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我是你說不出口的羞恥!

他在鑽着牛角尖,于是很打臉的說,“對,我就是想聽,你不說出來給我樂一樂嗎?”

這樣太欠了,穆野沒忍住又用力扯了扯他的臉,“你确定你不是在吃醋?”

朱厭冷冷的說,“你搞錯了,我們只是幹過幾次的炮.友而已。”

炮.友?我看是小別扭才對。穆野腹诽着,喝口酒斟酌了下用詞,“小時候那會,我有一群狐朋狗友無法無天的,老跟他們在一塊混,有次跟着去了個派對玩兒,結果喝得醉醺醺的,第二天醒來發現可能和人做過,但是完全沒有印象,這事被朋友笑話了好久,說我那兒小。”他說着自己笑起來,湊過去貼近朱厭壓低了聲音,“但是後來在硬拳政策下就沒人再敢笑了,至于那兒是不是小,你最清楚了。”

歸根究底,這都是朱綠的錯。朱厭很快給心目中的好爸爸找到了借口,他稍稍平複了下心情,不知是因為剛喝了熱湯,還是因為穆野的話,臉頰微微透紅,“所以你對女人沒好感?”

穆野說,“大概吧……你呢?”

“我?”朱厭笑了笑,“就那樣吧,也許是天生的,也許是像你……一樣,不經意間因為小事而只喜歡同性。”

頓了頓,朱厭問,“如果,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會怎麽辦?”

穆野說,“什麽是該愛的?什麽是不該愛的?根本沒有該不該,只有夠不夠愛。”

朱厭直直的看着穆野,唇角微微翹起來。

穆野玩着酒杯笑道,“你下一個問題該不會是,如果家人不同意怎麽辦?我就先回答了吧,要娶媳婦兒的是我,又不是他們。人是嫁給我,又不是嫁給他們,是吧?媳婦兒?”

朱厭登時鬧了個大紅臉,“你亂叫什麽?!”

穆野大笑,“你盤根問底的,難道不是想當我內人?”

朱厭想反駁,卻突然措不及防被穆野摘掉了墨鏡,穆野是鬧着玩,但看到朱厭還含着淚花的眼,鼻頭又紅紅的,漸漸收斂了笑意,“小瘋子果然騙人,沒有沙眼……”

這一回他在朱厭眼裏什麽都沒有聽到,他只看見了他自己,滿滿的全是一個叫穆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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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伸手遮住穆野的眼睛,親上了他的唇。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不是淩小攻逗比,一定是作者逗比……

=_=不存在該章節到底怎麽破啊

☆、被自殺

午夜,新年的鐘聲響起,朱厭從淺睡中醒過來,旁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他知道穆野下午能過來已經是在百忙中抽空了,今晚他需要和留守軍區的戰士們在一起。

穆野在枕頭邊留了張紙條,上面寫着新年快樂四個字。穆野的字和他的人一樣好看,潇灑硬朗,朱厭的與之相較就顯得秀逸很多。

身體還殘留着情.事過後的餘韻,朱厭有些倦怠的不想動彈,他只是像在對愛人撒嬌一樣用臉頰輕輕蹭着那張紙條。

他曾經不止一次告訴過自己,這将是最後一次通話,最後一次的短訊,但穆野是他的毒,讓他欲罷不能,讓他上瘾,他總是将這最後一次往下一回推挪。

朱厭魂不守舍,并未察覺自己的手機已經耗盡電量自動關機。年初這幾天是大家忙着走親戚的時候,但朱厭足不出戶的宅在家裏,有一個問題糾纏着他,讓他十分困擾。

這晚他寫好一份明年朱氏的規劃已經是下半夜,他因為睡不着所以才辦公事,但直到此刻,他仍然毫無睡意。

朱厭保存好東西合上電腦,回房吃了兩片安眠藥。

他躺到床上,腦子裏又浮現出穆野的樣子。

穆野那天的話讓他十分動容,他多想不顧一切和穆野在一起,但是,他們是親父子。就算他不在意,穆野不在意,那別人又會怎麽看穆野呢?

穆野身份特殊,背景不一般,倘若這件事讓別人知道,很可能就會毀了他的前程。

朱厭心裏的另一個聲音說,那又怎麽樣,還能養不起一個穆野?

