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應疊其實是個反應慢半拍的人, 而且之前她沒有跟誰處過親密關系。所以很多事情，都比較容易根據自己的主觀意識來判斷。

比如說，她認為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北歸……

老實說, 應疊想不到理由，她會在意自己是不是吃了沒吃。

其實應疊這個人也挺怪的。

她覺得北歸是小孩，她照顧和在意她，就是應該的。

如果哪天小孩對她特別照顧的話, 她還會不适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長時間一個人，呆的久了的緣故。

應疊沒有跟北歸說起這事, 畢竟是已經過去了的事情。

再提也沒有什麽必要。

而且她似乎還有點, 害怕知道真的是她。

說不上來為什麽, 就是感覺有點不知所措。

可是——

她卻很本能地, 想要對北歸好。

就是想要在她身邊照顧她，給她所有，她可以給她的。

別說她這麽大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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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感情的事情卻是一片空白。

她的朋友有很多，可是沒有一個人，會讓她有這樣的想法。

之後的幾天, 應疊有空, 就開始琢磨實習總結要怎麽寫。

倒不是說有多迫不及待要離開這裏的學校, 而是她這個人文筆不太好, 與其到時候匆匆忙忙地寫, 還不如提前做好準備。

即便要修改，也有足夠的時間。

應疊要結束實習的事情，也沒有避諱着北歸。

反正她又不搬走。

而且，應疊似乎還蠻想結束實習的。

不是不願意在北歸所在的學校當老師，就是覺得, 她是老師的身份，跟北歸之間好像就不能走得那麽近。

怕對北歸有影響。

雖然她是個實習的體育老師。

但要是被同學們看到的還，還是會議論。

北歸同學是個喜歡清淨的人。

這樣的議論，會對她造成困擾。

現在的她，正是高三的緊要關頭，不能影響到她學習。

應疊真的是個非常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了。

北歸的情緒，從知道應疊要結束實習那天開始，就開始低落了。

她的情緒不太好的時候，就容易失眠。

失眠整個人的情緒狀态就會很差，也會沒有食欲。導致白天睡不醒，晚上久久沒辦法入睡。

只能反複去聽一些重金屬的音樂。

在重金屬音樂的包裹下，才會找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可是在晚上的時候戴着耳機，聽重金屬的音樂，對于北歸來說，是非常致命的。

很容易就引起她耳朵病情的複發。

在檢查出耳朵患有咽鼓管開放症以前，每天晚上，她幾乎都是戴着耳機，聽着重金屬音樂睡覺的。

耳朵出了狀況後，她就再也沒有，戴着耳機入睡過。

就連音樂，都聽的很少了。

除非在她真的特別難過的時候。

她找不到別的發洩方式，去緩解她的糟糕情緒。

這幾天，她也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讓自己在應疊的面前表現出來，她的在意和不舍。

更怕自己會影響到她。

應疊也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好幾次，都有主動詢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之類的話。但不是沒有回應，就是她躲着不跟她碰面。

有一種，似乎不太願意跟應疊接觸的感覺。

甚至，會讓應疊覺得，她是不是開始讨厭她了。

本來，兩個人會約着一塊去吃好吃的，或者是在家做碗面的。但現在，應疊幾乎都看不到她的人。

在學校也是。

應疊不知道她是因為自己要結束實習，可能會搬離這裏，才情緒不好的。那幾天，應疊覺得，北歸同學可能不太想跟她玩了。

說不定，可能還帶着讨厭。

兩人似乎回到了剛開始認識的那樣。

好像還比剛認識的時候，更加有距離感一些。

應疊也蠻難過的。

好幾次，她在寫實習總結的時候，遲遲沒辦法落筆。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北歸同學到底是怎麽了。

是不是她在介意自己實習結束還厚着臉皮住在這裏嗎？還是學校裏有人說什麽了。

讓她的覺得，應該跟自己保持距離。

可具體到底是什麽原因，應疊一直想去弄明白，卻始終沒有機會。

有天晚上，應疊在家裏寫實習總結。

北歸同學剛好出來倒水，一眼就瞥見了她寫的實習總結。應疊還想跟她打招呼來着，但她冷着臉，越過她去了廚房。

好吧。

應疊悻悻低頭。

沒再繼續跟她說話。

有好幾個晚上，應疊都在想，如果她真的介意自己繼續住在這裏的話，是不是她要考慮搬走啊。

要不然，這樣的氛圍真的挺尴尬的。

她不喜歡這種，被別人讨厭的感覺。

對于應疊來說，她是個怎麽樣都可以的人。

所以，她很少會去讨厭別人。

因為對于她來說，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成為什麽樣的人，你去跟什麽樣的人接觸，你要過怎麽樣的生活。都是可以自己決定的。

