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孤兒院10 “我知道那惡鬼是誰
之前看到駱岐勝卻對蘇夢楠失蹤一事反應激烈，楊紀清就猜到背後多半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不然駱岐勝不會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小女孩，在意到這種地步。只是，他并沒有想到，這原因竟是駱岐勝的喪女往事。
“我之前說過，我們會抓到那惡鬼。既然蘇夢楠失蹤跟那惡鬼有關，那我們自然也會幫你救回蘇夢楠。”楊紀清走到駱岐勝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邁步朝着走廊另一頭走去，“蘇夢楠應該還活着。”
駱岐勝黯淡的雙眸中燃起光亮，急忙和任朝瀾一起跟上楊紀清。
“蘇夢楠是在昨晚被帶走的，但警察搜索到今早，卻沒有找到蘇夢楠的遺體，也就是說她并未當即死亡。”楊紀清給駱岐勝解釋道。
“這……能說明什麽？”駱岐勝追問道。
“這說明帶走蘇夢楠的陰魂或者惡鬼，并不急着取她性命。”任朝瀾替楊紀清把話說完。
“不錯。稍後我再起卦算算，看能不能明确一下蘇夢楠所在的位置。”楊紀清道。他推算不出惡鬼的所在，是因為對惡鬼一無所知，但蘇夢楠不一樣。他知道蘇夢楠的名字，而在這孤兒院裏，應該不難拿到屬于蘇夢楠的東西，能夠精确卦象的依據，可要比惡鬼充分多了。
楊紀清三人在起居樓二層轉了一圈，記住大概布局後，溜到了孩子們的集體宿舍門口。
兩個集體大宿舍是門對門的，左邊是男孩宿舍，右邊是女孩宿舍。
楊紀清三人在男孩的大宿舍門口停下了腳步，此刻裏面正熱鬧着。從門口看進去，就能看到好幾個換好睡衣的男孩，圍在一張小床邊，正在觀看三個坐在床邊的男孩玩鹹蛋超人大戰怪獸的游戲。
三個坐在床邊的男孩，兩個男孩各自拿着一個鹹蛋超人，擺出各種鹹蛋超人的經典姿勢，對另一個男孩手中拿着的綠色恐龍布偶發出攻擊。鹹蛋超人作戰十分英勇，戰鬥場面十分激烈，就是其中一個男孩手裏拿着的鹹蛋超人，看起來十分眼熟。
楊紀清：“……”
任朝瀾：“……”
那男孩拿着鹹蛋超人蔣叢，做了一個轉身的動作，讓他面向了宿舍門口。楊紀清頓時和蔣叢對上了視線，并且在他那雙狀似鹹蛋的塑料大眼中，生生看出了适逢絕處忽見援兵的欣喜。
駱岐勝看了一眼楊紀清說道：“那不是你家親戚小孩帶來的附着陰魂的超人玩具嗎？怎麽跑到這些孩子手上去了？要去跟他們要回來嗎？”
楊紀清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之後，出聲喊了一聲裏面的裏面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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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玩得開心的那群男孩齊齊扭頭看了過來。
“那位藍衣服的小朋友，你能過來一下嗎？”楊紀清朝拿着鹹蛋超人蔣叢的藍衣男孩招手道。
藍衣男孩有些無措地扯了扯衣角，有些膽怯地看着楊紀清，他不是很願意過去，但想起阿姨說過，這些人幫了他們孤兒院的大忙，還是從床上跳下來，一步一挪走到門口。
藍衣男孩走到門口，楊紀清發現他垂在身側的那只手，少了一根食指。
