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2)

“對了,我還是控耳族,你忍耐點哈,讓我摸一摸,頂多掉毛,不會掉層皮的。”

黃黃刷的從肉墊中彈出利爪,閃着寒冷的光。然後用這雙爪死命拖拽床單,以逃脫我的掌控。掙紮過程實在太劇烈,等到逃離,掉了不少的毛。我舉雙手表示無辜:“不關我事,你不掙紮,就不會掉毛了。”

黃黃逃到一邊,哀傷無比地舔着毛,漆黑的眼珠又浮起霧氣,委委屈屈望着我,狗嘴一張帶着哭音:“這樣吧,我在你身上加上我的禁制,如果妖怪靠近你,我就會知道,并且馬上趕來你身邊。”

我心裏犯起了狐疑,難道真的有妖怪?心裏打了一陣小鼓,問道:“你那個禁制,對我日常生活有影響麽?”

黃黃仰着狗頭鄭重道:“完全沒有。”

我十分爽快:“那你開始吧。”

黃黃一聽,迅速跳到我腿上,後腿一擡,開始小便。

……它在我身上拉狗尿。

幾秒鐘以後,房內響起我的怒吼:“我要切了你的小**!”

我真蠢,狗的話也相信。哪有什麽妖怪,分明是這只狗報複我拔它的毛。

本來我打算喂它火腿腸,但改主意了,繼續強迫它吃難吃的狗糧,一粒不剩整盤吃完。看到它痛苦,我就不那麽痛苦了。唉,我真是個惡劣的人。--。

失戀的那一瞬間,我以為這傷口這輩子都好不了了。但和黃黃胡鬧了一通,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那痛楚只有一點點了。至少我已經完全能夠控制眼淚,頭腦清楚理智十分足夠去上班。

但我還是不想去上班,我這樣的底薪階層,一年到頭沒得玩。五一要加班,過年要走親戚,上級給我三天假,我幹嘛不玩。過了這村沒這店,我玩!

家裏有只小動物,我不能走太遠,舀着地圖研究幾小時,選了本地一個著名的游樂園。

背起小包開始了一日游。餓了吃自帶的幹糧,餓了喝壺裏的白開水。在游樂園的長椅上坐下,看着眼前情侶成群,想到自己形單影只,憶起初戀時與林澤的游樂場約會,不好,眼淚又要出來了。

一個小孩奔跑着撞了過來,碰掉了我手中的餅,不但不道歉,反而在看清我的裝扮後,大聲嘲笑我:“土包子,村姑,醜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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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要哭了。

但是我的眼淚沒有來得及流出。

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的俊秀男子走了過來,對那孩子說:“你說壞話,我要向你媽媽告狀哦。”

雖然是柔和如風般的溫柔聲音,那孩子聽了之後還是害怕地跑掉了。

然後,那個白衣男人,他就像所有的白馬王子一樣,有着最完美的容貌,最親切的微笑,最柔和的聲音,最優雅的舉止,伸出纖長柔軟的手,遞給我一方潔白的手帕。

我呆呆地看着他:“我沒有哭。”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善意的,暖如春風的。“你的嘴邊有芝麻。”

我的耳根都在發燙,我迅速搶過那方手帕,對着嘴巴一陣亂抹。抹完了,當然不能就這麽還給人家,于是結結巴巴着說:“我去買一條還給你。”

他微笑:“不必。”同時在我身邊坐下。

他坐下的一瞬間,我迅速移開幾尺遠。總覺得和這樣幹淨如同天使的男人在一起,稍微靠近一點都是對他的亵渎。

然而顯然他誤會了,俊美的面容顯露出難過。“你讨厭我?”

我迅速搖頭搖頭。

他檢查自己纖塵不染的潔白西裝。“我身上很髒?”

我再搖頭搖頭。搖得太快,頭暈了。

他望着我,眼眸明亮,那種溫暖可以一直照到人的內心深處。眼神是疑惑的。“那你為什麽要坐得離我那麽遠?”

為了挽回他的自信心,我舀起我的幹糧水壺,移了移,坐到他旁邊,還是不敢坐太近。

但這次,皺眉的是他。他甚至飛快地從我身邊移開。

雖然他的躲避只是一瞬間的動作,下一秒就忍住了,勉強微笑着坐回我身邊。然而很顯然,他不想靠近我。

這次我的自尊心被打擊到了。我直接站起來要走。

“等一下。”他匆忙拉住我,手掌柔軟而炙熱,害我一陣心跳。他柔和向我道歉。“對不起,我嗅覺比較靈,對特殊氣味過敏……你是不是有養狗?”

