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寧劍決定要試探一下。

這發病和正常絕對是兩種概念, 前者的話正如祁縱所說的那樣,恨到了極致産生了什麽異樣的感情, 祁縱将其當做是愛也是有可能的,不過這是不正常的。

退一步講着可是喜歡上了和自己對立陣營的人,三觀不合啊!

若是後者的話——那就更加不正常了,他,他怎麽能說出這種話呢?

“你在這裏嘀咕什麽呢?”

就在寧劍想着該如何試探的時候,祁縱猛地一下子放開寧劍, 目光不善地上下打量着他,“打什麽壞主意?”

“沒有啊,你聽錯了。”

“是嗎?”祁縱眯了眯眼睛。

“是!”寧劍用力點了點頭, 眼睛轉了轉,試探地問道,“你之前說的話, 是真的?”

祁縱微微擡了擡下巴,“自然, 我祁縱說話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在真不過了。”

“可這會不會……”寧劍咽了一口唾沫, “不太好?”

“不太好?你是說我想殺了你這點不好嗎?”祁縱将寧劍的佩劍拿在手中,行仞劍剛一入手,就發出一陣铮鳴,祁縱見狀不耐地皺了皺眉, 彈指往劍身上一敲,立時安靜下來。

這看得寧劍“嘶”地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仿佛祁縱握的不是劍,而是自己一樣。

等等——

祁縱方才說什麽?

想殺了自己?

寧劍瞪大眼睛,“你方才不是說你, 你心悅與我?”

這才過了多長時間,甚至自己後頸還有溫熱存留,這立馬就翻臉了?

“這句你記得倒是清楚。”祁縱嗤笑一聲,挑着劍,用劍身在寧劍的臉上輕拍了拍,“你說,我是從哪裏割好呢?”

“……”

這下子寧劍也分不清祁縱到底是正常還是不正常了,先前的時候那一臉癫狂之色他看得分明,尤其是祁縱眼中猩紅分毫可見。

現在猛然一下子正常反倒是顯得怪異至極。

想殺了自己,這很正常——個屁啊!

為什麽會前腳表白後腳就要殺了自己,就算他不接受也有商量的空間啊,這問都不問一句就動手算什麽?

他還不一定不同意呢!

“同意?同意什麽?”

祁縱手上一頓,動作輕微到寧劍沒有絲毫察覺,寧劍這才發現自己竟是将心裏話都說出來了。

“你該不會是還想着我剛才的話?想要對我有所回應吧?”

“怎麽可能,你想太多了。”

寧劍沒好氣看了祁縱一眼,再多說兩句沒試探出祁縱有沒有問題,他快要被逼瘋了。

他是看出來,祁縱現在是正常的很,雖然不知道方才是怎麽回事,但是很顯然,就在那一抱之後祁縱就恢複了,還有之前在幻境中的那一次也是這樣,難不成,他這一抱還有這等奇效?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是無用,這眼見着祁縱沒有之前的瘋癫之狀,可瞧他的表情顯然是沒想把他放開,還饒有興致地拿着自己的劍指着自己,這種感覺實在是難以形容。

暗自掙紮了許久,半響寧劍擡眼看着祁縱,“你就打算将我這麽一只困在這裏?”

“我沒攔着你從裏面出來啊。”祁縱神定氣閑地看着寧劍,倒不後悔自己方才就這樣将自己的底牌暴露出來,而且看着寧劍這狼狽的樣子,着實是有趣的很。

至于那什麽想要殺他,拿着他的佩劍比劃,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他現在是做不了的。

問道令鑒一日在寧劍身上,他便一日動不了寧劍。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放棄問道令,可他憑什麽便宜旁人?

因為這件東西他被困了萬年,現在讓他為了一件他都不知道能不能下得去手的事情放棄,這不可能。

只是令祁縱沒想到的是方才寧劍的反應,縱然有了之前幻境讓他心中多少有了準備,可真的當他看到寧劍因為自己的話表現出那副樣子,心中還是有些五味陳雜。

這,寧劍該不會是将他神志不清醒時候的話當真了吧?

也不是沒有可能啊,他連幻境中的人是不是他祁縱都分不清楚,又怎麽可能分的清他什麽時候清醒什麽時候不清醒。

而且不比以前在禁陣中可望而不可及,這一次是他們兩個面對面,祁縱清清楚楚地看到寧劍眼中映着自己的身影,又不是沒有征兆,第一個幻境中自己把他折磨的這麽慘,都生不起一點氣,真的是心儀于他也是很可能的。

還有他剛才那句同意,沒準寧劍就是想借着這個機會确定和他的關系?

否則寧劍為什麽之前對他不屑喊打喊殺,現在又一副熟稔不設防,随随便便就跳進了他設下的陷阱?