這個孤兒院大半孩子都不是健全的，都是或殘或病的，因此孤兒院平日的開支一直不小，劉海惠才那麽緊張資助問題。
藍衣男孩見楊紀清的目光落在他殘缺的手上，立即敏感地将手藏在了背後。
而與此同時，另一個拿着鹹蛋超人的黑衣男孩像炮彈一樣沖了過來，将藍衣男孩護在身後，稚嫩的小臉努力擺出兇惡的表情，大聲質問，“你找他幹嘛？”
楊紀清蹲下來，歪頭看向躲在後面的藍衣男孩，指了指他手裏的鹹蛋超人，“這個鹹蛋超人是我們的。”
藍衣男孩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有些掉漆泛舊的鹹蛋超人，小聲解釋道，“這是我在廁所門口撿的，不知道是你們的。”
藍衣男孩解釋完，遲疑了片刻，不舍地将鹹蛋超人遞到楊紀清面前，“……還給你。”
蔣叢的塑料臉上頓時欣喜若狂——當然，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楊紀清沒接那鹹蛋超人，“這鹹蛋超人今天就借給你們玩，不過——你們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
蔣叢欣喜的表情僵住，震驚地瞪大雙眼——這不仔細看同樣也看不出來。
黑衣男孩：“什麽忙？你先說來聽聽。”
楊紀清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我想要一樣蘇夢楠的東西，鉛筆橡皮什麽的都可以，但不能讓孤兒院的大人知道。”
黑衣男孩：“你要這個做什麽？”
楊紀清：“其實我會算命，能用主人的東西算到她在哪裏。”
黑衣男孩皺起小眉頭想了想，點頭道，“好吧，你等着。”
黑衣男孩說完，把自己手上的鹹蛋超人塞給身後的藍衣男孩，一陣風地跑進對面女孩的宿舍。
楊紀清本來是想找去找張嘉麗要蘇夢楠的東西的，但還沒想好合理的借口。正好看到這些男孩在玩蔣叢，還玩得挺開心，就順勢想到了找他們幫忙。小孩子不會想太多，比較容易忽悠，還不容易暴露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
楊紀清沒等多久，黑衣男孩又一陣風地跑了回來，把一支用了一半的彩色鉛筆塞進楊紀清手裏。
“蘇夢楠隔壁床幫我偷偷拿的，我答應用兩只彩色鉛筆交換。”黑衣男孩說道，“說好把這鹹蛋超人借我們玩的，你不許反悔。”
“不反悔。”楊紀清反手把彩色鉛筆塞進自己口袋。
蔣叢趁着小孩沒注意，對着楊紀清比了個中指。又在任朝瀾冰涼的目光中，飛快地把中指縮了回去。
楊紀清也看到了蔣叢的中指，笑嘻嘻地看着他說道，“你這算是幫大忙了。”
蔣叢：“……”他是說過他是來幫抓惡鬼的，但不是這個幫法啊！
“不用客氣。”黑衣男孩以為楊紀清在跟他說話，擺了擺手，又遲疑地問道，“你真能把蘇夢楠找回來嗎？”
“會的。”楊紀清起身揉了一下黑衣男孩的腦袋，轉身去跟朝這邊走來的任游和楊一樂彙合了。
劉海惠帶着阿姨幫所有孩子洗漱幹淨了，讓招呼孩子聚在大活動間，一起看了動畫片。
孩子需要充足的睡眠，八點半，孩子們被阿姨領着回到各自宿舍，準備上床睡覺。九點整，集體宿舍上鎖。
劉海惠帶着張嘉麗巡視檢查了兩遍後，跟楊紀清一行人道晚安，各自回房睡覺。
起居樓的員工宿舍都是放了兩張床的兩人間，楊紀清和任朝瀾一間，任游和駱岐勝一間，楊一樂一人表面一間，實際應該是和蔣叢睡一間，不過蔣叢依舊在藍衣男孩手中，未能成功逃脫，所以楊一樂實際也是一人一間。
