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紀纭疏興趣缺缺,  剛才江枝洛坐在那裏的時候,她還能時不時地往下看一眼,這會兒她卻是一點都不想看見周姀那張令人深厭的臉。

孟楚魚卻好像是嗅到了八卦的氣息,  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出來,怕惹紀纭疏生氣,  實則卻偷偷地注視着樓下的周姀。

顧依依這回也終于知道她們在看誰了,“周姀?她怎麽也在這裏?”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要說顧依依最讨厭的人,  暫時是非周姀莫屬。

這人不就憑借着alpha的身份才能跟紀纭疏訂婚嗎?

天知道當顧依依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到底有多震驚和嫉妒。

她知道以自己omega的身份,  是永遠不可能跟紀纭疏在一起的。

不僅僅是因為紀纭疏不喜歡omega,  還因為紀家人絕對不會同意紀纭疏搞oo戀。

顧依依從前想着,至少在紀纭疏單身的時候,她還能以朋友的身份呆在對方的身邊。

反正紀纭疏沒有喜歡的人,她這種做法又不算插足別人的感情。

可誰知道,  紀纭疏突然就跟周姀退婚了!

顧依依事先并不知情,  在事情徹底确定下來之前,兩家人都瞞得很好,是以顧依依完全沒有準備,就被這個消息砸得半天也緩不過神來。

不過就算她提前知道也沒用,她能做什麽呢?

顧依依傷心失落之後,還要強忍着難受去參加紀纭疏的訂婚宴,看着紀纭舒挽着別的alpha的手,  言笑晏晏地敬酒。

當時看着周姀臉上春風得意的笑容,  顧依依恨不得那個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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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沒像當時那樣,  如此怨恨自己omega的身份。

只可惜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因此,  在參加完訂婚宴之後,  顧依依便以散心為由暫時離開了這個令她悲傷的地方,  直到孟楚魚突然打電話告訴她,紀纭疏馬上要跟周姀退婚了。

是周姀出軌。

顧依依首先感覺到的不是開心,而是強烈的憤怒。

周姀那個賤人憑什麽擁有了別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之後,卻還要不屑一顧,棄之如敝履。

她怎麽敢出軌?!

顧依依隔着電話破口大罵,把孟楚魚都吓了一跳。

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回了國,直到親眼看見紀纭疏的狀态還跟之前一樣之後,顧依依才結結實實地松了一口氣。

她知道紀纭疏并不喜歡周姀,但紀纭疏生性驕傲,普通人遇到這樣的事情尚且難以接受,更何況是紀纭疏這種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的人。

顧依依生怕她會因為周姀這件事情而産生負面的情緒,幸好紀纭疏似乎已經調節過來了。

她恢複的這麽快,顯然并沒有把周姀這個人放在心上。

顧依依只以為這都是因為紀纭疏心理承受能力強大,卻萬萬想不到還有一種可能,是紀纭疏分化成了alpha,她跟周姀本來就是不可能的!

顧依依覺得自己又有機會了。

紀纭疏跟周姀訂婚之後,她不能插足別人的感情,可現在紀纭疏又恢複了單身,還二次分化成了alpha。

兩人屬性相配,家世相當,顧依依想為自己争取一把!

只是在這之前,她們一直是朋友關系,紀纭疏對她并沒有這方面的意思,顧依依知道自己還需要多加努力。

因此在這段時間裏,任何一個出現在紀纭疏身邊的omega,都會讓顧依依警惕萬分。

比如某一個擁有着茶香味的omega。

只是顧依依暫時沒有精力去想這個人,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樓下的周姀身上。

就在發現周姀的那一瞬間,顧依依立馬轉頭看向了紀纭疏,放在腿上的手不由得收緊了一些,眼眸裏也流露出了兩分緊張的神色。

雖然她知道紀纭疏并不喜歡周姀,可畢竟是曾經的訂婚對象,周姀在紀纭疏的心裏始終是不同的吧?

否則紀纭疏當初為什麽要答應跟周姀訂婚?

