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命！

大夫趕緊上前，拍着俺娘的肩膀說：“還是我來吧，這是血堵了氣管，在晚，就怕不行了。”

娘顫抖将我交給老大夫，老大夫将我扶起，拍了拍的後背，又輕輕的柔了柔，這才讓我吐出了嘴裏的血沫子，娘吓的半死，站在我前面不住的用袖子擦着我嘴角的血說：“娃，你別死呀！娘還等着你養老呢？你可要堅強點呀？娃，堅強點，一會就好了。你可別丢下娘呀！娘不能沒有你呀？你可要支持住了。”

老大夫嘆了口氣說：“孩子的媽，要不這樣吧，雖然骨頭我不能治，我幫你開點止血、活血化瘀的藥先喝着，看能不能保住這孩子的小命。”俺娘高興的連連點了點頭。

“你跟着我去抓藥吧，讓孩子歇會吧。”

娘不知道多高興，千恩萬謝的答應着，還摸着我的頭說：“娃，你有救了，有救了，咱不用死了。”那一刻我是不知道是該笑還是哭，笑是我可以活下去了，哭是因為真是苦了俺的娘，從心裏覺得對不住她。

忽然俺娘想起了什麽，一摸兜，滿兜裏才找到兩張票子，和兩三個鋼镚，加在一起才二十三塊五，最後娘咬着牙，把錢遞到老大夫面前，老大夫一看也楞了，止不住的搖頭，娘當即跪下來說：“俺家就這些，您別嫌棄，俺知道不夠，以後俺一定都給您補上，求你一定要先救救俺家娃。俺家就這一個孩子，孩子的爹死的早，求求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寡婦吧！求求你了。”

老大夫看了看俺娘手裏的票子，無奈的皺着眉頭說：“拿回去吧，給孩子弄點補品，這藥錢就給免了，也算是我做件善事。”

娘一邊擦眼淚一邊說：“謝謝大夫，謝謝大夫，您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以後俺有錢了，一定給您補上。”老頭擺了擺手說：“你們孤兒寡母的掙錢不容易，你還是好好照顧着孩子吧。”老大夫這才走出病房，去裏間開了六包藥，俺娘拿到藥後是千恩萬謝，這才背着迷迷糊糊的我回了家。

回到家的那一個月，我天天躺在床上，微微一個翻身都不敢，有時候喘氣大了，也會感覺到針紮一樣的痛，因為胸前斷了三根肋骨，娘也不再讓我做任何家務，從前一向勤勞的我，只能每天躺着看着天棚發呆，那時候我滿腦子想的最多就是怎麽報仇，這是我平生第一次這樣恨一個人，雖然我跟娘解釋過，可娘還是把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到我的身上，我不知道娘是不會聽我解釋的，我也只能咬着牙，忍着胸部像針紮一樣的痛看着娘，一個月後我咬着牙爬了起來，一步一步的開始試着走路，因為我心裏有苦說不出，心裏有仇發不出來，所有我再也躺不住了，娘剛開始還有些擔心，但半個月後，娘就不再像剛開始那麽在乎了，娘認為這次我僥幸活下來，是一個上天的奇跡，也認為是老大夫的藥發揮了作用，因為老大夫說過，我最快也得三個月以後才能下地走動，就這樣一個半月後，娘拉着臉色蒼白的我去老大夫家致謝。

老大夫很和藹，姓陳，因為他少兒時得了小兒麻疹症，所以一只腳是跛的，走起路來有點一拐一拐，大家都叫他陳拐子，也有人叫他陳大夫，陳大夫見到我時，也吓了一跳，因為他也沒想到我會這麽快就好了，按照他當初的估計，我最快也得三個月，可我一個半月就下了地，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為了讓我媽放心，他給我做了一次複診，先是摸了摸我的脈，有看了看我傷口，最後輕輕的按了一下問道：“疼嗎？”我咬着牙搖了搖頭，因為我怕俺娘擔心，所有我沒敢說痛，其實那一下痛的差點就叫了出來。

老大夫笑着看了看我微微發白的臉說：“回去給孩子買個豬肝補補氣血，就應該好的差不多了，這小子很頑強，是個男子漢，這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早就不行了。沒想到窮人家的孩子這麽扛遭。”說完他拍了拍我的小腦袋。

俺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讓你見笑了，其實俺家這是個丫頭。”

