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會胥闕,蘇彼輸
一直被蘇彼緊握着手,聽着他說他和先帝後的事情的卿雲終是在老賊突然想要低頭親吻她的時候,忍不住地跳了起來。
言書還從來都沒有這麽過分地輕薄過她,蘇彼又是憑什麽呢?
言書,呵呵,她居然想到言書了,可是,言書,言書,你在哪啊?
如果她真的可以活着出去,她就決定嫁給言書了。
“你醒了?”蘇彼并不驚訝,他的目光微微有些空洞,似是透過卿雲看到了另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卿初了吧。
不等卿雲對于蘇彼這樣的反應露出驚訝來,蘇彼已是一把抱住了她,語中喃喃着,“初兒,你回來了?”
“放……開……”卿雲被蘇彼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說這兩個字已經讓她花了很大的力氣了。
“從你進我懷裏的那一刻,我就不會再放開你。”蘇彼把她抱得更緊了些,也不管卿雲的上氣不接下氣。
趁着蘇彼沉溺在她是卿初的這個狀态之中,卿雲擡手便是一掌,拍向了蘇彼的心脈。
這一掌,其實并沒有她想得那麽厲害,勉強也只能是在蘇彼的心脈之上震了震,要是她的武功有雲樾那麽高,這一掌就足以讓蘇彼斃命了。
也正是這一掌,拍醒了蘇彼的神智,他的目光彙聚了,看着卿雲也沒有先前的那麽空洞了。
“老朽似是和姑娘說了不少不該說的話。”蘇彼陰鸷地笑起來,他放開卿雲,有禮地歉然道。
卿雲卻是蹙着眉,警惕地看着蘇彼,她猶豫着,要不要也裝作無所謂地笑笑回蘇彼,“哪裏哪裏”?
但是她最後開口說出來的卻是另一句話,她道:“不知蘇相抓小女子到這兒來所為何事?”
蘇彼沒有收回笑容,他只是淡淡然地說着:“哪裏是抓,不過是請姑娘前來做客罷了。”然後,他的目光又換上了陰謀和算計,“順便看看,雲家的人到底是有何能耐活到今日。”
卿雲早已不想再和蘇彼裝下去,她直言道:“我的身份,想必蘇相已經知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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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蘇彼沉吟着這句話,似是又回到了那個夢境之中,聽到那個女子的話語,看到屬于她的喜和哀,再看看面前卿初的模樣,他苦悶地笑了,“雲慕,雲家的幺女?”縱使雲慕再像卿初,他也知道她不是,他錯了一次就絕對不會再錯第二次。
“雲慕,呵呵。”卿雲想笑,“從蘇丞相口中聽到小女子十年未用的名字,真是令人感慨萬千啊。”
她是雲慕,雲家的幺女雲慕。那
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若是同意嫁予我兒越蘇為妻,我倒可以讓你以雲慕的身份活下去。”蘇彼看着她,想到那個夢中女子質問他的話,他既然在夢中答應了不會殺她的女兒,他就絕對不會殺了卿雲。
“你覺得我真的可以嫁給越蘇,或者越蘇真的可以娶我?”卿雲嘲諷地看着蘇彼,十分歧視他的無知無恥。
而蘇彼卻以為越蘇或者卿雲不能成婚的原因在于雲清是越蘇的仇人,蘇彼搖頭道,“你毋須擔心,蘇兒絕對不會因為你的父親就殺了你的。”
“我父親?”卿雲更是好笑,她只送給蘇彼一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蘇彼微笑,“你難道不知,我手裏有個籌碼,不論如何沒有人可以動的了我。”
“籌碼?”卿雲疑惑地問着。
同時,暗室外一個暗衛緊急地拍打起石門來,那拍門聲急迫而局促,似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蘇彼聽着着拍門的聲音,便不回答卿雲的問題,他轉身去開了暗室的門。一開門,那個暗衛就徑直地說到:“丞相不好了,胥闕帶着一百金兵營的士兵來了蘇府。”
“無事。”蘇彼倒是不急,他悠然地理了理自己的衣物,再度轉身,對着卿雲道:“雲姑娘,不如陪老賊去看一場好戲?”
卿雲不是沒有聽見暗衛和蘇彼的對話,但是她還是十分的猶豫,一方面,她不想成為蘇彼威脅胥闕的籌碼,另一方面,她卻想要真切地看看她的胥哥哥,看他最近可好,或許,她還可以看見胥闕身邊的言書。
“不去。”卿雲往床榻上一坐,不願挪動的樣子。她還是放棄了,放棄去見胥闕的機會,甚至是放棄自己的生命,因為在兩方對壘之時,她的存在會降低胥闕那方的勝利的可能性,可是只要她死了,不存在了,就不會有那些問題了。
“你以為我會給你機會去死?”蘇彼看透了她的想法,他玩味地搖搖頭,對着暗室門外的那個人道,“把她給我綁出去。”
就這樣卿雲被蘇彼帶了出去。
一出暗室,卿雲恍然發現已是天明了,灰藍色的天際壓抑着所有的人。擡眼望去,展現在她面前的是一望無際的火把,那些火把将她的視野照的明亮卻太過耀眼。
而那個人一身黑色的勁裝,孤立在所有火把的面前。他微抿着雙唇,雙眸剛毅地看着他的前方,與多年前相比,他黑了,缺少了笑容,可是他也長大了,成熟了。
而這個人就是她的胥哥哥,胥闕胥休予。
看見胥闕,很多人的反應都是不同的,而其中最突出的就是一個仆人,那個仆人一臉不屑,他指着胥闕責問:“你是誰?竟敢假扮胥闕胥大将軍?”