只是讓她松了一口氣的是,紀纭疏從頭到尾都沒看周姀一眼,仿佛那個出現在樓下的alpha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孟楚魚還在興奮地吃瓜,顧依依卻皺緊了眉頭,低聲罵了一句:“晦氣。”

好不容易約紀纭疏出來喝個酒,都能看見自己最讨厭的人,可不就是晦氣嗎?

紀纭疏聞言瞥了一眼一臉怒意的顧依依,那雙眼裏閃過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顯然她也很認同顧依依的這句話。

正在這時,一旁的孟楚魚小聲嘀咕了一句:“她怎麽不上樓?”

“她好像在找人。”

紀纭疏用舌尖頂了頂自己的腮幫子,她明明不想再去管這兩個人的事情。

可不知為何,聽見孟楚魚的這句話時,紀纭疏還是忍不住猜測道:難不成周姀跟江枝洛并不是約好了的?

上一次周姀進來之後,便直奔樓上,顯然早已同江枝洛約好見面地點,可這回她卻在樓下左顧右盼,一副找不到人的模樣。

而本該坐在吧臺正中央的江枝洛卻不見人影。

孟楚魚看了一會兒之後,重新坐了回來,“難道是我猜錯了,她們兩個人不是來見面的嗎?”

顧依依總算聽明白了,“誰啊?難不成周姀是來見那個小三的?”

難道剛才紀纭疏看的人,就是那個插足她和周姀的小三嗎?

所以她跟孟楚魚的反應才會如此之大。

顧依依無意中猜中了真相,只是坐在她身旁的兩個人,沒有一個有心情回答她的問題。

紀纭疏忍耐着脾氣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聽見孟楚魚在旁邊嘀嘀咕咕,眉頭不由自主地擰成了一條麻繩。

她放下了翹起的二郎腿,猛地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玻璃與桌面相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顧依依跟孟楚魚都被吓了一跳,雙雙擡起頭看着她。

紀纭疏知道自己遷怒無辜的人了,只是她這會兒怎麽都沒法控制自己的脾氣,越坐越心煩。

“我去一趟洗手間。”

紀纭疏說完之後,不等顧依依跟孟楚魚反應,就從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機,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孟楚魚終于後知後覺,“纭疏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顧依依狠狠地瞪了她一個白眼,“你剛才一直在那裏嘀咕些什麽,是不是非要氣死她才甘心?”

孟楚魚一直都有這個破毛病,她一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就會無意識地将心中所想說出口。

想到這裏,孟楚魚趕緊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都怪我!”

但她是真的很好奇,也是真的想知道周姀到底來這裏幹什麽。

孟楚魚的性格便是如此,仿佛将八卦的基因刻在了骨子裏。上一次也是她拉着紀纭疏過來捉奸,要不是她後面去了一趟洗手間,孟楚魚說不定會親自上手毆打周姀。

她沒想激怒紀纭疏,也是真的關心自己的朋友,只是總會無意識地說錯話。

一想到今天晚上,她已經惹怒了紀纭疏好幾次,孟楚魚又忍不住垮着一張臉,懊惱道:“等纭疏待會兒回來了,我一定跟她道歉。”

顧依依還是不解氣,幹脆往孟楚魚那邊挪了一些,用指甲戳着她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還道歉,你是不是還嫌纭疏不夠丢臉?”

紀纭疏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即使心裏真的介意,也不會表現在臉上,更不會将這件事情說出來。

孟楚魚要是真的跟她道歉,豈不是在明晃晃地告訴紀纭疏:我知道你很介意。

以紀纭疏的脾氣,恐怕不僅不會原諒孟楚魚,反而會更加生氣。

孟楚魚一想也是,她任由顧依依揪着自己的耳朵,求饒道:“我錯了,我以後絕對把嘴巴閉得緊緊的!”

