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北歸沒把自己在意,應疊實習結束後可能會搬回學校的事情,告訴她。

因為她自己現在還沒有弄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反應。

她不說,應疊自然也不知道。

要不是室友提醒她實習快要結束了,是不是要搬回宿舍的事情,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呢。

好像在這裏都呆的習慣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習慣性給小孩準備早餐。

每天上完課就回家,等小孩回來。

白天的時候就吃學校的食堂,偶爾還會跟小孩碰上一面。但兩人都是遠遠看上一眼。多數時候都是應疊看向她。

因為她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吃飯。

別的同學都是三五成群一塊吃,就連應疊這樣的,都有別的老師跟着一塊。

但她卻總是要一個人。

看着很落寞。

好幾次應疊都想坐在她跟前,陪着她一塊吃飯。

但怕引起旁人的注意,畢竟她是老師。一言一行,都會被學生關注到。

大家要是看到她們兩個坐在一塊吃飯,鐵定會議論。

北歸不喜歡這樣的議論,應疊是知道的。

Advertisement

應疊倒是不怕這些。

這些年作為皮劃艇運動員,再加上她的外形和整體風格,沒少被人說談。

總歸嘴是長在別人身上的。

她無法控制。

做好她自己就可以了。

只是她并不知道,北歸其實一點都不介意,大家在議論她們兩個。

甚至在心底裏還會很期待,大家将她們兩個放在一起說談。

比如說上回她來找她,雖然沒有人問她們兩個是什麽關系,但是那種被放在一起讨論的感覺,就還蠻奇妙的。

有時候在食堂碰見,北歸也很想跟在家裏那樣,坐在她對面吃飯。但心裏肯定是沒有那個膽子的。

畢竟她是老師,她是學生。

雖然她是實習的老師,還在念大學。但總覺得會影響到她。

北歸這個人心思缜密得很。

嘴上不說,都在心裏想着的。

這樣的狀态,一直維系到運動會那天。

十月底。

學校常年慣例的運動會照常舉辦。

那陣子是應疊最忙的一段時間,先是做前期的準備工作,後是做裁判和後勤的事情。

總之都快要虛脫了。

吃飯都沒了動力,只想趴着睡覺。

在別的老師和同學們參加完運動會都直奔食堂時,應疊回辦公室補覺了。

北歸每天都會很準時地去食堂報道。

倒不是因為她有多麽熱愛幹飯,而是每天都可以在食堂見到應疊。

用餘光去看她吃飯的樣子,就覺得好有食欲。

腦子裏的畫面,都會想到兩個人在家吃面的場景。

好想以後中午和晚上,都可以跟她一塊吃飯啊。

心裏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北歸呆愣了幾秒鐘的時間。

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想法啊……

好長一段時間,北歸都在想這個問題。

運動會結束的那天,和往常一樣,北歸一個人去食堂吃飯。

但卻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以前她也一個人吃食堂,但都沒有覺得落寞,可是今天——

她覺得碗裏的飯菜,沒有半點味道。

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感覺沒什麽胃口。

勉強又吃了些,最終還是放棄了。端起餐盤準備走的時候,聽到靠窗坐着的幾個老師好像在說:

“今天好像都沒看到應老師來吃飯呢。平常她吃飯不是挺積極的。”

“估計是累趴了,運動會體育老師最辛苦了。”

“那應該是回辦公室補覺了,下午還有比賽呢。”

……

北歸腳下離開食堂的步子,停頓了幾秒鐘,最後轉身往反方向的食堂檔口走去。

辦公室裏。

應疊趴在桌子上睡得醉生夢死。

耳朵聽不見任何的聲響。

設置的鬧鐘,叫了好幾次,她才睜開了眼。

緩了幾秒鐘後,還是覺得好困。

但下午的比賽馬上要開始了,可不能再睡了。

正準備起身走的時候,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份打包好的面。

“難怪剛才睡覺的時候,聞到一陣香味。”應疊喃喃自語了句,“這是哪個老師打包好的面不吃啊。”

應疊咽了咽口水。

睡醒了她開始覺得餓了。

但這個面又不知道是誰放在這裏的,她肯定不會貿然去吃。

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她又看了一眼。

為什麽她有一種,這份面是別人打包好給她吃的感覺呢。

要不然怎麽會放在她睡覺的桌子上。

但應疊也沒敢确定。

下午的比賽基本上都是短跑的決賽和中長跑的預決賽。

應疊負責終點計時的裁判這一塊,當然她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還有一些其他老師和體育班的學生幫忙。