可是穆野口中那個夠愛的人會是他嗎?朱厭不免這樣問自己,他害怕。他上輩子不擇手段想和淩昱欽在一起,卻把人越推越遠,甚至讓淩昱欽感到厭惡,他怕穆野也會這樣,因為沒有人會喜歡像他這樣的人,口口聲聲說着愛,卻在不停的傷害對方,傷害對方身邊的人。

安眠藥似乎起不了作用,大半個小時過去,時針指向四點,朱厭仍然輾轉反側,于是他坐起來,拿起放在床頭櫃的藥瓶子又吃下一片。

如此反複了數次,本來就不多的藥瓶只剩下幾顆藥丸。朱厭順手放下時又被睡袍的袖子帶了下,藥瓶掉到地上的厚毯,蓋子沒蓋嚴實,藥丸滾了出來撒在地毯上。

外頭天際發白,已經是早上六點多了,他懶得收拾,就着好不容易冒上來的困意躺下就睡。

淩昱欽因為打不通朱厭的電話,就打了別墅宅子裏的,接電話的是裏德。

淩昱欽問朱厭是否出了什麽事,裏德那時候心情很好的說,您放心,少爺跟其他男人過得很愉快。

淩昱欽蹲在家裏糾結了兩天,心想之前沒資格,現在他們确定了戀愛關系,他已經有立場去問朱厭為什麽了。

但是鑒于裏德的話不可靠,淩昱本着‘捉奸’和擔憂朱厭的雙重心情,十分複雜的連夜從老家趕回G市。

早上10點左右,淩昱欽終于在春運的車山車海裏将車子開到碧海青天。

開門的是裏德,淩昱欽見了就問,“他在家嗎?”

裏德對淩昱欽崩着一張臉,“還在睡覺。”

淩昱欽上樓了,進入朱厭的房間他看到的就是安眠藥的瓶子打翻在地,零星散落幾顆剩藥,朱厭則睡得不省人事,怎麽叫也叫不醒。

淩昱欽的臉色頓時白了,他将朱厭抱起來就跑下樓去,看見裏德驚訝的看着自己,不由怒吼道,“你到底是怎麽當人管家的?!”

淩昱欽連着闖了幾次紅燈送人到醫院,追在後面的交警弄清了情況,對淩昱欽投個安慰的眼神,但還是開了罰單,不過相對減少了些。

朱厭被推進搶救室,在廊上被一個正在這家醫院追蹤一樁報導的記者看到。

這麽巧這個記者又負責過財經欄,對朱厭十分有印象,但是朱厭不接受專訪,平時朱氏大樓又混不進去,連拍個正面照都難,他唯一暴露在公衆面前的相對清晰的相片大概就是在朱綠葬禮時,戴着大號墨鏡的照片。

記者抓拍了幾張片,又十分有耐心的等在外面。等醫生和護士們出來,淩昱欽上前問完進病房後,他才打算湊過去和護士們打哈哈套話。

結果他還沒上前問,兩護士自己閑聊起來,不聽不知道,一聽吓一跳,朱厭居然是安眠藥中度中毒。

高一點的護士姑娘還特別感慨了句,“這麽帥的男人,大過年的居然想不開自殺,唉!”

另一個矮些的姑涼說,“剛才給他打點滴不小心捋起他的袖子,媽呀吓我一跳,好多傷痕,我看他不止自殺過一次了。”

高個子姑娘說,“你看剛才送他來的那男的,也好帥,一副快哭的表情。你說他兩是不是那種關系?這麽一想,又萌又虐心。”

記者看見矮個子的姑娘莫名興奮起來,“難道是大過年的回家見爹媽出櫃,結果被無情否決于是脆弱的小受想不開就……”

記者:“……”

他聽得差不多,走到人少的地方撥了電話,“喂,主編,我這有一則新聞……”

朱厭就這樣‘被自殺’了。

雖然第二天沒有上到頭條,但篇幅也不小。

當然這事也是淩昱欽沒處理好,如果當初是讓裏德過來,估計是一點風聲也不會透露出去,畢竟淩昱欽現在還沒有那種意識,也擺不出高人一等的譜。

天知道朱厭是因為心煩意亂,在忘記常識的情況下不小心吃多了藥,再加上這幾個月來吃的劑量都有點多,這才陷入昏睡。但是兩個小護士腦洞大開,再後過經過專業人士的手法修飾,于是傳言就完全變了個版本。

朱厭剛醒來那會,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人間悲劇的主角,他只看到淩昱欽正木讷的瞪着自己,眼裏全是血絲,下巴連胡渣都冒出來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旁邊還站着雲柏青,淩昱欽還說,“你終于醒了。”

朱厭反應還有些遲鈍,他在這一瞬間懵了,于是脫口而出,“我不是已經死了……”然後又重生過?難道這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淩昱欽啞着聲說,“朱厭,你別這樣。”

朱厭才漸漸發現淩昱欽還年輕,雲柏青還很嫩。他看着淩昱欽問,“我這是怎麽了?”

