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矯情

陳玺:

真矯情。

我是說我自己。

想到剛剛那小孩兒跟唐嶼庭說的那個旅游景點,我試探着問他:“我們好像很長時間沒出去了。”

唐嶼庭夾了一個蝦仁送到我嘴邊,跟哄孩子一樣,“啊,張嘴。”

真幼稚,但我還是張開嘴,把蝦仁吃了,我最愛吃蝦仁,唐嶼庭也愛吃。

“乖。”我吃完,唐嶼庭還誇了我一句。

我做飯不太好吃,而且很長時間沒做了,今天做的時候明顯手生,蝦仁有點鹹。

剛剛唐嶼庭讓我跟他一起吃,我胃口不太好,只做了他一個人的,現在吃了一口才嘗出來鹹了。

但是食盒裏的東西唐嶼庭都快吃完了,還在大口大口吃,讓我覺得我做的菜好像特別美味。

“鹹就別吃了,你還咳嗽。”我想抽他筷子。

唐嶼庭躲開,又扒了兩口飯:“媳婦兒,你做的好吃,一點兒都不鹹。”

後來唐嶼庭把所有的都吃完了,湯也沒剩,撐得他摸着肚子仰靠在椅背上長舒氣。

我走過去摸了摸他肚子,鼓鼓的,“……唐嶼庭,我在家是不是不給你飯吃,德行。”

唐嶼庭坐直,直勾勾看着我,“你一年多沒給我做過飯了。”

我有點心虛:“有……那麽長時間嗎?”

我沒認真算過多長時間,平時唐嶼庭只要在家,就是他給我做,他不在家,我自己懶得動彈,就叫外賣吃。

“有,一年零三個月。”他伸出一根手指,又伸出三根,給我比劃了一下。

“你要想吃,我晚上還給你做。”

唐嶼庭笑得有點狗腿,“我晚上回家給你做。”

他笑夠了才想起來問我:“對了,你剛剛跟我說什麽來着?”

“我是說,我們很長時間沒出去了。”

唐嶼庭拿起桌上的臺歷看了看,滿滿的紅圈,看完有點蔫兒。

“抱歉啊媳婦兒,我後面兩個月的工作太多了,估計調不了時間,你等我忙完這陣。”

我搖搖頭說:“沒事兒,我也就是問問。現在疫情這麽嚴重,這個時候往外跑的确也不好。”

唐嶼庭攬着我腰,“你要是悶了,回去看看爸媽?”

我本來還想說,跟你在家也挺好的,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呢,就被唐嶼庭後面的話堵了回來。

他這什麽意思?是想攆我回家嗎?

有人敲門,唐嶼庭松開我,是技術部經理來找唐嶼庭彙報工作。

我沒多待,收拾了一下飯盒就走了,開車直接回了我爸媽家。

下午唐嶼庭也沒給我打電話,晚上他給我發了個消息,說有飯局,晚上沒法兒回去給我做飯了。

我直接回:“我在我爸媽這兒呢,我媽給我做了。”

唐嶼庭給我發了幾個親親的表情包,之後就沒消息了。

我用力摁滅屏幕,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心裏冷哼,親親親,親個屁啊親……

飯桌上我媽發現我情緒不好,給我夾了一塊裏脊肉,“怎麽了?跟小唐吵架了?”

我悶頭說了句沒有,夾起裏脊肉吃了。

我爸放下筷子,聲音一如既往,嚴肅又深沉:“我早就說過,兩個男人,怎麽在一起過日子?過得了一時,過得了一輩子嗎?”

我不愛聽他這麽說,每次回家,都跟我說半天唐嶼庭哪哪哪不好。

我初中就跟家裏出櫃了,我爸差點沒把我打死,後來那些年一直沒談朋友,我爸以為我當初就是鬧着玩兒的,是太小不懂事兒。

後來我跟唐嶼庭好了,我爸雖然沒再動手,但從來也沒承認過,天天見縫插針想拆散我們。

我有時候在想,我跟唐嶼庭現在都沒分手,我爸沒少出力,因為啥?叛逆呗,父母越不讓幹啥我越幹啥。

在這事兒上,我媽倒是看得開,直接替我反駁我爸:“他們兩個人過日子,是冷是暖,他們自己心裏知道,你天天跟着摻和什麽?我看小唐挺好的,對我們小玺好。”

我扒拉完碗裏的米飯,點頭應和我媽:“對啊爸,我們挺好的,你就別瞎操心了。”

晚上我洗完澡,躺床上翻來覆去沒睡着,都快十二點了,手機上還是沒有唐嶼庭的電話跟微信。

我他媽真是矯情,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啥毛病,來來回回看手機,也擰着勁兒不給他發消息。

快一點了,手機才響,是唐嶼庭打過來的,鈴聲快結束了我才接。

“喂?”

