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斷罪(中)
【上海 浦東機晨
飛機抵達機場,蒼扶着瀕死的天使,跟着隊伍出了閘,乘搭地鐵去到郊外的住宿區。
附近的廉價出租屋很多,有公寓有別墅,也有一些簡陋的單間和套房。陽光透不進來,巷子裏永遠陰暗,水渠有積水咕嘟咕嘟地往外冒。一棟棟髒髒的房子密密麻麻擠着,樓與樓之間近得只要從窗口伸出去就可以摸進對方的陽臺上。
斯利亞苦着臉,有點兒嫌棄:“我們住這?”
“不想住就走呗。”女房東倚着門框打量着兩人,“我還忙着呢,快點決定哦。”
“住。”蒼付了定金,房東給他開了張單子,繼續下樓打麻将了。
斯利亞推開房間門,一陣灰塵撲面而來,嗆得他狠狠打了個噴嚏。
“沒辦法,這是最便宜的。”蒼愁眉不展地掏出煙。
斯利亞過去幫他點燃,坐到他身邊,不解地問:“怎麽了?”
“飛機上我們路過裂縫了。”蒼對着天使噴了口煙。
“咳咳……那裂縫是什麽樣的?”
“沒見到,現在遇上了個大問題。”蒼掏出玉佩放在桌上,“它完成任務就罷工了。”
“啊?!”斯利亞摸摸玉佩,果然冰冷得與普通石頭無異。
“你休息吧,我下去買點東西。”
蒼開門,斯利亞跟上。
“你……”蒼有點惱火,“你給我待着房間裏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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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累。”斯利亞伸手牽過蒼,“走!”
“以為花那麽多錢租房子是為了誰啊?!”
斯利亞出其不意地啄了蒼一口,蒼漲紅了臉,不再吭聲了。
他們住的地方距離超市還很遠,兩人拐進一條僻靜的小路,這條小路是捷徑,可路太荒,路邊全是一些半人多高的雜草,殘牆敗瓦雜亂地堆積。
“蒼,好遠哦。”
“是啊。”
“你要買什麽?”
“打火機,和地圖……”突然感受到一股殺氣,蒼反應很快,立刻抱着斯利亞翻滾開,同時,一道藤蔓抽在他們剛剛站的位置,竟然把地面打出一道深坑。
那藤蔓在煙塵中詭異地拐了個方向繼續朝他們刺來,蒼幻化出一把黑色的劍,用力削去,藤蔓被劈成兩截,噴出的綠汁蒸發出毒氣,斷開的藤蔓又分岔成兩截朝蒼夾去。
斯利亞扯着蒼逃離進雜草堆裏,那藤蔓貼着地面,像條蛇一樣追來,光頭男人站在斷牆後,手指全幻化成了藤蔓鑽進地裏。蒼和斯利亞跑了好一會,見後面沒動靜,以為沒事了,怎料地面突然爆裂開,刺出十幾根藤條,蒼躲閃不及,被倒刺鈎破了手臂,剛站穩,一條藤蔓又抽了過來,蒼堪堪避開,心中暗暗後怕。
光頭漢子專心地控制着藤條,渾然不知有人接近。
“喂!那是什麽東西?!”幾個巡警掏出警棍,大聲喝道,“放下武器!”
藤蔓一閃而過,巡警們還沒回過神,便被攔腰截斷,對講機也碎成兩半掉在血泊中。
就是這短短的幹擾,讓光頭漢子分了心,收回手時,見到藤蔓均被砍斷或者融化,殘留的魔力與神族的光之魔法讓光頭漢子感到很難受。
放眼望去,蒼和斯利亞已經逃得沒了蹤影。
光頭漢子卷起地上的殘肢,上半身化成巨型的花,把殘肢塞進了口中。
“呀!!!”一個女人捂着嘴高聲尖叫,瞬間,她也變成了屍塊散落在地。藤蔓正要去卷她的時候,一隊巡警朝這邊跑來,光頭漢子趁他們還沒注意到自己,趕緊恢複人形,迅速逃離現場……
“哎,真笨,居然選這種地方下手。”一個青年收回視線,掏出梳子認真地梳起頭,又拿出鏡子仔細地照。他的頭發井井有條地梳去一個方向,搭配樸素的衣着,使他看上去斯文又整潔。
梳子男收拾好東西,往住宅區的方向走去。
蒼的身上披着斯利亞的衣服,遮擋了血跡,被斯利亞扶着往回跑,路過拐角時,與一個梳着頭發的青年擦肩而過。
青年擡假裝驚訝道:“咦,不舒服嗎?需要幫忙嗎?”
