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對于運動員來說, 冬訓是最難熬的。
不論是跑體能還是技術上的訓練，都非常艱難。應疊每次訓練結束後，都感覺整個人仿佛在冰冷的河水裏打了一個滾。
但只要熬過了冬天。
到開春的時候, 就會突飛猛進。
隊裏單人項目和雙人項目的訓練內容還不太一樣, 單人只需要練習個人就可以了。但是雙人項目還要訓練兩個人默契的配合度。
跟應疊一塊參加雙人項目的是一個大二的師妹。
她跟應疊的類型差不多，但是頭發比應疊更短一些。
穿衣風格也很簡單，甚至還偏男款更多。
兩人都是第一次參加雙人賽。
雖然兩人的風格和脾性看着都差不多，但在初次訓練的時候, 別提多變扭了。
挨了不少罵。
在訓練時挨的罵，兩個人都老老實實地接着。
再次回到訓練場的時候, 應疊無比珍惜每一次訓練的機會。
她現在內心突然燃起想要拿一個冠軍的念頭, 只不過是因為有人在耳邊說了一句, 那大姐姐你這次回隊裏訓練, 參加雙人比賽，有拿冠軍的可能嗎？
應疊問她，一定得是個冠軍麽？
小孩回，也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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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軍季軍都可以，就是拿個冠軍方便我跟別人吹噓呀。
……
每次想到這個畫面, 應疊的嘴角都藏不住的竊喜。
北歸也告訴她說, 她可能會去參加全國中學生高中組的英語演講比賽。
真的嗎？
應疊有些詫異。
北歸很篤定地回她說, 當然是真的。
而且, 我也會試着拿一個冠軍的獎牌回來哦。
好。
應疊相信她, 一定是最棒的那個。
雖然北歸沒有跟她說，她低落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但現在的應疊已經可以感覺出來，此時此刻的北歸，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最開始認識她的時候, 感覺她身上沒有什麽生氣。
整個人冷冷淡淡的。
周圍也沒有什麽朋友，也不去跟人溝通。時常就自己呆着。但現在明顯感覺到，她好像有活力起來了。
應疊以前似乎沒有這樣的感知能力。
她有時候是無法察覺到別人身上的情緒，除非要別人告訴她。
但現在好像別人不說，她也能感覺到。
這樣的狀态，在訓練的時候，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她會主動去跟隊友溝通，她們兩個應該如何去配合，怎麽一起發力，如何相輔相成。不過多表現自己，但又不拖對方的後腿。
在度過了磨合期後，兩個人的搭配，已經達到非常默契的地步了。
教練嘴上說磨合這麽久才出成績，但心裏很是欣慰。
他的眼光向來不會出錯。
應疊也一直在找雙人項目的技巧，白天實戰訓練，到了晚上就學習理論。她會比從前更加忙碌一些。
大清早也起不來去拉體能，因為隊裏開始體能和力量結合訓練。就不需要她單獨早起拉體能，而且她最近訓練太累了，幾乎沾床就睡。
根本早起不來。
等她醒來的時候，別說給北歸準備早餐了。
她人早就走了。
應疊第一次沒有早起的時候，睜眼一看八點鐘的時候，險些吓壞了。
一個翻身就跳了起來。
到小孩的房間一看，早就沒了人影。
她心想，完蛋了。
小孩肯定是生氣了。
但卻意外地看到了小孩給她留的紙條，說她弄了早餐。
依舊是牛奶和雞蛋。
只不過以前是她給小孩弄，現在是小孩給她準備好了。
細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字，也是一筆一劃寫的。
末了還加了句，訓練辛苦啦，大姐姐，你再多睡一會哦。
心裏一股暖流遍布全身，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如果這時候小孩在她的身旁的話，她說不定會忍不住抱住她。
這個年頭跳出來的時候，應疊吓了一跳。
趕忙甩掉這個念頭。
她怎麽可以對小孩有那樣的想法！
自那天後，應疊每天都想試着早起。
但每天都起不來。
小孩每天都會給她準備好早餐，然後在應疊周末沒有訓練，她也沒有晚自習的時候，提議去逛超市。
說到逛超市，兩人确實有段時間沒有逛超市了。
上一次兩人一起逛超市的時候，應疊屯了很多東西。吃了大半個月，才見底。
這次小孩說，不用買太多。
應疊擔心不夠。
小孩說，不夠我們再來買就是了。買那麽多屯着幹嘛，萬一壞了呢。
好吧。
小孩說什麽就是什麽。
兩人購置的食物沒有太多，差不多一個禮拜就可以吃完。
應疊那時候不知道，其實小孩才不是怕食物壞掉呢。
她只是想和大姐姐一塊逛超市。
小孩的情況好轉後，話也變多了。最重要的是，她好像試着開始用應疊對她好的方式，去回給應疊。
