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

第二十五章追夢

【北部冰原】

被催眠的幾個魔将猛地驚醒。

咦……這是哪?

他們看看四周,冰冷的石牆,牆壁上有燃燒的火把。

“噢,終于清醒了?”牢門外,一個老祭司正朝他們笑。

“這是什麽地方?”一個魔将迷迷糊糊地回憶,“奇怪了,我應該在走廊上啊……”

“我明明在巡邏呀?”另一個魔将也糊裏糊塗。

“這裏是黑龍城寨。”老祭司朝他們擺擺手,“你們看起來被控制了,不過嘛,現在好啰,等莉比娅陛下回來再說吧。”

“那你得先放我們出去呀!”一個魔将不滿地嚷嚷。

接着,他們被放了出去,安置到一個房間裏,擠在一張大床上。

北部冰原的氣溫極低,房間燒着火仍然擋不住寒意。

“他媽的!過去點啊。”被擠在外面的魔将不滿了,“老子要掉下去了。”挪着屁股擠身後的人。

“別擠了,別擠了,要出來了。”

“哎?什麽要出來了?”

“你說呢?”壞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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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好擠啊……”中間幾個年輕的魔将不得不側着身子貼在一起。

“哎,要是女人該多好。”一個魔将左擁右抱,卻都是肌肉結實的男人。

床上的一行魔将都苦着臉。

莉比娅陛下你快回來啊……

【人類世界嘉峪關】

陽光透過窗簾縫,照在蒼的臉上,他皺了皺眉,睜開眼。

我在哪?

他揉揉眼,環顧四周,衣櫃,床頭櫃,天花上那圓形的燈……

公寓裏的卧室?

一些記憶碎片猛地翻滾出來,蒼渾身一震,發現身邊有個人從頭到腳包裹在被子裏。

是夢嗎?哈!原來是夢嗎?

“Aaron?Aaron!”蒼驚喜地推推那人,見沒動靜,想去揭開被子,可剛抓到被角,卻停了下來。

蒼的心劇烈跳動,說不清是期待還是絕望,放在被子上的手漸漸失去了力氣。

兩人詭異地凝固了身子。

蒼感覺到被子下的人在發抖,他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掀開一個角。

斯利亞紅着眼,幽幽地看着蒼。

“對不起。”蒼客客氣氣。

“沒關系。”斯利亞也客客氣氣。

Aaron付了一個月的房租,還剩下十多天供他們留宿。

蒼開始頻繁地外出,有時候回來吃飯,但更多的時間他選擇呆在外面。斯利亞沒有固執地跟着他,他知道他需要一個人獨自恢複。

斯利亞把藍色的隐形眼鏡摘了,抽着Aaron留下的煙,手裏空空的總想找點事幹,他拿出一個灰撲撲的袋子,這是在裂縫附近找到的,唯一證明Aaron存在過的證據,與次元口袋一起掉在地上的還有五個髒兮兮的銅錢,除此之外,那片空曠的地方安靜得可怕。

斯利亞拿着袋子發呆,覺得餓了,于是摁熄煙頭,起身給自己煮東西。他只是在執行一個機械的動作,那些菜不多,既然不多,那就吃完吧。他獨自坐在Aaron的位置上,吃着菜肴覺得索然無味。

夜深人靜的時候,蒼回來了,斯利亞躺在沙發上,聞到濃烈的酒氣。

蒼扶着牆走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擦着嘴,搖搖晃晃地進了卧室。斯利亞知道蒼睡醒了又會繼續往外走,這種重複的動作已經持續好幾天,斯利亞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蒼一夜無夢,窗外的陽光被窗簾切成一條縫,他躲在暗處,沒有任何人能走進他的夢,沒有任何回憶能填充他的夢。

再次睜眼的時候窗外的陽光換成了路燈澄黃的光,蒼揉着額頭,腦袋疼得快要炸開,斯利亞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輕聲問:“要吃點東西嗎?”

——要吃點東西嗎?

