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啪……”
景庭手中的杯子沒有拿穩掉到了地上,碎成幾片濺開散去。
他的手指還保持着握杯時的半彎型,低頭望着地上的碎瓷,眼睛裏迷茫一片。
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有些心神不安。
李媽在外面聽到聲音走了進來,叫了聲四少爺,他恍惚中嗯了一聲,說:“打碎了一個杯子,收拾一下吧!”
李媽點頭退了出去,不一會兒拿來了清理工具,叽裏哐當的掃了起來,還不及拿着抹布去擦水漬,就見王副官急步走了進來,神色慌張。
李媽知道他有要事,草草收拾了東西退了出去,替他們關上門。
王副官道:“四少爺,我們跟着沈洛的人全死了,在雲山腳下發現了他們的屍體,被藏在草叢裏。”
景庭背着桌子斜靠着,聽完後偏了偏頭問道:“人跟丢了?”
王副官慚愧的低下了頭,“看來他也知道我們對他有所懷疑了,只是……”
“只是什麽?”
王副官微微擡起頭,咬了咬牙道:“……沈洛出城時,有人看到殷小姐也在車上,原以為他們只是去寺裏祈福……”
“什麽……”景庭猛得轉過身來,幾步過去一把提起副官的領子,“你說她在沈洛車上?”
副官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艱難的吐出一個字,“……是。”
景庭怒道,“沈洛現在人呢?”
副官搖頭,“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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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小姐呢?”
“……也失蹤了!”
剛一入夜,程公館裏裏外外的燈籠就點上了,到處都是淡淡的紅光,傭人們來來往往的忙活,臉上都洋溢着歡喜的笑容,他們從幾天前就開始忙碌了,昨天挂上了燈籠,雖說結婚的日子還有二十幾天,可程司令和程太太高興,他們都已年過半百,只有這麽一個獨生子,早盼着這一天,簡直比他們老兩口結婚時都還要高興,這幾天都穿的格外喜慶,跟下人說話的語氣像親人一樣。
程司令和太太正在前廳裏壽備聘禮的事情,說的正高興時,一個警衛員突然跑了進來,“報!”聲音十分洪亮。
程司令搖了搖耳朵,不耐煩的問:“怎麽了?”
警衛員一臉慌張,“司令,四少爺帶人把這裏包圍了!”
“什麽?”程司令手上的水煙袋掉到了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怎麽回事?”
“程司令!”景庭走了進來 ,身邊跟着副官,後面還有幾個戍衛,其餘的人都在外面。他軍裝筆挺,手上帶着白色的薄手套,負手走來,比平時嚴肅了很多。
程安心中一突,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事情,只望着景庭說不出話來,景庭道:“借程司令書房一用,有些事情需要跟您好好談一談!”
程安愣愣的點了點頭,轉頭望了太太一眼,示意她不要怕,再回過頭來向景庭做了一個請姿,帶他去樓上書房。
待他們上樓後,王副官帶人守在樓梯口處,擡頭見程太太顫顫發抖,他笑了笑道,“您不用緊張,沒什麽大事。”而程太太并不這麽想,還是害怕,都鬧着秘密包圍了,還沒什麽大事?她想起叫兒子過來商量,一問身旁的傭人才知道兒子一清早出去還沒回來,心裏更是擔心起來。
程安聽完景庭的話,不禁大吃一驚:“他不是新次?”
景庭點了點頭,“他是沈罩天的二兒子沈洛。”
程安不敢相信,“沈洛怎麽會跟我兒子長得一模一樣,四少爺會不會弄錯了?”
“您一點都沒有發覺他跟新次不太一樣嗎,從東南回來以後?”景庭從上衣口袋裏拿出幾張照片遞給程安,“這是沈洛在德國留學時的照片!”
程安接過來一看,愣了愣,癱坐在沙發上,額邊直冒汗,望着照片半晌,喃喃道:“我從來沒有往這上面懷疑過……”
景庭帶人把程新次的書房和卧室搜了好幾遍,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不禁有些煩燥,對副官道:“封鎖鐵路延線,再兵分三路往東南方向追,給各地發密報,印上沈洛的照片,一有消息馬上來報!”
“是。”副官頓了頓,問道,“發密電的事情要不要讓督軍知道?”
景庭道:“稍後我會跟他說,先抓了人再說……勿必找到殷彤若,她要有什麽事,我把你們全斃了!”
“是。”
景庭帶人走了,他們趁着夜幕來的,走的時候也靜悄悄的毫無聲息,不想引人注意。
程司令把家裏大大小小所有人集中到正廳一排排站着,他的臉色十分陰郁,沉聲道:“今天晚上的事情誰都不準說出去,若之後讓我聽到絲毫風聲,查出來是誰,絕不饒過!”打發一幫人走後,他又把身邊的一個親信留下,叫到書房說了景庭過來的原因,讓他準備行禮第二天去東南一趟,勿必打聽出新次的消息。
那親信聽了也是大吃一驚,覺得十分懸乎,不敢馬虎,回去就立馬收拾了東西準備第二天起程。
景庭回到督軍府已是半夜十二點多,走過花園剛要進院子時,突然聽到遠處有人喊他,便轉身停了腳,尋聲看去,路燈下一個身影跑了過來,像是一個姑娘,一到跟前就跪了下來,哭着說,“四少爺,求求您,看在我們大少爺的面子上,救救我們家二小姐吧,我找不到其它人幫忙,二小姐快活不成了……”
景庭認出這姑娘是殷公館的人,他以前見過,忙問:“大嫂怎麽了?”
“姑爺不承認小姐肚裏的孩子是他的,珍小姐要逼着小姐喝下墜胎藥……他們把小姐關在房間裏,我進不去,求您快去看看吧!”
景庭吃了一驚,馬上朝景元院子那邊跑,跑到樓梯口時就聽到了月思的哭喊聲,上面還有兩個警衛員守着門。
警衛員見景庭來了,想要阻止,他不容分說,兩拳上去把兩人打倒在地,一腳踢開了門。
裏面的人被吓了一跳,回過頭來看他,正是珍慧,屋內只有她和月思兩個人。
月思倒在地上,一只手撐着地板,一只手緊緊捂着肚子,長長的旗袍下嫣紅一片,流出很多血來。
景庭心中重重一震,覺得眼前有些眩暈,咬緊牙,上去掴了珍慧一巴掌,罵道:“你算什麽人,誰讓你來這裏的?好大的膽子,敢在這裏做這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