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祁縱。”

寧劍看着祁縱, 語氣中早就沒有了方才的狐疑,全是篤定。

“呵。”

祁縱只慌亂了一陣, 聽着寧劍這似責問的語氣,心中火氣一下子湧上心頭,微微擡起下巴,傾身靠近寧劍,手指勾起寧劍發絲。

“你做什麽。”

寧劍握住了祁縱的手腕,祁縱現在與寧劍的距離幾近, 都能感受到寧劍溫熱的呼吸噴薄在自己的手背上,就在方才,微微一錯。

看着寧劍冷着臉, 表現的這麽鎮定,可心裏還不知道已經掀起了多大的波瀾。

“你緊張什麽,我只是瞧見你頭發上沾了東西。”

說着祁縱手腕微微一轉掙開了寧劍的束縛, 從發絲上挑下來一塊亮金色的碎片。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話。”

祁縱本以為将了寧劍一軍,卻不想寧劍竟是看也未看那亮金色的碎片, 目光直直看着祁縱, 反将祁縱看得手足無措起來。

“回答什麽, 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

祁縱沒好氣的說道,目光微微閃躲。

祁縱這幅模樣正落入寧劍的眼中,上前一步逼問道,“你在撒謊, 在我先前那個幻境中的那個人明明就是你,你那時——你是裝的?你在騙我讓我抱着你?”

寧劍話說道一般突然一頓,話鋒一轉問道。

祁縱原本正在如何避過這個尴尬的話題,卻不想寧劍後面緊接着這麽一句,好像他多麽饑渴一樣, 立時冷了臉,“什麽叫做我騙你,明明是你無緣無故突然抱住了我,這反倒成了我引誘你抱着我了?”

“果真是你!”

“你詐我?”

寧劍聽了祁縱的回答,心中的疑惑在這一刻立時解開,難怪在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祁縱的反應怪怪的,而且在轉換場景之時,他記得祁縱是突然掙脫他的,所以,祁縱這是故意隐瞞着這個事實,想要圍觀他的反應?

明明是兩個人同時丢人,結果反倒成了他被看笑話了!

一想到先前自己尴尬刻意的模樣都落在了祁縱的眼中,祁縱明明什麽都知道卻在那裏看戲,寧劍心中便是一陣不忿。

不過瞥到祁縱在他确認之後驚訝的模樣,寧劍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這件事情上最關鍵的一點就在于,明明他們兩個勢同水火,站在兩個對立面上。

就算一起合作那又怎樣,終究都不是同路人。

可現在一個投懷,一個送抱,祁縱還在那裏裝作一切不知看他的笑話。

想着,寧劍便直接開口道。

“我何時詐你?難道我說的不對,你若不是裝的,怎會記得幻境中發生的事情,你向來不是對發病之時發生的事情毫無記憶嗎?”

“慢着。”

祁縱眉頭微微皺起,眼中帶着一點茫然疑惑繼而是訝然,“你如何知道我的……你在外陣,看得到我?”

寧劍:“……”

感覺這件事好像更加尴尬了。

……

小極境外。

“楚掌教,星羅宗那邊傳來消息,星魂長老的魂燈突然熄滅,那兩位,什麽時候出來啊?”

傳訊弟子在提到祁縱和寧劍的時候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生怕聲響太大驚擾到了兩位煞星,楚劍心原本正消化着這弟子帶來的消息,可看到他的樣子,立時有些疑惑。

“你害怕祁縱師兄本掌教并不意外,可寧劍師兄,你為何會如此害怕?”

“其實弟子也不想這樣的,只是礙于那流言,弟子就算是想用正常心來對待,恐怕也是不能。”

“流言?什麽流言?”

楚劍心愈發的不解,最近這段時日忙得焦頭爛額,他還真的沒有注意宗門裏面流傳出什麽流言了。

“就是關于寧劍大人和祁縱大人的。”

那弟子說話愈發小聲,說的時候還不住往旁邊看看,免得被發現了自己還不知。

“究竟是什麽事情,你不要在這裏吞吞吐吐的。”

“掌教你可還記得那日後山禁陣出現異動,正巧欲仙門那幫修士出現騷動,而後寧劍師兄和祁縱師兄就出來了。”

“那日本掌教就在場,自然是知道的。”楚劍心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弟子小聲繼續道,“掌教就不覺得兩位大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寧劍大人當初是奉命鎮壓祁縱大人的,可從禁陣出來之後,哪裏還有半點生死之敵的模樣,更何況禁陣萬年來都沒有事情,會不會是寧劍大人他放祁縱大人出來的?”

“所以,所謂的流言就是這個?”

楚劍心斷然沒想到所謂的流言竟然是這樣,這件事不是很——稀松平常嗎?

“這件事不是很稀松平常嗎?”

正想着,楚劍心突然發現身旁有人替自己說出了這句話,下意識看過去,便見弟子扶額,“見過方門主,是方門主你寫的這些東西太多了,才覺得這件事稀松平常吧?”

“難道不是嗎?”

方辰瞪大了眼睛,轉頭看向楚劍心,“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

傳訊弟子嘆了一口氣,“不過這件事恐怕是讓方門主你猜中了,兩位大人之間的關系恐怕是真的不正常,也不知這件事了之後,又會在修真界造成多大震蕩,一旦那些個掌教長老們回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這件事有這麽複雜嗎?”