——好啊,炸芋頭吧。

——油炸東西容易上火哦。

——Aaron,你怎麽跟我媽似的呀。

——哈哈哈!

“不要。”蒼煩躁地揮開這些聲音,他強打起精神下了床,斯利亞卻堵在門前。

“讓讓。”蒼的酒氣噴在斯利亞臉上。

斯利亞輕輕抱着蒼,“別這樣。”

“……”蒼垂下眼。

斯利亞撫着他的脊背喃喃道:“別喝了。”

“好。”蒼面無表情地回抱着他,“不喝了。”

蒼去洗了個澡,吃完粥後又回卧室睡下了,斯利亞躺在旁邊,把顫抖的蒼緊緊摟在懷裏。

【魔界皇城】

賽爾睜開眼的時候,有點想不起這是哪。

他轉頭看看,櫃子,大床,華麗的桌子凳子,還有厚實的窗簾,窗簾外那萬年不變的黃昏光線正悄悄地擠進來填補黑暗的空隙。

哦……這是我的寝室……

賽爾覺得可能睡太久,身子酸疼得厲害。

身邊好像少了誰?

賽爾四處尋找着,達克瀚不在。

他跟哥哥回去冰原了嗎?

賽爾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他摸摸自己的頭發,短的,賽爾猛地驚醒,掀開被子跳下床,連衣服都不換,打開門就跑了出去。

當議事廳的大門被推開的時候,王和長老祭司們一臉詫異地瞪着頭發淩亂衣冠不整還光着腳的二皇子。

“達克瀚呢?!”賽爾大聲問。

“你……”魔界之王狠狠地把文件朝桌上一拍。

“你看看你這是什麽樣子!”首先發難的卻是坐在王身邊的皇後,她一臉怒氣地繞過桌子走到賽爾面前,“你看看你這什麽樣子?啊?丢不丢臉?啊?”皇後扯着兒子就要把他拉回寝室。

賽爾扭起身子掙脫開,目光投向會議室裏的父親:“達克瀚呢?!”

“他在治療室。”王扶着額,一臉無奈,“你換好衣服再去……呃……人呢?”

賽爾已經遠遠跑開。

魔界之王的頭更加疼起來。

把王位傳給他,真的沒問題嗎?

治療室的門被推開的時候,新上任的老醫生吓了一跳。

“哎?陛下……等等等……病人還沒醒……”

來不及阻攔,賽爾已經沖進了房間。

達克瀚一臉平靜地躺在床上。

賽爾輕輕地摸上達克瀚的臉,手下是一片冰涼。

“他還好嗎?”賽爾緊張地問。

“傷口已經處理好,他睡着了而已。”老醫生說。

“嗯。”賽爾輕聲應道,“醒了就通知我吧。”

“好。”老醫生以為二皇子終于要走了,結果卻見到他還是呆呆地坐在床邊。

“咳……陛下,病人需要休息。”老醫生提醒。

賽爾回過神,看了一眼達克瀚,去到門邊的時候又看了一眼,最後終于戀戀不舍地離去。

老醫生關好門,嘆了口氣,繼續給達克瀚配藥。

雖然幫助了王,有功,但二皇子也不用那麽緊張吧,他明明就是個奴隸啊……

【人類世界嘉峪關】

斯利亞陪着蒼四處逛,就當是散散心。

可這散心确實是把心給散了,蒼與斯利亞走在街上,斯利亞偷偷牽過他的手,他也不會拒絕,路人常常會給牽手的兩個男人投來暧昧的目光,蒼就像是丢了魂,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夜裏,他們躺在被窩,斯利亞吻着蒼,把自己的衣服褪去,褲子褪去的時候,蒼乖乖地一動不動。

“怎麽?不反抗了?”斯利亞壞笑道。

蒼閉上眼,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當斯利亞進去的時候,蒼還是疼得皺起了眉頭,這次他沒有喊出來,只是随着斯利亞的撞擊輕輕地喘氣。

斯利亞吻着他的唇,蒼也機械地回應他。斯利亞吻了一會,支着身子看着他。

蒼的臉紅紅的,也在看着斯利亞。

“明天帶我去圖書館好嗎?”斯利亞緩緩擺動身子。

“好。”

“這幾天都是我炒菜,我累了。”斯利亞低頭親着他,“明天你煮好嗎?”

