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砍吧

黴啊,黴!象她這種菜市場一抓一大把,簡直是一元二個發面饅頭般的普通人,今天黴得全身長綠毛、連蒼蠅大約都未必想叮一口。光暈就暈過去二次,接下來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麽。。。這就是李紅袖昏迷中漸漸醒過來的,但不敢張開眼睛,用耳朵洞察身邊情況時,腦子裏所下的結論。

四周很安靜,安靜得一點聲音都聽不到,而且躺着的地方也很不舒服,硬邦邦的,身上還蓋着一條布或者薄毯。

最可怕的是,一定有大功率的燈照在臉上,強烈的燈光透過眼皮,在視網膜內形成一片鮮紅。

怎麽象是在手術臺上?她也不敢多動,生怕身邊的人發覺她醒過來了,只小心翼翼的用擱在身體兩側的手,一根食指輕輕趴開,用指側摸了下身體。

食指觸及肌膚,那個部位應該是大腿靠近臀,一片光滑。。。她居然沒有穿衣服!

啊~,她差點沒跳起來。。。突然又有一個念頭跳了出來,這裏不要是停屍間?

不是很多小說都寫着,當女主醒來,發覺自己在停屍間,扒了個精光,大腳趾上吊着一塊牌子,身上蓋着一塊白色的裹屍布。等爬起來後,看看鏡子裏的自己,要麽就是沒影子,要麽就是脖子上一快流幹血的傷口、臉色蒼白泛青、象死人。

不會的,不會的,肯定是被打慘了,送到醫院裏搶救。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又弄出什麽笑話來,今天倒黴的事情夠多了,不可能接二兩三沒個完了。

但是身邊并沒有消毒藥水味道呀!什麽味道都沒有。。。別強求,只要沒有福爾馬林味道,就謝天謝地,去燒高香吧。

那麽睜眼還是不睜眼?糾結猶豫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不要裝了,睜開眼!”

那聲音就是打暈她的鷹眼成熟男,原來醒過來,還是在他手上呀,這下完蛋了。

刺眼的燈光,讓她睜不開眼睛,只能用床單一般薄的布遮着胸口,慢慢地坐起,一只手擋着自頭頂射下的白光,眨着被刺激得有點流淚的眼睛,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看清身邊的狀況。

她躺在一張同樣透着光的玻璃制單人床上,而頭頂上跟床一般大小長短的手術白熾燈,與床一起,象刀切一般的将床與燈之間照得雪亮、并她籠罩在內,形成了一個光制的隔斷,床外的情況變得幽暗,就象是另外一個世界,模模糊糊看不清。

房間很大,大約有四五十平米,相當于她家整套的鴿子籠板房面積了。房間中間放着發亮的玻璃水晶床,四周放着一些設備儀器,在昏暗中閃出或紅或綠的點點亮光。一側有一張大沙發,一個人影坐在一張沙發上,輪廓模糊。

“你是誰?”李紅袖此時感覺嗓音有點沙啞,就象清晨剛醒時,帶着少許鼻音。她咳嗽了兩聲,努力鼓起勇氣,警惕地問:“為什麽把我弄到這裏來,想做什麽?”

成熟男慢慢地站了起來,沙發的彈簧發出輕微的響聲,他一步步走過來,堅硬的皮鞋底敲擊在地面上發出沉重的響聲:“李紅袖,你今天确實挺倒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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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用說嘛,否則怎麽會躺在這裏?

李紅袖努力裝出一副不害怕的樣子,但聲音早就顫了:“你到底是誰,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成熟男一手插在西褲袋裏,一手舉起,靠近了光幕的旁邊,透出光幕的餘光,将他平凡的臉照得有點陰森,而他舉起的手中,食指和中指夾的正是她放在包裏的身份證。

“不好意思,沒想到你真是被替換的倒黴蛋。”成熟男嘴角微微上揚,好似挂起一絲譏諷的冷笑:“下手重了些,第六節頸椎被敲斷了。”

骨頭斷了!李紅袖心中一驚,伸手往脖子後摸去。

“已經接上,保證比以前硬許多。”成熟男又一步的走進,側身坐在了床邊,又看了看手指上那張身份證,好似自言自語着:“總部大約沒想到,花費巨資、好不容易弄出的東西,不是用來治療傷,而是利用當逃兵了!”

頸椎一旦斷了,就算是演《超人》的克裏斯托弗·裏夫,也躺在輪椅上一輩子,她現在居然象沒事人一樣。

看這男人也不象說謊的樣子,但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目前還活着,應該還算是正常人,身體上也沒少什麽東西,這就萬幸了。

“既然問題搞清楚了,那麽。。。”她小心翼翼地問:“能不能把我這個镯子弄下來?”

男人深深地看着她,此時她發現這男人的語氣和常人不同,從見第一面開始就冷冰冰的,好似不帶有任何感情:“這是導航儀,想弄下來原本有兩個辦法:第一就是完成指派的二十個任務後,如不想繼續幹,就可以脫下來。第二就是,任務中死了,任何生命體征消失,導航儀自動會脫落,由搭檔帶回總部。”

嘴角抽筋,怎麽越說越象科幻小說;人類發展到今天,真的那麽先進了嗎?還有任務,什麽任務?太多太多的疑問,讓李紅袖好奇心大增,卻又不敢問。有時想脫身,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她臭皮囊平凡了點,但不是傻子。

“現在又多了一種方法。”男人捏過了她的手腕,她只能用一只手捏着被單面對着,而薄薄的布下面,真的是了無牽挂。

“拿刀,從這裏剁下手,将導航儀取出來,然後再用光譜治療儀照射治療。”男人拿着她的身份證當刃、比劃着,仿佛真的将手切下來。毫無起伏、冷靜到殘酷的聲音,讓人毛孔都會收縮:“就是疼了點,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普通人,可能受不了。”

剁下手?她可不是酷男嘴裏的專業人士,非疼死不可。李紅袖聲音顫抖地問:“就不能上點麻藥?放心,我對麻醉藥不過敏,多上一點,藥錢我來。”

男人放開了她的手,一只手捏着她的身份證,在堅硬的玻璃治療床面上随意地點着,讓身份證在指尖上一圈圈的轉圈,并發出輕微響聲:“光譜治療儀對于麻藥排斥,要接上也是等麻藥藥效過了。”

總不能帶着這奇怪的玩意一輩子吧,說不定有什麽跟蹤、自爆等亂七八糟功能,到時可不是廢掉一只手的問題,有可能小命也玩完。

反正還能接,要徹底脫離這個、不知道是哪家的特殊組織,也只有如此。女人要狠的時候,必須狠一點!

李紅袖下定決心,咬牙閉眼、舉起手腕來,有着壯士斷腕的氣魄:“不要緊,大不了再暈過去一次,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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