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而與此同時, 另一邊。
祁縱在踏入這小極境的那一刻,便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撕扯之力, 下一刻,眼前的景致倏忽一下子變成了自己不曾見過的模樣。
不複之前所在的山谷,仿若城鎮,但又和他見過的城鎮又有着不同。
待站穩了身形,祁縱便打量起四周來,可以明确肯定的是, 他所占的地方乃是街道,四周是人居住的房屋。
這地面平整光滑,是黑色的, 仔細聞一聞還有着不甚好聞的氣味。
也不知是何材料所作制,明明是堅硬的路面,但是走在上面卻是輕巧無聲。
而這四周的房屋更是奇怪, 四四方方,也沒有什麽飛檐、橫柱, 皆是密密麻麻地排在兩邊
周圍的人行色匆匆的, 路過祁縱的身邊紛紛将視線投在祁縱身上。
這些人的服飾看起來簡陋的很, 男子一個個皆是短發不說,還都打着赤膊。一旁的女子倒是長短發皆有,不過服飾如同男子的一般暴露,胸前還刻意勾勒出形狀。
祁縱不是沒見過欲仙門的女修, 可就是她們,在祁縱的印象中也不似這般。
祁縱一開始以為這乃是寧劍記憶中的地方,但是看了兩眼之後,祁縱便意識到這恐怕是出了什麽問題。
寧劍倘若生在這種地方,恐怕他那個老古板的大長老也不會手寧劍為徒了吧?
要不都說實踐第一, 縱使前輩們的話再過詳細,不到自己經歷的時候,都不知道這究竟有什麽。
原本按照前輩們的話來說,他們兩人同時進入小極境,應該是同時進入他們的記憶當中,重現這個世界,卻不想,自己竟然來了這麽一個亂七八糟的地方。
這未免與諸位前輩們所描述的差別也太大了。
不過可能進入秘境之後,就得按秘境的法則,祁縱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麽一個奇怪的地方,但卻并不妨礙他飛快的收集吸納着周圍的訊息。
來來往往的人有不少,目光大多在他的身上停留一瞬,只是祁縱身上的氣勢大概太過駭人往往只敢看一眼便行色匆匆的離開,生怕惹到這位煞星。
周圍在遠處倒是有幾個臉色興奮,臉頰微紅,似乎對這邊躍躍欲試的幾個姑娘。
祁縱對于這種眼神并不陌生以往在門派之中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師姐師妹們暗送秋波,不過是他一心向道,對于這男女之事并不在意。
更何況他修為在這裏擺着,他的道侶與他的修為相當倒還好說,否則豈不就是倒貼他的修為?
祁縱他可不樂意為旁人做嫁衣。
細想起來,如今能和他實力相當的怕是只有寧劍一人,看來他是注定在這道侶上沒有什麽希望了。
當然,就算是如此,祁縱對于這些愛慕的眼神還是很受用的,人皆自戀,別人愛慕自己,這不是好事嗎?
“小師叔,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可讓我好找啊!”
就在祁縱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之時,從他身後突然跑來一個身穿道袍的短發男子。
那男子身上的道袍祁縱從來沒有見過,但上面卻繡了一顆星辰的标志,祁縱在腦海中搜索一番,就肯定了這個标志的來源。
星羅宗。
難不成這便是星羅宗的那位長老記憶中的世界?
