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暴雨02 程武聽完,頓時精神一振

烏雲低垂着翻滾,疾風催弄着行道樹,一輛路虎夾在晚高峰的車流中,逆風馳行。

這輛路虎艱難地穿過城區路段,随後駛入明霞區,在新建的馬路上疾馳十餘分鐘後,在一座拉了警戒線的護城河橋邊停下。

路虎的四扇車門被先後打開,楊紀清和任朝瀾從後排下車,任游和懷裏揣着蔣叢的楊一樂預y眼 u設自前排出來。

夾着水汽的冷風迎面吹來,楊紀清眯了一下眼睛,才大步朝警戒線方向走去。

沒等楊紀清一行人走近,就有一名穿着制服的民警,上前攔住了他們,“前方警戒區,閑雜人等禁止靠近。”

這位民警話音剛落,楊紀清就看到一個穿着便服,身形矮瘦似猴的男人,從警戒區往他們這邊跑來。他飛快地翻過沿路的護欄,又翻過警戒線,眨眼間就跑到了民警身旁。

“這位同志,他們是程隊找來幫忙的人。”男人跟民警解釋了一句,随後十分客氣地對楊紀清一行人笑了笑,“四位跟我來。”

楊紀清一行人跟上男人的腳步,越過警戒線,踏上河堤草坪。

“我叫許淼,程隊的副手,你們喊我老許就好。”

許淼一邊領着楊紀清幾人往護城河橋下走,一邊給他們介紹現場人員情況。

“這個案子已經轉交給我們特殊刑案局了,由程隊負責,當地警方協助配合。”特殊刑案局人手并不充裕,辦案基本都會申請警方協助。這協助是在不涉及玄術圈部分,根據特殊刑案局需要,警方配合提供幫助。

“外圍穿制服的民警就是協助維護現場的,裏面穿便服的都是我們特殊刑案局的人。”

現場穿便服的人全都聚在橋底下,排除程武的大哥——程文這個編外人員,特殊刑案局的人共有6人,四男兩女。

許淼走得極快,他介紹完現場的人員配置,就已經帶着楊紀清幾人,下了河堤的斜坡草坪,随後三兩步就把人帶到了程武面前。

程武的臉色很不好,他昨天熬了一晚上,想要趕在斬字會動手前,排查出被斬字會盯上的張慶。誰想斬字會的人動作會那麽快,在韓澤落網的第二天,就換人完成了對張慶的暗殺。

原先還期待着這次能抓到斬字會的尾巴,結果他們既沒能在張慶活着的時候找到他,也沒能逮住來自斬字會的暗殺者,只得到了張慶已經涼透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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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展成這樣,誰也高興不起來。程武心情不好,楊紀清也情緒不佳。雙方見了面,也沒心情寒暄,照面互相點了個頭,就一起朝着橋底的河岸邊走去。

河岸邊,斜停着一條手劃船,船底一半在水裏,一半擱淺在岸上。船身近三米,側面寫着“Z市市政”的字樣,顯然是Z市市政清理河道垃圾的專用船。

特殊刑案局的兩人,手裏提着戶外照明燈,分別站在船兩頭,将船內照得通明。楊紀清他們一走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船內的屍體。

那是一位身穿藏藍長衫的老者,須發皆白,面上布滿了皺紋。

他的脖頸兩側,似被什麽錐形利器洞穿,留下兩對對稱的血窟窿。他張着嘴,瞪着雙眼,渾濁的眼底,還殘留着臨死前的驚恐。

他的雙手虛握成拳,在他右手手腕的位置,放着一枚打了紅勾的斬字令。

“這、這不是那位張老先生嗎?”楊一樂小聲驚呼。

沒錯,這位死者不是別人,正是楊紀清、任朝瀾和楊一樂三人,曾在秦家見過的那位張姓老者。在一個多月前,這位張姓老者,與程文、劉靜及他們三人,一同受邀前去秦家,幫忙解決秦二少秦展楓的撞邪事件。

他們有過一面之緣,但在今天見到船內遺體之前,楊紀清他們只知這位老者姓張,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叫張慶。

程武對楊紀清三人明顯認識張慶的反應并不意外,在他們到來之前,程文已經給他講過原因了。

“在我接到消息,趕到現場之前,警方已經幫忙做了初步調查。”程武沒有廢話,直接開始說明情況,“張慶的遺體是在今日下午,一位跑來護城河釣魚的男人發現的。法醫已經來看過遺體了,張慶的致命傷,就是脖頸被洞穿。”