應疊一開始有些不太習慣。
但小孩一直在糾正她的想法，兩個人一起生活，不應該只是單方面的主動和付出。都是相互的。
應疊對于小孩說的話，從來都沒有想過反駁。
慢慢地，她也開始改掉自己身上的毛病。
小孩雖然年紀比她小，但卻懂得很多。每次她跟應疊在說些什麽的時候，應疊都聽的很認真。
有次小孩跟她說了很多關于兩個人的相處，說到最後，應疊沉默了。小孩還以為她聽的不耐煩。
就問她，是不是覺得她很啰嗦。
應疊忙搖頭說，不是的。
小孩不信。
應疊只好回，我只是在想，我下次應該要怎麽做。
……
過去的幾個月的相處，好像都沒有後來這段時間來的更切實際。
之前兩個人雖然住在一起，應疊對她也一直很照顧，但總覺得是有距離的。
現在兩個人都會知道彼此內心裏的想法。
就是應疊有時候覺得北歸怪怪的，她總愛問自己一些問題，比如更喜歡跟男生玩，還是跟女生玩啊。
還有平常看到兩個人女孩子手牽手，會覺得很奇怪嗎之類的問題。應疊的雖然覺得奇怪，但都一一回答了。
她周圍接觸的人，大部分都是女生。
男生肯定也是有的。
大多數都是哥們，他們都叫應疊叫應姐。
至于女孩子手牽手，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她室友李林還跟她對象親親呢，看漂亮姑娘們摟摟抱抱不也挺養眼的。
北歸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
又繼續問了她幾個問題，問到最後，竟然把話題切到了，你到現在，有沒有什麽，想要有抱抱或者親吻的人嗎？
應疊都難以相信，這是北歸問出來的話題。
雖然她現在已經十八歲是成年了，但這種問題，唉，反正就是不像是她會問的。
應疊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沒有嗎？
北歸看着她重複問了一遍。
而且，她還故意把身體，往應疊的身上靠了靠。
應疊不知所措。
身子一動不敢動。
生怕不小心，就碰到她。
北歸又問，有還是沒有啊。
眼前這個人，眼眸似星辰，唇紅齒白的。
只要一眼，就足夠讓人心動。
意識到這個問題時，應疊大氣不敢喘。
以前肯定是沒有的。
但現在，她不确定了。
北歸微微蹙眉：“這個問題，這麽難回答的嗎？”
可不是難回答不難回答啊。
是無法回答啊！
好吧。
北歸有些失落。
那你來問我。
她說。
應疊不動聲色挪了挪位置，問她說，那你呢。
北歸俏皮一笑，我什麽呀。
應疊緩了緩，問，那你有沒有那個想要擁抱和親吻的人啊。
北歸大方承認，我有啊。
啊？
她有？
她竟然有？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她不是每天都在跟自己接觸麽？
怎麽還有想要親吻和擁抱的人了？
難道是她那個男同桌？
應疊眼眸暗了暗。
淡淡回了一個奧字。
不想再繼續說話，但又忍不住好心，善意地提醒她說，雖然你現在是成年了，但是吧，快要高考了不是。而且現在冬天到了，這麽冷，少出門。還是窩在家裏好。
窩在家裏，就沒辦法跟別人擁抱和親吻了。
嗯，這個法子好。
要把一切可能冒出來的苗頭，都掐斷在萌芽中！
應疊發現自己前所未有的機智。
北歸倒是被她氣死。
她都暗示地那麽明顯了。
最後應疊卻什麽也沒聽懂，還提醒她早些睡。
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都不靠譜。
學習為重。
北歸不知道她是真的沒聽懂，誤會她對別人有意思，還是她聽懂過了，不明确告訴自己，然後拐外抹角地提醒自己。
不要去想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
咱們倆是不可能的。
別做夢了。
就那天之後，應疊就進入到緊密的訓練當中。
每天她都很累。
跟北歸說話的時候，都在打哈切。
雖然她很困。
但一定要等北歸下晚自習回來後她才睡。
早上北歸給她留了紙條，第二天就會看到她一筆一劃地給她回一個紙條。
這樣的她，怎麽讓北歸不想靠近呢。
但現在兩個人好像頓在原地一樣。
北歸想要靠前，但應疊一直處于躲避的狀态。
每次提到關于感情的話題，她都好像聽不懂似的。
不論北歸怎麽暗示，到最後，應疊都會把話題轉到了學習上。
好像在她眼裏，自己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學習機器一樣。
北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那麽多，但就是心裏特別亂。想要從應疊那裏得到一個說法。
可有時候，她越想得到。
似乎越容易拉開距離。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真的是可以從細節裏摳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