顧依依狠狠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轉頭朝紀纭疏方才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眼裏有着藏不住的擔憂。

不知道纭疏怎麽樣了。

她知道紀纭疏心情不好,此刻卻也不敢過去打擾對方。

希望纭疏能早點回來吧。

紀纭疏走了之後,顧依依連喝酒的興致都沒有了,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玩手機,壓根不想搭理孟楚魚。

而被她記挂的紀纭疏此刻正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她剛才說的那句話并不完全是敷衍顧依依跟孟楚魚。

洗手間位于二樓走廊的盡頭,遠離了吵鬧的人群之後,這邊顯得安靜空曠,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清脆響亮。

紀纭疏才剛走到洗手間門口,便聽見裏面傳來了一點兒聲音。

優越的聽力使她聽清了那人說的話。

好像是什麽“馬上來”。

紀纭疏對別人的事情并不感興趣,她将手機放在洗手臺的旁邊,正打算洗個手,卻又聽見那人繼續說了一句話,這回聲音大了一些,她被迫聽了個一清二楚。

“我在二樓的洗手間。”

紀纭疏聽見這句話之後,頓時皺起了眉頭,因為這道聲音不是別人的,正是剛才消失了的江枝洛。

江枝洛怎麽會在這裏?

紀纭疏從旁邊拿起自己的手機,放輕了腳步朝着裏面走去。

江枝洛大概是聽見了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頓時不說話了。

omega似乎很緊張,一丁點兒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紀纭疏抿了抿唇,試探着說道:“江枝洛?”

聲音在洗手間裏回響着,幾秒鐘之後,位于紀纭疏右前方的某一扇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推開。

omega從裏面探出了腦袋,長發随着她的動作垂了下來,在空氣中晃來晃去。

江枝洛好像受驚了的貓咪似的,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自己的爪子,想要試探前方是否有危險。

她的手扒拉着門框,就這麽歪着腦袋看着紀纭疏,那雙眼睛通紅一片,裏面帶着閃爍的淚花。

紀纭疏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像是生怕驚擾了面前的omega。

“你怎麽在這裏?”她無意識地皺起了自己的眉頭,顯得那張冷豔的臉分外嚴厲。

江枝洛頓時害怕地縮了縮脖子,眼睛簡直紅得不成樣子,在紀纭疏的注視下,含在眼裏的兩泡眼淚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

omega在她面前哭得甚至打起了嗝,肩膀一顫一顫的,仍然保持着探出個腦袋的姿勢,只是扒着門框的手指用力了幾分,指節都泛起了白。

“姐姐,你怎麽……怎麽會在這裏?”

她的聲音裏有着十足的委屈和依賴,帶着鼻音的哭腔聽起來軟軟糯糯的,像是嗔怪和撒嬌。

紀纭疏又往前走了兩步,見江枝洛并不抗拒之後,才慢慢走到門前停下,同江枝洛對視。

“跟朋友出來喝酒。”

她一邊說着,一邊想從包裏拿出自己的手帕,卻猛地想起來,自己剛才出來的時候并沒有拎包。

紀纭疏頓了一下,也不方便用自己的手omega拂去臉上的淚水,便只能放輕了聲音,半是誘哄半是安慰道:“倒是你,不是說要睡覺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她還以為江枝洛是出來見周姀的,可眼前的這一幕又讓紀纭疏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江枝洛明顯是在躲着誰,結合剛才周姀在樓下找人的場景,不難想象江枝洛是在躲周姀。

江枝洛委屈極了,那張秀美的臉上還有着殘留的驚恐和慌亂,雖然眼淚依舊在不停地往下流,但情緒明顯比剛才冷靜了不少。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江枝洛甚至不敢同紀纭疏對視,她的視線越過紀纭疏,落在了alpha身後的某一個地方,撲閃的睫毛上有着點點的淚珠。

“我太難受了,睡不着,才想出來喝點酒。”

紀纭疏打量着omega的臉色,“身體不舒服嗎?”

江枝洛聽見這句話之後,飛快地瞥了紀纭疏一眼,臉上浮現出了兩抹紅暈。偏偏她的眼角還有着濕潤的水跡,這一眼欲說還休,有着說不出的風情。

紀纭疏陡然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曾經在生理課上學過的知識。

omega被臨時标記之後,會對标記自己的alpha産生極大的依賴。

如果此時alpha沒能陪在她們的身邊,omega會産生被世界抛棄的恐慌感,嚴重的甚至會出現抑郁的傾向。

紀纭疏不禁有些懊惱,她怎麽偏偏就把這一點給忘記了?