“好。”蒼也順便側過頭親上他的臉。

“沒菜了,明天去買點吧。”

“好。”

“疼嗎?”

“嘶……不疼。”

“舒服嗎?看來我技術不錯?”斯利亞輕輕揩去蒼眼角的淚水,壞笑着等他反駁。

“舒服。”蒼的聲音有點發顫。

“要不要大力點?”

“要。”

斯利亞卻拔了出來。

“你還沒射。”蒼不解。

“你騙人。”斯利亞看着他,“為什麽?”

“我騙你什麽?”蒼空空的眼睛看着斯利亞。

斯利亞心中憋着團氣,多日的委屈和辛酸爆發出強大的能量,在他體內四處沖撞,心髒刀絞般地疼了起來。

蒼把斯利亞摟在懷裏:“這幾天辛苦你了。”

“蒼……”

“嗯?”

“你還有我。”

蒼沉默了片刻,在斯利亞額上印下了一吻。

【魔界皇城】

達克瀚醒來的時候,看到賽爾憔悴的臉。

“睡夠了?”賽爾問。

達克瀚摸摸睫毛,輕笑道:“很軟吧?”

賽爾紅了臉,剛剛他還有點失神地碰碰那長長的睫毛,結果就把他給弄醒了。

自從王起來後,城裏的大小事情都落回王那邊,賽爾也樂得輕松,成天沒事就往治療室跑。

“哎呀,醒了就好!”老醫生過來,給病人看看手又摸摸胸,“不虧是龍族,恢複力不錯喲!”

“哦……”賽爾直勾勾地盯着老醫生,老醫生開始冒汗。

“可以出院了?”莉比娅陰森森地笑道。

“可以……可以……”老醫生掏出手絹擦汗,“我再配點消炎藥給你帶回去……”

黑龍王像一面肮髒的牆,堵在門口沒進去,正閑着無聊,莉比娅走了出來。

“我們走吧。”莉比娅挽着黑龍王的胳膊。

“他醒了?”

“醒了。”

“嘿嘿嘿!”黑龍王咧嘴笑了起來。

達克瀚和賽爾的關系明眼人一看就懂了,然而魔界之王卻沒看懂。

夜裏,賽爾把達克瀚壓在身下深深地吻着。

“怎麽?”達克瀚回吻他,假裝不懂。

“什麽怎麽?”賽爾紅着臉。

“想我了?”達克瀚摟上他。

“嗯。”

“你真重。”

“你也不輕。”

“我的傷被你壓裂了怎麽辦?”

賽爾回過神,慌慌張張地挪開身子。

“哈!”達克瀚用力圈着不讓他動,“好久沒抱你了。”

賽爾趴在他身上,心跳得厲害。

這身體是那麽結實,熟悉的體溫和氣息,随着呼吸,那胸膛一起一伏地膨脹收縮,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觸感,他确實回到了自己身邊。

賽爾摩挲着達克瀚的唇,喃喃道:“我們過幾天就走吧。”

【人類世界嘉峪關】

斯利亞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一臉茫然。

“遇上麻煩了?”蒼好奇道。

斯利亞猶豫了一下,問道:“鳳凰住在哪?”

“你找那玩意幹什麽?”

“好奇。”

“哦。”

“你知道不?”斯利亞追問。

路過商店的時候蒼看着琳琅的糖果,其中有一個包裝上是一只大兔子。

哈,那糖還是老樣子,一直沒換圖案啊。

“蒼?”

“呃?”回過神。

“你知道不?”

“知道什麽?”

“鳳凰在哪?”