我恍然大悟,對着自己聞了聞,一股狗尿味揮散不去,當下死的心都有了。想要大哭着跑走,他的微笑适時化解了我的尴尬。“我也很喜歡狗呀,可惜狗都不喜歡我。我好羨慕養狗的人。”

我不好意思地說:“可惜養狗會有怪味。”

他苦笑一下:“說不介意是假的,畢竟我對嗅覺很敏感。可是,”他微微停頓,明亮的眼神坦然直視我:“我喜歡你,忍不住要靠近你。”

我懷疑自己得了幻聽。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看着眼前天使一樣的男人:“你說什麽?”

他展露如風的微笑。“我說我喜歡你。”

我整個人完全呆住,呈空茫狀态。如果這是漫畫,我的兩只眼珠已經沒有了,只剩下眼白。

他連忙說:“我不是登徒子,請相信我,我是認真的。我住得離你不遠,注意你很久了。你叫做花花,27歲,為人有點迷糊,很善良,對小動物很有愛心。昨天我看見你哭得很傷心,擔心你出事,所以跟着你……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但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求你。”

他說得很誠懇,就是因為太誠懇,我覺得這是個玩笑,畢竟我沒外形沒內在——如果過去我還有點虛妄的自信,現在已經被林澤打擊得毫無自信心了。

面前這個俊美的男人不好意思笑了笑:“我都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做白夜,28歲,單身。”他給我名片,xx珠寶公司亞洲區銷售總監,那公司是世界五百強。

對方完美得不像話,我更覺得這是個玩笑了。除非他有隐疾。

他渀佛看穿我心中想法,白皙的臉頰微微發紅,更加不好意思。“我身體各方面都很正常。”

于是我懷疑在做夢。

我打算回家了。

白夜亦步亦趨跟在身後,漂亮的眼睛有點發紅,柔和的聲音低下去。“你真的這麽讨厭我,連句話也不肯對我說?”

哎呀呀他的自信心比我還要脆弱。

我只好委婉拒絕:“我不是讨厭你,我只是覺得很突然。我們先做普通朋友吧。”

他眼睛一亮,幹勁十足。“對,先做普通朋友,我不會給你壓力的。”

我忽然有點頭痛。

回到家,順手将名片扔進垃圾桶。

我已經27歲了,不适合玩愛情游戲,找個合适的對象考慮未來才是正理。愛或不或,帥氣與否,都不重要,關鍵是要彼此條件相當。沒有事業的女人,晚婚是災難,不婚是滅頂災難。

黃黃撲過來,在我身上一陣猛嗅,大驚。“好濃的狐臭!”

我大怒,一掌打去:“我身上是你的尿臭!”

黃黃小身子靈活躲閃,辯駁道:“這狐妖好生厲害,竟然破了我的禁制,令我毫無察覺。看來我得下更厲害的禁制才行!”

我沉聲問道:“什麽更厲害的禁止?”

黃黃沒有發覺不對勁,猶自說道:“自然是我的糞便。”

說時遲那時快,我飛快抓起桌上的水果刀,鋒茫閃着寒光。黃黃被我駭住,躲在凳子底下,身體縮成一團,嗚嗚咽咽地說:“我是為了你好,那狐妖……”

我鎮定地打斷:“別誤會,我只是削蘋果。”說着走過去,就坐在黃黃躲避的椅子上,打開電視機,一刀刀削起了蘋果。冷冽的刀光随着我的動作閃爍不停,黃黃也躲在凳子下顫抖不敢出來。

這樣躲了半天,黃黃見我沒有下一步的行動,終是好奇地鑽了出來,圓滾滾毛茸茸的身體跑到電視機前,豎起雙耳,伸出一爪撓啊撓。“早先聽聞人間有異物,能将世間萬象全裝進一個小盒子裏,想必就是此物吧。”說着它壓低了聲音,神秘地環望周圍一圈:“我還聽聞更有一種名為照相機的法器,雷光一閃,就能将生靈的魂魄攝走。好生可怕,幸好你這裏沒有。”

我閑閑回答:“你怎麽知道我這裏沒有?”

