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草一天堂
月茹雖然有心爬得更高,但她不夠聰明,這輩子做的最過分也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爬上林有鶴的床,懷上了林森森。但也因此,林有鶴與鄧玥珊對她防範很深。
也就是說,月茹真正得罪了狠的,只有鄧玥珊一個人。
但鄧玥珊是林有鶴的正妻,掌握着林家大權,林有鶴待她又是一心一意,與她恩愛有加,她不可能犯蠢為了這麽點事情就殺了月茹。更何況,鄧玥珊就算看月茹不順眼,也不可能等個十幾二十年後才動手殺人。
可除去鄧玥珊,林森森想不出月茹還得罪過誰。然則,不是因為月茹自己得罪旁人而死,那麽會不會是因為別人,比如說林森森?
林森森覺得這個可能性是有的,一來月茹是“林森森”的生母,血濃于水,哪怕是知情人知道母子二人面和心不和,也能拿月茹開刀做個警告,何況是不知情的人。二來,跟林森森有關系的只有林家,但看林有鶴、鄧玥珊、林犇犇,都不是一般人能碰的,真想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這些人,是不太可能的。
如果說,當真是因為林森森才制造了月茹自殺的假象,那麽原因呢?為什麽要這麽做?又是誰這麽做的。
林森森想到去年自己突然被擄走的事情,不覺在烈日下顫了顫,一股寒氣從腳底下升起來,連血液都涼了。
第一次警告只是抽她幾十鞭,第二次竟然就是一條人命。那麽下一次,是不是就該是她的命了?
林森森忽然哆嗦一下。
茶已經涼了。
青蘿又換上一盞熱茶。
林犇犇來了。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顯然帶來的不會是好消息。他與林森森道:“我檢查過了,月茹姨娘的體內是有迷藥。”也就是說,月茹并非自殺。
不止林森森覺得寒從腳起,林犇犇也是。
林府雖不如皇宮守衛森嚴,但每日夜裏都有不少家丁巡邏,白日裏的守衛就更嚴格了。可縱使如此,月茹還是被人給殺了。要麽,是林家有奸細。要麽,就是這個人的本事非常大。
倘若只是奸細,那實在是太好辦了,頂多就是将所有人都換掉。但倘若是後面一種可能性,那麽就算換掉所有人,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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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藥的用量很足,大約是第一次用,不知道份量。”
“又或者只是無所謂呢?”無所謂多少迷藥,反正他也不缺那一點。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現在根本沒法下論斷。
“他的目的是什麽?林家?”
林森森一怔,她一直都在想這個人殺月茹不是因為月茹就是針對她,倒是沒想過是針對林家。如果是這樣,那就更慘了。
可是,針對林家難道不是應該先拿林牧野家的人先下手嗎?怎麽會将目光鎖定在月茹身上?
不知道兇手的目的,根本就沒辦法推斷。
林森森倒了杯滾燙的茶,握在手心裏取了些暖,她的眼前浮過很多人的名字。
針對月茹的,鄧玥珊,不是。
針對她的,林淼淼、林惢惢……有可能。
針對林家的,黎謄、黎晗、沈家、嚴家、傅家……很多人,都有可能,而且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忽然道:“宮裏頭,開始站隊了嗎?”
林犇犇眉心一皺,吃驚地看着林森森:“你怎會知道這些事情?”總不可能是三皇子告訴她的吧。
上回黎飔與林惢惢成親時他就有所懷疑了,雖然之前他不止一次跟林森森确認過對黎飔是否有感情,但他從來沒想過有感情的可能是黎飔。黎飔竟然,讓林惢惢從側門進府,說好的林惢惢是正妃,最後卻只是個側妃,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猜的。”林森森不想多說:“爹已經站好隊了嗎?”
林犇犇搖頭。
林森森神色微松:“不要站隊,暫且不要站隊,先拖着。”
“森森,你與我說實話,你怎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哥,我不會害你。”她道,喝了口茶,心頭也暖和了許多。她想了想,決定稍微開誠布公一點:“別的事情不要問,我不會說。”
“森森!”