淩昱欽原本握着他的一只手,即使這樣,淩昱欽仍然覺得不真實,他扶抱起朱厭,将他緊緊的摟進懷裏,好像這樣才踏實一點。“沒事,你沒事了,你好好的,朱厭…下次別再這樣了好嗎?我,我害怕。”

因為朱厭有過自殺的前科,又因為他最近的表現,淩昱欽一開始就認為他是吞藥自殺的,現在聽他那麽一句話,心裏更加肯定了。淩昱欽是真的怕,怕朱厭就這樣離開他,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什麽時候開始起,對朱厭這麽愛。

這些雲柏青都看在眼裏,他看見淩昱欽在發抖,看見淩昱欽哭,他想沒人會在這種時候笑他不是個男人。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學長,卻更令他着迷。

雲柏青最近在做一些奇怪的夢,這令他覺得他自己才是那個該被淩昱欽這麽在意的人。

朱厭任淩昱欽抱着梳理了一下前因,很快就理出了思緒。然後他看見雲柏青看着淩昱欽那難以掩飾的愛慕的眼神,伸手按着淩昱欽的臂膀自己坐好,“讓他滾出去。”

淩昱欽和雲柏青皆是一怔。之後雲柏青說,“我是聽說你住院了,所以才來探望的。”

确實是如此,相比雲家其他人看見新聞的幸災樂禍,雲柏青是真擔心自己這個同母異父的哥哥,有鮮花和果籃為證。

但很顯然朱厭并不會領雲柏青這份情,他揪着被子重複了一個字,“滾!”

作者有話要說: 淩昱欽:我們不是說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嗎?!為什麽要離開我!

☆、複仇no.2

雲柏青怔在原地,他的想法很簡單,這是他的哥,他想和他親近些,就算因為父母的事有所芥蒂,但也沒什麽真正的仇恨,畢竟是血親,總有一天會和顏悅色的吧。

淩昱欽看朱厭暴躁得想拿東西砸人了,率先站起來将雲柏青帶出去,他稍稍帶上病房的門,對雲柏青有些歉意的道,“他剛醒來,醫生也說了可能會狀态不太好,你別往心裏去。”

雲柏青笑笑,“沒事,我知道他不喜歡我。”

淩昱欽也不多做停留,表達了一下歉意,就回病房了。

雲柏青看着被關上的門咬了咬唇,才轉身離開。

“我就是讨厭他。”在淩昱欽坐回床邊的時候,朱厭說話了,“為什麽我們是同一個母親,他可以過正常的生活,而我卻不能?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喊朱綠媽媽享受正常的母愛,而我卻要被自己的母親那樣對待?”

淩昱欽說,“其實……柏青他的媽媽對他并不好……”淩昱欽時常有聽雲柏青提及自己的母親,說很生疏,甚至小時候都不抱他之類。他本意是想安慰朱厭,卻不知道這話得到了相反的效應。

朱厭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覺得我這樣才是幸福的?我霸占了他所有的母愛?”

淩昱欽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朱厭自己笑了兩聲,躺下背對着淩昱欽。

淩昱欽說,“我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你很痛苦,但是柏青他其實并沒有錯,他和你一樣沒有得到正常的母愛,我是想安慰你,別和他比較,他并沒有比你好。”

朱厭說,“好,我不和他比較。但是,從朱氏的角度來看,我早晚要把天雲集團吞了,這件事我考慮了很久,并且讓人拟了幾個方案,你做嗎?”