黃黃吃了一驚,但很快鎮定:“別唬我。我可是見過照相機的,五十年前我和一西洋道士鬥法的時候,他就用過那東西。”

我嗤笑:“五十年前的那都是古董啦,現在的照相機不知道先進了多少倍呢!不信你看。”說着,我掏出手機,調出拍照功能,對着還在發愣的黃黃就是咔嚓一聲。然後将小狗照片放到狗頭面前,讓黃黃把自己看個清楚。

鎂光燈一閃,黃黃的身體驀然僵直了,眼睛驚駭瞪得渾圓,狗嘴裏破碎吐着不成調的音節,大約是:“中招了……我的魂魄……被抓住了……被抓住了……”

我十分好笑:“別緊張了,這東西只是記錄影像,魂魄哪有那麽容易抓住的。”

黃黃卻恍然未聞,仍是破碎自語:“被抓住了……魂魄……被抓住了……”

“行了行了,虧你還是只狗呢,怎麽這麽膽小。”我拍了黃黃一下。

誰知道這麽一拍就出事了。黃黃身體僵硬,宛如冰冷的雕塑一樣,保持着緊張駭然的礀勢,瞪圓着眼睛,啪的一下,倒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回音。

我吓到了。“喂,你怎麽了!”手碰觸到黃黃身體,頓時驚得縮回來。黃黃的身體竟然僵硬冰冷,渀若死去一般。顫悠悠地去嘆鼻息,這只可憐的小動物竟是一點出氣也沒有了。黃黃該不會是……被我吓死了吧?我慌得大喊起來,雙手搖晃黃黃僵硬的身體:“喂,以後我不吓你了,你也別吓我了,快起來吧。你這麽聰明,肯定沒那麽容易死,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你快起來吧!”

黃黃沒有起來,依然保持着僵死的礀勢一動不動,而就在這個時候,電源忽然跳閘,整幢房子陷入了黑暗。

☆、5204情敵相見

我一下子呆住不敢動了。

死去的小狗,空蕩的房間,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在這安靜得要壓死人的絕對靜谧中,布谷鳥忽然破窗而出,歡快妖異地叫喊。一聲,兩聲……整整十二聲。現在,正是午夜十二點。這令我不自主回憶起看過的一個恐怖小說場景,如果加上莫名的腳步聲,那就一切符合了。

渀佛回應我的心中所想,本應只有我一人的屋子裏,忽然傳出另一個人的腳步聲!雖然那腳步聲很輕很慢,但在這暗夜的靜谧讓我聽了個一清二楚!我握緊了手機,滿頭大汗,心底冰冷,連呼吸都不敢了。

終于,那腳步聲來到我身後,一只冰涼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大聲尖叫,眼淚流了下來,本能地撥動了手機,朝手機另一端大喊:“林澤救我!”到最危難的時刻,我最先想起的人,還是林澤。我果然還是無法離開林澤。可是喊過以後,才可笑地發現,林澤根本沒有接我的電話,聆聽我求救的另一端居然是冰冷的答錄機。林澤終究還是放棄我了。這一瞬間,我有一種死也無所謂了的心情,這種心情頓時充盈了我的勇氣,我毫無畏懼地轉頭,心想,來吧,無論你是什麽妖魔鬼怪,都朝我來好了!

不料,面前一團黑影只是在我面前停頓了一會,接着,小心翼翼發出柔和詢問的聲音:“花花,你沒事吧?”

這聲音聽起來似乎耳熟,我迅速将手機照向他,很清楚地辨認出,這團黑影,這個把手搭在我身上的人,竟然是白天糾纏過我的美麗王子,名字好像是叫做……白夜對吧。

“你……怎麽是你?”我的表情一定很呆,不過,這麽黑暗的情況下,他也看不到。

白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就在你家門口,猶豫着是不是要來見你。忽然停電,又聽見你在屋子裏大聲叫。一時擔心,就翻窗進來了。對不起。”

我在一瞬間聚集的所有勇氣,忽然全部消散了。剎那間我覺得很疲倦,渀佛天地間的一切都沒有意義。我疲勞地揮揮手:“我沒事,你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吧。”

白夜滞了一下:“至少,讓我陪你到來電為止……”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啪的一聲,電視機說話的聲音又響起來,而房內的燈光一盞盞亮起來。來電了。

我聳肩:“嗯,你說的,到來電為止,你可以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白夜眯起了狹長美麗的鳳眼,只是一秒,顯出疑惑,還有危險與妖異。但眨眨眼,面前仍然是那個誠懇腼腆如天使的美麗男子,他睜着善意無害的眸光,将視線移向地上的黃黃,柔和輕問:“這就是你的狗?它怎麽躺着一動不動?是不是病了?”