“這個世界應該沒有。”蒼思索着,“鳳凰在這邊只是一種象征,不是真實的東西。”

“哦……”

“魔界可能有。”

“真的?!”斯利亞眼前一亮。

“嗯,我聽父親說皇城裏有個人撿過一根鳳凰羽毛,還泡了缸酒。”

“我們回去吧。”斯利亞說,“回魔界!”

蒼詫異地看着他:“為什麽?你想找鳳凰?”

“嗯。”

蒼隐約覺察到什麽,盯着斯利亞:“找那東西幹什麽?”

“泡酒。”

“哈?”

“帶我回去吧。”斯利亞固執道。

蒼拗不過他,只好答應道:“好,那去訂票吧……不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斯利亞主動解答:“學他那樣操作就好。”

“嗯,學他……”蒼喃喃重複。

N個小時後,飛機抵達英國,斯利亞臉色鐵青地被蒼出站,打了個車,幾經周轉終于到了巨石陣。

蒼腰間挂着個次元口袋,斯利亞腰間也有一個。

斯利亞偷偷摸摸袋子,剩下的煙盒打火機全都裝了進去,這些都是Aaron的東西。

“他當時碰的是哪個石頭?”蒼摸摸巨石,一臉迷惑。

“這。”斯利亞指着某塊石頭凹陷處,巨石陣在兩個世界一模一樣,連凹陷位置都沒變。

蒼掏出半邊玉佩往凹陷裏按去。

大小剛好嵌合,只填滿一半的圓。

“沒反應呀?”蒼擡頭看看,天上陽光燦爛,石頭還是石頭,沒有什麽特別變化。

“反過來試試?”斯利亞指着空缺的部分。

蒼把玉佩反過來按下去。

周圍起了一陣風。

“有變化嗎?”蒼看不出來。

“呃?”斯利亞也迷惑不解,他摸摸石頭,石頭有點熱,可能是被太陽曬的吧?

哎?這是什麽?

視線落到石頭上,好像裂縫有點發光?難道……

斯利亞猛地驚醒,摳下玉佩拽着蒼站到石頭前方。

“怎麽了?”蒼不解,低頭看看,陽光灑了一地,青青的草還在随風晃動。

“我們應該晚上來。”斯利亞說,“那些光被陽光覆蓋了!”

周圍忽然一暗,仿佛就是眨眼的瞬間,背景切換,晴天變成了陰天。

“到了。”斯利亞松了口氣,把玉佩塞給蒼,“這鑰匙挺方便。”

四周靜悄悄,一如他們來時,唯獨少了個雪白的身影。

蒼拿着玉佩有點失神。

斯利亞勾起蒼的下巴,霸道地吻上去。

兩個男人吻了一會,斯利亞牽着蒼走出巨石陣。

“你打算怎麽找?”蒼問。

“問誰也好,查什麽也好。”斯利亞說。

蒼用力扳着他,聲音裏帶着些怒氣:“你又隐瞞了什麽?為什麽要找鳳凰?!”

“泡酒。”

“斯利亞!”

“泡酒,你相信我好嗎?”斯利亞不敢看蒼的眼神。

蒼盯了他半晌,才默默地點了點頭。

當賽爾見到蒼和斯利亞的時候,一臉不可思議。

魔界之王驚喜地站起來,皇後黑着臉也站起來。

餐廳裏一陣寂靜。

魔界之王大笑着抱上兒子:“哈,你回來了!”

“爸……”最熟悉的稱呼脫口而出,不是父皇,不是父親,而是最簡單的一個字,就跟當年在人類社會裏喊的那樣。

賽爾朝達克瀚使了個眼色,兩人識趣地離開房間。本來父親叫自己過來有話要說,結果還沒說,蒼和斯利亞就回來了。

皇後的臉拉得老長,一屁股坐回椅子裏,扳着臉不看他們。

斯利亞站在門邊,偷偷看着遠去的賽爾,賽爾與達克瀚走得很近,近得兩人的手可以輕輕碰到,聽不清他們在聊什麽,但賽爾望進達克瀚的視線中,傳遞着暖暖的愛意。

蒼的房間被當成倉庫用了,皇後從來沒指望他能回來。

魔界之王開始頭疼房間分配的時候,皇後提醒他:“科學院那不是空了個房間嗎?”

