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能裝
陳玺:
真能裝。
唐嶼庭可真能裝。
昨天怎麽說感情也回溫了一下,今天就想着來給他送個飯,而且昨晚睡着之後,我聽唐嶼庭咳嗽了幾聲。
我是個攝影師,平時給一些雜志拍拍模特或者廣告平面,忙的時候很忙,閑的時候又很閑。
今天本來有幾條要拍,最後臨時取消了,我就在家給唐嶼庭做了幾個菜,還煲了個潤肺湯,小火慢熬了兩個多小時,可是下了功夫的,也不知道他喝了能不能好點兒。
我要去唐嶼庭公司,沒跟他說,他估計還以為我在家睡覺呢。
我去他公司向來都是一路綠燈,也沒人攔着,因為大家都認識我,除了上次他們聚餐之後新來的還沒見過的,但沒見過肯定也聽過,因為前臺那姑娘姚姚,一直在磕我跟唐嶼庭cp,天天提我。
我來也不是空手來,每次都給他們帶下午茶,都說吃人嘴短,平時他們見了我還是好話說的多。
“玺哥來了?”我還沒進門,姚姚已經看見我了,跑過來給我開門,“玺哥你很長時間沒來公司了。”
“來給你們唐總送飯的,”我把手裏的咖啡跟甜點遞給她,“這是給你們帶的,姚姚給大家分一分吧。”
“謝謝玺哥,”姚姚笑着把東西接過去,又說:“唐總就在樓上呢,我給你刷卡上去。”
姚姚把東西放在前臺櫃上,把我帶到電梯口,又直接給我刷了唐嶼庭辦公室的樓層。
以前我來找唐嶼庭,也是姚姚直接給我刷卡,這是唐嶼庭老早之前就交代過的。
只是沒想到啊,我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面的聲音了,唐嶼庭辦公室裏還有一個小男孩兒,有說有笑的,好像在聊這個季節适合去的旅游景點,那男孩兒聲音跟門口老大爺賣的棉花糖似的。
我站在門口沒進去,聽了會兒,不是我開始想的那樣,唐嶼庭倒是正常,一直在說工作上的事兒。
倒是那個男孩兒,一直在岔話題。
他媽……我有點火,一男的,說話嗲了吧唧的,要死啊?不會好好說話啊?
我以前教過唐嶼庭怎麽分辯各種茶,白茶紅茶跟綠茶,就綠茶他分不好。
我實在聽不了那個膩了歪的聲音,直接敲了敲門,也沒等唐嶼庭說進,直接轉了轉門把手,進去了。
果然是新來的,我沒見過,也就二十,嫩生生一張臉。
那男孩兒看到我還有點詫異,一直在看我,估計在猜我是誰。
“媳婦兒,你怎麽來了?”唐嶼庭從辦公椅上站起來了,走過來胳膊搭在我腰上,眼珠子一直往食盒上看。
那小孩兒現在知道我是誰了,有點失望,但也沒大表現出來,茶位能看出來不算低。
“我來給你送飯。”我跟唐嶼庭說。
說完又沖那小孩兒笑了笑,給了他一個想搶人得小爺先放人才行的眼神,又問他:“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那男孩兒沒吭聲,轉頭倒是體貼地跟唐嶼庭說:“唐總,您先吃午飯。”
唐嶼庭只是擺擺手,意思趕緊讓他走,那小孩兒臉色才有點挂不住。
唐嶼庭胳膊還搭在我腰上,這是他在外面的習慣,好像不摟着我腰手就沒地兒放一樣。
“給我做的?”唐嶼庭問。
“不然呢?”我餘光還瞄着那小孩兒的翹屁.股,語氣有點不太好。
唐嶼庭有點臊眉耷眼的,沒了我剛進門的高興樣兒,我走過去幫他把食盒打開,拿出筷子遞給他,他才好點。
我在旁邊仔細打量了他一遍,還別說,唐嶼庭現在穿着板板正正的西裝,一副社會精英模樣,要事業有事業,要長相有長相,成熟又有魅力,對小孩兒可是有致命的誘惑跟吸引力。
小實習生剛出校園,碰到這樣一個領導,心裏沒點事兒才怪了去了。
可是誰都不知道,唐嶼庭也就在外面這樣,這貨在家學蠟筆小新,把褲.衩子套頭上,看個甄嬛傳還罵半天街。
跟個智障似的,就一智障。
門一關,幹什麽都沒羞沒臊的。
剛開始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還總端着,後來徹底撒了歡,我那時候把他這個特質歸結于可愛率真那一欄裏,後來那一欄逐漸生出各種分支。
分支下又有了新的分支,命名也逐漸偏離原來的軌道。
傻逼,中二,智障,總之都不太好聽就是了。
我也不是不喜歡他這樣,我其實挺喜歡的。
但這兩年他撒歡兒的次數少了,在家裏倒是總端着,我不知道唐嶼庭自己心裏有多少彎彎繞繞。
但是一想到以後我們哪天要是真分手了,這樣的唐嶼庭可能就是別人的了,心裏突然就有點堵得慌,悶悶的,一口氣兒都喘不勻。
唐嶼庭:
真能裝。
數陳玺能裝。
人前彬彬有禮,說話都是含着,聲音清清脆脆的,像夏天裏門口挂着的小風鈴,笑起來跟個頭回上花轎的小新媳婦兒似的。
跟我說話就那麽沖,他剛跟那實習生說話,軟聲軟氣兒的,眼睛還往人屁.股上瞟,他這是要反?
