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暗室,帝王妻

脫掉與黑夜格格不入的白衣,男子一身玄色夜行衣跳入了燈火搖曳的相府之中。

三日前,刑部侍郎将蘇彼老賊藏匿犯罪證據的暗室告訴了他 。

其實,刑部侍郎本就是他們雲家藏在蘇彼手下的一枚暗棋。多年前,他的父親雲清就曾說過蘇彼是個極有野心的人,不得不防。如今的一切不就正在應證着這一事實嗎?

二十幾年前,蘇彼不過是雲清救下的一個書生罷了,雖懷才卻不遇。

為了報雲清的救命之恩,蘇彼自願做雲清帳下的軍師,幫雲清出謀劃策。後來,蘇彼又随着雲清追随先帝打天下,也算是頗有功勞。只是蘇彼的功勞怎麽可能和雲清比呢?

但許是兔死狗烹,又許是為了那個女子,先帝後來處處打壓雲清,還架空他的兵權,別看當年雲清是大将軍之職,實際上不過是無權的閑人罷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跟随雲清的蘇彼突然成為了先帝面前的紅人,本來良禽擇木而栖,雲清雖是心寒也沒有多責備蘇彼。可是,先帝死後,蘇彼大肆在朝堂之上拉幫結派,并且處處擠兌雲清,就是在将雲清貶為小小的翰林之後還是不肯放過他。不過,蘇彼如此針對雲清也還是為了那個女子。

有時雲樾真的很恨那個女子,所謂紅顏禍水,她将這個詞诠釋得多麽完美啊!她玩弄了他父親的感情,玩弄了他父親半生地等待,就是死了她也不肯放過他的父親,既然她那麽殘忍,他又為何要護着她?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壞女人,這是他對她的認知,一輩子的認知。

在他看來,他沒有母親,沒有兄弟,他有的就只是雲清這個父親,雲慕這個妹妹,以及那各個他思慕着的女子。所以為了雲家他可以什麽都做。

然而,一切都快好起來的時候,他思慕的人為何還是沒有消息?

想着這些雲樾打開蘇彼暗室門的動作滞了滞,也恰好因為他的滞了滞,躲過了幾個巡視暗室的暗衛。

摒了摒氣,雲樾迫使自己集中精力,不可以再分心,否則拿到證據會更難的,他必須在胥闕的大軍到達蘇府之前拿到所有的證據。

蘇彼老賊暗室的設計極為巧妙,打破常規地建立在了高高的屋檐和屋梁之間,而從外觀看來根本沒有人會覺得這座華樓有什麽蹊跷。

使用着輕功,雲樾飛身躍進了蘇彼的暗室之中。暗室之中,燈火如晝,恍若是白日一樣,縱目望去,四處都是金銀珠寶。

看來蘇彼老賊近年來貪了不少,這房子也是夠結實的,可以承受住這麽大的重量。

撥開了最小的那堆金銀珠寶,雲樾熟練地按開了機關,一個暗門遂赫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身手矯捷地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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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門內的情景讓雲樾頗是驚訝

,他沒有想到那個女子死了,卻還有那麽多的“她”還活着。暗門內的空間裏擺滿了她的雕像,有木的,玉的,石的……皆是極為細致的模樣,一颦一笑都是清清楚楚的。

雲樾張了張唇,突然很想喚那個女子一聲,可是他還是止住了,那個女子根本不配他喚她!

流連了一會兒,雲樾又找到了那個女子微微蹙眉的雕像,輕輕按下了她的小指手指甲,于是一個錦盒浮現在了他的面前,他用着腰間早已準備好的鑰匙打開了那錦盒,所有蘇彼與和族通信的書信就此呈現出來了。這些書信清楚的記載了蘇彼老賊是如何與和族串通污蔑他父親的,有了這個證據,他終于可以救出他的父親來了。

他的父親,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拿着證據,雲樾心下極為喜悅而激動,他轉身就準備出去。可是就在這時,他不知是粗心地碰到了哪裏,竟看見了另一個暗門赫然打了開來。

好奇着那道暗門裏的東西,雲樾将證據藏好在懷中就走了進去。

此暗室之中的布置與外面的竟是迥異。這裏俨然是一個女子的閨房,緋色的紗帳,雕花的銅鏡,還有一張躺着人的床榻。

依稀可見床榻上的女子身姿袅娜,一襲青絲如墨色的錦緞鋪陳在床沿。

見着有人,雲樾怯步了些,他向後退了幾步,覺得還是不要進去了,以防那個女子是個不好惹的人,為了不有任何的意外,雲樾寧願自己膽小些。

可是,那個女子卻是開口了,“蘇相是來看我死了沒?”