或許是在謝老夫人的宴會上,江枝洛表現得太過于冷靜和理智,讓紀纭疏有了omega也許并不是非常需要她的錯覺。

可她卻忽略了一點,有時候人的意願是很難抵抗過本能的需求的。

她自己就親身體會過這一點。

明明沒有喜歡的alpha,可是從前身處于發情期的時候,紀纭疏卻仍然希望能有一個alpha對她進行标記。

她自己是如此,江枝洛也是如此。

可她卻在omega最需要自己的時候離開了。

紀纭疏想到這裏,眼裏忍不住流露出了愧疚的情緒,聲音比剛才更加溫柔:“抱歉,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她對江枝洛的臨時标記到底還是有些太沖動了,在沒能安排好後續事宜的時候就标記了omega,事後又不能給omega足夠的安撫。

紀纭疏忍不住在心頭罵了自己一句,她這樣跟那些标記過後就不負責的渣a有什麽區別?

江枝洛聽見這話之後,卻認真地搖了搖頭,小聲道:“不怪姐姐,姐姐能幫助我度過發情期就已經很好了,反而是我要謝謝姐姐。”

江枝洛說到這裏,聲音頓了一下,而後愧疚地說道:“說起來,如果不是我貿然釋放出了信息素,姐姐也不會被我影響。”

紀纭疏也在心頭考慮過這個可能性,從她們認識到現在,江枝洛已經在她面前經歷過三次發情期了,未免有些太頻繁。

她懷疑過omega是否真的無辜。

可看着江枝洛帶着潮紅的眼尾,還有對方垂下的眼睫,好像被雨打濕了毛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地站在自己面前,紀纭疏又不願意用這樣的心思去揣度omega的意圖。

也許這一切真的都是巧合。

江枝洛畢竟是omega,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一旦外溢,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如果沒有自己,又或者自己狠了心不幫忙,江枝洛該怎麽收場?

紀纭疏剛想到這裏,就聽面前的  omega說道:“姐姐,幸好今天遇見了你,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紀纭疏收起發散的思緒,打量着omega此刻的穿着,突然發現對方的腳踝處有着一道紅色的痕跡,像是被撞出來的,紫紅的傷痕在冷白色的皮膚上尤其顯眼。

她蹙着眉問道:“腳踝怎麽了?”

江枝洛往後躲了一下,似乎想把自己的傷口藏起來。

可她穿着一條到小腿的長裙,腳上踏着一雙小皮鞋,腳踝就暴露在空氣中,不管再怎麽藏都是徒勞。

無奈之下,江枝洛只好小聲解釋道:“腳踝,剛才不小心撞了一下。”

紀纭疏定定地看着她,見omega的眼神躲閃,目光左晃右晃,就是不敢對上自己的視線,一看就是在說謊。

“真的是撞了的?”她的語氣辨不出喜怒。

江枝洛驚慌地擡頭看了她一眼,手指攪在一起,将自己的一小片衣角揉得皺巴巴的。

“剛才,跑得太快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紀纭疏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為什麽要跑那麽快?”

她的語氣比剛才更加嚴厲,好似還帶着兩分逼問的氣勢。

江枝洛卻沒怪她為什麽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而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剛才看見周姀了。”

紀纭疏見她沒有欺騙自己,心頭一直堵着的那口氣總算緩緩消散了,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臉色比剛才好了不少。

“周姀跟蹤你過來的?”

江枝洛點了點頭,轉頭不安地看了一眼洗手間的大門,“我只是想來喝兩杯,怕帶保镖進來太顯眼了,就讓保镖在車庫等我。”

誰知道會遇上周姀,還叫人給堵在了洗手間裏。

紀纭疏頓時想起了江枝洛剛才說的那句馬上來這話,應該是跟她的保镖說的。

她極輕地嘆了一口氣,正想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江枝洛可以跟着她先出去,拿在手上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随即響起了一陣來電鈴聲。

紀纭疏拿起手機一看,電話是顧依依打過來的。

她擡頭看了一眼江枝洛,omega注意到她的視線之後,頓時往後退了一步,“姐姐,你打電話吧,我保證不偷聽。”

她說着,用手将自己的耳朵捂了起來,同時還閉上了眼睛,仿佛這樣就什麽也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紀纭疏的唇邊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她清了清嗓子,“你不用捂着耳朵,可以聽。”

又不是商量什麽商業機密。

江枝洛這才慢慢睜開眼睛,紅着臉看向紀纭疏,随後默默地離開了視線。

紀纭疏當着omega的面接通了電話。

洗手間裏很安靜,顧依依在電話那頭說的話也被江枝洛給聽了個一清二楚。

“纭疏,你怎麽還不回來呀?”

