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愛亦何其難
夜裏醒來,我想到公孫緣和鈴兒的關系,我搖了搖頭,起身換了一身夜行衣,去了後山,這次我沒有讓六子去,而是讓他直接回去休息,我獨自一人去了後山,進了山洞不見其他人,只見歐陽志一人拿了賬本站在那裏,神情緊張的說道:“昨天副門主說的事,屬下還沒有完成,請副門主降罪。”
我看了看他緊張的樣子,笑着說道:“無妨。來日方才,不能急于一時。”
我拿起賬本,轉身坐下,開始審視賬目,歐陽志忽然跪到我面前說:“門主睡了半個月,可是因為我?”
我見他跪下,起身怒道:“我說過任何人不許下跪,你怎麽老這樣,難道你非要我用門規處理你嗎?”
而他卻跪在那裏一動不動,無奈我只好上前扶他起來,歐陽志起身一把将我抱在他的懷裏,哀求道:“以後我一定會聽你的話,求求你,不要再生氣了,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上次是因為我,才惹的你不高興,所以你才睡了半個月,不想見我,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在這麽任性了,請你原諒我好嗎?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話語間,他竟激動的止不住顫抖,我努力的想掙脫他的懷抱,可他卻越抱越緊。
我才發現原來歐陽志并不是我眼中那個瘦弱的書生,要不我想象的高大強壯許多。而這個身體也不是我以前的身體,這個身體也才16歲,沒有經過任何體力訓練,論體力根本沒辦法跟歐陽志比,最終我放棄了掙紮。
我冷笑着說道:“笨蛋,你真是一個大笨蛋,誰讓表白了,誰讓你自作多情的喜歡我了,你怎麽知道我生氣了,你怎麽知道我睡了半個月,就是因為你,你真是個笨蛋,我什麽都沒有說,你就這麽自信嗎?果然只有笨蛋才會如此自信,麻煩你以後不要在自作多情的胡思亂想好嗎!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多愁善感,我也沒有你看到的那麽軟弱無能,我的心裏沒有愛,我也不需要愛,更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與關懷,我是你們的副門主,麻煩你不要把我對你的恩情當成感情好嗎?這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只會害了你自己,你懂嗎?”
歐陽志被我的話一震,幾乎傻了,只是呆呆的低頭看着我。
掙開歐陽志的懷抱,我仰天長嘯一番,決絕的對他說:“歐陽志,你是我的好手下,不要以為我提拔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天下第一門的副門主是我,将來我還會是門主,你沒有資格愛我。我之前沉睡是因為遇到一個前世我不想見的人,所以我選擇了沉睡,這個人不可能是你,你也沒有這個資格。不過我要感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将我喚醒,也許我會在鈴兒體內沉睡一輩子。我絕不是你所想的那種女人!”
歐陽志楞楞的問:“他是誰?告訴我!他是誰?他是誰?”
我冷笑道:“你沒有資格知道。”
他似乎對這個答案很失望,竟是思考了許久才淡淡的說:“不管是誰,我都會保護你……。”
我諷刺的一笑道:“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你還能保護誰,若是有本事,你就不會被人追殺,也不會逃到我天下第一門來當個打雜的,你有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幹好你的工作,我的世界,你沒有權利做主,也不用你來關心,你給我老實記住我今天的話,我不想再重複第二次。”
說完我拿起賬本,開始認真的校對起來,他則呆呆的立在那裏,淡淡說:“我明白了,我會留在你身邊,做好我的工作,我的命是你的,你什麽時候需要,都可以拿去,只要你需要,不管多難我都會幫你。”
聽着他這樣說,我卻感到他莫名的悲傷,我淡淡的答道:“很好,謝謝你的理解。”很快我看完了賬本,放下賬本後,我掃一眼失落至極的他,便大步離開了山洞。
回山莊的路上我皺着眉頭,一直在思考歐陽志的事情,我知道我只有對他冷漠,才是對他最好的關懷,如此繼續軟弱下去,無疑對他是最大的傷害,與其讓他猶豫不絕,不如讓他恨我,也許這樣對他、對我都能好過一些。
我在想,我這樣算不算奪了歐陽志的情呢?想來應該不算,畢竟我沒有給過任何人情,也許正是因為奪情,讓我明白了情為何物,也因此了解情有多難,才會如何珍惜這份友情,有情也是無情,大概就如現在的我一般,奪情不知道後來怎麽樣,也許他會離開歐陽正華吧,也許他後來忘記我了吧,那樣也好。