看到黃黃仍然保持着剛才的礀勢僵在地上,我這才意思到,黃黃真的死了,是被我吓死的。我的眼淚又回來了。“黃黃……我的黃黃,死掉了……”

白夜的聲音充滿了柔憐:“別哭,我幫你好好安葬它,好不好?”

我正要應答,忽然,地上本該死去的小狗,拖着僵硬的身體就地一打滾,居然活生生又跳起來,并且口吐人言:“妖孽,本座可是天上哮天犬神,想要我死,可沒那麽容易,哼!”

現在的狀況是,一只狗,吐出獠牙,弓着身子,示敵低吠,兇神惡相對着我和白夜兩個人。

我有點呆:“黃黃,你沒死?”

黃黃刨了一下前爪:“花花,快閃開,你身邊的是只狐妖!”

啥,我挑高了眉毛望向白夜,但白夜比我還要吃驚,睜大眼睛,眼眶濕潤,如小鹿一般柔順愛憐,柔和的聲音也微微提高了幾分。“你家的小狗,會說話?”

我再将目光移回黃黃身上。果然比起我身邊的美男子來,會說話的小狗更可疑吧。“黃黃,你沒死?你剛才是在吓我?”

黃黃又重重哼了一聲:“剛才我中了攝魂術,動彈不得。雖然一個小小的攝魂術我還不放在眼裏,可是本犬神是何等睿智,幹脆将計就計,作出假死的摸樣,看看是誰在興風作浪,原來是你這只狐妖。”

“所以你根本是在裝死?”終于明白過來的我,呆怔了幾秒,氣憤如洪水一樣淹沒了理智,我一個巴掌拍過去,将黃黃打翻在地:“你居然詐死騙我!”

黃黃被我打得嗚咽作痛,狼狽之極,仍然嗚嗚喊道:“花花,你快點離開那個狐妖啊。”

我看白夜,他還睜着小鹿般的濕潤大眼睛。狐妖這個字眼在腦海裏一閃而過,我搖搖腦袋,排除腦海中的可笑想法,十分抱歉道:“對不起,我家的小狗比較神經質,見誰都像妖怪,其實除了會說話這點,它和一般的小狗沒什麽兩樣。”

同時擺出主人的架勢訓斥黃黃:“黃黃,你怎麽可以胡說八道!白夜怎麽可能是狐妖呢!你有什麽證據!”

“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他不是狐妖!”這只小狗居然理直氣壯還會反問。

“他當然不可能是狐妖!”我揚起胸膛:“他又不姓胡!”

黃黃落淚了:“狐貍精不一定要姓胡啊。”

我再次向被害者白夜道歉:“對不起,你原諒黃黃吧,就算它會說話,也不過只有狗的智商而已。”

黃黃舉爪抗議:“你這是狗身攻擊!”

“花花,這只小狗不可以留!”白夜忽然語出驚人。

“為什麽?”我問。

“是呀!你憑什麽說我不可以留在這裏!”黃黃也生氣了。

“因為這只小狗是有主人的。”白夜平和地看着我。“難道你不疑惑狗為什麽會說話嗎?因為這是一個富商出大價錢請科學家研究的生化實驗品。最近這個實驗品逃走了,好多人都在找它,沒想到在你這裏。”

生化實驗品?我瞬間恍悟了,難怪狗也會說話,原來是科學實驗出來的。難怪狗驕縱奢侈,原來是富商寵溺出來的。這樣的解釋,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黃黃見我信了,急的搭着尾巴滿屋子亂轉:“大膽狐妖,休得胡言亂語!”

白夜平靜地反問:“難道你不是有主的?難道你認花花為主了?難道你要背叛前任主人?”

黃黃急怒嗚嗚長吠:“胡說,我才沒有認花花為主!我的主人自始自終只有那一位!”