電話那邊的omega半是撒嬌半是抱怨地說道。

江枝洛在紀纭疏不曾察覺的時候,又重新将自己的視線落在了alpha的眉眼處。

聽見顧依依說的話之後,江枝洛垂在身側的手指慢慢地收緊,随後又緩緩松開。

她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思緒。

紀纭疏沒有發現江枝洛的神色變化,她還在回答着顧依依的話:“你們先喝着,不用等我。”

顧依依試探着問道:“你現在在哪裏呀,要不我過來陪你吧?”

“不用。”紀纭疏說着,擡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omega,對方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睛裏還帶着濕紅的淚意,好似下一秒就能滲出淚珠來。

十月份的夜晚已經染上了幾分涼意,omega卻還穿着一條露着胳膊的裙子,暴露在空氣中的兩條手臂纖細修長,肩頸的線條流暢完美,連脖頸處的血管都透着恰到好處的淡青色。

顧依依不知道又說了什麽,紀纭疏安撫了幾句之後,才挂斷電話。

等她挂電話之後,江枝洛才用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另一條胳膊,努力沖紀纭疏揚起了一個笑容:“姐姐,你先回去陪你的朋友吧。”

“我的保镖馬上就到了。”

她冷得手臂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卻還強裝着挺直了自己的背,只是散亂在臉頰邊的長發搭配着微紅的眼眶,讓她透露出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紀纭疏不可能把omega一個人丢在這裏,不僅僅是因為周姀還在外面。還因為omega此刻需要她。

她沒有回答江枝洛的話,只是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小西裝,朝江枝洛招了招手,等omega慢吞吞地挪到自己面前時,紀纭疏才把小西裝披在了她的身上。

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手被不小心觸碰到了江枝洛的胳膊,頓時被那股仿佛沁入骨髓的寒意給吓了一跳。

怎麽冷成了這樣?

紀纭疏轉念一想,洗手間不比樓下大廳,大廳裏開着空調,人也多,江枝洛穿着這一身不僅不會冷,反而還會有些熱。

可洗手間裏安靜空曠,寒意一陣陣襲來,紀纭疏不知道omega剛才究竟是怎樣在寒冷和恐懼中度過的。

她沉聲道:“我送你回家。”

江枝洛頓時搖了搖頭,“不用麻煩姐姐了,你的朋友們還在等你,姐姐快回去找她們吧。”

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仿佛還能聞到alpha身上的香水味,以及若有若無的甜桃香。

“我自己在這裏等我的保镖就行,他應該馬上就到了。”

江枝洛越是這樣說,紀纭疏就越是放心不下。

江枝洛的保镖要是真的能上來,恐怕早就已經到了,可這都過去多久了,卻遲遲不見他的人影。

周姀既然敢跟蹤江枝洛,便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怎麽可能絲毫不做準備?

紀纭疏猜想,江枝洛的保镖大概早就被周姀派人控制住了。

只是現在沒時間跟omega解釋更多,紀纭疏略帶強硬地拉着她的手臂,語氣不容拒絕,“不用等她,我送你回家。”

她不等omega拒絕,又解釋道:“你腳踝的傷口需要擦藥,不然明天腫得連路都走不了。”

江枝洛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總算不再拒絕,只是神色依舊有些不安,看向紀纭疏的眼裏帶着幾分猶豫:“那你的朋友們怎麽辦?”

紀纭疏:“我跟她們說一聲就行了。”

江枝洛總算呼出了一口氣,這回的笑容真誠了許多,眼裏閃爍着感激的光芒。

“謝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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