老大夫驚訝的看了看我，笑着說：“呦，沒看出來，我還一直以為是小子呢？我家也有兩丫頭。可沒一個這麽強的，這孩子将來必是一個福大命大之人，會有好造化的。”

俺娘當時聽的心裏不知道多美，連忙說：“借您吉言，花兒，還不快謝謝這位爺爺。”

我看着爺爺，想行禮，卻根本不敢彎腰，最後只是點了點頭說：“謝謝爺爺。”老頭也挺高興，竟是樂呵的笑着說：“我要是有你這麽好是孫女，那該多好，可惜現在的孩子，越來越嬌氣了，不好帶了。”

“這孩子的命是您救回來的，以後這孩子就是您的孫女，只要別嫌棄，以後讓他天天來服侍您都可以。俺家這孩子可懂事了，洗衣服做飯啥都能幹。要不給您捶捶背。”我連忙跑到爺爺身後給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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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心疼的轉過身說：“好了，這孩子身體還沒好，你一個婦道人家不容易，以後要好好照顧她。”

說完摸了摸我我小腦袋問：“小丫頭，幾歲了。”

我伸出五個手指頭笑着說：“5歲了。”

老頭驚訝的看着我說：“這麽小就懂事了，看來吃了不少苦呀，現在也算是我孫女了，以後要是沒事，有空多我來我這玩，我在開幾副藥，幫你調理調理身體，讓你也長的個子高高的，變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好不好。”我笑着點了點頭。老頭又揉了揉我的頭發，将我抱在懷裏。

俺娘那時候不知道多高興，第二天還讓我送了兩瓶罐頭過去。從此我就成了老大夫家的常客。

娘之後便每天忙碌着找工作，而我則又想沒事人一樣，開始負擔起家裏的家務，每天接着洗衣服，幹活，收拾衛生，可我始終無法忘記那個踢我一腳的醉漢，複仇的火焰在我內心燃燒，我也曾埋怨娘為什麽要生下我，卻不能好好照顧我，可我對她恨不起來，因為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是她生我養我，如果沒有她，我也一樣無法活下來，因為愛娘，心疼娘，所以我沒有開口埋怨過娘，只是默默的忍受着這一切，即便她沒有好好的照顧過我，我還是每天會幫你洗衣服做飯，照料家務，因為這個世上只有她能關心、照顧、保護我，所有我要學會堅強。只有我強大起來，我才能讓她生活的更好。

自從傷好了後，娘幾乎每天都讓我給老大夫家送東西，雖然不是什麽值錢的菜，可娘說，那是救命之恩，雖然不能報，幫他們買點菜送過去也是好的，而我也樂此不疲的每天的奔波在這段路上，不僅僅是去送東西，而是想報仇，有時候我會故意以在老大夫家多呆會，就是等着那個醉漢。

陳大夫為人很和藹，平日裏喜歡翹着二郎腿坐在門口抽煙，偶爾也會帶着眼鏡看看書，因為腿腳不方便，他很少出門，老伴又死的早，幾乎家裏就他一個人，兩個女兒一個嫁到山西，一個在北京打工，只有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守着一個破藥鋪，這幾年生意也一年不如一年，因為有錢人都去大醫院了，所以去他那裏看病的，也就是我們這樣的窮人，在加上老大夫醫術高超，所有方圓百裏的窮人有什麽大病小災的，就都會來這裏看病、開藥。他人也特好，遇到拿不起診費的，也給免費就診贈衣贈藥。

而我則一有空就跑去他們家，幫忙收拾收拾衛生，洗洗衣服，看看門，偶爾他還讓我幫忙抓藥，陳大夫每次抓藥都會不急不慢的給我講解藥性，還教我如何識別藥材，人少的時候還會教我認認字，學的多是藥匣子上的藥名。我也算不負他老人家的重托，和快就熟悉了藥店裏所有的藥材，幾乎每次抓藥，只要看着單子，我就能一個人完成，成了陳大夫家公認的小孫女。

陳大夫甚至計劃将來送我去學醫，好将藥店送給我，讓我繼承他的衣缽，那時候我聽的心裏不知道多美，甚至覺得這就是我的親爺爺，還正式拜師跟陳大夫學起穴位和針灸。

可報仇的事我始終沒忘，因為能力有限，我甚至想好了如此複仇，若是在路邊遇到那醉漢，我就給他一個磚頭，若是醉漢來買藥，我就給他開點瀉藥，拉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