半晌,朱厭都快入睡了,毫無聲息的後背才傳來淩昱欽肯定的聲音,“我做。”

雖然他現在是在天雲集團做事,但淩昱欽明白自己是在幫朱厭,做為日後能成長為叱咤商場的青年新秀,雄心壯志他必定是有的。

朱厭在醫院住了兩天,朱家的人知道後他的病房直接就從普通兩人的升到了五星級,他也由此得知自己上了報紙,但朱厭懶得解釋。

而且他長得再好,畢竟不是明星,沒有那種名人效應,所以這院住得還是挺清靜的,至少不會有記者來煩。當然朱家的人不算在裏面,不過朱厭向來不把他們當回事。

期間穆野打來過一通電話,因為不是和他面對面,朱厭通話的時候語氣十分愉悅。“已經沒事了,說了你別笑,是不小心吃錯藥……報紙上的這種八卦你能信嗎?……哈哈,不用過來了,我很快就出院……嗯,知道了……”

淩昱欽在裏間洗着水果,從門縫裏他能看到朱厭的表情,他不知道電話的另一頭是誰,但是他從來沒有看見過朱厭笑得這麽輕松。

他洗好水果出去,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對朱厭說話,“朱厭,洗好了。”

朱厭看他一眼,對那頭說,“沒事,那就先挂了……對啊,我‘男朋友’在這。”男朋友幾個字他咬得特別重,那頭又不知道說了什麽,朱厭撲哧一聲笑了,溫柔的說了聲再見後,果斷挂掉電話。

淩昱欽遞給朱厭桃子,心裏滋味缤紛,即喜于朱厭承認自己是他男朋友,又愁于朱厭對剛才那個人的态度,這種感覺就好像老婆當着自己的面公然和別人調情一樣。

朱厭咬着水果說,“過幾天我要出國一趟。”

淩昱欽問,“出差嗎?”

朱厭搖頭,“不,我去見莫泊桑威爾斯,你知道的。”

聽他主動要去見醫生,淩昱欽還是十分高興的,“好,好。你一個人?”

朱厭點頭嗯了聲。

淩昱欽說,“我陪你去吧。”

朱厭靠在床頭,牙齒啃着桃肉,聽這話一直看着淩昱欽,似乎之前的好心情還沒有散去,眼睛彎彎的,“好呀。”

莫泊桑威爾斯是D國人,但朱厭飛到了Y國。

淩昱欽不解,朱厭說他目前應Y國幾所學院之邀講座,人在Y國。

朱厭帶着淩昱欽下榻的地方是Y國的一個小鎮,環境十分好,茂盛的綠蔭裏藏着些Y國風味深厚的建築。

他們所去的小別墅沒人住,但是看起來十分整潔,想來平時會有人過來打掃。

淩昱欽有些訝異的問,“這房子是你的?”

朱厭沒承認,也沒否認。因為莫泊桑這幾天還沒有空閑,他們暫時就在這住下來,由朱厭帶着淩昱欽四處游玩。

淩昱欽說,“你以前不是在D國嗎?”

朱厭應道,“嗯。”

淩昱欽說,“經常來這兒?”

朱厭頓了下,“沒來過。”

淩昱欽眨眨眼,“感覺你好像對這一帶十分的熟悉。”

朱厭無聲的笑了笑。

與莫泊桑的約見是在幾日後的一個下午,本來淩昱欽要陪着一起去,但是朱厭說不希望被看到自己在心理醫生那裏就診的樣子,他只好作罷。

因着朱厭說可能要明天才會回來,淩昱欽也就不等他了,早早上床睡覺,但是他睡得并不熟,因為擔憂着朱厭,不知道他看得好不好,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專家是否能讓朱厭好轉些,所以房屋裏剛有一點響動,他就醒了。

淩昱欽下床蹑手蹑腳的遁着聲音過去,就看見洗漱間的門開着,燈光從裏面透出來撒在地板上,投出一個人影。

淩昱欽快步走過去,“誰?!”

朱厭從梳理臺上回頭看他一眼,又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彎下腰,掬水洗手。

淩昱欽站在原地,看着像愣住了,他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出現幻覺了,為什麽看見朱厭的眼睛變成了藍色?

然後他看見朱厭從眼睛裏摘下隐形眼鏡。

淩昱欽:“……”

他記得朱厭并不近視。

他默默的看着朱厭洗完臉,拿着兩片軟性鏡片扔進垃圾桶,然後拿過剛才一直放在旁邊的一頂金色假短發,用打火機點燃後一同扔了進去。

朱厭打了個哈欠說,“睡覺。”

淩昱欽,“……”他只得壓下一腔疑問。

次日一早,淩昱欽做了簡單的早餐,土司片加牛奶,朱厭下來的時候仍舊一臉困頓的樣子。

他喝口熱牛奶暖了下胃,“我們差不多可以回國了。”

淩昱欽說,“你昨天,去見莫泊桑一切還好嗎?”