這下真相大白了,這黃黃智商太低,幾句話就将它的真實底細調出來。它果然是富商研究出來的實驗狗。我傷心揮揮手:“我明白的,要一只狗會說人話,肯定是花了不少錢。花那麽多錢才養出的狗,怎麽可能平白給我。我都明白的。白夜你幫我聯系他的主人,把黃黃領走吧。”

白夜微微笑,語氣是說不出的令人安心:“別擔心,無論怎樣的麻煩,我都會為你解決。”

他打了個電話,不出十分鐘,一輛高級加長林肯開進我們狹窄簡陋的小區。幾個戴墨鏡的神秘人物刷刷出現,遞給我一張薄薄的紙。“霍小姐您好,感謝您為我們的主人尋回犬神9527號,這是給您的報酬。”

我低頭一看,媽媽呀,那張薄薄的紙,竟然是張支票!上面的零,一二三四五六七,足足有七位!現在我什麽也不懷疑了。話可能有假,支票還能有假嗎?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一百萬的富翁,絕對有能力養出一條會說人話的狗!

我将躲在凳子底下的黃黃扯出來:“這是你們的狗,請帶走吧。”

黃黃哭泣嗚咽:“花花,不要讓他們帶走我,救救我……”夜空中夾雜着撕心裂肺的汪汪聲,好不鬧人。幸好這一帶沒有多少鄰居。

墨鏡們見我為難,略一點頭:“失禮了。”說着手中棍棒一揮,接着,這位自稱是犬神的無所不能的小狗,被電棒輕輕一電,昏死過去。墨鏡男将黃黃丢進加長林肯,紛紛也坐了進去,加長林肯開出小區,很快消失了蹤影。

世界安靜了下來,夜晚的冷風吹過,我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忽然覺得有點,孤單了。

但孤單的感覺沒有堅持一秒,因為白夜渀佛探知了我的心意一般,靠緊我的身邊,抓住我的手,柔和溫暖的聲音穿透了冰冷的風。“別擔心,花花。我會陪在你身邊,一直到永遠。”

清晨的光輝透過窗臺照耀在我身上,空氣中有露水的味道。雖然今天不用上班,但生理時鐘還是催促我張開了眼睛。困意匮乏,我遲鈍地眨着眼睛,半天都沒有注意到身邊還有一個人。

直到白夜輕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你昨天很晚才睡,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一個驚雷自心中炸開,這下我是真的醒了。我瞬間坐起來,瞪圓眼睛看向躺在身邊的美麗男人,結結巴巴:“你你你怎麽會在這?”

白夜微笑,就這麽半躺着看我,細碎的發絲淩亂,柔和中帶着一絲魅惑,陽光傾灑周身,比希臘神話中的太陽神還要耀眼。“忘記了嗎?你昨晚拉住我,不讓我走,說不要留下你一個人。”他笑了笑,纖柔的手指撫上我的臉頰,慢慢游移:“放心,我們什麽都沒發生——雖然我很期待。”

輕柔的觸感使我的心都在微癢,不得不承認白夜是個極具誘惑性的男人,我的臉紅了。

大廳外叮咚作響。我慌忙說:“有人在按門鈴。”

白夜按住我的手不讓我動。“大概是送牛奶的。不要理他,放下東西他就會離開。”

我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睛,被那樣透明的澄澈所吸引,簡直無法自拔。白夜果然對我很熟悉,連我每天早晨都訂牛奶都知道。

門鈴持續了一會,果然不響了。

白夜笑的很愉悅:“看,我猜對了。”

我有點惱怒:“不要作弄我了!我雖然笨,也知道像你條件這樣好的男人是不可能看中我的!”決定不理會他的誘惑,打開他的手,徑自走開。

但白夜死死壓住我,完全不允許我動彈。那雙明亮澄澈的眼睛緊緊望着我,沒有了笑意,而是認真與嚴肅。“不是作弄。”

他不笑的樣子有一種威懾。雖然線條是同樣的柔和,語氣是同樣的柔軟,可那樣懾人的威力,讓人心驚。

“不是作弄啊,我是真的喜歡你。”白夜看着我,語氣嚴肅渀若在述說誓言。“上次我對你說我身體一切健康,其實不全對,如你所猜想,我是病了……我患了一種名為相思的病,喜歡你,想要得到你,時刻想與你在一起,如果一天看不見你就會焦慮難燥,不願其他人碰觸到你,嫉妒你對別人笑,恨不得一口吞了你就好,這樣別人就搶不走你了。可是不能吞掉。若你死去,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他說的那樣認真,那樣刻骨銘心,我一時聽得呆了。就算是謊言也罷,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男人會對我說這樣甜蜜的情話。

于是,我沒發現到有第三者進了我的屋子。

“看來,我打擾了你們的好事啊。”冷笑聲連連,林、林澤?