“什麽房間?”王裝傻。

“那白龍不是回去找老婆了嘛,長老院都備案了呀,房間還空着,那就讓他們住進去呗。”皇後輕聲提醒丈夫。

科學院那麽遠,就過去吧,少讓我見到你。

王幽幽嘆了口氣,随着這一聲嘆息,蒼和斯利亞住進了Aaron的房間。

房間很整潔,沒什麽多餘的擺設,一切都保存得很好,蒼坐在床上看着門有種錯覺,似乎下一秒那熟悉的身影就會推開門走進來。

Aaron的書很多,大多都是學術方面的東西,有人類世界翻譯過來的資料,什麽粒子碰撞,元素組合,藥物效用等等等。這些知識實在太深奧了,蒼覺得看不進去。他把書放回去,想找一本自己能看的,至少能讓自己沉迷進去忘記一切的書,小說也好什麽也好,總之就找點事情幹。

“你還記得赤炎山吧?”蒼找完第一排,沒有合适的書,他開始查找第二排。

“記得。”斯利亞說。

“我爸說,上面住着鳳凰。”蒼的視線落到一本書脊沒署名的本子上。

“那我過去了。”斯利亞起身,他一點兒都不想留在這裏。

蒼拿出那日記本,好奇地翻起來。

日記本被保管得很好,封皮破舊地裂了口又仔細地修補好,紙張也泛着黃,裏卻什麽都沒寫。蒼一頁頁仔細地翻,想找點什麽。

斯利亞已經走到門邊摸上把手,偷偷回頭看着蒼。

蒼翻着翻着,忽然渾身一震,那一頁似乎夾過什麽東西,時間長了留下個模模糊糊的印,是一個白兔的圖案。

“我走了。”斯利亞輕聲道,他已經不指望蒼能聽到,可他還是想說一下。他抿了抿嘴,打開門走了出去。

達克瀚也走出房間。

皇後來到賽爾的寝室,他必須回避。

賽爾想給母親搬凳子,皇後卻親昵地牽着兒子,與他肩并肩地坐在床沿。就在很多天前,她以同樣的姿勢牽着女兒把一個美好的未來包裝在她身上。

這一次,她開始包裝起兒子。

“賽爾,你做城主多少年了?”

“應該……五十多年吧?”

“哎,是啊,真長時間呢。”皇後慈愛地給兒子理理頭發,三皇子的犧牲确實讓皇後非常傷心,不過她還有一個親生兒子,現在只能指望他了。

“當年王病倒後就只能靠你啰。”皇後繼續說,完全忽略曾經是自己把他拉下去放三皇子繼位的。

賽爾心裏難受,臉上努力堆着笑,謙虛幾句。

“哎。”皇後幽幽嘆了聲,賽爾知道她要說正事了。

“自從你接任後,治理還是非常出色呢,王也不年輕了,他跟我聊起,想把位置傳給你,你挑個日子吧?”

賽爾一愣。

皇後觀察他的表情,繼續堅定他的信心:“上次綠老的女兒你也見過吧,很漂亮的閨女,她還沒出嫁呢,正好,你也不小了。”

做了城主,繼任魔界王,再順便把綠老的女兒娶過來,拉攏毒沼最強戰力。雖然綠老與王是好友,但再怎麽親,也比不上枕邊夫妻親啊。

真是名利雙收的好事!