祁縱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就在他剛才走過的這一路,祁縱已經大概了解了周圍的情況。
這個世界的時間線大概是他被關起來之後六千年後,他所處的位置就是凡人聚集的世俗界了。
世俗界和修真界的屏障嚴格來說并不大,在萬年前就有修為低下的修士到那些個小國當什麽國師,六千年過去了,世俗界依舊。
世俗界的人知道有修士的存在,只是不經常見到罷了。
而他們現在好像已經發展到了什麽一種叫做科技時代,哪怕是凡人,也可以借助這些不用靈力的器物,達到日行千裏,飛天遁地的本事。
這當真讓祁縱大開眼界。
一萬年祁縱從來沒有接觸過外界,對周圍是充滿這無限的好奇,若說之前一路上的觀光游覽就讓祁縱心中大為滿足,那麽現在則徹徹底底的勾起了祁縱的好奇與玩樂之心。
這山河大好風光,不就是用來游覽的嗎?這新鮮的事物,不見上一見實在是可惜。
他原以為要看到寧劍那無趣的記憶,說不準還會再見到那些個令人厭惡的長老前輩,雖說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為了解開謎團,他也就這麽認了,不過如今有了另外一個選擇,祁縱一下子遵從本心欣然接受。
這麽一想,感覺果然好多了,而且還不用見那些個僞君子。
這一切看似想得雖多,卻只是在祁縱的一念之間,幾乎是同時祁縱便轉回頭沖着那名短發弟子。
“這麽急急忙忙的做什麽?有什麽事直說便吧,不要耽誤我的事情。”一邊說着,祁縱一邊擺弄起旁邊商鋪外面的一個巨大玩偶,軟綿綿的,手感好極了。
就是這形狀有些怪異,說是兔子又長着貓的胡須,可說是貓的話,連耳朵又長長的,倒真是可愛之極。
“祁縱師叔,星魂師叔,算我求求你了,你可別玩了,掌門師尊找你半天了。”
“你叫我星魂?”
祁縱一愣,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被安排好了身份,名字仍舊是自己的,身份卻變成了星魂。
“小師叔你別鬧了好不好?弟子不叫您星魂師叔又能叫誰呢?“
那短發弟子全然是沒有瞧見祁縱眼中的怪異之處。
這讓祁縱越發肯定了自己就是代替了星魂的身份,“也罷,回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掌門師兄那邊有什麽事情,倘若沒有大事,你就給我等着吧!”
祁縱這話說的可以說恣意的很,絲毫不管自己的行為習慣與前人是否相同,只是這個世界仿佛早已為祁縱安排好了身份和一切,縱使如同這般随心所欲,也沒有讓旁人感到一點不對。
兩人都是修士,只不過在這世俗界之中,倒是不好直接遇見,收起了自己的神通法術,祁縱随着那名弟子乘坐了名為汽車的交通工具。
比之自己用飛劍要慢上的慢上許多,但卻意外平穩,用來游覽這周圍的風光是在合适不過了,便有一番意味。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車子便停在了一棟大院門前。
這棟大院兒倒是和祁縱以前見到過的世俗院子有些相像,除去窗戶上都換成了透明的晶狀物之外,和自己在修真界的家看起來也沒什麽區別。
想來這世俗界之中除卻那些一排一排如同格子的房屋之外,還是有和自己原來認知相同的地方啊!
祁縱四周瞧了瞧,下車走進房屋。
在正堂當中坐着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祁縱見狀,眼睛突然眯了起來。
此人化成灰他也認得,哪怕已經隔了一萬年,這人的樣貌仍舊在自己的腦海中清醒無比!
他正是星羅宗宗主,星羅。
星羅并非是一個人的名字,正如方才那弟子叫他星魂長老一般,這只是一個職位的代號,星羅宗的每一任掌門都叫做星羅。
當他成為這星羅宗的掌教之後,自己原本的名字就被抛棄,星羅就是他新的名字。
祁縱當初被十宗之人追殺之時,就是這個老頭用了三次天機算算到了他的位置,最後還找出了什麽上古禁陣的陣法,将他鎮壓起來。
此仇不共戴天!
“怎麽又有什麽事情了?急急忙忙派弟子來找我。”
祁縱的語氣不客氣的很,他本來就沒有什麽要客氣的地方,只是他現在還頂着星魂的身份,才略微有些收斂罷了。
“你就只知玩鬧!不知道陣法那邊出事了嗎?”星羅對于祁縱的态度似乎并不意外,仿佛完全接受了這個設定一樣,只是對于他整天游手好閑,厮混在世俗界非常不滿。
瞧見祁縱這吊兒郎當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陣法?陣法那邊出了什麽事?”
祁縱聽到陣法二字,立時警覺起來!
“還不是那個魔頭又有了動靜,這每千年都有一次,誰知而這次動靜竟然這麽大,連帶着陣法都開始松動了!”
