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崩潰2

真崩潰2(陳玺視角)

唐嶼庭好像真的很累,看了我一眼就挪開了視線,可能是不知道看哪裏好,就盯着腳下地毯上的小熊貓看,地毯是之前唐嶼庭買的,當時他買了兩條,另外一條鋪在我們之前住的房子裏,一模一樣。

茶幾上玻璃水壺裏的水沒有了,我媽讓我去倒水,我走過去端水壺,唐嶼庭站起來說他去倒。

我說了聲不用,畢竟是在我家,唐嶼庭現在是算什麽?前男友算客人嗎?我也不知道怎麽定義。

我端起水壺轉身往飲水機那邊走,雖然背對着沙發,但我就是能感覺到,唐嶼庭在看我,像是要把我整個人穿透一樣,我甚至都聽到了眼神穿過身體那瞬間崩裂的聲音。

都這麽多年了,我們倆啥樣彼此還不知道嗎?看看怎麽了?

但現在就是有點兒不太一樣,我得承認這一點,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一樣。

那幾步像是走出了一個世紀那麽長,我從來沒覺得我家客廳那麽大過,好不容易走到飲水機邊,我往水壺裏裝滿熱水,想了想,又去廚房拿了幾片參片放進水壺裏,水的顏色很快變成澄淨的淡黃色。

唐嶼庭還在跟我媽說話,我給他倒了杯水:“喝水……”

唐嶼庭伸手接水杯,他的襯衫袖口往上挽了兩道,他接水的時候袖子往上抻了一下,我從袖扣邊緣看到了一片紅色的傷口,而且袖子裏面還遮住了一大片,看起來像是擦傷,那片紅色看着很刺眼。

“你手……”我脫口而出,“怎麽弄的?這麽一大片傷口。”

他把袖口往上掀了掀,不在意地說:“在內蒙,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了,磕了一下。”

我媽在旁邊聽完哎呦了一聲:“怎麽從馬上摔下來了?”

“臨走之前在馬場裏又騎了一圈,那匹馬脾氣有點暴躁。”唐嶼庭說得挺輕松的,還把袖子往下撸了撸,遮住了那片傷。

我聽完心裏一驚,好像自己就在當場一樣,唐嶼庭從馬背上掉下去的畫面一遍遍在腦子裏回放,唐嶼庭緊緊握着手裏的缰繩,但那馬不知道因為什麽受了驚,擡起前蹄,仰天長鳴,唐嶼庭繩子抓不穩,從馬背上摔下去,在草地上滾了兩圈。

我媽起身要給他拿藥箱,唐嶼庭說了聲不用,他在家裏已經上過藥了,而且只是擦傷,不要緊。

“小玺……”我媽扭頭叫我,“你晚上回去還是要好好幫嶼庭消毒上藥,而且也不能老用衣服這麽遮着,多疼啊。”

“哦……”我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又順着我媽的話說了聲“好”。

沒人會攆送禮上門的人,午飯還跟之前一樣,我跟唐嶼庭坐在餐桌一邊,我爸媽坐另外一邊。

我媽還做了幾個川菜,原來在飯桌上總是我媽找話題跟我們聊天,這回我爸也時不時開口,試探着跟唐嶼庭聊天,然後又不自在地咳嗽兩聲,繼續低頭吃飯。

我媽一直在給我跟唐嶼庭夾菜,唐嶼庭是一直忙着拆螃蟹,我手裏也拿着一個螃蟹,正在撬腿肉,肉沒撬出來多少,手上桌子上都是我弄出來的蟹殼,手指還不小心被蟹腿紮了一下,一生氣,不準備吃螃蟹了,站起來去洗手。

