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彤若點了點頭，“嗯，我十一歲以前都跟姐姐還有珍慧是住在外婆家的，在姚安。父親和哥哥跟着督軍南征北戰的，很少回去看我們，後來我去了英國，呆了四五年。也就是一兩年前吧，他們才穩定在了臨城，把姐姐和珍慧都接了過來，外婆三年前不在的，我之前回國都是回的姚安，所以這次是第一次來臨城。”

“啊，你也是去的英國留學啊！”

彤若答是。

景雅說，“我四哥也是在英國留學的，才回來幾個月。”

彤若哦了一聲，“這麽巧啊！”

景雅點了點頭，“我是不喜歡是國外，這裏多好啊，想要什麽有什麽，我四哥呢，十六歲去的英國，也呆了五六年了，很少回來，一畢業就被我爸爸叫回來準備結婚。”

彤若不禁笑道，“我可是還沒畢業呢，就被我父親也叫了回來，真是讨厭！”

景雅笑道，“他倆老的急着什麽勁兒啊，就算結也先是你大姐和我大哥，你倆小的排在後面呢？”

彤若點了點頭，“是啊，我姐姐一直為外婆守孝，現在也二十二歲了，是該結婚了，再不結，我父親就又該急了。”

景雅笑道，“可不是嗎，能讓我們大公子一眼看中，寧願等上三年的人啊！你不知道，我大哥倒不急，一直要等，我爸可快急瘋了，老頭子是個可傳統的人，這老大不結婚啊，老二就不能結，老三，老四都得推後。他老人家天天在急，恨不得一下子把你大姐搶到我們家去。”

彤若笑道，“現在三年期已經滿了，可算能結婚了。”

景雅點頭，“誰說不是呢，以後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

彤若點頭，“嗯！”

景雅咬了一口番薯，嚼了嚼，擡頭望天，嘆道，“要是你嫁的是我四哥，珍慧嫁的是程新次，這樣一換那該多好啊，每天都可以跟你一起玩了。”

彤若被煙熏的一嗆，聽到景雅這話更是嗆的厲害，咳了起來。

景雅說，“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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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若拿着直冒黑煙的番薯往景雅跟前一放，嗔道，“叫你胡說！”

景雅忙捂住嘴，也給嗆得咳了起來，只咯咯的笑，還在說，“要麽，你嫁我三哥也行啊，我三哥還沒有訂親，只是他一直在邊城，可能今年下半年也就回來了……”

彤若伸手就要打景雅，“你還說！”

等她們兩人咳完了，也笑夠了，又排排坐的烤起番薯來，這時又有人咳了幾聲，而這個聲音分明跟她們的不同，是一種故意引人注意的咳法，更加铿锵有力而沉穩。

兩人齊轉頭一看，見是景庭，他正站在一顆樹旁，看着這邊。

彤若的臉又紅了，她在想，他來多久了啊，景雅剛才那番玩笑話不知道是不是又被他聽去了，他怎麽總是出現在她最尴尬的時候。

景雅問景庭，“你怎麽過來了，你的小嬌妻呢？”

景庭正色道，“剛才怎麽了，那馬撞的鼻子都流血了。”

景雅和彤若面面相觑，又笑了起來，想起那馬暈倒在地上的樣子，就直不起腰來。

景庭冷着的臉一松，也忍不住笑了，看着兩個女人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剛才無法想象的，臉上都是一塊白一塊黑的，像小花貓一樣，更是讓人一看到就想笑。

幾天後，報紙上刊登了一條消息，報道有一處隧道塌方，阻斷了南北鐵道的正常運行。

彤若把報紙往桌上一放，嘆了口氣說，“那修起來可真沒準兒，回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月思正在一旁看書，嘴角不由得彎起一絲笑容，“老是看到人家四少爺和珍慧在一起，自己也不甘寂寞了吧！”

彤若急了，過來就搶了月思的書，嗔道，“瞎說什麽，誰不甘寂寞了……咦，倒是你啊，大婚之期只有兩個月了吧，現在還閑情逸致的看書，打我一回來就見人家珍慧可是一直未歇的給自己繡嫁妝，她的婚期還早呢，而你倒好，什麽事都不操心，真是該急的不急，不該急的那麽急！”

月思笑容一斂，臉色沉了下去，彤若見也這樣子，詫異道，“怎麽了，怎麽突然就不高興了？”

月思勉強笑了笑，“沒有！”

彤若卻不信，“怎麽沒有？”坐下來把手放到姐姐的胳膊上，“有什麽，你就說。”

月思搖了搖頭，想要再笑一笑，而笑出來的樣子卻比哭還難看。

彤若一下子着急了，輕輕的問：“到底怎麽了？”

月思嘆了一聲，低下頭去。

彤若驚然的恍悟，忙問：“是不是大少爺怎麽了？”

月思垂了眸不語。

彤若說，“我雖沒見過大少爺，可也聽說他一表人才，氣質出衆，四少爺那樣好，他的哥哥也不會差的……當然，他家老二是個例外，你有哪裏不合心意的呢？”

月思長長嘆了一口氣，“他就是太好了，所以我不知該怎麽辦好！”

彤若松了口氣，玩笑着說，“你有什麽不知道怎麽辦的？你跟我說，我給你辦，可好？”

月思哭笑不得，張了張口卻又沒說出話來，彤若只看得着急，“你倒是說啊！”

月思這才咬牙道，“彤兒……你長時間不在姐姐身邊，其實……我喜歡的人是玉寬。”

彤若一驚，不敢相信的看着姐姐，“玉寬哥哥？”正是她跟着學針灸的那個遠方表哥，十七歲時就跟着她父親做事，已經在殷家有七八年了。

月思也不隐瞞，低低的說，“你也大了，我不瞞你，我自小就跟玉寬情投意合，我知道，在別人看來，付大少爺樣樣都比他好，可是我就喜歡他，我打小就喜歡她。”

彤若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會不會是先入為主呢，也許……只是兄妹感情呢？”

月思喃喃道，“先入為主？我也曾想過。可是彤兒……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呢？”

彤若點頭，月思說，“付四少爺，你知道的，你覺得他人如何？”

彤若嗯了一聲，“他很好啊！”

月思又問，“我做個假設，如果珍慧沒有跟四少爺訂親，你也沒有跟程新次訂親，但是你又同時遇上了四少爺和程新次，如果這樣的話，你會怎麽選？若不會有這麽多先入為主的話，你會怎麽選？”

彤若一愣，臉上漲紅，喃喃道，“哪有這樣的假設？”

月思執着的說，“說了只是假設的，你就認真的回答我一回吧！”

彤若為難起來，“你都問的荒唐，我又怎麽能認真的回答？”

月思側過身去，又低下頭去，雙眼茫然的望着自己的腳尖，目不轉晴的望着。

過了一會兒，彤若突然說，“姐姐，你要真是喜歡玉寬哥哥的話，你去跟父親說，跟他好好說，現在是新時代，沒有強逼的婚姻。”

月思依舊低着頭，眼淚流了出來，一顆一顆的落到了腳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