朱厭笑了,“當然。”

淩昱欽說,“不是說今天才能回來嗎?”

朱厭看向他,“你不喜歡我提早回來?”

淩昱欽讨好的笑道,“當然不是了,只是我想你告訴我,這樣我可以等你一起睡。”

直到他們兩回國三個多月後,Y國多家電視臺報導起一則新聞,說是警方終于破獲惡劣的連環殺人案,兇手落網。

電視裏的兇手是個很年輕的青年,金發藍眼,長得陽光帥氣,很難想像這樣的人會是個殺人魔,能把人碎屍,能把人綁在十字架上活活燒死,能把人活着開膛剖腹,把裏面的腸子扯出來從二樓一直拉到一樓。他甚至還一直帶着笑。

警方在審他時他對所有的事情都供認不諱,問他為什麽,他說他是替上帝執法,所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後來這事被一家媒體揭發出來,并列出這起連環殺人案所有死者的名單,并包括所不為人知的這些死者的惡行。

其中,就有一名心理醫生,他叫法萊斯。

作者有話要說:

☆、不作不會死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朱厭還在Y沒有回國,他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件事,因為當時這件案子在Y國引起很大的轟動。當受害者們的罪行被揭露出來,這些受害者就成了人人唾罵的家夥,而兇手也成了一個極具争議的人。

朱厭記得當時自己還在想,為什麽他沒有發現法萊斯,為什麽不連法萊斯一塊殺了。

這輩子,朱厭從D回國後,就一直有注意Y國的新聞,從這起連環案有第一個死者起,他就開始打算了。

朱厭調查過兇手,他知道兇手絕對不會在意是否多背了一條人命,兇手甚至會欣喜有一個他所不知的接班人而代為打掩護。要知道這位兇手的智商絕對不低,不然不會連着犯案多起仍然逍遙于法外,所以如果他要糊弄警察,在正真的殺人者犯案十分謹慎的情況下,他要把人命算到自己頭上實則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正如朱厭所想,這位金發藍眼的帥哥在不知道法萊斯死因的情況下,成功的繞着彎子從警察嘴裏套出了法萊斯的死相,再根據先前警察的詢問,推斷出了死亡時間,地點,然後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殺人過程,仿佛殺人的真的是他。當然,又由于他向來誇張過程,所以有些不合理的地方警察也只認為他是在故意胡說。

其實,就算他不承認,也會有目擊證人說,那時間段那附近曾經出現過一個奇怪的人,他戴着帽子,但不難看出他有金色的頭發,他戴着很大的口罩,但可以看出他有一雙美麗的藍眼睛。

碧海青天裏,裏德在打掃着朱綠的房間,他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擦拭着裝飾物擺飾品,然後再原封不動的放回去,連角度也要調到和原來一模一樣。

在他準備離開房間關門的時候,他的視線落到了房間裏的保險箱上。

裏德靜立了分把鐘,再渡走回房內,然後嘗試着輸入密碼,他試了兩次,密碼都是錯誤的,最後他抱着不太情願的心态,輸入了朱厭的生日,卻是打開了。

裏面沒什麽貴重物品,只有一本本的相冊。

裏德翻開來粗粗看過去,全是朱厭的,有少許則是朱厭和朱綠的合影,有的出自他的手,有的是朱綠趁着朱厭睡着的時候自己偷拍的,就像這一張,鏡頭裏,朱綠在親着朱厭的額頭。

裏德耐着性子一本一本的翻過去,終于在一本褐皮的相冊中看到了他所想找的東西。

那個頁面只夾着兩張照片,一張是朱厭的。裏面的他年紀還小,在別墅的花園裏彎腰親着一朵帶露水的玫瑰,拍攝的手法并不專業,但是旁邊的景物都被模糊化了,焦點了這一幕,構圖簡單,卻美得驚人。

而恰是這個角度的朱厭,與旁邊另一張照片裏的少年幾乎一模一樣。

但是那張照片十分陳舊,就連上面顯示着的日期也明确表示着他不可能是朱厭。

裏德知道這個人絕對就是朱厭的親生父親,也是朱綠一直念念不忘的人。他想起前幾次看到過的那個男人,有些激動的抽出這張照片,準備将它放進口袋。但在不經意的翻轉間,他在相片的背面看見朱綠寫在上面的四個字。

