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殷公館的人看到彤若帶回來一個跟珍慧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都非常震驚,有些下人甚至 以為是借屍還魂。
殷家對珍慧那件事起初是隐瞞了些日子,後來說出來只道珍慧在姚安時生了惡疾突然去逝的,總得有個交待,最重要的是要對督軍家有個交待,不能誤了四少爺的終身大事,他以後可以再做別的打算。
殷銘琦和殷雲延見到汀芳時也是大吃一驚,見她可憐,都動了恻隐之心,可也顧忌到不能随随便便收留一個陌生的姑娘在家裏,別人說嫌話是小,如今是非常時期,他們家裏有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如一顆不穩定的炸彈,稍一觸碰就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雲延在這方面比他父親考慮的更多,極為反對留這樣一個人在家裏,他不相信一個跟珍慧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住到他們家裏來是意外巧合。
他建議給汀芳錢,足以讓她衣食無憂的錢。
而他父親的心卻沒有他硬,珍慧是殷銘琦看着長大的,跟他親生女兒一樣,尤其因為珍慧的長像三分像他太太,更讓他憐惜。
殷銘琦看着汀芳就像看到了珍慧,眼眶子紅紅的,尤其當汀芳低着頭,嚅嚅小心的喊了他一聲伯父的時候,他的心顫了顫,聽到耳朵裏的仿佛不是‘伯父’而是‘姨父’。
多麽熟悉啊,今生怕再不能聽到,心一軟,便答應彤若讓汀芳暫時留下,有了更好的去處時再走。
彤若很高興,帶着汀芳去了後院,讓劉媽收拾出珍慧原先的房間給汀芳住,又囑咐給汀芳裁幾套新衣服。
近似一種補償的心理,完全把汀芳當成了珍慧重生,而她哥哥雲延卻并不樂觀,總覺得心裏不安。
幾天後,月思來看彤若,一進院子看到了汀芳,實足的吓了一跳,眼晴睜的大大的,愣在那裏不動。
彤若轉過頭來看到了月思,笑着說,“她叫汀芳,是我的朋友,暫時住在家裏。”
月思望着汀芳,心裏忐忑的哦了一聲,手撫着胸口,慢慢平靜了下來。
汀芳對月思點頭笑了笑,月思也勉強的笑了笑。
玉寬也在這裏,剛才拿了些防蟲的草藥過來給彤若,石桌上放了一堆紫色的葉子和杆子,見月思進來,他也只瞟了一眼,草草收了一下就跟彤若告辭走了。
月思也沒正面看他,更不說一句話,臉色不好,待他走了,她才回過神來去跟彤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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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仿佛不認識一般。
彤若笑問:“你是一個人回娘家的?”
月思嗔了她一眼,臉上泛起紅暈,避過的低了低頭,“他在前面跟爸爸他們說話呢。”
彤若見姐姐滿面紅光,含羞帶怯的一副小媳婦模樣,想着過得不錯,心裏覺得高興,上去拉住她的手,為汀芳介紹,說這是姐姐,讓汀芳也跟着一塊兒叫姐姐。
景元陪着月思一塊兒回到殷家,每回來時都要跟岳父和大舅子長談一番各地的局勢。
殷家父子跟景元說話,每回都不安,總是怕他已經知道了什麽,或隐約知道了什麽。
殷家的情形,要得好,只能在沒事發生以前親自投誠,若讓人先發現了再說,那就晚了,而且要時機好,時機要不對,也是不利的。
月思結婚也有兩三個月了,看小兩口的樣子,感情似乎還不錯,只是希望月思能早點有個孩子,地位更穩固一些,這樣才能做他們的救命稻草,多有一分把握。
殷琦銘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笑呵呵的問:“聽說三少爺快要回來了,在邊城呆了好幾年了吧。”
景元笑道,“有三年了,寄回來的照片,臉色曬黑了些。”
雲延道:“那看來強壯了,記得我們還沒來臨城時,見過他一回,文質彬彬的,像個白臉書生。”
景元點頭:“父親是越發喜歡他現在的樣子,說是像他當年。”
月思走到門口時,故意咳了咳,手扶在門框上看着他們說話,淺淺的笑着。
景元轉頭看到她,溫柔的笑了笑,站了起來,對岳父欠了欠身告辭,“最近總是事情太多,忙裏偷閑也只能呆上一會兒,真對不住。”
殷銘琦忙道,“哪裏話,您只管去忙,不能誤了事情。”
待兩人離去後,殷銘琦才長長的松了口氣,雲延也是欣慰,嘆道,“他們一直這樣子就好了。”
殷銘琦不滿兒子的話,不悅道,“你這話聽着不舒服。”
雲延搖了搖頭,“自古那樣的人家只是頭些天好,真是委屈了她。”
殷銘琦雖然心裏也是這麽覺得,嘴上卻還是說,“我看他是不同的。”
景元他們的車行到怡興公園時,月思原本靠在景元肩上的頭動了動,擡了起來,目光看向窗外。
景元問,“怎麽了?”
月思側着頭,疑惑的說,“好像看到程新次了。”
景元笑道,“我還以為你看到了猩猩呢,看到程新次有什麽奇怪的。”
月思沉吟道,“還有個陌生的女人!”
景元哦了一聲,頭朝窗邊張了張,車已經開過了那個地方,他什麽也沒看到,轉過頭來玩笑道,“那讓你妹妹可得看緊點兒了。”
月思回去就給彤若打了電話,婉轉的說了下看到的情況,讓彤若沒事多關心下程新次,說她太過于被動了。
彤若手指卷着電話線狠狠的打圈兒,瞪起了眼睛,不管月思說的有多麽婉轉,她也聽得明白是怎麽回事,嘴裏不吭聲,一挂電話,就讓司機準備了車子,直奔向怡興公園。
她在車上還急着,一下車反而不急了,起碼表情上不能有急的樣子。
手上還裝腔作勢的拿了本書,表示自己是來散步的,不是來捉奸的,偶爾才轉轉頭張望一下,做出一副閑逛的樣子。
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到程新次的影子,卻意外的碰到了付景庭。
景庭穿着西裝,身邊帶着副官,還有兩個兵,看樣子像是在執行什麽任務。
看到她時也是愣了愣,走過來向她打招呼。
彤若微微一笑,剛要說話,卻聽到有個聲音在身後道,“你怎麽才來,我等了半天了!”
她轉頭一看,卻是程新次,他在看着她笑,聽着他的話,倒像是約了她逛公園,等了她半天,現在才看到她。
彤若有些糊塗了,他沒有約過她啊,怎麽這麽說?她沒說話,只是愣着。
程新次又像是也才看到了景庭,笑着問,“咦,你也來了,一個人!”
景庭笑了笑,向遠處的幾個屬下一指,“好幾個人,都說我平時管的太嚴了,所以帶着他們随便走走,呆會兒我們去全聚福吃飯,你們要不要一塊兒。”
程新次轉頭看向彤若,笑得異常溫柔,“這個你要問她,我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