“不,謝謝。”斯利亞扶着蒼逃似的離開。
狹窄的街道裏滿滿的都是打麻将的打牌的,噼裏啪啦熱鬧得很,年輕人成群結隊,老年人提着鳥籠三三兩兩地聊天,還有巡警小商販,來來往往都是居民。
那攻擊的藤蔓肯定是魔界的東西,為什麽魔界的東西會出現在人類世界?
兩人回到住處,斯利亞關上門後立刻給屋裏設了結界。
“它看起來不敢鬧太大動靜,要不然我們在房間的時候早被殺了,人多的地方反而安全。”蒼咳出一口黑血,覺得有點喘不上氣,苦笑道,“他媽的,這玩意有毒!”
斯利亞給他清理手臂的傷,傷口周邊一圈全是黑的,就連冒出的血液也漸漸變得如墨般濃稠。
斯利亞的手臂也跟着他一起疼,明明沒有傷,奴隸分擔主人的痛卻是無法改變的現實。
蒼急促喘息,覺得肺很僵硬,怎麽努力就是吸不進空氣。
斯利亞把他橫抱起來放到沙發上,蒼眼睛都睜不開,好想睡覺,迷迷糊糊中覺得自己的褲子被脫了下來,接着一股詭異的甜香味飄進鼻子。
崔情劑?不會吧?難道又……
冰窟裏的畫面又重現,蒼睜開眼的時候,斯利亞的手指已經探了進去,蒼渾身沒有力氣,推了幾下,推不動,咬牙道:“你……你要進來?!”
“對,草你。”
“你……咳咳咳!”
“別說話,自己扳着腿。”
“才不……嗯嗚……”
“噓,小聲點,別忘了周圍都是住戶。”
蒼反抗又反抗不能,叫又不能叫,一張臉憋得通紅,氣血攻心下,一口墨汁吐到了斯利亞身上。
“蒼,放松點,很快就好了。”
“好疼……太深了……”
“再忍忍。”斯利亞緩緩………………
肩膀的刻印與蒼腿間的刻印流淌起相同的光,蒼覺得像是泡在了熱水裏,全身都暖了起來,這是神族的力量在他體內游走,蒼真想大聲吼上兩嗓子,但他不能,他只好瞪着斯利亞,斯利亞忍不住親了親他:“很快好。”
“嗚……次你切個手臂給我吃!”
“呼呼,我切這根大家夥給你要不?”
“你……你現在就切!”
“好啊。”斯利亞退出一截,當蒼以為他要出去的時候,沒料到他又一挺身嚓了進來,斯利亞笑嘻嘻道,“你有本事就把它咬下來呀。”
“嗚嗚……你拔出來我就咬!”
“用下面咬不行嗎?”
神族力量驅散了毒素,傷口的血液漸漸變成鮮紅,愈合速度加快使蒼的傷口奇癢難忍。
斯利亞出去的時候,只帶出一片米占液,沒有米青液。
蒼的腿被放了下來。
“沒攝?”蒼往那地方摸了摸,看向軟在腿間的天使
斯利亞低着頭直喘氣。
“喂?你還好吧?”蒼岔着腿圈着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用腿夾夾斯利亞,回應他的是一陣輕微的鼾聲,斯利亞太疲勞了,埋在他腿間睡着了。
【魔界皇城】
在續命露的作用下,王的生命得到了暫時的延續,但他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皇後一天比一天煩躁,終于,忍不住拽着Aaron問:“院長還沒恢複嗎?”