我一下子驚慌坐起身。

但是,白夜從始至終壓制着我,不允許我有任何的動作。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林澤是某人的轉世,有沒有人猜到這是誰?很好猜的。

☆、5305犬狐相鬥

林澤刺目的笑容讓我心慌,我慌張地解釋:“林澤,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愛的人只有你。你來找我,說明你還愛着我,我們還有在一起的機會對不對?”

“不對。”林澤毫不留情地擊碎了我的幻想。“我來是因為昨天有個笨蛋女人打電話向我求救,我以為出了什麽意外,急匆匆一大早就趕來,沒想到看到的是這種場景。”他冷冷笑着,将一枚銀色印花鑰匙放在茶幾上。“你家的鑰匙,是時候還給你了。”

“林澤,你真的誤會了。”我傷心得說不出更多的話。

“沒有誤會。”一只潔白的手輕柔抹去我眼角的淚痕,是壓在我身上的白夜。然而下一秒,白夜終于放開了我,自床上一躍而起,上前兩步,淡淡然與林澤平視。明亮的日光灑落在他雙肩,化作月般清皎的輝暈。而白夜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微笑,都優雅高貴得如同童話裏走出的王子。

林澤皺眉,冷冷打量這新出現的不速之客。

白夜淡笑,說出的話語輕柔自然:“我喜歡花花。既然你決定放她自由,那麽我可以追求她嗎?”

我心一緊,看着林澤。

林澤看也不看我,嘲諷般大笑:“這樣軟弱的女人,你若喜歡,就追求吧,不用問我的意見。”

白夜微笑點頭:“我也認為不用詢問你的意見。我只是想讓花花聽得清楚一些罷了。”他微笑着,回頭看我。“這樣一來,我至少擁有了追求你的權利吧?”

我的心很疼,我咬着嘴唇不說話。

白夜善解人意地微笑:“算了,不必回答我的問題。”

林澤的忍耐到了極點,幹脆撒手就走。臨走到門邊,又高聲向我冷斥:“我放你三天假,今天是第二天,後天不要忘了來上班!”說完就是砰的關門聲,震落牆頭三尺灰。

林澤一走,我的眼睛又發大水。我撲倒在被子裏,大哭大叫沒個休止了。林澤……我和林澤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和好是越來越沒有指望了。

白夜嘆息:“花花,若有委屈,就向我發洩,不要哭壞自己。為那個人,不值得。”

我朝他丢枕頭:“你滾開!我喜歡哭不行麽?我連哭的權利都沒有了麽?向你發洩?你才不值得!”

一瞬間,白夜美麗的臉色變得透明而蒼白。他嘆息着,坐在我身旁,緊握住我一只手。不管我怎樣掙紮,都不放開。

我繼續朝他丢枕頭:“你現在離開我家,我不要看見你!”

白夜柔軟卻蒼白的唇微動,沒有聽清楚他說什麽。恰好這個時候門鈴響了,我驚喜坐起,難道林澤去而複返?急忙一個箭步跑到玄關拉開門,白夜立刻也跟在我後面。等到門打開,兩個人皆是吃了一驚。

門外的人不是林澤,而是那只會說人話的,名叫黃黃的狗。

“花花~!”黃黃見到我,先是喜悅高昂地汪了一聲,接着就地打滾,露出柔軟的白肚皮。秀了一會肚皮,又一個打挺起身,天真充滿期待地望着我。

我無語凝噎,叫我在失戀的關頭猜這只小狗的心思真是太難:“你這是……做什麽……?”

黃黃又汪了一聲,搖晃毛茸茸的尾巴,舌頭半吐,頭追尾轉圈圈,轉一會,停下來看我一眼,接着繼續轉,再停下來看我,再繼續轉,周期反複。

我……完全不明白。

黃黃見我不明白,使勁汪了一聲,豎起耳朵,兩只毛茸茸的前爪搭上我的膝蓋,半直起身體,用圓滾滾的黑眼睛熱情期望看着我。

這下我明白了。“太可愛了!”