皇後拍拍兒子的手:“你好好考慮哦,選個日子跟母後說說,提親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魔界赤炎山】

斯利亞丢了魂似的,恍恍惚惚地到了赤炎山。

他一路沒有休息過,幾天的路程硬是被他縮短成一天。

斯利亞靠着樹幹坐下來,想着眯一會,結果剛閉上眼,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蒼正在看着他。

斯利亞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續命草摘了?”斯利亞不确定地問。

蒼又好氣又好笑,揉亂了斯利亞的短發:“你說呢?”

斯利亞的手碰到腰間的次元口袋,真實的觸感讓他心裏一驚。

“你還能走嗎?”蒼看着他扶着樹幹搖搖晃晃站起來。

斯利亞睡眠不足,感覺到頭很暈,他強打着精神往前走,說不清是什麽情緒,他執着地要去完成一件事。

蒼伸出手,扶上斯利亞。

兩人一路沉默地前進。

走出一段路,氣溫明顯上升,越走越熱,斯利亞脫了衣服挂在手上,蒼也脫了衣服,順手拿過斯利亞的,揉成一團塞進次元口袋裏。

“真熱。”蒼說。

“嗯。”

“為什麽?”蒼問。

斯利亞不答。

蒼也不問了。

一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們站在岸邊,眼前是熔岩海洋,對岸的續命草依舊是旺盛地在火光中搖晃,一段焦炭一樣的黑路向上延伸。

鳳凰就在山頂。

“你留下。”斯利亞叮囑着,飛身踏風過去。

腳踩到對岸的時候,蒼也站到他身邊。

蒼捂着胸,咳出口血,岩漿海爆發的熱量燙傷了內髒,他覺得身體像是着了火。

斯利亞扶着他,有點惱火:“你過來幹什麽?!”

斯利亞對這傷痛深有體會,可他不會冰系的魔法,蒼的身體被燙傷,自己卻沒法給他降溫,這種無能為力讓他開始焦慮。

蒼喘順了氣,淡淡道:“走吧。”

“你別上!”斯利亞手裏騰升起光,覆蓋在蒼的胸膛給他治愈。

蒼搖搖頭,繼續往上走。

斯利亞攔着他,冷冷地命令道:“你回去。”

“什麽時候輪到你命令我?”蒼也冷冷地瞪回去,順手給自己裹了層氣膜,氣膜隔開一些滾燙氣流,讓蒼感覺舒服多了。

随着往上走,氣溫越來越高,早超過了人類的承受範圍。

但還有一半的路程。

“你等我。”斯利亞把半昏迷的蒼安放進路邊的岩洞裏。

蒼的體力不支,已經沒法維持氣膜,斯利亞只好動用魔力,給他重新裹上。

蒼拽着他:“你……你自己小心……有什麽危險的話……趕緊逃……”

“嗯,我知道的。”斯利亞吻上他。

蒼也回吻他。

兩人額頭抵着額頭,斯利亞輕聲道:“蒼,等我回來。”

高溫扭曲着空氣,讓周圍變得像水流般蕩漾。

一個中年女人不耐煩地站在平臺上,斯利亞一臉詫異地盯着她。

女人化着濃妝,藍色的眼影詭異地搭配烈焰般的紅唇,金黃的長發盤在頭上還插着幾根長長羽毛,那件看上去很熱很厚的彩色羽衣從身上一路裹到腳,下擺還拖在地上,那細細的腳上蹬着高得誇張的細長高跟鞋。

斯利亞目瞪口呆:“你……你不熱嗎?”

“無禮!”女人叉腰站成個圓規,頗有罵街的氣勢。

“你是誰?”斯利亞不為所動。

“鳳凰。”女人仰起頭,驕傲地蔑視他。

“你說你是什麽?”

“鳳凰!”

斯利亞撇撇嘴,鳳凰詭異的打扮和站姿讓他有點被騙的感覺,他一臉戒備地繞過女人,想繼續往上走。

“站住!”女人喊住他。

斯利亞戒備地看着她。

“上面是我家,你有什麽資格上去?”

“你怎麽證明你是鳳凰?”斯利亞問。

鳳凰冷笑道:“你這是求人的态度嗎?”