“回陛下,院長還在治療中。”
“哎喲,真希望院長早點回來啊。”皇後斜着眼瞟Aaron,“有些人就是讓人不放心呢。”
“去去,喂完藥就趕緊走。”三皇子朝他揮着手,像在驅趕一只不聽話的狗。
Aaron行禮退下,順手帶上了門。
皇後望着遠去的Aaron,心裏滿是讨厭,Aaron的無禮舉動像是在她心裏打下了個樁,更何況是當着女兒和龍王的面,這讓她感到顏面無存。
“母後,不要太計較。”三皇子拍拍母親的手。
皇後眼裏泛着淚花,欣慰地牽過兒子,他仿佛成了她的一根救命草,唯一能理解她苦楚的人。
Aaron經過花園走廊的時候,阿紫從牆角拐了出來。
“嗨,真巧。”阿紫打招呼。
“哦,你好。”Aaron的眼裏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這讓阿紫有點失望。
就在要擦肩而過的時候,阿紫突然伸過手,拽住了Aaron。
那被拽的手臂正巧是重傷的那邊,Aaron一臉鎮定地問:“有什麽事嗎?”
“傷得不輕。”阿紫捏了捏Aaron的胳膊,“需要幫你治療嗎?”
“哈,你是醫生?”
“懂一點,我可以治好。”
“哦?看起來你能力不差嘛。”
“嗯,我的力量就快恢複了。”阿紫觀察着Aaron的表情,然而Aaron又讓他失望了。
“恭喜,沒事的話,我先告辭了。”
“等等,望着我。”阿紫盯着Aaron。
Aaron望進他眼裏:“怎麽了?”
“……沒什麽。”阿紫收回視線,松開手,“你忙吧。”
Aaron若無其事地拿着瓶子離開。
阿紫垂下眼。
果然無法催眠,哼,這白龍還挺會裝的……
Aaron走過幾段走廊,下了樓梯,敲開治療室的門。
“他還沒醒。”醫師老頭兒把他讓了進去。
Aaron每天送完藥都會順路過來看一下,他來到床前,摸摸院長的手。
“還是冰冷一片。”Aaron擔心道。
醫師老頭兒拍拍他:“他沒事,放心吧。”
“真的嗎?”
“真的。”
“你又在騙我了。”Aaron摸摸院長鐵青的臉,“續命露可以嗎?”
“哈哈哈!”老頭兒笑了起來,“這可是專門供給王的藥哦。”
“沒事,我可以偷偷帶過來。”
“好,不要被其他人發現。”醫師老頭兒望望院長,視線落回白龍身上,“現在就拿來,不能等了。”
“好。”
“那些你管不來的事情,就不要管了。”醫師老頭兒說,“你一個人,能做的了什麽?”
Aaron看着他。
“等院長醒來,你就去做你能做的事情吧。”醫師老頭兒拍拍Aaron,說,“玉佩不是有反應了嗎?”
“你又讀心了。”Aaron有點惱火,他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好好關嚴那些思緒。
“去吧。”老頭兒朝他揮揮手,一語雙關。
【魔界蟲巢】
達克瀚醒來的時候,發現一只大蟲子在洞外,探過觸角想碰碰他們,結果夠不着,失望地縮回去,挪動巨大的身子繼續往上爬。
達克瀚想去看看,剛動了動,賽爾就醒了。
“沒事,你睡。”達克瀚摸摸賽爾。
賽爾撐着身子坐起來,達克瀚遞給他一些果子,叫他吃。
“吃完就走吧。”賽爾揉揉眼,一臉憔悴。
“你很累。”
“沒有。”
“再睡睡吧?”
“不睡。”
“好吧好吧。”達克瀚拿他沒辦法,出洞的時候達克瀚橫抱起賽爾,自己動用魔力操縱風往上飄。
路過大蟲子時候,那些蟲子還好奇地目送他們上升。
賽爾縮在達克瀚懷裏繼續睡覺,魔力消耗過度,他必須要用漫長的睡眠來補充體力。
達克瀚上升了大半天後終于到了崖頂,他四處看看,不确定該往哪個方向。
懷裏伸出一只手指去一個方向:“朝那黑煙的位置走。”
這兒沒有結界,達克瀚抱着賽爾一路幻形前進,毒花猛獸見到他們,還沒來得及撲過去,兩人身形一晃就又消失了。
賽爾感覺自己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身上蓋着毯子,眼前是一圈篝火,達克瀚把一串烤好的雪原蘑菇遞過去。
賽爾迷迷糊糊接過蘑菇,看看四周,昏暗的林子裏滿滿的都是一些高大的樹木,擡頭時候發現了高空中的一團黑煙,賽爾詫異道:“你……你到了?!”