“死亡時間推測是在今天淩晨,死亡地點不在這裏,也不在這條船上。他是在遇害後,才被搬上這條船上,順着河道漂到這裏。”

“警方根據這條船的編號,查了張慶的遇害地點,是在護城河上游附近的一處胡同內。”

“警方已經排查了周邊監控,監控被人為遮擋,沒有拍到兇手的畫面。”

兇手是玄術圈的術士,敢殺人的術士多半都是有本事的,遮擋幹預監控并不是難事。

“張慶死了,也找不到任何和兇手相關的蛛絲馬跡,這次斬字會的線索算是斷了。”程武說完,長長地嘆了口氣。

“那可不一定。”楊紀清彎腰,伸手幫張慶合上雙眼,“我們還有張慶這條線索。”

“張慶這條線索……?”程武愣了一下,随後問道,“是給張慶招魂嗎?”

“術士動的手,你覺得還能招到魂嗎?”楊紀清站直身體,側眸看向程武。

“你的意思是……?”程武不解地看着楊紀清。

“是查張慶被斬字會暗殺的原因。”任朝瀾開口道。

“張慶被暗殺的原因肯定要查,但這不是短時間內查出來的。”而且這個原因往往查不出來。

他們對斬字會知之甚少,根本無從知曉,受害者哪些行為是跟斬字會有關的,只能從受害者的生平事件中慢慢摸索。這事做起來繁瑣費時,就算發現疑似的原因,再去核對事實,證據也早就被時間抹平了。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判定這次線索已經斷了。

“我在一個多月前見過張慶,當時他面相上平和,并沒有将死或者即将遇難的征兆。”楊紀清說道,“也就是說——那時致使張慶被斬字會暗殺的事還未曾發生”

“暗殺張慶的任務,韓澤是在一個星期前接到的。”任朝瀾接着道,“由此推斷,張慶招致斬字會暗殺的事,應該就發生在我們見過他之後,和一個星期之前的這段時間。”

楊紀清和任朝瀾一人一句,默契地分析完,就把張慶被斬字會暗殺的原因發生時間段,條理清晰地劃分了出來。

程武聽完,頓時精神一振。

調查的時間範圍,一下子縮短到三個星期內,而且還是近期的三個星期,這說不定真能查出點什麽。

程武當即給負責協助他們的警方人員打了電話,讓他們幫忙調查,清明之後到一個星期之前的這段時間,張慶去過什麽地方、見過什麽人以及做過什麽事。

在楊紀清一行人過來之前,警方和特殊刑案局對現場的勘察已經結束了。沒有馬上收斂張慶的遺體,只是為了能讓楊紀清他們看到一個完整的現場。

現在楊紀清一行人看完現場,程武就讓人動手收斂了張慶的遺體,帶回明霞區派出所暫時存放,順道等警方對張慶的調查結果。

明霞區派出所,特殊刑案局衆人和楊紀清一行,聚在關了監控的會議室內,等待着警方的消息。

屋外,黑雲壓城,隐雷滾滾,是暴雨即将落下來前緊繃感。屋內,張慶的死亡報告,已經被大家翻了一遍又一遍,随着時間的流逝,焦慮逐漸蔓延。

許淼将翻皺的報告書扔在桌上,去會議室外的走廊透氣。

斬字令專案組是在一年前成立的,作為專案組負責人兼職調查隊隊長的程武,對調查這個案子一直很積極。

斬字令案是一個連續殺人案,但大多的案子都是陳年舊案,而且時間跨度不小。早年特殊刑案局尚未成立,警方偵查技術也不夠先進,那些年的斬字令案,幾乎沒留下什麽有用的線索記錄。近兩年的案子,也因為根本抓不住殺人術士的尾巴,導致案子沒有太大的進展。

這樣一年下來,一直沒有太大的收獲,專案組內的大家都有些萎靡了,

然而,今天大家卻表現出了焦慮。這還是他加入斬字令專案組以來,第一次在他們調查隊內,感受到如此焦慮的氣氛。

焦慮好啊!焦慮說明有期待,說明有幹勁。

許淼揮舞了一下拳頭,摸出一支煙,給自己點上。

程隊這次的合作者找得不錯,那楊紀清和任朝瀾還挺能幹的。玄術圈的人看不上他們特殊刑案局的人,因此他平時也總愛diss幾句玄術圈的,不過今天他倒是不介意誇兩句玄術圈。