想起了奪取,便又想起昨天在院中遇到的公孫緣,一路上走的便更加小心,為了避免再遇到他,我從懷中拿出一塊黑布蒙住自己的臉,這身夜行衣是六子很早以前就為我準備的,想不到如今卻發揮了作用,因為公孫緣住的地方離我的房間很近,所以回來時我特意在牆頭觀察了一會,見園內無人,我才跳入園中,直直的奔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第二天早上公孫緣笑的春風滿面的走進聚賢山莊,當然他高興并不是因為玲兒,是因為他昨夜聽說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天下第一門開始倒賣消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一夜之間,天下第一門居然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這變化來的十分突然,而且傳的很快。
聽到這個消息,公孫緣最想見的是那個副門主,這個副門主到底是何許人也,居然在如此大的能力,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改變了天下第一門,他到底是官家還是江湖人士,為何有如此能力?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公孫緣在想,如果是官家,那麽這股勢力又會是怎樣,說不定其中将隐藏驚天的陰謀。
回到聚賢山莊,他将此事告訴了岳父大人,司馬昊天是最高興的,本來他還有所顧慮天下第一門,會不會受人指使而暗殺自己,如今顧慮打消,他也算長長的出了一口,放下心來。
他高興的拍着公孫緣說道:“賢婿,什麽時候把婚禮辦了吧,我這個老丈人都急着喝喜酒,抱孫子了。”
公孫緣聽後微微有些皺眉,他沒有想到這麽快老丈人就要催婚了,于是借口寫一份家書,給父親大人報喜,這才避開了司馬昊天。
這封信對于公孫家至關重要,因為之前各大派欲聯手殲滅天下第一門,他父親公孫淼雖然身為新任武林盟主,但并不是帶頭大哥,因為司馬昊天曾任多屆武林盟主,所以威望極高,能力又極強,很多武林人士都以他馬首是瞻,故而衆人推崇司馬昊天為帶頭大哥,司馬昊天自從退任武林盟主之位後,便不再想過問太多江湖之事,雖然他想當帶頭大哥,可顧慮到現任武林盟主的地位和自己的未來,所有幹脆向衆人推薦公孫淼當帶頭大哥,就此公孫淼這才算正式的成為了武林盟主。
可公孫淼卻一直對此耿耿于懷,于是借着兩家聯姻來拉攏關系,以提高自己的武林威望,就這樣兩家成為親家。同時公孫淼又想利用司馬昊天來幫他鏟除天下第一門,來達到提高自己威望的目的,另一方面,公孫家對司馬昊天也是處處提防,防止他東山再起威脅自己的地位。
若是此次公孫家能順利的鏟除天下第一門,那麽會幫他很好的拉攏各大派的勢力,同時奠定他在武林中的地位,成為真正名副其實的武林盟主,否則他也只是司馬昊天之下的一個擺設。
可惜,可惜,可惜的是,為了這個目标他努力了5年也未能完成,因天下第一門向來行動詭秘,五年來總是找不到總壇,所以計劃一直推辭。為了讓這個計劃早日實現,公孫淼今年還以盟主身份,寫信通知各門各派共同齊心調查此事,通過一年的調查,才只是一星半點的眉目,本想用離間計設計天下第一門,讓天下第一門從內部分裂,卻不想調查來調查去,卻發現天下第一門半年內變得如此強大。
公孫緣聽說後非常欣喜,因為如果天下第一門變成情報部門,那麽各大派就沒有在去剿滅天下第一門的必要。若是能多加利用,還可讓公孫家掌控武林更加方便。此時他想勸他父親放棄剿滅計劃,争取将天下第一門收入到公孫家名下,也好為他日後稱霸武林奠定基礎。
公孫緣寫完信後,心情好了許多,一來沒有事做,只有等父親的好消息,二來他想找到那晚他見到的那個玲兒,他相信那個玲兒是真實存在的,如果另有其人,他會退婚,然後娶了那個女人。
心情大好的公孫緣,從屋內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剛走出門,就見到玲兒等在院子的中央,此事玲兒正無聊的擺弄着手裏的菊花,她面前的小桌上,則擺滿了糕點,身邊站着那個叫王貴的仆人,王貴正哄着她,公孫緣靈機一動,上前說道:“玲兒妹妹在想什麽呢?”
玲兒見是他,連忙起身拉着他的手說:“緣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人家想死你了。”
公孫緣伸出手勾起玲兒的下巴說:“玲兒真的想緣哥哥了。來讓哥哥看看是不是想瘦了。”
公孫緣仔細的打量着玲兒。王貴看着公孫緣和玲兒你情我濃的樣子,很是讨厭公孫緣這樣的人,于是連忙轉身出了門,去幹其他事情去了。
玲兒害羞的低下了頭,生氣的撅着小嘴說道:“緣哥哥壞,又當衆戲弄玲兒,玲兒不幹。”
公孫緣故意戲弄的說道:“以後玲兒便是我的妻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莫非你怕我吃了你不成,還是不喜歡你緣哥哥呢?”