“是啊。”
“我睡了兩天?!”
“一天。”
“這路程騎飛龍也得用去兩天時間……你……”賽爾撇撇嘴,把一句話咽了回去。
“你是不是在想,我比坐騎要好多了?”達克瀚親了親他,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賽爾把毯子抛過去:“你睡一下吧,前面就到迷宮了。”
“你守夜?”
“是啊,不行嗎?!”
“……”懷疑的眼神。
賽爾心裏憋氣:“怎麽,你有意見?!”
“你行嗎?”
“我怎麽不行了?!我好歹還是個皇子,你以為我什麽都不會嗎?!”
達克瀚躺下,卷好毯子,望着他,問道:“你會燒火嗎?”
“……”
“那邊有木材,幾根細的搭配一根粗的丢進去就好。”
“哦。”
“那我睡了,你別到處跑啊。”
“……”臉上被視線烤得發燙。
“……”繼續不放心地盯着他。
“你看夠沒有?!”
“你坐過來吧。”
賽爾挪挪屁股,坐了過去。
達克瀚伸過手摟着賽爾的腰肢,終于閉上眼。
篝火旺盛,賽爾望着火焰有點走神,忽然周圍有些動靜,賽爾連忙看過去,原來是一只怪鳥撲騰地從這個枝丫飛去那個枝丫。
林子裏總是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無法分辨從哪個位置傳來。
這種沒有帳篷,沒有仆人,也沒有軍隊的野營還是第一次。嬌生慣養的皇子沒有任何應對經驗,但他知道,達克瀚睡着後,自己必須承擔起守護他的責任。
就像當時自己睡着了被他保護那樣。
【人類世界上海】
蒼迷迷糊糊間,覺得身邊有點空,伸手摸摸,猛地驚醒。
斯利亞不在!
蒼一下子坐了起來,股間一脹一脹地疼,他把一聲嗚咽咽下肚,扶着腰跑出房間,廳裏沒有,跑去陽臺,也沒有……會不會在洗澡?浴室裏……也沒有!
斯利亞到底去哪兒了?!
蒼又急又惱火,那只毫無生活經驗的天使偷偷跑去了外面,萬一迷路了……或者是遇上……不不!不會的……這兒那麽多人應該不會受到攻擊的……
他擡頭掃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了。
人多的地方真的不會受到攻擊嗎?他真的安全嗎?
蒼披上衣服,開門下樓,樓道裏的感應燈接觸不好,亮不起來,蒼只能就着窗外的微光急匆匆忙忙地跑下樓,拐彎的時候,猛地撞到一個高大的身軀,兩人被巨大的沖擊力蕩開,蒼後退幾步扶着牆穩住,斯利亞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哎喲好疼!”斯利亞摸摸屁股。
蒼捂着被撞疼的胸,大口大口地喘氣,見是斯利亞,簡直想破口大罵,随即想到周圍還有許多房客,他就忍着氣,拽起斯利亞就跑,進了屋子後,蒼把斯利亞往地上狠狠一掼,反手鎖了門。
“你幹什麽啊?”斯利亞從地上爬起,揉着腰。
“呵呵,我幹什麽?”蒼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冷冷道,“你去哪了?”