朱厭今天回來得比較早,他最近狀态還是比較好的,雖然仍舊躲着不和穆野見面,但是通話時的語氣明顯随意很多,這讓穆野敏銳的察覺他有松動的跡像,于是電話打得更勤了。

穆野根本不把朱厭所謂的男朋友當回事,他曉得朱厭并不愛那個人,他不知道朱厭在鬧什麽別扭,但對小別扭如果放任不管那就真沒機會了。

穆野在這方面顯得很豪放,而朱厭則是躲在自己的殼子裏,他不出去,但是也不排斥穆野的接近。

而且朱厭是絕對不會顧慮淩昱欽的感受的,淩昱欽又不敢逼他問他,生怕語氣一重朱厭又抑郁,現在朱厭沒抑郁,他抑郁了,簡直快變成了個小怨婦。

朱厭洗了個澡,正在擦着頭發,房間的門被敲響。他放下毛巾用手扒拉了下頭發,“進來。”

裏德擰開門把,背部挺得筆直的從外面走進去。

朱厭見是他,淡淡說,“晚餐我出去吃,你不用準備了。”

裏德看起來精神很好,臉上神采熠熠,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我知道了一個秘密。”

朱厭揚眉看着他,裏德說,“你想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嗎?”

他可能想看朱厭變色,想讓朱厭求他告訴他,但是他發現朱厭的表情有些冷凝,“你覺得,是誰?”

裏德發現自己居然覺得朱厭的眼神有些可怕,一個念頭從他腦海飛閃而過,“你早就知道了?!”他從西裝褲的口袋裏拿出那張照片,指着上面的人不可思議的看着朱厭,“你早就知道這個人是你的父親了是不是?天吶……”裏德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條臭蟲,“世上怎會容你如此背德之人?”

朱厭的臉色終于變了,他看起來有些無措,他一直隐隐有個念頭,那就是怕自己拖累穆野,即使事實上明明不會有這回事。

他聽裏德這麽說,就覺得自己很惡心,就像朱綠一樣,當初朱綠咬着他不放,他現在何嘗不是咬着穆野不松口。“你出去。”

他的聲音都在抖,但裏德終于得逞了計策,怎麽會就這樣離開,他還往前走了幾步,将相片遞到朱厭面前,“瞧,這就是你的父親,穆野是吧?”那背面朱綠寫的四個字是至愛穆野。

朱厭一把奪過照片,将它撕得粉碎。

裏德卻笑道,“這是事實,你撕掉又有什麽用呢?你不僅勾引自己的母親,現在居然還和自己的父親上床!哦,這個可憐的人,他知道嗎?”

照相的碎片緊緊的被朱厭捏在手裏,他低啞着聲音道,“閉嘴。”

裏德和他僵持着,甚至更近了一步,“他不知道,對嗎?你一定不敢告訴他,是否夫人也是受不了和你的關系,所以你惱羞成怒殺了她?你這條毒蛇,以後如有不稱你意處,你一定也會毫不猶豫的咬死自己的父親!”

朱厭大叫,“閉嘴!”如果裏德沒有提及穆野,他只說朱綠,可能朱厭會毒舌的回敬,堵到裏德說不出話,但是裏德無意間捅到了朱厭的死穴,讓他毫無還擊之力。

“是不是?”裏德仍然繼續追問,“是不是你親手殺死了朱綠?”

朱厭沒有搭理裏德,他的呼吸有些喘,他轉過身從這頭走到那一頭,步伐很不穩,他的房間很大,裏德發現他整個人都像在顫抖。

裏德看着朱厭從抽屜裏那些亂七八糟的藥瓶裏找出一種,然後擰開蓋子倒過來将藥丸倒在手心,一股腦兒的仰頭吞下去。他知道這些全是精神類藥物,也知道平時朱厭其實很少服用,他又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樣,笑了笑,“我真應該把你的行徑告訴所有人。”