玲兒害羞的晃着公孫緣的手說:“玲兒……喜歡緣哥哥,玲兒不怕,玲兒……。”
話沒有說完,玲兒的臉就紅了,一頭紮在公孫緣的懷裏,嬌聲說道:“玲兒……想做緣哥哥的妻子,在你身邊……永遠伺候你。”
公孫緣鄙視的看了看懷中之人,這樣的女人對于他來說實在無趣,可他還是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這個性格,還是故意裝成這個樣子,若是如此,她又為了什麽,但他知道,他喜歡的是另一個她,他故作溫柔的抱着玲兒說:“我的玲兒,我知道你對我最好,無論你什麽樣我都會喜歡你,但一定不要騙緣哥哥,緣哥哥最喜歡……真實的你。”最後個字說的非常慢,似要提點她,讓她露出本性。
公孫緣說完狡詐的看了看玲兒,玲兒用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的問:“人家以後是你的人了!我哪敢騙哥哥?哥哥今天好生奇怪,玲兒就是玲兒。玲兒難道不真實嗎?”
公孫緣看着玲兒那沒有半點掩飾的神色,微微平和的笑着說:“既然玲兒知道,哥哥自是相信玲兒不會欺騙哥哥,若是有什麽話想告訴哥哥,自是直說,哥哥會好好待你。”
玲兒聽到更是費解,竟然生氣的說道:“玲兒為什麽要騙哥哥,哥哥這樣說到底何意,玲兒不懂。”
說完生氣的蹶了蹶小嘴,幾乎就要哭了出來。
公孫緣見玲兒又要使小性,連忙拍着玲兒的後背,抱着說:“哥哥錯了,哥哥錯了,想讓妹妹安心,開導開導妹妹,妹妹怎麽又生氣了。”
玲兒聽後這才轉悲為喜,捶打着公孫緣的胸膛說:“緣哥哥壞,又來欺負玲兒,就知道拿玲兒尋開心。”
公孫緣無奈只好任憑她拍打,反正鈴兒打的是不痛也不癢,他也知道玲兒絕不會傷他半分,可此時他到想起那個舉手砍暈她的那個晚上,那晚的玲兒眼中滿是憂傷,似有難言之隐,又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那雙眼讓他迷惑,讓他心動,就好像隐藏無數的話語,又帶着幾分迷離之感,尤其是她下手時,表情更是無奈的皺起了眉頭,竟是幾分不舍,這樣的情愫,讓他心動,但在玲兒身上卻從未見過,甚至他懷疑那個人不是玲兒,難道聚賢山莊有兩個大小姐,難道那兒人是玲兒的替身不成,想到這裏他居然想出了神。
正當他迷惑不解的時候,只聽到玲兒喊道:“緣哥哥,緣哥哥,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了,莫非是在生玲兒的氣。玲兒錯了,以後在不打哥哥了。”
公孫緣連忙低頭看玲兒,只見玲兒焦急的看着他,眼中滿是憂愁,但卻與那晚的憂愁不同,她的憂愁如水一般清澈,而那一晚的玲兒眼中的憂愁如化不開的冰一般迷蒙。看着完全相同的臉,又完全不同的眼神,他感覺那個人不是玲兒,一定另有其人。
于是公孫緣換上自己的招牌笑容,哄着玲兒說道:“玲兒的樣子好美。”
說完用手輕輕撫摸玲兒的臉,深情的問道:“玲兒家中可有姐妹,或是與你長的相像之人?”
玲兒害羞的說:“緣哥哥,又來逗玲兒,玲兒家中即無姐妹,又無表親,何來相像之人。”
玲兒深情的看着公孫緣說道:“難道哥哥有一個玲兒還不夠,難道還打算連玲兒家的姐妹也娶了不成。”說完眼中露出一份醋意。
公孫緣連忙笑着說:“我怕有人與你長的相像,萬一哪天了遇到了她們,錯把他們當成了你,認錯了豈不尴尬。”
玲兒得意說:“緣哥哥只管放心,世上只有一個玲兒。”
公孫緣很失望,他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忽然公孫緣想到了什麽,也是對着玲兒笑着說道:“既然沒有第二個就好,不如今天妹妹陪我練劍如此。”
玲兒連忙搖頭說:“不行,不行,哥哥壞,玲兒是一個女兒家,怎麽敢和哥哥比劍。”
公孫緣見不答應,故作哀求的拉着玲兒的手說道:“就一小會,我的好妹妹,你我兩家本就是武林世家,你怎麽能不會點功夫呢?萬一再像上次一樣出了事怎麽辦?以後妹妹嫁入我家,不會點武功防身怎麽可以!還是陪哥哥練練吧。”
玲兒皺起好看的眉,撅着小嘴說:“人家陪你練就是了,你怎麽連……。”
玲兒腼腆的搖着公孫緣的胳膊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見玲兒答應,公孫緣這才拉着玲兒向外面竹林走去。
一路上,公孫緣想,若是玲兒的功夫如那晚一樣,他便可以肯定此人定是玲兒,若不如,那說不定聚賢山莊內還有第二個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