斯利亞小心翼翼地坐到沙發上,說:“去散步了。”
“……”蒼的臉黑下來。
“我悶得慌,就……出去走走……”
那個梳子男他很在意,他總覺得這個人有問題,但具體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他雖然躺下,可常年征戰的敏銳感帶來的心悸,讓他無法安然沉睡。他覺得應該再去确認一下,于是趁蒼睡着的時候,出了門,憑借記憶找到那個位置,夜裏住宅區街道還是人來人往,各種賣麻辣燙和羊肉串的,還有從白天開始就一直在打麻将的那群人。斯利亞認真地分辨,企圖在人群中找到那個身影。小範圍地兜了一圈,毫無收獲地失望而歸。
蒼望着他,一臉不相信。
“真的……你相信我吧……”繼續裝可憐。
“……”蒼開始心軟。
“……”繼續視線攻擊。
“今晚不許出去。”蒼的語氣軟下來,“晚上不安全,等天亮了再出門。”
第二天,他們一大早出門,專挑人多的路線走,兩人進了超市,蒼挑了些書和地圖,當他把打火機放進購物籃的時候,斯利亞偷偷把打火機拿了出來,蒼繼續逛,斯利亞一路掃貨。
蘋果香蕉雪梨,火腿腸餅幹方便面盤子瓶子碗筷雜七雜八的一堆。
“你……你你……”蒼氣結,把那些碗筷什麽的又放了回去。
“我們以後不是在這邊住嗎?”斯利亞不解,“這些都是日常用品吧?”
“到時候再說!”
“買點果子吧,我還沒吃過呢。”
“……”
“這些也買點吧?”
“……”又開始心軟。
心軟到最後最後換來結賬時的一臉黑線。
蒼望着卡裏不多的數字,心裏沒了底,錢不多了,得省着點用,他們還要買車票呢。
兩人提着大包小包去了男廁,關上隔間門,把那堆東西全都塞進了次元口袋裏,兩人喘着氣,一身輕松地從同一個隔間裏出來,正在小解的幾個男生一臉詫異地目送他們離去。
青年拿着梳子慢悠悠地梳着被風吹亂的頭發,當斯利亞遠遠見到了他時,心裏猛地一驚。
梳子男整整齊齊地把頭發梳到一邊,一點翹起的發絲也被按了下去,風吹來,發型又亂了,他繼續耐心地整理,鏡子偷偷移開了個方向,照出斯利亞戒備的身影。
“怎麽了?”蒼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那個青年已經收好鏡子梳子,老老實實地站在人群裏。
“沒什麽。”斯利亞牽着蒼,加快了腳步。
車站來來往往好幾班車,那個青年就是沒有上車。他的視線一路追随兩人的背影,等兩人拐過了路口,他才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兩人前行了沒多久,旁邊竄出個光頭漢子。
光頭漢子跌倒在蒼的腳邊邊,渾身抽搐,一臉痛苦。
蒼若無其事地前行,他不想惹太多事。
“小哥,救救我。”大漢歪着臉朝蒼喊。
“……”蒼假裝沒聽見。
斯利亞疑惑地望着漢子,總覺得有點心悸。
光頭漢子還趴在那兒嚷嚷:“小哥,救救我!”
“你怎麽了?”斯利亞問。
圍觀的人群開始熱鬧起來,三五成群地嗡嗡嗡議論開。
那青年在人群中,又掏出梳子開始梳頭,一個大嬸擠過來,撞到他,他手一松,梳子掉在地上,大嬸全神貫注前方的事态發展,一腳踩在梳子上。
衆人看着蒼和斯利亞扶着光頭漢子朝建築工地走去,三人的身影被半人高的雜草給遮擋,慢慢的人群散開了,青年終于彎腰撿起的梳子,拍幹淨上面的腳印,慢悠悠地跟上一無所知的大嬸。
光頭漢子表情痛苦,抓着蒼的胳膊:“你們真是好人,就在前面,我回去吃藥就好。”
建築工地裏,大樓蓋了一半就停了,沒有窗,沒有欄杆,幾人進了工地後,光頭大漢突然身形一動,蒼和斯利亞早有準備,同時矮下身,幾道藤蔓在他們頭上高速劃過。
光頭大漢沒等他們喘息,手指全部幻化出藤蔓,交錯地向他們卷來。