楚劍心快要被眼前弟子弄糊塗了,“陣法到底怎樣我們誰也不知,流言所說根本就不可信,至于生死之敵,兩位師兄那一戰不少弟子都看見了,這句話又是從何而來?”

“可問題就出在這裏,兩位大人修為相當,又是生死之敵,光是為了鎮壓魔修也應當盡力才是,為何那一戰之後兩位大人非但沒有打生打死兩敗俱傷,反而關系還融洽起來了呢?很多弟子可是瞧見他們一同攜游後山。”

“打生打死?真要打生打死以你們現在的修為恐怕都要受到波及!更何況祁縱師兄身上有問道令,如今沒有大陣加持,修為高過寧劍師兄也是正常,怎麽可能兩敗俱傷?”

“弟子就是舉一個例子。”

傳訊弟子脖子一縮,笑了笑,“弟子自然是不希望兩位大人之間的恩怨波及到我們這些小喽啰身上,縱然,縱然有正邪之分,也是萬年前的恩怨,算不到我們頭上吧。

但是掌教你一說豈不是更加奇怪,祁縱大人既然修為比寧劍大人高,為何不,不殺他啊?”

“那還不是因為——”我給了寧劍問道令鑒。

話說道一半,楚劍心又将後面那半句話給咽了回去,且不說問道令鑒的事情能不能說,更重要的是,經由這名弟子一說,他也着實覺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在他們到朝聞殿之前,寧劍師兄身上可是沒有問道令鑒的。

萬年之前他也在場,當時發生了什麽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日,祁縱師兄獨自一人攻上問道宗,因為煉化問道令,問道宗護山大陣根本對祁縱不設防,入宗之後殺了一十三名當初參與到鏟除魔修的弟子,繼而便殺上了寧修長老的主峰。

明顯是想要了寧修和他以原形阻擋,祁縱師兄雖沒傷他,卻将他打了回去,他看得出,祁縱是真的想要了寧修和寧無道的命。

簡直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若非是寧劍師兄及時出關,恐怕真的撐不到其他掌門來援。

好像在寧劍師兄出來之後,祁縱師兄身上魔氣突然大漲,才會被窺到破綻,一舉擊破。

而後寧修長老便舉薦有寧劍師兄鎮壓外陣,那是全宗上下皆贊寧修長老大義,寧劍師兄也是同意了。

可是這終究只是片面,事實究竟如此根本無從得知,在他們眼中是寧劍師兄以身飼魔,甘願犧牲自己囚禁祁縱師兄。

不要說別人,就是他也是這麽想的,畢竟以前他們兩支一向不合,寧劍師兄又處處壓祁縱師兄一頭,可若說關系差,兩位的關系反倒比他們兩支的關系還要緩和許多。

難不成,事實的真相是,寧劍師兄和祁縱師兄之間有一段,寧劍師兄卻辜負了祁縱師兄,加之祁縱師兄因為族人的事情入魔,看到寧劍師兄新傷加舊痛,一下子爆發露出破綻,被鎮壓後寧劍師兄心中傷心無比,就自請鎮壓,看守祁縱師兄萬年,試圖化解祁縱師兄身上的魔氣。

然後才在他們聯系寧劍師兄的時候,借機将祁縱師兄一并放出?

也不是不可能啊!

楚劍心心中想着,清清嗓音,“這件事事關機密,你無須知曉這麽多,記住不要亂說話,下去吧!”

“是,掌教。”

弟子點頭應是,待他離開之後,楚劍心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一旁方辰看着弟子離開的背影,搖搖頭,啧啧有聲,“真是葉公好龍,平日裏我寫話本的時候也不見他們這麽害怕。喂——楚劍心,你怎麽這個表情?”

方辰突然被楚劍心的臉色吓了一跳,瞧着他好像還在那裏喃喃自語,裏面湊了過去。

“方辰,這些事情你研究的多,兩位師兄之間的事情你基本上都清清楚楚,你說兩位師兄會不會真的如同剛才那弟子說的那般,真的有私情啊?”

“你也覺得是關的那一萬年的事情?”

方辰眼睛亮了亮。

“并非如此,我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在萬年前祁縱師兄入魔前就有一段,所以祁縱師兄在後來攻入問道宗見到寧劍師兄反應才會這麽大,要知道那時候寧劍師兄正在閉關,縱然殺害祁縱師兄的人是寧修大長老那一支的,也與寧劍師兄無關吧?”

“你确定無關?”

“我記得很清楚祁縱師兄再派弟子保護祁家人之時寧劍師兄正好閉關,應當無關。”

“那就肯定是了!”

方辰立時激動的像是發現了新的小世界一樣,“沒準就是寧劍大人為了師命,負了祁縱大人,卻不想萬年後,卻仍糾葛在一起,不忍傷害對方。”

“而且我覺得。”方辰目光變得嚴肅起來,看着楚劍心道,“老龍,你的腦洞比我大啊!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件事呢?這明顯要比在陣法中關了這麽久日久生情要來的靠譜啊!你快說說,萬年前兩位大人日常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經常互怼,都看不慣對方?沒準他們就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啊!”

楚劍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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