許淼剛吸了兩口煙,就看到走廊一頭,有一位民警抱着平板快步走來。

“張慶的調查結果出來了?”許淼掐了煙,站直身體,詢問在他面前站定的民警。

“初輪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內容還不齊全,但我們想程隊急着要,就先把這份調查資料送過來了。”

“好,多謝。”許淼接過民警手中的平板,轉身推門走進會議室。

許淼進了會議室,直接給平板接了投影,将調查報告投影在幕布上。

張慶在那三個星期內并未離開過Z市。時間限定,地區限定,張慶的活動內容自然也不多。寫在初輪調查報告上,就十餘件事。

就在特殊刑案局的人盯着幕布,讨論這些事件中,哪些事件可能跟斬字會有關時,一個陌生的聲音,突兀地在會議室內響起。

“我覺得明霞區老城牆的可能性最大。”

衆人循聲看去,只見一個奧特曼玩具,從楊一樂懷裏探出半個身子,雙手扒着外套的拉鏈口,正一本正經地盯着幕布。

“這是……?”程武開口問道。

“這人偶裏面裝着一只陰魂,名叫蔣叢。他的契約術士張曼曼,也是斬字令的受害者,死于半年前。”楊紀清簡單介紹了一下蔣叢,也沒管程武一臉驚詫,轉頭問蔣叢,“為什麽覺得老城牆的可能性最大。”

“曼曼遇害前,也去過這老城牆。”蔣叢說完,又開始猶疑,“這老城牆我後來其實去調查過,沒發現不對勁的。但我現在看到這張慶去的地方跟曼曼重合了,就又感覺這老城牆很可疑……”

楊紀清盯着幕布,仔細看張慶去老城牆的描述。

張慶第一次去老城牆,是在兩周前,一位老太太的孫子在老城牆附近丢了魂,他去那裏幫那位老太太喊魂的。第二次去老城牆,是在幫那位老太太孫子召回魂後的隔天,也是夜裏去的,但只在老城牆外圍轉了轉,什麽都沒做就離開了。

“去了兩次,确實挺可疑的。”楊紀清站起身,“那就先去老城牆看看。”

“轟隆——”外面驚雷炸響,醞釀許久的暴雨終于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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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暴雨03  “阿清怎麽板着臉?是誰惹我們阿清不開心了?”

暴雨伴随着雷聲傾盆而下,白茫茫的雨簾将天地連成一片,模糊了整座城市的輪廓。

路虎領着一輛商務車,迎着暴雨,直奔明霞區老城牆。

半個多小時後,兩輛車抵達老城牆外圍的檢票處。老城牆是Z市的一處景點,游客需要買票進入,每天開放時間為上午7點至下午5點。

楊紀清和程武他們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過了6點,老城牆景區早已關門。

不過,這點程武提前想到了,在出發前,就讓派出所民警幫忙聯系了景區負責人。因此,他們到的時候,景區保安已經提前等在檢票處門衛室,在核對了車牌後,就立即幫他們打開了車輛出入通道的大門。

兩輛車一前一後通過檢票處大門,穿過城門前的廣場,在老城牆的城門口停下。

兩撥人分別從車上下來,在淋不到雨的城門門洞底下彙合。

楊紀清這邊四人一鬼都來了,程武那邊包括程武在內,一共來了是五人——程武、程文、許淼,以及一男一女兩名隊員。剩下的兩名專案組隊員,則被程武留了在派出所,方便及時接收警方的後續調查報告,也方便在他們這邊出事時,聯絡特殊刑案局請求支援。

“這裏确實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楊紀清環視了一圈門洞,看向任朝瀾,“你有感覺到嗎?”