除去對他有意思這個解釋之外,根本就找不到其他任何理由啊。

最最最有力的一個佐證,就是眼下。

他方才意識不清的時候都說的那麽明白了,這禁陣外陣乃是他的心魔給他的,心魔就算是心魔,可那也是寧劍,也即是說他自己也能操控禁陣,現在反倒在這裏舍近求遠,掙紮不停,定然是被他的話和他自己的心思擾亂了心神,連帶着腦袋也不怎麽靈光了。

慣會裝模作樣!

許是祁縱這番心理活動太過激烈,連帶着祁縱的表情上都帶着一絲一言難盡,寧劍腦海中猛然靈光一閃,瞬時反應了過來。

以前的時候常聽師弟師妹們說情之一字使人盲目,可他以前修的雖不是無情道,但是對情道着實沒有什麽研究。

現在他是明白了,為何太上忘情宗在上古時期會這麽厲害,鼎盛一時,又為何會衰敗地如此迅速,仿若昙花一現,驟然就消失在了歷史之中。

一者修忘情道時刻保持清醒,比起那些個時不時犯傻的修士們自然是有着極大的優勢,再者沒有旁人牽挂,無雜念,修行速度确實快上不少。

不過他們怕是不知道,不僅是這情道不僅僅是對動情的人有影響,這對被表白的人影響也很大啊,瞧他不就是這樣嗎?

不過是被一個修為強大·性子陰晴不定·和自己是對立立場·說不定正在想着怎麽殺自己·準魔頭投懷一下,表白一下,自己就失去了分辨能力,實在是可怕至極啊!

找對了方法脫困自然輕而易舉,寧劍剛一掙脫束縛,便聽見祁縱輕“咦”了一聲,循聲望去,發現祁縱手中先前拿到的那塊亮片驟然光芒大作。

“這個,不是先前你從我頭發上拿下來的?這是什麽?”

“你不知道?”

聽着寧劍這麽問,祁縱反倒表情有些古怪,寧劍搖了搖頭,“自是不知。”

“可這上面有你的氣息,你感覺不到?”

祁縱說着手指捏着亮片在寧劍面前晃了晃,除卻有些耀眼的亮光,寧劍沒有從上面感知到任何的東西,“什麽也沒有感覺到。”

“難道說,這就是你的氣運碎片?”祁縱突然靈光一閃,看了寧劍一眼便朝着館內跑去。

先前星魂出現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全部定格,祁縱跑進去的時候一切都是之前的騷動的樣子。

“你發現了什……麽。”

寧劍緊跟着也追了上去,開口便詢問起來,話說道一般,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知道祁縱是在找什麽了。

寧劍當初是和祁縱一齊等在外面,裏面的動靜他也是聽到的。

葉星痕死于非命,救護人員正用擔架擡着她的身體往外跑,現在周圍的一切還是定格在了原地,擔架上卻沒有了葉星痕的身影。

這個世界的核心應當就是星魂和葉星痕。

只是兩人此前都沒有想到的是,星魂是一個仿制品而已,那麽根據小極境的規則又怎麽可能會映照出一個仿制品的記憶?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真正主體,應當是葉星痕才對。

可是葉星痕只不過是記憶中的人物,如何才能讓她具象化?

這恐怕就是祁縱手中那塊亮片的作用了。

此刻,祁縱和寧劍基本上也猜得出星魂是拿他們兩個的氣運做什麽如何做,為了給這個叫做葉星痕的女子續命,只是結果卻不是星魂的預期。

誠然,這氣運着實是續了葉星痕的命,但卻是在一個虛假的世界中,給了她生命。

“這麽說來,應當還有一個世界,擁有你的碎片才是,會不會是你之前經歷的那個世界?”

寧劍認同了祁縱的猜測,順着祁縱的思緒,猜測起來。

“不,不是那個世界。”祁縱眼中頓時恍然,看着身旁的寧劍問道,“你還記得之前我确認葉星痕有問題時和你說的話嗎?”

“葉曉曉?在問道宗的葉曉曉?可這怎麽可能!”

“如何不可能,就如同這個世界的葉星痕一樣,拉住你,硬塞給你什麽東西,顯然是與你有着牽連,在問道宗後山,那葉曉曉也是攔住了我,和我有着因果聯系,更何況,轉生,如何又不是虛妄的續命呢?”

沒有原本的一切記憶,斬斷了與轉生無關的所有因果。

與這小極境內何其相似,無論星魂做什麽,如何做,葉曉曉葉星痕都與他沒有半點關系。

到頭來,他算計這麽多,還不是一場空。

“那也就是說,那葉曉曉,也塞給你了一堆,雙修圖譜?”

寧劍聽着祁縱的話,思緒已然飄到了一個詭異的地方。

祁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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