其實在人後,他根本就不是這樣。
也不是說一點都不一樣,就是這兩年不一樣了。
這兩年,我總覺得他對我沒什麽感情了,可能是膩了,總之我是感覺到了,要不是感覺到了,我估計會愛他一輩子,一年兩年,七年,一輩子都不在話下。
一輩子多長啊?從生到死。
這兩年他對我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一會兒讓我在溫泉裏泡着,等我覺得舒坦了,并且習慣這種舒坦之後,又兜頭一盆涼水澆下來,那真是,透心涼。
要說最開始那兩年,他對我是真的溫柔,噓寒問暖,偶爾制造點小驚喜小浪漫,我要是偷偷親他一下,他臉還紅半天,跟半熟的蘋果一樣,然後再用小爪子往你心口上撓幾下。
他長得還那麽好看,撩起眼皮往我這一看,眉眼含情,你說這放誰身上誰不迷糊?
我肯定迷糊,還不是一般的迷糊,都是上頭的那種迷糊,我當時做夢喊的都是他陳玺名字。
他要是磕着碰着,感個冒發個燒,我心疼的要命,是真要命。
現在呢,他身上那股子溫柔勁兒早就沒了。
我也不是不喜歡他別的一面,他什麽樣我都喜歡。
而且放開之後他更迷人了,我心裏偷着樂都來不及呢,因為只有我知道私下裏的陳玺到底是什麽樣兒的。
別看他表面上柔柔弱弱,看上去清冷又有點兒禁欲,其實在床上比誰都放得開,我說這話不是說我跟別人做過所以有對比,我跟別人沒做過,我今年28了,就跟陳玺一個人過。
我是總聽葉三兒跟我說他跟他炮友的那些事兒,我就覺得,肯定是陳玺更浪一點。
剛認識那會兒他也放不開,我跟陳玺第一次上完床,他把被子蒙着自己半張臉,就露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着我看兩眼,我立馬又硬了。
我以前吧,忒看不上那種一談戀愛就喊着能為了愛人去死的話,天天要死不死的人,我覺得他們都是二逼。
直到我栽在了陳玺身上,當時我就覺得,陳玺會是我的全部,我能為了他去死,我也成了二逼一員。
說實話,這兩年這種想法少了,因為也沒什麽真需要讓我拼命的事兒去驗證一下,我對陳玺到底還有多少感情,還能不能為了他去死。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來給我送午飯,還都是我愛吃的菜,陳玺都已經一年沒來給我送過他自己做的飯了,平時都是我做飯,也是我伺候他的時候多。
我也不是小氣,非得跟他計較誰做飯的問題,我給他做一輩子飯都行,我就是覺得吧,他不在意我了,不太關心。
這人呢,有時候就是賤,心裏一旦有了疙瘩,計較的就開始變多,是芝麻是谷子,都得拿出來在太陽.根兒底下曬曬才行。
可是我有時候還是有點兒怕,我倆要是真在太陽.根兒底下晾完了,是不是我倆就走到頭了,就完了。
一想到這個,嘴裏的湯都沒滋沒味兒的。
喝一口,噎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