即便如此,一個下午所有的比賽項目結束的時候,她有種虛脫的感覺。

以前每一次用盡全力結束比賽的時候,她也有這樣的虛脫感。

好像在那瞬間,眼前緊繃的狀态,終于可以稍稍松懈了。

但現在虛脫的感覺,更多的是因為,她沒有中飯然後一直處于忙碌的狀态有關系吧。

十月底還沒有太冷,下午開大太陽的時候,還是挺曬的。

比賽開始的時候,周圍熱鬧的聲音,将應疊圈住。

每個人都熱情飽滿,有為自己同學加油吶喊的,也有在做後勤準備工作的,也有在做準備上場的運動員。

……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位置。

那麽一瞬間,應疊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屬于她的比賽場上。

可回過神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已經不是在場上比賽的運動員了。

在下午項目進行的中途,稍作休息的片刻,應疊躲在田徑的陰涼處喝水。

她看着眼前人來人去的熱鬧,有些恍惚。

前期的準備工作,她也做了很久,從統計各班數據到排秩序冊,都是她在弄。

雖然不是很完美,也有不足夠的地方,但大的框架是沒問題的。

就連體育組長都對她有所肯定。

以前她作為運動員的時候,才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她只需要訓練比賽,其他的事情都是教練員跟舉辦方做的。

其他什麽事情,她都不需要想。

但現在,身份的轉變,她要做的事情,也不一樣了。

雖然她可以适應。

可心裏還是會很想念以前,做運動員的日子。

一瓶水很快就喝完了。

應疊突然而來的情緒也有了撫平。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瓶百歲山,一下子想不起來這瓶水,是誰給她的。

學校的待遇的可沒這麽好,會給老師發百歲山喝。

但她好像見過誰喝。

只是一下子腦子比較混亂,想不起來了。

運動會結束,應疊回到家。

眼睛完全睜不開。

好累。

前所未有的累。

還夾雜着頭暈的感覺。

昏昏沉沉的。

讓人有些呼吸不過來。

應疊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有點燙。

難道是發燒了嗎?

應疊暗想。

唉。

不管了。

先睡一覺,沒準兒起來就好了。

以前在學校訓練的時候也是這樣。

有任何的不舒服,蓋上被子好好睡一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保管好。

應疊合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聞到了米香味。

應疊很快反應過來,是上晚自習的小孩回來了。

她想也沒想地推開房間,走向廚房。

廚房裏,北歸在熬白米粥。

粥的香味很濃。

“你回來了啊。”

應疊趕忙跟她打招呼。

北歸輕聲嗯了句。

應疊沒說話,很安靜地站在她的身後。

目光一直盯着熱滾滾的稀飯。

想問她,這稀飯是給她熬的嗎。

但又沒那個膽。

最後還是北歸開口問:“中午,你……”

北歸是想問,她中午的面吃了沒的。

中午知道沒有來食堂吃飯,北歸最後又折回食堂的窗口給她打包了份面。送到她辦公室的時候,見她在睡覺,就給放在一邊。

想說等她醒來的時候,看到就可以吃了。

“我中午在辦公室睡了一覺,好困。就沒去食堂了。”應疊以為她會問中午她去沒去食堂的事情,就先接了話。又或者是,她一直在等她跟她說話的機會。

“但是我跟你說,不曉得哪個人才,知道我在睡覺,特地放碗面在我的跟前。搞得我醒來的時候看到都流口水了。餓死人。”

北歸拿勺子的手,頓了頓。

小聲地問:“那你吃了嗎?”

應疊詞嚴義正:“來歷不明的東西,我肯定沒吃啊。”

北歸:“……”

好氣人。

特地去給她買的面呢!

被說成來歷不明的東西!

但看她那疲憊樣,又不好說什麽。

北歸選擇沉默。

空氣裏安靜了幾秒種後,北歸關掉火。

蓋上煮稀飯的瓷鍋蓋子。

弱弱地身旁的人:

“那這稀飯,你吃嗎?”

“吃啊,為什麽不吃啊!我現在可餓了!而且你做的東西,都那麽好吃。我肯定要吃的啦。”應疊趕忙接過話。

雖然她的腦袋還是有些昏沉。

但在跟北歸說話的時候,她盡量沒表現出來。

見她這般表現,北歸心裏的計較少了些。

用湯勺給她盛好一碗後,準備去洗漱。

但被應疊喊住:“你,你不跟我一起吃嗎?”

應疊平常才沒有這麽大的膽子可以喊住她,可是今天——

她突然很想有個人在身邊。

聽她說幾句絮叨幾句。

北歸本想拒絕的。

其實她今天也有點累。

向來不愛出門,也不喜歡曬太陽的她,竟然在田徑場呆了一個下午。

但某人,專注着比賽,一眼都沒有看到過她。

應疊見她沒說話,知道了她的意思。

神色有些失落。

準确地來說,是顯得有些可憐地說:“那你先去洗漱吧,我自己吃就好了。”

北歸氣鼓鼓。

明明她才是受了委屈的那個好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