“靠!這些家夥果然可以化成人形啊!”斯利亞牽着蒼就要往外跑,卻沒料到幾道藤蔓抽打在天花板上,掉落的碎石堵住兩人去路,幾根藤蔓從粉塵裏橫掃過來,蒼和斯利亞就地一滾,借着粉塵掩護,蒼擡手打出巨型的黑劍破空砍去,藤蔓竟然毫不畏懼地迎過去,硬生生地把黑劍卷成了粉末。
“全是黑劍啊,你還會其它魔法嗎?”斯利亞一矮身,躲開揮來的藤蔓。
“我只會這招啊。”蒼苦笑,又揮手,這次在光頭漢子的四周,瞬間凝聚出一圈黑色的霧氣,黑劍剛成形,便猛地朝漢子刺去,那漢子詭異地扭動身子,蛇一樣把劍氣卷了個幹淨。
斯利亞發動火系魔法,空氣中凝結出耀眼的火光,可是火焰還沒成型,又有幾根藤蔓抽了過來,斯利亞堪堪避開,這家夥速度太快了,根本沒有時間發動大型術法,斯利亞左躲右閃,只能用些小火球回擊,粉塵中頓時火光四射,蒼發現遠處有幾個身影正朝這邊跑來,大樓的吧火光把巡警給引來了,絕不能讓他們發現!蒼當機立斷,一把拽過斯利亞,拼命地往外逃。
光頭大漢鐵了心讓他倆死在這,他的身體開始産生變化,上半身裂變成巨大的花,延伸的藤蔓沖破天花板直達三樓,枝條四射,他要把整棟樓拉垮困住獵物。
光頭大漢被憤怒和血腥沖了腦子,忽略了一些事情。
當一發子彈打進身體的時候,光頭大漢愣了一下。
接着是第二發,第三發,那些聽到動靜埋伏過來的警員已經把這廢棄建築給包圍了。
“隊長,那是什麽東西?”一個年輕警員探出身子想看更清楚一點。
一段藤蔓橫掃而來,把年輕警員的頭給割了下來。
警員們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四面八方的子彈開始朝光頭大漢射擊,大漢植物化的身子開了一個個孔,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子彈,看不清軌跡的攻擊讓他躲都沒法躲,大漢的身子開始冒出綠汁,綠汁蒸發起毒氣,綠色的毒霧蔓延在空間裏。
就在建築裏一片混亂的時候,蒼和斯利亞正躲在遠處的一個面斷牆後。
“那些子彈夠他受了。”蒼的心髒砰砰跳得劇烈,還好他們跑得快。
斯利亞好奇道:“他們手裏的是什麽武器?”
“槍。”
“哦,怎麽沒聲音?”
“裝了消音器吧。”
“……”斯利亞雲裏霧裏。
“走。”蒼拉着斯利亞,繞遠路往住宅區跑去。
“我們不過去看看嗎?”
“不,別過去。”
一個青年靠在遠處待拆遷小樓裏,吐出一對鞋子。就在不久前,這鞋子還踏在一把梳子上。他轉身離去的時候不忘掏出鏡子照照自己,又拿起梳子慢慢地給自己整理頭發。
夜晚,廢棄的別墅裏,花哥坐在樓梯上岔開腿,任由花弟埋在月誇間,努力地XXXX
但是不管花弟怎麽努力,花哥就是沒有釋放。
“哥……”弟弟很有挫敗感。
“哼。”哥哥別過頭。
花哥拗不過弟弟乞求的眼神,總算答應給他來一發,當然,至于能不能釋放出來,還是得看花弟的努力。
“嗯,唔唔唔……”花弟努力着。
青年一邊梳頭,一邊慢悠悠地走上樓梯,站到他們面前,問道:“好吃嗎?”
“真是……難得見到同類……”花哥努力壓抑下口申口今,鎮定地盯着他。
花弟依舊埋頭苦幹,沒有理會梳子男。
梳子男打量着他們,說:“跟你們說哦,人的肉更好吃呢。”
“你叫什麽名字?”花哥問。
“我沒有名字,要不你起個?”
“哈,梳子男你真有意思。”
“梳子男?哈,有趣。”梳子男也笑了,面對動作暧昧的倆兄弟,梳子男并沒有回避,甚至非常有興趣地觀察他們的動作。
“你來有事嗎……啊哈……啊!!”花哥低吼一聲,在弟弟口中釋放了出來
花弟滿意地舔舔嘴,轉過頭望向梳子男。
梳子男又開始梳頭了,說:“要跟我一起合作嗎?”