回來之後我桌子前面一片狼藉的餐盤已經不見了,換成了一個幹淨的餐盤,是唐嶼庭的,上面是他剛拆好的一個螃蟹,他們仨還在聊天。

我用力捏了一把椅子,又默默坐下,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低頭開始吃螃蟹。

以前唐嶼庭也是這麽給我拆螃蟹,我知道他不愛吃螃蟹,他是後來特意學的。

說起來還是因為我們宿舍老二,我們出去聚餐,我們宿舍老二給他媳婦兒拆螃蟹特別快,我也愛吃螃蟹,唐嶼庭給我也拆了一個,拆完之後基本上也沒啥能吃的部分了。

回家之後他去市場買了不少螃蟹,拎回家蒸好之後自己拆,他跟我說:“別人家有的,你也得有,別人家沒有的,你也得有。”

他這話說得冒着傻氣,對着幾只螃蟹,整整拆了倆小時。

我當時說他跟個傻子一樣,不就是個螃蟹嗎,他說那不一樣,還特別認真。

我低着頭一直在吃螃蟹,小口小口的,吃着吃着突然覺得鼻子開始發酸,直沖頭頂,連帶着眼眶也越來越熱。

我端起手邊的姜茶仰頭喝了一大口,姜茶還是熱的,白色的熱氣立馬撲了我一臉,我以為仰頭能好點兒,但那點兒往上冒的熱意被熱茶熏得厲害,眼眶沒兜住,兩顆淚珠子猛地一下湧出來了。

我他媽……

再仰頭也已經來不及了,飯桌一下子徹底安靜了,我爸我媽跟唐嶼庭都沒說話,空氣像是靜止了一樣。

我在心裏罵了一聲自己,放下水杯別開眼,起身的時候還把椅子給碰倒了,扭頭去了衛生間。

應該沒看到,最好別看到,唐嶼庭你可千萬別看見。

這算什麽呀?這到底算什麽呀?

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麽了,真是沒出息了,真他媽丢人了。

不就個螃蟹嗎?你怎麽嘴那麽欠呢,不吃不行嗎?不回憶不行嗎?

我站在洗手池邊,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吐了口氣,不想多照鏡子,打開水龍頭捧着水,使勁兒往臉上灑,半天才覺得好了一點。

客廳裏一直很安靜,沒人繼續說話,但我洗完臉出去的時候,他們仨又開始聊天,我碰倒的椅子也已經扶起來了,好好地擺在餐桌旁邊呢。

他們假裝沒看見,吃完飯我媽又讓我們喝了一大杯姜茶,她說吃螃蟹太涼了,喝完就擡手攆我們走,她說要跟我爸準備午休了。

臨走前又讓我們帶了不少東西,我拎回來的那一籃子螃蟹,還有一盒月餅。

我爸媽今天很不一樣,從唐嶼庭進門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出來了,他們應該是知道了什麽,但又不全知道,可能只是以為我跟唐嶼庭在鬧別扭吧。

我也想走了,我還怕我爸媽追問,跟着唐嶼庭一起下樓。

他的車就停在我車旁邊,我把東西都給他了,我說我自己不吃,唐嶼庭說他不吃螃蟹,我拎着螃蟹放進後排車座上。

我上車之前他問:“你要去哪兒?”

“我住的地方。”開門,上車,關門。

我現在不能冷靜地面對唐嶼庭,當初分手是我說的,不能說當時是腦子一熱,分手的想法已經存在很久了,但我也沒法說我今天看到他的時候毫無感覺。

人真的是個矛盾的東西。

唐嶼庭沒走,敲了敲車窗玻璃,我沒開。

手機裏收到了一條消息,是唐嶼庭發過來的:“我送你?”

我:“不用。”

唐嶼庭:“什麽時候有時間?”

我:“怎麽了?”

唐嶼庭:“我覺得咱倆得聊一聊。”

過幾天吧……删掉。

我現在不能冷靜……删掉。

我覺得,我們……删掉删掉删掉!!!

我不知道該給他回什麽,把手機往旁邊一扔,降下車窗:“唐嶼庭,你今天為什麽來我家啊?”

“那你呢?”唐嶼庭沒回答我的問題,反問我,“你剛剛,為什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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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寶子們,明天晚上也有,盡量12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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