那個仆人卿雲見過,在越蘇的府上見過。他竟然以為胥闕不是胥闕,呵呵。
“我不是胥闕,那誰是?”胥闕淡漠地勾唇,眼裏透露着濃濃的殺氣。
那仆人有些被胥闕吓着,他張了張唇,一時無言。
而蘇彼不愧為丞相,他很快地反應過來,道:“前些日子有人假扮胥将軍,家仆不辯,還請胥将軍莫要責怪。”
胥闕卻是漠然,也不介意,他只是說着,“蘇相,陛下讓我請你進宮。”
“進宮?”蘇彼笑起來,诘問胥闕,“這一進宮,只怕是有進無回吧?”
“丞相嚴重了。”胥闕的唇又抿了些,他偏了偏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胥将軍莫要着急。”蘇彼沒有動,他笑得陰險,“我先替胥将軍引見一個人故人。”
說罷,蘇彼對着禁锢着卿雲的暗衛揮了揮手,那個暗衛便知意地把她推上了前去。
她的上前,正好滿滿地被收納在胥闕的目光之中。可是,她卻不由得低着頭不敢看胥闕,她怕看見胥闕陌生、不相識的眼光。
“蘇相是想用她威脅我?”胥闕的目光離開卿雲的身上,他轉而看着蘇彼,好笑地問。
蘇彼微微一笑,那笑中帶了些嘲弄,他道:“胥将軍莫要告訴我她不夠分量威脅你。”
胥闕被說得頓了許久,許久之後,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伸手去拉卿雲,他要在蘇彼等人沒有反應地情況下救下卿雲。可是,起先禁锢卿雲的那個暗衛反應得極快,那個暗衛同時射了三枚暗器,其中兩枚被胥闕躲過,還有一枚因是朝着卿雲而去,所以被蘇彼用身體接了下來。那枚暗器恰好釘在胥闕伸出去的手臂上。
作為一個将軍,這點小傷并不算什麽,胥闕伸出去的手并沒有因此停下來,他還是繼續伸出去,只是速度慢了很多。
這一慢,正給了禁锢卿雲的那個暗衛時間,讓他把卿雲拉了回去。
不得不目睹胥闕受傷的卿雲,終是擡頭凝視着她許久未見的胥哥哥,她輕喚,“胥哥哥……”
胥闕也是看着她,他的目光帶着憐惜和懷念,因是許久沒有喚她,他的聲音有些生澀 ,他喚,“小慕。”
小慕,這是她的胥哥哥對她的呼喚,她的胥哥哥認識她,沒有忘記她,多好。
“胥哥哥,你不需要救我,真的不需要。”卿
雲喜悅之餘,絕望地搖了搖頭,她恨蘇彼,恨蘇彼害了她全家,所以她願意陪着蘇彼一起死,只要蘇彼死了,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了。
“小慕……”胥闕再次喚她,可是他卻不知道要怎麽說,是說卿雲太輕賤自己的性命了,還是該說他不會讓她死呢?
卿雲看着胥闕,笑得很堅定,她要的其實一直就只是蘇彼死罷了。
蘇彼卻是突然打斷他們,道:“何必說得如此悲涼,想抓我也要先打過我的那些暗衛,雲慕的命,暫時還是無虞的。”
“暗衛,你覺得你還有幾個暗衛?”胥闕收回對卿雲的思緒,他嘲笑蘇彼。
也就在此時,從蘇彼身後的屋檐上躍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屈膝在胥闕的面前,抱拳道:“臣游離不辱陛下使命,誅殺蘇彼暗衛四百四十八人,獨餘蘇彼身邊的那一個。”
蘇彼的笑容到此時終是崩塌了,他凄苦地說,“我小看那個小子了,原來他早已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帝王。”可笑的他卻還以為他一直就只是一個懦弱的傀儡。然後,蘇彼又伸手指向另一個人,問:“那我兒越蘇,你又到底是什麽身份?”
“我姓雲,單名樾,字朱華。”換回白衣的雲樾,恢複成了他自己,他恨怒地瞪着蘇彼。
“原來你就在我身邊。”蘇彼又笑了起來,“這次的确是我輸了,輸給了一個黃口小兒。”
“既然蘇相承認自己輸了,就把那兩個女子交出來吧。”胥闕必須承認不用動手才是最好的結果,只是以蘇彼的性子,他恐怕不會那麽輕易地就放過了她們。
“兩個女子?”蘇彼笑意盈盈,“雲慕我可以給你們,不過是屍體罷了,而那個女子,你告訴那個人,我決定了,死也不會告訴他她的下落,我要他一生痛苦。”
說完,蘇彼奪過暗衛手中的卿雲,拉着她向後退了三步。
“蘇彼,你放了阿慕。”雲樾皺了皺眉,畢竟雲慕是他的妹妹,除非是迫不得已,他絕對不會讓別人動她分毫。
“想我不動她?那就站在門外等吧。”蘇彼只留下這麽一句,就拉着卿雲退回了屋室之中。
被拉回屋室的卿雲,心裏出奇的平靜,雖然她不想死,可是能夠看着蘇彼如此掙紮如蝼蟻般,她心裏突然就坦然地覺得死亡其實也沒什麽。
“你在看我笑話。”放開卿雲,蘇彼肯定地說。
卿雲微笑點頭,這微笑竟在突然間有了幾絲卿初的韻味。
“你想我死是不是?”蘇彼不介意卿雲看他笑話,他反
而遞了一把匕首給卿雲,“那就殺了我吧。”
“為什麽?”卿雲質問着蘇彼,為什麽他不像他說得那樣要殺她,為什麽反而是他要她殺他?
“我欠初兒一命,我也答應了初兒不殺你,而你是初兒的血脈,除了你,我不想死在任何其他人的手下。”蘇彼解釋着。終于,他要死了,他可以去找他的初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蘇彼老頭的愛很真誠卻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