“嗯,有種說不上來的違和感。”任朝瀾點頭道。

“這種情況是好是壞?”程武問道。

“不知道。”楊紀清看着城牆內的展館入口,微微眯眼,“可以肯定的是,确實有什麽東西藏在這老城牆裏。”

“那就先進去看看。”程武深吸一口氣,拿着進來時保安給的鑰匙,打開了門洞側面的展館大門。

打開展館大門,程武率先入內,推上展館總電閘。照明燈接連亮起,原本黑洞洞的展館,在一瞬間變得燈火通明。

老城牆內的展館,格局布置十分簡明。中間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的兩側是展室。各個展室擺放的都是一些老物件,以此來向游客展室介紹這個城市舊時的歷史風貌、人文舊俗。

“我帶着我們專案組的人查探右邊的展室,楊先生你們查探左邊的展室,可以嗎?”程武說完,詢問地看向楊紀清。

“可以。”楊紀清沒有意見。

“這位蔣叢先生也跟着一起進去嗎?”許淼看着藏在楊一樂懷裏,扒着外套拉鏈,探頭探腦的奧特曼,遲疑地問道。

帶着一個奧特曼查探展館,總感覺畫風怪怪的。這塑料奧特曼看起來也不太結實的樣子,他記得這蔣叢還是斬字令案相關的人……呃,陰魂,放在安全的地方保管比較好一點吧?

“幹什麽?瞧不起我這當鬼的啊?”蔣叢聞言,立即揮舞着拳頭,探出半個身子,不服氣道,“我可以輕松看到那些陰間玩意的,還能查探陰氣,你們呢?你說說,你們這些人有幾個是有見鬼能力的?”

看完張慶的遺體後,蔣叢又好好觀察了一番新增的合作夥伴——程武的這專案組一行人。結果發現,這一行六人,只有隊長程武和一個妹子能夠看到陰魂——還得借助他鼻梁上那副特制的眼鏡,其他人在玄術方面的天賦都不怎樣。

虧他還對新夥伴期待了兩天,結果……就這?奧特曼失望jpg。

許淼尴尬地站在原地接不上話。

“咳!”程武也有些尴尬地推了推眼鏡,避開蔣叢那充滿嫌棄的目光,對楊紀清說道,“那就先分頭行動吧。”

程武說完,就帶着程文和隊友,匆匆朝右邊的展室走去。

程武他們進了右邊第一間展室,楊紀清一行人也随後進了左邊第一間展室。

“我終于知道玄術圈為什麽看不上特殊刑案局了!原來他們竟然真的那麽菜,一隊人居然就兩個人能看到陰魂!”蔣叢拍了一下楊一樂的衣服,“你說這合适嗎?”

“特殊刑案局沒你說得那麽菜。我們玄術圈看不上特殊刑案局,其實主要原因不是因為他們的實力不夠,而是特殊刑案局初期領導,試圖外行領導內行的行為,招了我們玄術圈厭惡。”聽着蔣叢不停地鄙視特殊刑案局,任游忍不住開口替特殊刑案局說兩句公道話。

“特殊刑案局的玄術高手确實不多,但論整體實力的話,他們也就比玄術圈四大家族和幾個大門派差一些,畢竟這個部門成立也就那麽幾年。”

“而且特殊刑案局的人員調配跟家族、門派不同,他們是要把人手分配到全國的各個案子中的,人員一直比較分散。我聽說他們內部經常互相搶人,程武這個專案組的人員配置,明顯就是沒搶到人。”

“任游,你還是任家人嗎?怎麽幫特殊刑案局說話了?”蔣叢不滿道。程武一隊人的實力讓他感覺很郁悶,現在只想找個人跟他一起吐槽。

“我這是實事求是。”任游一臉耿直,“而且我以前就說過了,在對付斬字令背後的組織上,特殊刑案局多半使不上力,但他們在情報方面可以提供很多幫助。”

“确實,他們聯動警方,消息就很靈通。”楊一樂附和道,“這次調到張老先生曾經來老城牆這邊,也是因為他們才能這麽快查到。”

“少爺,你真不覺得程武那些人太弱了點嗎?”蔣叢見任游和楊一樂沒一個站他這邊的,任朝瀾他不敢招惹,就開始呼喚楊紀清。

“我覺得他們很有用。”楊紀清頭也不回道,“你才是最沒用的那個。”

“什麽?我明明比程武那些人強!”蔣叢不服。

“能看得到陰魂,還能查探陰氣?你覺得這些事我用得着你嗎?”楊紀清反問道。

“我還提供了張曼曼的相關線索!”

“這是已經消耗的一次性價值。”楊紀清無情道。

“你過河拆橋!”