斯利亞一愣。

——你願意的話,就帶着盒子去求鳳凰。

“你滾吧。”鳳凰也不跟他廢話了,返身要走。

“等等!”

“哦?”鳳凰轉過身。

斯利亞解開口袋,掏出木頭小盒子:“請你……請你……”

鳳凰手臂交叉抱在胸前,岔開腳站成個圓規,仰着頭蔑視他。

斯利亞醒悟過來,雙手捧着盒子跪了下去。

“請你……救救他……”

鳳凰站着不動。

“求求你救救他!”斯利亞低下頭,聲音大了些。

鳳凰似乎很享受這種被人膜拜的感覺,千百年來求自己的人很多,而這一次她沒想到跪下來的居然是個天使。這本來高高在上的神族跪在地上讓她有種優越的滿足感,她一把抓過盒子,裏失去力量的白龍鱗發出細微的碰撞聲。

“跪着!你敢站起來我就把東西燒掉!”鳳凰狠狠留下一句話,拿着盒子往山上走去。

斯利亞跪着不敢動,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可不可信,但即使一點點的希望也好,他會等下去。

斯利亞像一尊雕塑,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

——你願意的話,就帶着盒子去求鳳凰。

——嗯,我願意。

【魔界皇城】

賽爾失眠了,翻來覆去睡不着。

達克瀚覺得有點好笑,摟上賽爾把他按停。

“怎麽了?”達克瀚暖暖的氣息吹在賽爾臉上。

賽爾心裏亂糟糟的,許多詞句翻滾,就是組織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達克瀚把賽爾壓在身下,低頭索吻。

賽爾心不在焉地接過那個吻。

“你有心事。”達克瀚說。

“沒有。”賽爾輕聲道。

達克瀚這時候還不知道皇後對賽爾說的事,他以為這任性的皇子被母親訓了話。

兩個男人的身體壓出了暧昧的熱度。

達克瀚壞壞地扭着腰,賽爾的臉色緋紅,被他蹭得喘息起來。達克瀚解開賽爾的睡衣,然後也解開自己的,繼續把身子壓上去。裸露的胸膛互相碰觸,早已硬挺的乳=頭互相擠壓,少了布料能感覺到彼此汗濕的觸感。

賽爾的身體很敏感,下身被達克瀚有意無意地頂撞,血液直往那個器官湧去……

……

強烈感覺讓賽爾暫時忘記了煩惱,可巅峰過後漸漸平靜下來,那些紛亂的思緒再次填充了腦海。賽爾把臉埋在枕頭裏不敢動,小心翼翼地維持一個平衡,生怕一個偏差,天平傾斜後他無法去面對達克瀚的眼神。

賽爾不知道自己怎麽睡着的,只知道第二天發燒了,渾身癱軟的同時頭昏昏沉沉。

達克瀚把賽爾抱出浴室,放回床上為他蓋好被子。

“要喝點水嗎?”達克瀚幫他理了理亂亂的短發。

賽爾虛弱地點點頭,一個裝有溫水的勺子遞到唇邊,賽爾抿着嘴不喝,擡起眼看着達克瀚。後穴裏一抽一抽地疼,似乎還殘留了他的體溫。

達克瀚啞然失笑,這個皇子那任性的毛病又發作了。

“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

“哼。”賽爾心裏憋氣,扭過頭不看他。

達克瀚含了一口水,湊過去,賽爾終于張開唇接過那個吻,暖暖的水似乎還有着甜蜜的氣息,賽爾紅着臉貪婪吞咽的時候,寝室門被敲響,把裏面吻着的兩人吓了一跳。

賽爾被嗆到,達克瀚也被嗆了。

“呃咳咳咳!”

“賽爾?”皇後的聲音。

兩人心裏一驚,趕緊整理自己。

皇後進來的時候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怎麽吃那麽多漿果啊?”