電話那頭哼哧哼哧的呼吸聲,沒說話呢,我就聽出來唐嶼庭鼻音很重。

丫的肯定是喝多了,媽的在電話裏哭了,唐嶼庭就這德行,酒量不怎麽樣吧,酒品也是完犢子,一喝就上頭,一上頭還愛紅眼眶,哭倒是還沒有過,說實話我有點害怕了,擔心。

“媳婦兒,你在哪兒啊?家裏太黑了。”唐嶼庭聲音都有點抖。

“等着。”接他電話時候我就開始換衣服了,聽他哭,我已經開了房門。

我媽出來倒水喝,看我一眼問:“走啊?”

“唐嶼庭喝多了,我怕他嗆死,媽我先回去了。”

我媽笑了笑,“趕緊回去吧,外面下雨了,路上慢點開車。”

“好。”

唐嶼庭:

真矯情。

我是說我自己。

我也知道我這毛病,一喝酒就上頭,還愛耍酒瘋。

不過我也就沖陳玺耍酒瘋,進門前我還覺得我風度翩翩,風流倜傥,風韻猶存。

但我一回家,家裏黑漆漆冷冰冰的,客廳窗戶還開着,窗簾被風吹起 ,揚上去又飄下來,再揚起來再飄下去。

客廳裏房間裏浴室裏書房裏陽臺上我都找了一遍,沒有陳玺。

喝完酒的腦子有點發懵,第一個念頭就是陳玺走了,我直挺挺站在客廳裏,越站越覺得委屈。

我覺得委屈,我晚上跟客戶喝酒,我之前談了三個月的項目,終于要敲定了,沒有不喝酒的,終于熬到酒局結束了,送走了客戶,想着回來讓陳玺給我洗澡,然後抱着他睡覺呢。

我以前只要一喝酒,陳玺就給我洗澡,我以為他肯定在家裏等着我呢。

我給他打電話,聽着陳玺冷冷地一聲喂,我更委屈了。

陳玺說一會兒就回來,我一開始坐沙發上等他,一動沒動,但是胃裏一直翻江倒海,我去衛生間裏吐了兩次,衣服也弄髒了。

我把衣服脫了個精光,盤腿坐在沙發上,還是一動沒動。

最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客廳門才打開。

陳玺開了燈,我覺得刺眼,擡着胳膊擋了一下眼,适應光線之後才拿來手。

陳玺站在門口,兩秒鐘沒說話,突然沖了過來,拿着抱枕掀我頭上了。

“唐嶼庭,你他媽是不是有病,你裸着坐客廳?我他媽第一反應以為家裏進賊了。”

我站起來要去抱他,才發現陳玺頭發都濕了,衣服也是濕的。

我才想起來,外面好像是下雨了。

“媳婦兒,你淋雨了?”我兩個手一起動,三兩下就把他也扒淨了,拉着他一起進浴室洗澡。

陳玺看到地板上的髒衣服,拿起來扔進了外面的髒衣簍裏,最後還是拿出襯衫,拎到水池邊。

襯衫是陳玺給我買的,說是不能機洗。

我想自己洗,他沒讓。

兩個人都光溜溜的,我從身後抱着他,皮膚貼着皮膚,熱乎乎的,抱了陳玺一會兒我才覺得好一點兒。

可真他媽的矯情了,我心裏又說了一遍我自己。

陳玺在洗我襯衫,胳膊肘杵了杵我,“離我遠點,身上全酒味。”

我肯定不松手,陳玺身上暖烘烘的,抱着可舒服了,皮膚特別光滑,跟果凍似的,我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好吃,比果凍好吃。

咬了一口,陳玺縮了縮脖子。

我在鏡子裏看他,陳玺低着頭,臉上蒙了一層綿軟的暖光。

我趴在他肩膀上,貼着他脖子吸了口氣,閉着眼問:“你還愛我嗎?”

我能感覺到陳玺洗衣服的手一頓,我只能聽到水流聲,跟陳玺細細的呼吸。

“你呢?”陳玺反問我。

“我剛才回來,你不在家。”我說。

陳玺繼續洗,“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去我爸媽那了。”

他一說,我這才想起來,陳玺微信上跟我說了,不過我當時只以為他就回爸媽那吃個飯,晚上肯定回來。

我用鼻尖在他脖子上蹭了蹭:“你別走。”

陳玺:“我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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