他本來是打算用這個激怒朱厭,讓他失口承認殺朱綠的事實,但是現在他不急了。

朱厭坐在地上看着裏德走出去,眼睛慢慢閉上。

下一秒他又猛的睜開,張嘴輕喘着平複呼吸,手探到腰後,拉開了一點點抽屜然後伸進去,摸了幾秒鐘後,他把一把刀握到手裏。

深吸口氣後,朱厭站起來也慢慢走出了房間。

裏德走在長長的回廊上想去一樓,地上全鋪着厚厚的地毯,朱厭光着腳跟在裏德身後,握刀的手放在背後,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他一步一步的縮短着兩人之間距離。

朱厭全神貫注的盯着裏德,他保持着穩速的步履一直跟到樓梯口才剛好到夠得着的距離,但與此同時,淩昱欽的聲音在樓下響起來,“朱厭。”

裏德還正奇怪這小子怎麽會沖自己笑得那麽燦爛,一聽他開口的叫聲,猛的轉身就看見朱厭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自己的身後,他下意識的往後退去一步,心裏突然發毛,覺得氣溫都低了很多,讓他打了個冷顫。

珊瑚絨睡袍的袖子足夠寬長,朱厭若無其事的連刀帶手縮進去,然後轉到身前放進同樣深寬的口袋裏。他像說悄悄話一樣,幾乎說得上是用唇語只讓裏德一個人聽見,“對啊,朱綠是我殺的。”

随即朱厭又恢複了音量,“你覺得我背德?我勾引朱綠?你的眼睛真是讓狗屎糊了,你從小看着我長大,看着我和朱綠的相處方式,難道這一切不是她逼着我的?我只想過正常的生活,是她不放過我。她在我眼裏就是一條腐爛的蛆,我避之不及,而你,是一堆連蛆都看不上的垃圾。”朱厭看起來并不憤怒,但是語速卻顯得咄咄逼人,“作賤的從來是她,我不想碰她,她哭着求我操她,她甚至願意懷上自己兒子的種,可惜我不喜歡。她在國外躺床上好幾天不想動彈的時候,你覺得她是因為身體不舒服?不,那是因為她太下賤淫.蕩了,讓兒子操.死了還在子宮裏小兒子,流産了。”

“你不是一直在查她的死因嗎?可惜朱家和雲家保密得太好了,你一點也查不出來。我可以告訴你,那個女人死在床上。”

淩昱欽站他們二人站在樓上說話,也慢慢走了上去,他本來是來接朱厭出去一起吃飯的。

“什麽叫老天有眼?我想警察進來的時候一定十分驚訝,那個女人全身赤.裸,屁股裏還插着按.摩.棒,知道死因嗎?性窒息。”朱厭笑起來,“上帝呀,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因自.慰把自己弄死的,也就只有她了。”

淩昱欽的臉有點像便秘,他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事實上,他每次聽朱厭和裏德對話,總覺得自己好像穿越了時空,一定是不小心掉進了國外文藝劇的片場。通常,朱厭和裏德是用英語對話的,現在也是。

裏德拳頭握得咯咯響,“是你,都是你設計的!”

朱厭沒說是,他只說,“殺她,我嫌手髒。“這話在淩昱欽聽來,那肯定是人不是朱厭殺的,但有前提之下,在裏德耳中就等于朱厭承認是他設計朱綠,讓朱綠有這麽不堪的死法。

“她是你媽媽!”随着裏德話音落下,他更是一巴掌煽了過去,淩昱欽和朱厭都毫無防備,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落在朱厭半邊臉上,朱厭的半邊臉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瞬間紅腫起來,連嘴角也滲出血線,這個外國漢子的手勁還是十分大的。

朱厭站着沒動,只是慢慢轉回頭,“不,她就是個妓.女,我能忍耐到她死,就是為了她的家業。”

裏德沖動的還想招呼上去,淩昱欽馬上攔住他,“你是不是瘋了,怎麽能打人!”

可惜裏德不聽他的,而且力氣又大,淩昱欽卯足了勁才勉強架住他。

朱厭伸舌頭舔了舔唇角的血跡,就像傳說中以鮮血為生的美麗夜生物,“你總說主不會原諒我,我從來就沒求過他的原諒。我信奉的根本不是主,而是我自己。你說得對,我憎恨她的孩子們,所以他們去了地獄,我也憎恨朱綠,所以同樣的,她也下地獄了,她活該。”

朱厭的眼神很亮,像刀刃的鋒芒,使得裏德怔住。

但是他突然卸了力,淩昱欽卻沒有,所以他被淩昱欽推得往後退,然後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實木的樓梯十分厚實堅硬,而且高,裏德摔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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