被星羅這麽一說,祁縱突然想起來,大概就是他被關在禁陣中很久很久以後,好像還真的有這麽一件事。
不過具體的時間他記不清了,整個禁陣在那時突然變得虛弱松動起來,本來他那時就是想起來便是要掙紮突破陣法一番,這一次也不例外。
只時那一次,是他最有可能逃出的一次。
不過如同很前面很多次一樣,最後還是功虧一篑。
這只不過是他無數次失敗之中的一次,縱然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但最後的結果還是失敗,因此并沒有在祁縱的記憶中停留多久。
眼前星羅突然提起這事,倒是讓祁縱回憶了起來,想了想,便順着星羅的話問道。
“這陣法不是一直有你們那些個掌教們的氣息鎮壓嗎?怎麽會突然松動?難不成是他們那邊出了什麽問題?”
“指望他們?呵!”星羅冷笑一聲 ,“那些人說的好聽,卻是一個哥哥只知攫取不知出力。他們當我們星羅宗是傻子,卻不想我們早就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攫取?
祁縱的耳朵中瞬間捕捉到了這個詞語。
他們攫取什麽?難道說這個陣法,還另有古怪?
祁縱心中這麽想着,面上不動聲色繼續道:“你竟然都清楚的很,那何必與那些人虛于委蛇,直接将話挑明了不就是了,何須這麽麻煩!這件事你叫我前來有何用,我又幫不上什麽忙!”
祁縱這話說的倒是肯定,當初自己在禁陣之中并沒有感受到星魂的氣息,因此星魂是沒有參與鎮壓陣法的。
果不其然,在祁縱說完這番話之後,星羅便立馬恨鐵不成鋼的沖着祁縱道,“你還有臉說這個事情,若非是你當初不願鎮壓,讓我們星羅宗白白失去了一個名額,現在我們何須去顧及那些人的想法!”
“我怎麽知道那名額這麽重要,在說了你們一個個都是掌教,就我這麽一個長老在裏面不突兀嗎?你現在只顧着責備我,卻怎麽不為我想想!”
祁縱心中愈發驚疑,所說的話卻是愈來愈滴水不漏。
祁縱這幅态度讓星羅更氣了,“我們星羅宗豈是那些個門派能夠相比的,你就算只是一個長老又如何,那也比他們那些掌教強的多!罷了罷了!”
說着,星羅又嘆了一口氣,“也是我當時沒有太過堅持,如果我厚着臉皮直接提出來,未必不可行,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晚了,你天機不在此,說這些有什麽用呢?你準備一番,随我去修補陣法吧。”
星羅顯然不想再提,可祁縱正聽到了無比關鍵之處,且能讓他停在這裏,想了想,便開口道,“掌門師兄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你這不是要去修補陣法嗎?正好那禁陣的控制中樞在掌門你這裏,臨時偷摸加上一個我想必也不礙事吧?”
“愚蠢!”
祁縱話音剛落,星羅便厲聲呵斥道。
“你當這個陣法是平日裏你玩的那種普通陣法嗎?這個陣法稍有不慎就能讓你陷入萬劫不複之地!連我都不敢随意嘗試改動,還将你放進去?小心你頂替了那魔頭的陣眼位置,成了抽取你氣運的了!”
“你說什麽?”
祁縱臉色倏忽一變,雙眼不可置信的盯着星羅,下一刻雙目猩紅,發絲無風自動,一團黑氣從身上升起,剎那就布滿了祁縱周身。
星羅目光大駭,看着祁縱厲聲道,“你不是星魂,你是誰!”
這個世界看上去真實無比。當中人的每一個選擇都可能造成世界發展的不同。
之前這個世界讓祁縱代替了星魂的身份,卻不代表着祁縱做任何事情都會讓這個世界無從察覺排斥,倘若祁縱成為一個魔頭,只是殺戮,也會讓這個世界,讓星羅宗的人察覺到不對。
就如同現如今眼前的情況一樣,星羅很明确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師弟星魂。
縱使他的氣息與他師弟一般無二。
祁縱沒有心情去回答星羅,嘴角微微勾起,冷然道,“你方才說,那禁陣是抽取氣運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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