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彤若越想越覺得不對,總覺得程新次剛才的表情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感覺,走着走着,不走了,問小師傅,“你認識我那位朋友嗎?”
師傅說:“只見過兩三回,因為公子爺相貌氣質出衆,貧僧印象深刻。”
“我突然不想走了,想想還是等我朋友一起走,你能帶我去找他嗎?”
小和尚把彤若帶到了後院西廂房,手指往長郎盡頭的月亮門方向一指,說:“女施主,那裏是上廂房,一般貴客來這裏,都會在那裏休息或談事情。”
彤若道謝後便朝那邊走去,到了長廊盡頭,腳剛踩到臺階上還沒踏實就急着收了上來,忙把裙邊一拉躲在了廊柱後面。
她又看到了剛才在前院見到的那個鵝黃旗袍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對這女人有所疑惑,那女人這時從月亮門裏出來,朝左邊的石子小徑上走去,神色穩重而警覺。
彤若遲疑了一下,小心的跟了上去。
她跟着那女人一直往前走,七拐八拐的不知道從哪個門走出了寺,出門一片荒地,到處長着雜草,齊齊的有一米來高,又朝右走了許久,上了一個小山坡,來到一所荒落的小院。院門是木頭做的,像是很多年沒有人住,一扇掉了,另一扇歪着,門口幾顆松柏槐樹,茂密的枝葉壓在院牆上,有一個牆角已經跨了。
那女人走進了院子,彤若躲在外面,她突然有些害怕,這裏太偏避了,氣息極其壓抑。她想轉身離去,回頭一看,四面一片荒落,十分可怖,有些不認識路了,現在真盼那女人出來,在前面領着她走出這個地方,真不知道剛才為什麽鬼迷心竅會跟上來,院裏有什麽人,她也不想探究了,怕犯了別人的大忌,那樣自己就逃不了了,這樣的地方,必竟不會有什麽好事。
她躲在樹後不敢動,那樹杆長的斜,半顆倚在牆上,她被樹蔭罩着,背緊貼着牆壁。
“二少爺!”突然聽到牆內有人說話,不僅是那女人一個人的聲音,還夾雜着一個粗犷的男聲,聽到彤若耳裏竟是清晰的,她側頭一看,原來身旁的牆壁中間少了幾塊磚頭,開了個洞,牆也半跨了的樣子。
方才恍然,原來是這裏傳過來的。
好奇的把眼睛往那開口處悄悄一放,往院裏看去,待看清那女人身旁站着的男人時,彤若頓時渾身一個戰栗,伸手捂住嘴,瞪大了眼睛,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是上次在山上襲擊她的那個人,後來幸好遇到了程新次才沒……正想到這裏,她的目光忽然一頓,整個人都傻了,令她更震驚的是,在那一男一女前面站着的另外一個人,他們口中的那個“二少爺”……竟是程新次!
彤若忙把身子轉過來,不敢再看,捂住突跳不止的心口,低頭閉上眼,而她耳邊的聲音卻不斷的傳來,令她生出一身冷汗。
“山腳下那些一直跟蹤二少爺的人已經被我們的人全部處理了,您的身份已經受到懷疑,得馬上離開。”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程新次沉聲道:“這次真是功虧一潰,既沒拿到付家的防軍圖又沒毀掉他們的軍火庫,真是不甘心就這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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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跟殷家聯姻靠攏後,可以更近一步接近他們的軍事,沒想到……我真不明白那付四小子怎麽總是咬着二少爺不放,之前少爺無任何異動時,他都緊盯着您不放,怎麽無端無由的就開始懷疑了?”那個粗犷的男人道,“他怎麽就知道二少爺是假的,處處都留心二少爺的一舉一動,咱們二少爺要是個女的,我都懷疑是不是被他看上了。”
女人譏笑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那付四少真正關注的人是程新次的那位未婚妻,是咱們二少爺倒黴,偏偏替的人就是付四小子的情敵,付四小子事事都在留意二少爺,難免被他發現些什麽。”
男人啊了一聲,大聲道:“就是上次在山上偷看咱們信鴿的那個殷三小姐?早知道老子當時就要了她的命,省得後來這麽多麻煩!只是當時大少爺有吩咐,讓聯姻照舊,二少爺才沒讓殺她,對了,今天她不是也來了嗎,少爺怎麽把她放走了,跟着咱們一路做人質,不是正好?”
他們的二少爺道:“如果不是她的話,我今天恐怕都出不了城門,路上多一個人也是累贅!”
彤若全身發顫,一下子懵了,她緊緊環胸抱着自己,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他竟然是冒充的,不是新次,他曾經想殺她?這怎麽可能,那麽像,真有這樣的兩個人?無法讓人相信!可是事情就擺在眼前,他們還在牆內說話,聲音像魔咒一樣緊緊的勒着她,她快要透不氣來了,精神緊繃到了極點。
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事情?她慌亂極了,努力的在想……春天的火車站!從東南回來他就兩樣了,開始有意的疏遠她,眼神變得冷漠陌生。
她苦惱的搖着頭,只願意自己此時是在做夢,趕緊的快醒來,簡直可怕!
突然想起景庭一直在警告她的話,“不要跟他單獨在一起,否則你會有危險的……我們前幾天發現了恩萍的屍體……”
恩萍一定是知道了他的秘密才慘遭他的毒手的,她現在該怎麽辦呢?非常怕,下一個恩萍也許就是她!苦笑一聲,想着,如果景庭在幾天後看到她的屍體被棄在荒山上時會怎麽樣呢?他會傷心嗎,或者對她失望到極點?因為她沒有聽他的話!
“什麽人……”
牆內那個女人喊了一聲,彤若吓得全身一顫,剛才不小心撞到了牆上,那個破洞裏又掉下來了一塊磚頭,砸在地上被他們聽到了聲音。
她恍過神來,忙從樹後出來,不顧一切的往山坡下跑。
彤若在前面跑,那三個人在後面追,追着她喊,說她再跑就要開槍了,是那個粗犷的男聲。
她不敢停,跑的很快,身後果然響了一槍,那聲音讓她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兒。
她感覺自己是完了,可是腳卻不聽使喚,依舊在拼命的跑,身上只是緊張,沒有劇痛,那一槍顯然沒打中她身上。
突然一個人影如一陣風似的從她身邊竄了過去,截到了她前頭,在前面的路上回轉過身來,冷漠的望着她,正是冒充她未婚夫的那個人,她腳下被草根一拌,整個人摔到在地上,擡頭看,他正用槍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