高朝後花哥有點脫力,他擺擺手:“呼呼……我不想跟臭美的男人合作。”
梳子男眼皮一顫,猛地擡手,一段滿是倒刺的藤蔓劃過來的時候,被另一段藤蔓格擋,花弟手裏用力,藤蔓上爆發出巨大的刀刃,正要纏過去時,哥哥制止了他。
“讓他走吧。”花哥道。
“哼。”梳子男讪讪收回手,一步一步慢慢走下樓。
哥哥放松下來後回味高朝的餘愠。
弟弟意猶未盡地舔舔哥哥疲車欠的XX:“哥,分量有點少。”
“哼,你還想要多少?”
“一罐。”
“怎麽可能!”
“再來一次?”花弟眨眨眼,含着XX用力吸。
“不行!不要吸……沒了!”
“哦……”弟弟坐到哥哥旁邊,直勾勾地盯着他跨間。
哥哥紅着臉并攏月退,弟弟索性親了哥哥一口,問道:“我們要跟着他嗎?”
“不必,”哥哥眺望着不遠處的住宅群,語氣堅定道,“我們自己動手。”
弟弟忽然伸手勾住哥哥的下巴,花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弟弟吻上了。
怎麽推都推不開,花弟的舌頭探了進去鈎添着嘴裏的甘露,吮吸了好一會才戀戀不舍地松了唇。
“別鬧了!”花哥漲紅了臉。
“好甜。”弟弟咂咂嘴,鑽進哥哥懷裏。
“……”花哥撇撇嘴,摟着弟弟。
他們剛到達這個城市就目睹了警察圍攻同類的情景,他們收斂氣息,躲進這廢棄的別墅裏。
兄弟倆一起眺望遠處的住宅群,等待着一個合适的機會。
棕哥坐在花園裏,也在等待一個機會。
目标距離他只有好幾條街,但他并不急。
公園裏有小孩在滑滑梯,草坪上有拿着飛機追逐同伴打鬧,也有玩過家家,或者是拿小公仔跟着家人散步的。
真好。
棕哥望着他們,臉上是淡淡的微笑。他覺得自己挺喜歡小孩子的。
記憶中有個女孩,她穿着繡花裙,在草坪上跟小夥伴玩耍。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呢?哎,記不清了……
一只流浪狗正在朝幾個孩子龇牙咧嘴地叫,那幾個小孩也大膽,伸出手就要打它,手擡高還沒揮下來,狗就撲了過去。小孩們哇哇大叫地四散逃開,一個跑得慢,眼見就要被狗趕上了,那只狗撲過去的瞬間,棕哥伸出手格擋,狗張開的口咬在了他手臂上。
咦,好像這事情有點眼熟?唔,好疼,好像以前也這樣疼過,那是什麽時候的事呢?
棕哥用力揮開手,狗扯下西裝的袖子,落地後要再咬過去,視線對上棕哥的眸子,那只狗立刻蔫吧了,夾着尾巴一溜煙地逃了。
幾個家長姍姍來遲。
婦女抱起哇哇直哭的孩子朝棕哥道謝,擡頭一眼看到那昂貴的西裝爛了袖子。
“受傷了嗎?去醫院看看吧?”
“沒,不必。”棕哥笑笑。
“這……”婦女犯愁了,瞄着棕哥的爛袖子,慌張地從兜裏掏出一些錢想賠他,一擡頭,發現棕哥已經若無其事地走了。
被狗咬傷的地方有點滲血,棕哥集中精神去修複,被布料遮擋的手臂開始蔓延出怪異的紅色紋路,像是文字,又像是符咒。
還是,有點疼呢……
棕哥摸摸右手那凹陷的缺口。
那時候,也挺疼的……
作者有話要說: 預覽君小睡了一會,醒來後看到空空的桌子。
預覽君:處理了?
存稿箱:恩。
預覽君:真聰明,我都差點忘了,雪糕溶掉了,不好吃,我再給你買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