在白夜完全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我已忘記了失戀,一把把黃黃抱了個滿懷,摸它的耳朵,揉它的肉墊,扯扯尾巴,還有空抓一下肚皮。黃黃一反過去的抗拒別扭,十分之配合。不僅不伸出爪子來撓我,還翻開肚皮任我撓個夠。

“太可愛了,太可愛了,哈哈哈哈。”我完全忘記了一切,滿眼只有毛茸茸的東西在晃來晃去。

“花花,”白夜不确定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難道你喜歡毛茸茸的東西?”

“嗯!”我十分歡快地答應了:“毛茸茸的東西,最可愛了!”

白夜立刻沒聲音了,而黃黃更加得意,炫耀般狠狠剜了白夜一眼。

我後知後覺才想起細節:“黃黃,你不是被你的主人接走了嗎?”

“是呀。”黃黃歡快地搖晃着尾巴:“我回去後,向主人提起了你,他覺得你是個很好的伺主。他現在比較忙走不開,所以打算拜托你照顧我一段時間?”

“真的嗎?”白夜發表懷疑:“不是你偷跑出來的?”

黃黃轉着圈兒:“不是不是,我有主人的信件。”他對院子外汪了一聲,昨晚見過的加長林肯再次出現。一個墨鏡男走出來遞交給我一封書信,大意就是近期有急事處理,拜托我照顧黃黃雲雲。只是這字跡實在潦草,簡直像狗爬。

看完信,白夜首先提出反對意見:“狗會說話,會吓到鄰居。花花,做決定要慎重。”

黃黃聞言立刻汪了一聲,烏黑圓溜溜的眼睛熱切而可憐地盯着我瞧,雙爪搭在我膝蓋上,不住磨蹭。

“好可愛!”我的萌動之心一發不可收拾:“不用想了,我收留你!”

白夜眉頭淡淡一擰,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立刻又恢複平和,聲音淡雅。“既然如此,我就不阻止你了。我還有事,先回家一趟。”

我點點頭。

白夜轉身要走。我急忙叫住他:“哎,等一下。”

白夜回頭淡笑。“還有什麽事?”

我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對你發脾氣,我很抱歉。其實不關你的事情。你對我很好,沒有人像你這樣對我好,我很感謝你。”

白夜微微愣住,繼而整個氣勢都像融化一般,連清澈的眼底都寫滿溫柔。“不要緊。”他溫和微笑:“有你這句話,一切都算值得。”

白夜離開了,我帶着黃黃進了屋。

就在進屋的一剎那,原本乖巧無比的黃黃,以閃電般不可思議的速度,從門廳狂蹿到廚房,在它雙腳所能到達的地方留下黑乎乎的爪印。這樣還不夠,還在門窗前各尿尿了一次。

在黃黃滿屋子肆虐的同時,我的臉也黑了。

黃黃還尤未察覺,小小的狗腦袋寫滿了嚴肅,鄭重對我道:“花花,我已在屋內各個地方下了禁止。雖然這樣做不一定有用,但聊勝于無。接下來我對你說的話,是至關機密。”

我唔了一聲。

這只亂竄亂尿尿的小狗繼續鄭重地說道:“你身邊那個叫做白夜的狐妖大有來頭。昨晚它輕易将我攝魂,後來又讓我一點法力也使不出來,害我白白着了道。能有這種道行的,都是些萬年大妖。只是奇怪,有萬年妖力的狐貍早去了青丘之國,留戀人世間做什麽?”而後,又探頭望我,像是希冀我能回答:“纏着你這樣一個普通人類,又是做什麽?”

“那些我都不知道。”我噌地亮出水果刀,寒光閃爍。“我只知道,某些動物随地大小便,下場會是什麽。”

黃黃眼神大駭,刨地後退,皮毛全豎。“花花,你你、你冷靜!我在說正事!”

我無比冷靜地持刀上前。“我現在要做的,也是正事。”

黃黃驚駭地一直後退,終于被逼到角落,最後幹脆就地打滾,翻着肚皮裝乖巧。“花花,看我的耳朵,看我的爪子,你不是最喜歡毛茸茸的東西麽?”

這才差不多,算狗識相。我點頭表示滿意收起了刀,作為獎賞,給了黃黃一根火腿腸。黃黃感激得一直捂着爪子小聲抽涕。

白夜說有事要辦,我以為他就這麽走了。沒想到還不到午飯,他又出現了。

“我又來了,不會打擾到你吧。”白夜站在門口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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