林森森面不改色地望着有些憤怒的林犇犇。後者無奈,在她堅定又倔犟的眼神中敗下陣來,最後嘆了聲氣,道:“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我會的。”
“我先走了。”
林犇犇走了,林森森坐在門口發呆。
外面的書店有宜雙和青蘿幫忙照看,不必她時時刻刻關注、擔心。現在,她最關注的是月茹的死因。
林森森有點煩,煩自己當初想大綱時思考得太複雜,格局鋪設得太大,搞得後來自己無法自圓其說倒也罷了,現在索性将自己的性命交待在那個模糊的大綱裏面了。
最初設定那個大綱時,她想寫的是國仇家恨,後來想寫的是權與情的碰撞與抉擇,再後來卻成了寫花前月下、風月無邊。
所以,最後寫出來的東西帶上了很多前面兩個版本大綱中的東西。比如說傅麾看似誰都不幫,暗地裏卻是大皇子黎晗的人。又比如說,沈諺這個人物,亦正亦邪,誰也不知道他幹嘛的。
林森森想了一夜,但什麽都沒想的起來。畢竟當時在她的書裏,根本沒有多少陰謀詭計,只有愛恨糾纏。
很多細節上她都埋了伏筆,很隐晦,以至于到後面她都不記得了,所以沒辦法去解開格局,變成了不倫不類的愛情故事。
如果說月茹的死是針對她,那麽林淼淼或者林惢惢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讓她離開黎飔?前陣子林惢惢是出言警告過她,莫非這就是林惢惢的警告?
如果說月茹的死針對的是林家,可首當其沖的應該是林牧野一家,而不是林有鶴一家。林牧野的政治立場算是明确的,否則也不會極力促成林惢惢和黎飔的喜事了。
林森森想不通。
林森森想到黎飔登基。
原書裏,黎飔能繼承皇位有很多因素,首當其沖就是她作為作者肯定是希望男主繼承皇位的,要不然其他人繼承皇位,那男主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為了讓男主繼承皇位,她自然得圓起來。一來,黎飔的背後有林牧野。聖上想削弱林家的權力,林家便先下手為強,幫助黎飔奪權,所以才有林惢惢嫁給黎飔之事。
二來,黎昀也是黎飔登上皇位的一大助力。他與黎飔的感情相當好,為黎飔牽制住黎晗、黎謄的勢力,與這兩位鬥智鬥勇,最後成全了黎飔。
說起來,黎飔除了談情說愛,就是一個智障。
但是顯然,現在的黎飔一點都不智障。他至少知道,她不忍心看牧柯受罰,以後會乖乖的待在京都。若她再要走,除非帶着現在身邊的這四個一起,否則牧柯、青竹、青蘿,都會被責罰。
“青竹。”
“四小姐。”
“我們聊聊。”
青竹不明所以。
外頭的陽光很烈,已有點炎炎夏日的樣子。
風很輕。
晴空萬裏。
林森森将青竹招進房間裏,關上門。青蘿眼底有些遲疑,但在她的目光下,沒有動。宜雙和牧柯也在,站在青蘿的前面。
早一步伺候過林森森的牧柯與宜雙之間有一種默契,是為林森森着想。
如今這個院子裏有四個服侍林森森的人,但真正拿林森森當主子更甚是當朋友的,只有宜雙和牧柯。青竹與青蘿不過是領黎飔的命,他們的主子不是林森森,而依舊是黎飔。
“你跟着三爺多久了?”
“五年了。”
“是近身保護?”
“是。”
林森森坐下來,垂首喝了口茶後才擡眼瞧他,道:“三爺将你送來保護我,你覺得你的主子是三爺還是我?”
青竹沒有說話,他的主子自然是三皇子。
林森森道:“你覺得牧柯的主子是我還是三爺?”頓了頓,她又說:“我的院子裏不留二心的人,三爺是首肯的。”
青竹不是才知道林森森,去年除夕那會兒,林森森在那座院子裏高歌兩曲,他是聽到的、也是看到的,卻與此時的林森森完全不一樣。林森森的身上有壓力與魄力,他有被壓迫感:“屬下的主子是四小姐。”
“那麽,我的二姐與三姐如何了?”
“側妃就在主子府上,每日莳花弄草。林三小姐有了小皇孫,每日便與小皇孫逗樂。”
“是麽?”林森森一點也不信。林淼淼生了黎言,必然會找機會過來找她或炫耀或訴苦,不可能這麽安分。林惢惢前陣子還說她若是不離開京都,是不會放過她的,怎會不來找她麻煩。
“是。”
“再說一次。”
青竹垂下腦袋,只覺得林森森的氣勢越來越盛。許久,他道:“側妃與林三小姐常來找您的事情主子都知道了,她們都被勒令,不準再出門。”
“什麽時候?”
“您離開京都之後。”
那麽就不是林淼淼和林惢惢了。有黎飔在,即便兩個人想動手也得好好琢磨琢磨。黎飔那麽謹慎,她們就算有口信都未必帶的出去。
也就是說,月茹的死針對的是林家。
林森森垂下眼皮子,盯着眼前的茶杯。月茹在林家身份尴尬,不過就是個侍婢,這個人想通過月茹的死告訴林家什麽?
“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的主子,那麽今天我們的對話,就不必讓三爺知道了。”
“是。”
房門被打開,新鮮的空氣竄進來。
烈日下,溫度剛剛好。
林森森吐出一口濁氣,胸口的壓迫感緩解了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 我決定按照榜單來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