任朝瀾坐在床邊，靜靜看着坐在隔壁床上，趴在床尾小桌上畫符的楊紀清。這是他在這個時代醒來，第一次跟楊紀清睡一個房間，雖然是分開睡在兩張床上。
可惜，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深夜，将近十一點半，估摸着孤兒院的人差不多都已經入睡，楊紀清五人輕手輕腳地從各自房間出來，在走廊上彙合。
走廊上陰森森的，彌漫着濃重的陰氣，跟墓園相比也不遑多讓。
“陰魂在往集體宿舍那邊彙聚。”任朝瀾率先把自己感知到的情況告訴忘記了。
“我剛才的起卦算了蘇夢楠所在，卦象顯示是在北面。”楊紀清對駱岐勝說道。
集體宿舍是在南面，跟蘇夢楠所在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
駱岐勝：“我去北面。”
楊紀清：“行，我跟你一起。”
楊一樂：“我、我跟祖宗爺爺一起。”
任朝瀾看了一眼楊紀清，“那我帶任游去處理集體宿舍那邊的陰魂。”
他雖然想與楊紀清一道，但集體宿舍那邊聚集的陰魂不能放任不管，放任游一個人去處理也說不過去。不過，雖然兩處地方在相反方向上，但都是在一幢樓裏，距離也遠不到哪裏去，就算有意外也來得及趕過去。
五人在兵分兩路，分別朝走廊兩端跑去。
員工宿舍距離孩子們的集體宿舍不遠，任朝瀾和任游沒一會兒就感到了。
任游眼皮上抹了牛眼淚，一到地方就看到了一群陰魂，這些陰魂男女老少都有，将集體宿舍門口的走廊擠得滿滿當當。
但是，這孤兒院并非是建在墳場上的，一般情況根本不可能聚集那麽多陰魂。他們雙眼無神，就像一個個的提線娃娃。很顯然，這些陰魂都是被誰從其他地方帶回來，并受其控制驅使。至于這個誰，多半就是這孤兒院中的那只惡鬼了。
陰魂交疊着趴在宿舍大門上，卻遲遲不敢進去，樣子明顯在畏懼着什麽。
“楊一樂帶來的桃樹枝起效了。”任游小聲說道。
“嗯。”任朝瀾摸出一疊符紙，“都封起來吧。”
他們來孤兒院之前，根本沒想到會有那麽多陰魂，自然也就沒準備能夠封印大量陰魂的法器，所以只能将就着用臨時畫的封魂符。
封魂符一張只能封印一只陰魂，面對那麽大一群陰魂，用起來就不是那麽便利。幸而這些陰魂都只是普通游魂，沒有太大的力量，總算不算太棘手。
就在陰魂封印得所剩無幾時，任朝瀾突然動作一頓，扭頭朝着北面看去。
“老祖宗，怎麽了？”
“有惡鬼的氣息。”
任朝瀾加快動作封印了最後幾只陰魂，轉身就往北面跑去，任游緊随其後。
在接近北面的樓梯口時，任朝瀾一眼就看到楊紀清跟一只渾身帶着煞氣的惡鬼纏鬥在一起。
那惡鬼是個中年男人的模樣，身上穿着高定西裝，長着一雙陰翳的三角眼。楊紀清燒了朱砂畫的破邪符，紅色輕煙化成鎖鏈，随着他指尖的動作，追着那惡鬼舞動。每一次抽中那惡鬼，都叫那惡鬼呼出一聲慘叫。
楊紀清占據了顯而易見的上風，眼看着就要朱砂那惡鬼，突然好幾只陰魂從走廊地面冒出來。這些陰魂可經不住破邪符的一擊，楊紀清匆忙閃避，惡鬼抓住了這一空檔，瞬間鑽入走廊地面，消失無蹤。
任朝瀾出手封印了被惡鬼召來當擋箭牌的陰魂，走到楊紀清身旁，“沒事。”
“沒事。”楊紀清搖了搖頭，拍散空中的破邪符燒出的鎖鏈，随後緊緊皺起了眉頭，“這惡鬼身上有血腥的味道，他已經殺過人了。”
“那蘇夢楠……”
“蘇夢楠還活着，不然我不會算到她所在方位。”楊紀清扭頭安撫焦慮不安的駱岐勝。
“老祖宗，楊先生……”任游開口說道，“我知道那惡鬼是誰了……”
楊紀清和任朝瀾齊齊轉頭看向任游。
“他是這家孤兒院的創辦人，王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