達克瀚鼻子也癢,空氣裏滿滿的都是剛擠出的漿果味。

賽爾虛弱地躺在床裏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

皇後瞄了達克瀚一眼,達克瀚識趣地退出房間順手帶上門。門外那兩個守衛,冷冷地看着這個奴隸衣着整齊地去到窗邊。

切,不過是幫助過王,就提升到這等級了?守衛丢了個眼色給另一個守衛。

另一個守衛也狠狠地盯着那個高挑的背景,眼裏滿是妒忌和羨慕。

達克瀚靠在窗邊,看着下面繁榮的景象,完全沒有留意背後兩道尖銳的視線。

仆人捧着食物和蔬菜穿梭在園區小路上,路過的巡邏兵們會偷偷順走幾個果子,仆人發現了與他們争論一番,巡邏兵有的會還回果子,有的會直接咬一口,剩下仆人們叽叽喳喳地朝他們直嚷嚷。再遠點有園丁在修剪植物,還有一些專門洗衣服的擡着一籮籮布料走進對面的長廊中。隐約有食物的香氣飄散在空中,這兒雖然沒有日出日落,可周邊裝的照明挂飾帶來暖暖的令人安心的光。

這兒人來人往熱熱鬧鬧。

皇城裏不必煩惱一些瑣碎的雜事,一切有仆人打點好,火爐會提前燒好,三餐都有人提前準備好,衣服髒了也有人拿去洗,外出還有軍隊保護和仆人伺候,安全得很。

更重要的是這兒有他的父母,沒有什麽比一家人在一起更好。

達克瀚放在窗臺上的手握起了拳頭又松開,松開了又握緊。

有一個承諾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堅持下去。自己失去的一切,可他有。那些唾手可得的幸福就在身邊,他根本就沒必要與自己站到同一個平面上。

達克瀚默默望着窗外。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作者有話要說: 草稿箱:這位是新認識的朋友,他叫預覽君。

發表君:啊,預覽君,你好。

預覽君與發表君握了握手,不确定道:你跟他……

發表君笑笑:嗯,同居。

☆、終章 輪回

終章輪回

Aaron這個名字是王給我取的。

他當時在看一本人類世界的小說,就突發奇想送了我這個音節。

其實這名字沒有什麽特別的含義,既不代表什麽希望也不代表什麽光啊愛的,僅僅是王的一個趣味,開始的一段日子我還記不住,因為除了王,并沒有其他人這樣稱呼我。

直到蒼的出現。

當我知道蒼的存在時,他已經到了念幼兒園的年紀,真正與他接觸,是在十幾年後他念小學的一個日子裏。

王起的這個代號,蒼很喜歡,叫得也順口,即使他知道我的本名,卻還是喜歡Aaron Aaron地叫我。

這簡單的音節使我們三人之間多了個聯系,王送給我,卻由蒼執行的一個名字。

蒼長得像他母親,他的母親是一個很賢惠的女性,當她得知王的身份時,還在削蘋果,我真擔心她受不了這刺激把刀子揮起來,或者把蘋果砸過去,我已經做好保護王的準備了,小說和電視裏經常有這樣的情節,我覺得正常的情況應該如此。這個女人在我們的注視下安靜地削完了一個蘋果,果皮很薄也很細,看起來脆弱得碰一下就會斷掉,可直到果皮掉進垃圾袋的時候,依然保持一段完整的長度,也許把它卷起來,可以再拼湊成一個完整的形狀。

她把蘋果切了三份,我們一人一份。

“我等你回來。”她平靜地說。

王當時就哭了,撲上去緊緊抱着她的時候,我只能尴尬地看着垃圾袋裏的果皮。

果皮在浸泡在時間裏漸漸開始發黃,可我知道,無論時間過去多久,那些看起來脆弱無比的牽絆是永遠不會斷。

她為了養家,年輕時候打了好幾份工,在家的時間不多。我暗地裏保護她,可更多的時間是陪着蒼。蒼的童年朋友不多,經常搬家使他來來回回地認識了又失去,剛混熟又跑到另一個陌生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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