“我這不是還沒拆嗎?”楊紀清繞着展櫃轉完一圈,回頭看向蔣叢,“你要是再啰嗦,我說不定真會拆了你這座橋。”

“……”蔣叢委屈地縮回楊一樂懷裏閉麥。

他只是對特殊刑案局的期望太高,見到真人後感覺落差太大,實在過于失望才多說了兩句,為什麽要被拆橋威脅?間接原因還是楊紀清和任朝瀾這兩個同盟夥伴質量過高,養高了他的眼光。

展館內的展室不多,楊紀清和程武兵分兩路查探,不到半個小時,就查探完了所有展室,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程武帶着人從最後一間展室退出來,正要跟楊紀清說去城樓上查探,卻見他和任朝瀾分別站在走廊盡頭的兩側,打量着兩扇面對面的小門。

那兩扇小門用兩把黃銅大鎖着,銅鎖上銅綠斑駁,顯然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

“這老城牆下面有個戰時的防空洞,就是從這兩扇門下去的。”許淼走過去說道,“不過,自從老城牆下面開了展館之後,為了防止游客誤入,就直接把防空洞入口門鎖死了。”

“這下面防空洞裏有問題?”程武問道。

“這鎖看起來至少有小十年沒打開過了吧?”程文伸手扯了扯銅鎖,銅鎖緊實,完全沒有松動的感覺,“不像近期有人進去過的樣子。”

“下面防控洞有沒有問題不清楚,但我們可以先确認一下,這兩扇門有沒有問題。”楊紀清和任朝瀾隔空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擡手,指尖凝氣,分別在各自面前的門板上,畫了一道符印。

符文完成,兩扇門各自發出一聲輕響,門上的銅鎖很快虛化消失,門也随即被推開,一陣帶着水汽的微風,自防空洞中吹出。

“鎖是障眼法,真正鎖住這兩扇門的是符印。”楊紀清說完,回頭看向程武,“下去看看?”

防空洞入口的門被人使了障眼法,那防空洞裏面多半是有問題的,不用楊紀清說,程武也是打算下去查看的。

依舊是按照之前查探展室的分組,程武帶着專案組隊友從右邊入口下去,楊紀清一行從左邊入口下去。

下面的防空洞被閑置多年,沒有斷電,但由于沒有維護,照明燈壞了一大半。通道內,一段亮,一段暗的。

“感覺很像在走你墓室的墓道。”楊紀清對走在最前面的任朝瀾說道,“不過,這通道比你的墓室寬敞多了。”

“我不知道你會在400年後下我的墓。”任朝瀾低低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我要是知道,必是要讓我二叔,幫我把墓道修得寬敞明亮些的。”

“誰能想到我們會在400年後詐屍呢?”楊紀清輕哼一聲,突然感覺眼前模糊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後,發現走在前面的任朝瀾,和走在後面的任游、楊一樂都不見了蹤影。

楊紀清停下腳步,防空洞通道的景象自他視野中消失,随着他的視區慢慢變矮,眼前出現了久遠而熟悉的畫面。

他站在他們楊家府邸的門口,身旁是牽着他手的母親,周圍是面容憂慮的楊家族人,而門前路上,是他牽着馬即将出發前往裕王封地的父親——楊餘林。

這一幕,是他父親孤身離京,前往裕王封地,解救被裕王扣押的楊家族人,辭別家人的場景,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他父親。

楊紀清望着他父親堅毅的面容,不自覺地攥緊了被他母親牽着的手。

然而,下一瞬間,他的手突然被那只柔軟纖細的手松開。他愕然地看着他母親放開他的手,沖出去撲進他父親懷裏。

“餘林,別去。”他母親在他父親懷中低泣。

“……好。”他父親擁着他母親沉默良久,沉聲應了下來。

楊紀清漠然地看着。看着他父親在族人的簇擁下,折回楊家府邸;看着父母琴瑟和鳴,幸福美滿。

“阿清怎麽板着臉?是誰惹我們阿清不開心了?”楊餘林走到種滿藥勺的後花園,彎着腰輕笑着問楊紀清。

“父親沒有奔赴裕王封地,母親不曾郁郁而終,父母和樂美滿,這确實是我所期望的,但是——”楊紀清眼神冷漠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我的父親絕不可能棄族人于不顧,我的母親也絕不可能開口阻攔我父親營救族人。你不是他——你們不是他們。”

“楊餘林”臉上的笑容未變,身形卻開始逐漸模糊起來,很快熟悉的人、熟悉的後花園就化作了一陣青煙。

楊紀清閉了閉眼,再睜眼,防空洞的景象重新出現在了眼前。他前後看了看,任朝瀾、楊一樂和任游都在,只是全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顯然都陷入了幻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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