跟其他人無關。

可是到這裏生活後，應疊發現，她好像沒辦法做到，什麽事情都可以那麽篤定了。

像是突然有了軟肋的感覺。

她會在意小孩的情緒，對她會有擔心，也怕自己會影響到她。

哎。

應疊也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

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兩個人都很苦惱。

那幾天的相處，真是苦不堪言。

北歸想應疊告訴自己，她不會搬走。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但應疊以為她知道。

一個以為她知道她不會離開這裏，一個以為她要走，感覺她還挺開心的，終于可以不用有人跟着了。

拖累她。

兩人都沒有開口溝通，導致最後，都是自我主觀意識的以為。

直到應疊真的要離開的時候，兩個人才解開了心結。

在那之前，應疊實在是想不通得很。

期間還給她老媽打了電話，想要說這事，但又不知道怎麽說。

應疊還從沒有這麽支支吾吾過，應太後都樂了。還從沒有見過她這女兒這樣子呢。

以前應疊遇上這樣的人，肯定會跟她老媽吐槽：“我真的從沒有見過脾氣這麽大的，簡直不可理喻。我都懶得搭理她。什麽人嘛，真的是。”

但這回，她完全處于無可奈何的狀态。

比起吐槽生氣，她更希望，找到好的辦法，趕緊把小孩給哄好啊。

她撓頭嘆氣：“媽，你說，這種情況是怎麽回事嘛。是不是，嗯，那什麽，哎，就是……”

應太後揶揄道：“聽你這意思，像是惹小姑娘不開心了？人家不跟你玩了？”

應疊對天發誓，絕對沒惹那小孩。

應太後回：“那說不定是學習壓力大了，不太想說話。”

應疊茫然：“那我也不知道啊！”

應太後吐槽她說：“你們倆住一塊，這你都不知道？”

應疊淚流滿面。

講真的，現在小孩的情緒，可難猜了！

應疊躊躇了幾秒鐘後，才說：“媽，你說，那小孩，她是不是，讨厭了我啊。所以才會，不想跟我說話咧。”

應太後知道自家女兒的脾性。

她不跟旁人親昵，有時候還是個話唠，看着是大姐大的性格。不拘小節，偶爾還神經大條，但人是絕對靠譜的。從小獨立，什麽都會。跟你不熟，就事不關己。

可一旦，她開始在意了。

就絕對是非常細膩和溫柔到了骨子裏的。

這點跟她爸還挺像。

當初應父可是憑借這點，成功追上應母的。

應母時常還會跟應疊說起從前的事情，說那時候，你爸雖然很喜歡打籃球沒錯，但有陣子，他喜歡我的程度可是高于籃球的。

後來應父知道後，可能是中年人愛面子吧。

他是拒絕承認的。

說壓根沒那回事，他那時候一門心思，都撲在了籃球上。

沒想過追女孩子的呢。

但在很久以後，應父告訴應疊說，“其實跟你媽認識那會，我處于低谷期。整個人挺昏暗的。不知道目标和方向在哪裏。你媽那時候啊，可是我的小迷妹。天天來看我打球，其實我當時球打的并不是很好，但你媽就是覺得我很厲害。嗯。”

“後來嘛，我受傷過一陣，也是她天天來照顧我，給我力量和希望。”

“我以前覺得，我有籃球就可以了。那是我的夢想和希望。要什麽家庭啊，追什麽女孩啊，多麻煩。我在一開始的時候，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你媽媽的熱情。甚至，我還有點冷淡。總覺得，她礙事，耽誤我打球了。”

“但是後來——”

“我那不是有陣子受傷了嘛，唉，就挺糟糕的。我本來以為你老媽，會嫌棄可能再也沒辦法打球的我。但是她沒有，嗯。還一直鼓勵我啊，照顧我的。也是你老媽的出現，讓我意識到，其實人都是會有孤獨和脆弱的時候。”

“一個人獨自去抗，真的挺難過的。”

“哪怕說你找到了一件你非常熱愛的事情，你一直都去做那件事情，但如果說有一天，你暫時不能做那件事情了呢。又或者說是，你做完了那件事情之後的時間，應該要怎麽去度過呢。”

“對吧。”

“所以當我後來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就開始猛烈地追求你老媽了。也感謝她，這麽多年的信任。讓我感覺到了被愛，和去愛的感覺。”

“這才是，我認為的，嗯，兩個人感情裏最好的那個狀态吧。”

說完後，應父還覺得怪肉麻的。

反正這些話，他是沒有當着應母面前說過的。

畢竟老夫老妻了。

但那番話，讓應疊淚流滿面。

她也在瞬間明白了很多兩個人親密關系相處的道理。

也開始去期待，兩個人的生活。

那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眼下當應疊問出，是不是那小孩，讨厭自己的時候。

應母很篤定的告訴她說：“我們家應仔這麽可能會被別人讨厭嘛而且，小北歸也不是那樣的人呀。要不然，你怎麽會選擇繼續住在那裏呢。你們倆肯定有些話，沒有說清楚。”

“我之前好像聽小北歸的爸媽說，小北歸的十八歲生日，就在最近。要不然你給她準備一個驚喜，然後談談心？”

原來小北歸馬上就要十八歲，是個成年人了哎！

這是應疊沒有意識到的。

在她眼裏，小北歸就是個小孩。

那确實是要好好地給她準備個驚喜。

應疊在備忘錄裏記下了這一天。

她一定要偷偷地，給小北歸準備一個，很特別的生日！

嘻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這兩天臨時有事，電腦不在身邊。

正常恢複更新啦。

謝謝大家的等待和支持呀，大家五一節假日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