這個聲音!雲樾一震,他本準備退卻的步伐因此停住了。

這個人不就正是那個人尋覓了許久的人,也正是令那個人又愛又恨的人。

“阿芷。”雲樾輕喚。

床榻上的人兒,聽着這個聲音也是一震,她顫巍巍地動了動身子,緩緩地坐了起來,目光複雜地看向雲樾。

“雲表哥。”女子的目光頓了頓,倏地她又收回了目光,微有些緊張地緊握着自己的手,因是力道過大,她的指節泛着慘白的顏色。

而雲樾的目光卻是彙聚在了女子隆起的小腹之上。戚芷,他的表妹,也是他的父親放在那個帝王身邊的美人,只是那個帝王在深愛上她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不久後,戚芷竟是突然失蹤了,在經過幾番的調查之下,所有人幾乎都知曉抓走戚芷的就是蘇彼,不過只是苦于沒有證據罷了。

而在戚芷失蹤的那些日子裏,那個帝王竟是為了她失了自己的方寸,不停地私下派人尋找,不曾停息。

“那個人的孩子?”雲樾的目光慢慢地挪開了她的小腹,他的目光變得極為深邃,盯着戚芷,審視着她。

她點了點頭。是的,那個孩子是那個帝王

的,除了那個帝王,她也不會再懷上任何人的孩子了。

雲樾無奈地搖搖頭,“那你就沒有想過離開這裏?”

聽了雲樾的話,戚芷的面色有些凄苦起來,她撇着唇道:“蘇彼給我下了毒,如果一段時間沒有解藥,孩子就會死。”

“因為孩子,你就乖乖地呆在這裏?”雲樾若有所思的問道,語氣中略帶責備。

戚芷又是點了點頭,有些底氣不足,“這是我和他的孩子,我不能讓他死。”

“縱使他那麽恨你,你還要為他生下這個孩子?”即便那個帝王并非真的只是恨她,雲樾還是想試試戚芷,試試她還能不能為他們雲家做事情。

這一次,戚芷極為堅定地點了點頭,就算那個男人不會再愛她,就算那個男人恨不得殺了她,她還是要這個孩子,因為她戚芷這一生就只願為那麽一個人生下孩子。

嘆息着舒了一口氣,雲樾轉了身,“我先走了,但願你可以平安地生下這個孩子。”

“表哥……”戚芷喚了一聲,終是欲言又止,而雲樾也沒有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

離開暗室的雲樾,暗暗決定,他不能讓戚芷成為牽制帝王誅殺蘇彼的籌碼,所以,他不能留着她。

希望,戚芷他的表妹不會責怪他的。

出了戚芷居住的暗室,雲樾沉重地向外走去,可偏偏此時已是到了巡查暗室的暗衛巡查的時間了,他因為和戚芷說話,耽誤了太多的時間。

縱觀四周,除了無數的雕像,幾乎沒有什麽可以躲的地方,而且巡查的那些人都是些武功極高的人,很難不讓他們發現自己的腳步。

正在雲樾無計可施之時,暗室中的戚芷又突然把他拉回了暗室之中,然後她觸動機關,關上了暗門。

“雖然阿芷再無法幫伯父和表哥做事,可是阿芷終究還是表哥的表妹。”戚芷認真地說着,瞳眸中的色彩簡潔而單純。

雲樾卻是有些失神,是啊,戚芷是她的表妹 。她早年就失去了父母來到他們家,跟他、阿慕還有他的阿挽一起長大,感情自不是一般的深厚,但是,相比下來,戚芷終是沒有他的父親重要,就像他的阿挽,終是會讓他在不得已的時刻選擇犧牲她們。

戚芷自然不知道雲樾內心的糾葛,她只是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她詢問道:“阿慕,是不是給蘇彼抓走了?”

不解戚芷怎麽會知道,雲樾還是點了點偷頭,“你知道阿慕在哪兒?”

“不知道,我只是聽老賊說到過。但我猜阿慕也許就被關在這衆多暗室中的一個吧。”阿慕的樣貌太像卿初,而卿初對蘇彼來說那麽重要,蘇彼自然不會将阿慕随便置于一個地方。

“哦。”雲樾淡漠地發出了一個單音節。

戚芷反倒是不解起來

,“難道表哥沒有想過去救慕表姐?”

雲樾自嘲地笑了笑,反問戚芷,“你覺得我的父親和阿慕誰重要些?”

微微一頓,戚芷如實地回答,“或許都很重要,而你又也許會為了伯父犧牲慕表姐。”

“不錯。”戚芷本就是聰明之人,她早知道了他和父親之間大約的計劃,如此他就更不能留着她了。

“表哥。”戚芷突然戚戚然地喚道,然後她攜着肚子裏的孩子跪到了雲樾的面前,“阿芷知道自己已沒有了用處,但是阿芷求表哥日後可以放過阿祈一命。”

祈,那個帝王的名字。

“阿芷,他很厲害,最後誰會死根本就是未定的事情。”雲樾好笑,一個可以聯合他掰倒蘇彼的帝王可不會是個廢物,“其實,你失蹤的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找你,他為你失了太多的方寸,而你已不該再牽絆他了。”

最後,他還是把事實告訴了戚芷,讓她可以離開的欣慰。

戚芷也真的是甜甜地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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