,“只是把樣貌借給紙紮人而已,那又不代表我的身份。”

任朝瀾沒有繼續和楊紀清争論,他轉眸看向沈宛,眉宇間透處不容反駁的威勢,“楊紀清不行,你換一個。”

沈宛瑟縮了一下,半透明的身體卡進沙發中,片刻之後才重新飄起來,小聲問道,【那……要個長你這樣的,行嗎?】

楊紀清:“……”這位沈宛姑娘不但是個鬼才,還是個勇士。

任朝瀾:“這世上,我只給一人當相公。”

秦展楓和江睿頓時好奇看向任朝瀾。

秦二少忍了忍,沒能忍住,開口問道,“任大師你只給誰當相公啊?”

楊紀清假作不經意地用膝蓋撞了一下任朝瀾的大腿,假笑道,“當然是給他未來的娘子。”

秦展楓覺得這解釋有點牽強,任朝瀾那話明顯是有具體指向的,但楊紀清沒有給他繼續追問的機會,他轉頭詢問江睿,“我們做兩個長你這樣的紙紮人給她,行嗎?”

江睿思索片刻後,點頭同意道,“可以。”聽楊紀清和任朝瀾方才的對話,紙紮人的長相并不影響正主,而且這是在幫他解決問題,用他的長相也是合情合理。

見江睿同意後,楊紀清便直接對沈宛說道,“就給你做兩個江睿模樣的紙紮人,你要不願意我們就換個方式談。”

沈宛看着楊紀清腕間抖露出的五帝錢,委委屈屈地點頭,【那也行吧。】

楊紀清也沒打算太欺負沈宛,跟她談妥之後,就表示會找Z市最好的紙紮店,給她定做兩個優質的紙紮人。

“然後這兩個紙紮人,你要在哪裏燒?”楊紀清接着又詢問沈宛。

【一個還是燒在品春園,過幾天那邊又有活動,我想去參加一下。】沈宛說道,【還有一個随便找個地方,晚些燒給我就好。我帶着兩個相公飄在外面不方便,我要等借用我墓地的術士,煉完那斬什麽令,才能将兩個相公一起帶回去。】

斬什麽令?斬字令?!

“你說什麽?”楊紀清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你說那術士煉的是斬什麽令?”

【他說是要煉制一塊令牌,我就看到令牌上有個斬字,應該叫斬什麽令吧……】沈宛被楊紀清驟變的臉色,吓得從沙發上飄了起來,【具體我不是很清楚。】

“那術士現在還在你墓地裏?”楊紀清凝聚起冷意的墨色雙眸,直直地盯着沈宛。

【應該是在的。他說煉制期間要住在我墓地,還帶了帳篷過去,所以我這段時間才一直在外面飄着……】

“帶我去你墓地。”楊玉 嚴石紀清冷聲道。

【好。】見楊紀清臉上沒了笑意,沈宛也不敢多問,趕緊點頭應道。

這次楊紀清沒讓秦展楓跟着,事關斬字令,不是陰魂作祟這種小打小鬧的事,他不可能讓身為普通人的秦展楓參與進來。

“那我就不跟了。”秦展楓也沒有胡攪蠻纏,“你們有事給我打電話昂!我可以給我爸打電話找其他大師幫你們,我爸之前認識了不少大師——雖然沒你們厲害,但人多力量大!”

“謝了。”楊紀清背對着秦展楓擺了擺手,随後快步走出江睿家。

任朝瀾跟着楊紀清走出江睿家後,就給任游打了電話。待兩人下樓走出小區,任游的車已經停在小區門口了。

楊紀清和任朝瀾匆匆上了後座,沈宛飄進副駕座。

任游先是感覺到身側一涼,随後通過後視鏡,發現楊紀清和任朝瀾的神情明顯不對。他雖不擅長察言觀色看氛圍,但平時臉上總帶着笑意的楊紀清,和此刻一臉冷凝的區別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老祖宗,出什麽事了?”任游開口問道。

“剛得到一個疑似斬字令的線索。”任朝瀾看了一眼身旁安靜的楊紀清,随後将沈宛說的地址告訴任游,“去板山坡。”

任游沒再多問,立即發動車子,打轉方向盤,朝着板山坡方向駛去。

板山坡位于Z市西南方向,十多年前那裏曾有個小山村,因為地處偏僻出行不便,村民集體搬遷了。如今的板山坡,只剩下一片山村廢墟,以及村後的一座荒山。而沈宛的墓地,就在那座荒山上。

任游開車行駛一個多小時後,抵達了板山坡的山村遺址,在村口雜草叢生的空地上停下車。

“任游,你留在這裏等着。”任朝瀾對跟着下車的任游說道。

“老祖宗,這大晚上的進山,山上雜草還那麽茂盛,帶上我,我可以幫忙開路。”任游申請一起進山。

“你倆都別上去了,我感覺這裏也沒什麽危險的,我一個人上去就好。”楊紀清拿了一個任游從車裏翻出來的手電筒,對任朝瀾說道。

“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上去。”任朝瀾直接駁回了楊紀清的打算。

“你不相信我的直覺?”在蔔算之道上有天賦的人,直覺一向敏銳過人,而楊紀清無疑是其中是佼佼者。楊紀清相信自己的直覺,但他是自信,絕不是自傲,他不會說他平日裏的直覺絕對精準,但他敢說在死生之事上,他的直覺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你的直覺?你的直覺真能時時管用?那你當年又為什麽會讓自己喪命裕王手下的巫師?”任朝瀾死死地盯着楊紀清,當年聽聞噩耗的那股子郁憤悲苦又重新翻騰了上來。

“你那麽大聲做什麽?”楊紀清撇嘴,随後轉開視線小聲嘀咕道,“我那次是事出有因……”

“只要與你性命相關的問題,我什麽都不信。”任朝瀾按下情緒,垂下眼眸,低聲說道,“你說過,斬字令的主人身邊有高人,切斷了他與斬字令的因果。要是這次也有高人幹涉,有意不讓你覺察到危險呢?”

“行啦,你想跟就跟着吧。”楊紀清覺得繼續跟任朝瀾扯下去,他可能要天亮都上不了山了。任朝瀾這人,要比他想象得更為固執。

任朝瀾對楊紀清說完,重新看向任游,不容置喙地吩咐道,“你就等在這裏,要是我們過了午夜還未下山,你就聯系任少澤。”

“我知道了,老祖宗。”任游對上任朝瀾烏沉的雙眸,頓時不敢再有異議。而且,他覺得老祖宗說得也有道理,要是進山出了不可控制的意外,沒個在外接應的人也确實不行。“老祖宗,楊先生,你們注意安全。”

【跟我來,往這邊走。】沈宛說着,往村子後面的方向飄去。

任朝瀾從任游手中接過剩下的一個手電筒,和楊紀清一起跟上前面的沈婉。

板山坡的荒山海拔不高,山勢較為平緩,只要避開草木深密的地方,山路并不算太難走。而且有沈宛對荒山熟悉的陰魂在前面帶路,他們也不用擔心迷路。

大概在山間走了半個多消失,沈宛便帶着兩人,抵達了她的墓地。

【那塊方石板斜插着的地方,就是我的墓地了。】

楊紀清和任朝瀾将手電筒一轉,打向沈宛指的方向。只見斜插的方石板前方,立着三根半人高的竹竿,立位呈正三角。竹竿頂部用紅繩纏出一張三角形的網,而那紅繩交織出來的網上,則放着一塊漆黑的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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