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女朋友，男朋友

“哦，”白赫一手抓緊扶手，一手拉緊女朋友的手，道：“他周末應該都在家裏睡大覺。不過我聽他說，他爸快從國外回來了，這家夥是個父控，平時邋遢得要死，一聽他爸要回來了，估計最近都在忙着收拾他那個豬窩。”

單純的李憐聽不懂這種介于二次元與三次元之間的詞彙：“父控？什麽是父控？”

“就是他爸比什麽都重要，比什麽都大，就一切都圍着他爸轉。”

“哦……真沒想到，看他總是都兇橫兇橫的，還有這麽乖的一面。聽你說，他媽媽去世得早？他這麽在乎他爸爸，多半也是因為這個吧？”

“嗯。我也這麽覺得。”

“說來，我還見過他爸爸呢。看起來知書達理，比夏彬溫柔多了。他應該好好向他爸爸學習。”

“是嗎？什麽時候？”

“就他在我舅舅店裏鬧事那次，後來他爸爸來把他帶回家了……唉，現在想起來，我都害怕，要不是因為你，我這輩子見了這個人都要繞着走的……本來就很兇的一個人，喝了酒真可怕！酒這東西，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嗯……”

白赫若有所思。

其實，之前聽李憐講了那次夏彬耍酒瘋的事情，他總是覺得哪裏不妥。不對勁啊，以他的印象，夏彬絕不是那種幾瓶啤酒就會倒的人。按夏彬自己說的，這家夥從初中就開始喝酒，到現在酒齡都快十年，別說啤酒，一瓶白酒下去都不一定會倒。這樣的夏彬，為毛會喝醉？

不過他也沒細想，和李憐在一起後，他的全副心思，全部投在了這個女孩子身上。

對于一個窮大學生和一個薪水全部存起來寄回家的打工妹來說，周末的消遣一般都是公園或者麥當勞。要一杯可樂，就可以坐一天，有些無賴的無視旁邊等座的人的白眼，眼裏只有對方。兩個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話題，白赫看着身邊的這個女孩子，似乎總也看不夠。他承認最開始喜歡上李憐，是因為她很漂亮。但漂亮真的不是全部，這個女孩子的溫柔，善良，是比她的美貌更難得的東西。

下午，白赫大出血，拿出攢了好久的生活費，帶着李憐去了家特別好的館子，吃完，送她回了舅舅家，才自己一個人坐公交往學校去。

又是美好的一天，白赫邊往宿舍走邊回憶着，不自覺的嘴角又帶上了笑。

他們的未來還很艱難。白赫幾乎百分之百确定，爸媽不會接受這個來自農村、連高中都沒念完的女孩子的。白赫的父母都是教師，從小對他的未來就有明确的規劃，他也很清楚，接下來的五年，他要認真學習，然後讀碩，讀博，讀到沒什麽好讀的為止。大概父母理想的兒媳婦兒，應該是個可以和他在這條路上并駕齊驅的人吧。

但是就算如此，他也絕對不會放棄，不論去什麽地方，他也不會和李憐分開。

所以關于他們的未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白赫。”一個聽着挺熟悉的聲音在喊他的名字，白赫停下腳步，看見一個人從宿舍門角落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白赫認識這個人，這人是個攝影師，是夏彬的朋友，他在夏彬家見過好幾次。

“啊，蔣餘，你好！”剛和女朋友約會完，白赫心情很好，聲音也不由高亢起來，道：“你怎麽來這兒了？你應該知道，夏彬不住宿舍的啊。”

蔣餘低下頭，輕輕笑了笑。“不是。我今天來，是找你有點事。”

“我？”

“嗯。”蔣餘看着他，“有空嗎？我請你喝杯茶。”

“啊？”白赫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快九點了，其實他覺得這個時候喝茶什麽的不合适，會影響睡眠的，但蔣餘說有事，他也就不好多說什麽。兩人出了學校正門，右拐，走一段距離，就有一家咖啡館。說是咖啡館，但是各種中式茶飲料也有。蔣餘坐下，問白赫：“喝什麽？”

白赫搖搖頭：“這些都無所謂，你說找我有事？怎麽了？”

蔣餘不緊不慢的點了一壺茶葉，等服務員送上來，他将白赫面前的茶杯斟滿，道：“你覺得夏彬這個人怎麽樣？”

白赫回答得不假思索：“很好啊，雖然性子有些急，但是人不壞。我們是死黨。”

“這樣啊。”

“嗯。”

蔣餘低着頭，用手指撥弄他杯子裏的茶葉棒。白赫被他搞得完全摸不着頭腦，這是什麽情況？

“你……喜歡他嗎？”

“喜歡啊，我為什麽不喜歡他，這人看着兇，其實心腸真的不壞，他——”

“白赫。”蔣餘擡起頭來，看着白赫的眼睛，道：“我想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也許是我說得太委婉，那麽我就直白一些問你，你愛他嗎？”

“什——”

……這是神馬神展開？

白赫愣了足足有五秒鐘，才回過神來，第一反應是手足無措的去找茶杯，灌了一口，結果燙得他差點跳起來。他呼了幾口氣，瞪大眼看蔣餘，對方的神色卻仍然是十足的認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白赫張着嘴，看着蔣餘，沒敢說話。他總有一種現在自己說什麽都會像傻子的感覺。這是要怎樣？是自己平時和夏彬玩笑開得太多的緣故嗎？還是愚人節臨近，夏彬突發奇想派人來整他的？

可是蔣餘的臉看起來無懈可擊，沒有一點破綻。甚至，他還微微一笑，又道：“你好像很驚訝。你從來都沒感覺到什麽嗎？”

“……”

“這麽和你說吧，我曾經和夏彬交往過一段時間。現在……雖然不算分手，可是我知道，他的心不在我這兒。其實從最開始我就知道，夏彬有一個十分喜歡的人，我以為時間久了，他最終還是會習慣我，可是現在看來，還沒有。你也許沒察覺，可是夏彬真的很在乎你，在乎到不惜為了你去傷害自己的地步。那麽你有多在乎他呢？”

“……”

“如果你對他的喜歡，沒有到達他的這種程度，那麽可不可以請你讓開一條路，不要再成為我們的阻礙？”

這一番話信息量太大槽點太多，白赫都不知如何吐起，他全程只能保持微張着嘴瞪着蔣餘的表情，等到他把話說完，才稍微回過來點勁兒。他把那杯仍然很燙的茶葉水又端起來喝了一口，鎮定了下，才道：“那個……你真不是夏彬派來玩兒我的嗎？”

蔣餘嘴角微微彎起，反問道：“以你對夏彬的了解，他是會有興趣這麽大費周章的人嗎？”

……确實不會。

“就算是我的請求，請你能夠明确的拒絕夏彬，讓他明白，你和他是不可能的，可以嗎？” 白赫啞口無言。他像是突然不會說話了一般緊閉着嘴。不對勁。白赫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和夏彬在一起這麽久，足夠了解夏彬，他幾乎很快就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蔣餘仍在說話，白赫卻不怎麽能聽得進去了。他又咽了口口水，道：“那個，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我是有女朋友的，除了我女朋友之外，我對任何人沒有興趣。”

蔣餘看着白赫，似乎還想說什麽，然而白赫按着桌子猛的站起來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我先走了。”然後看都沒看蔣餘一眼就火速離開了。

蔣餘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看着樓下的白赫冒冒失失沖過馬路，消失在視線盡頭。他輕輕嘆了口氣，喊服務員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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