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

第十一章奇門

租車上高架橋的時候,Aaron心裏七上八下沒了底。

深夜的城市燈火輝煌,各種霓虹燈徹夜通明。

出租車拐了過個街道,又拐過十字路口,趙氏集團的大樓出現在視線中。Aaron沒有去過,遠遠的也認不出,直到車上了斜坡停在大門的時候,Aaron才知道已經到了目的地。

大廈裏的燈開着,想必是通宵作業。奇怪的是,附近卻連一個警衛和服務生都看不到,大堂裏也空空的,前臺一個人都沒有。

Aaron左看看右看看,想找個保安問問,視線飄到旁邊的大水池那,水池裏彩燈亮着,人首蛇身的雕塑籠罩在一片柔和的光中。

冥王也在計程車裏,遠遠看到噴水池的雕塑時,心裏咯噔一下。

當初他跳下來的時候正好踩在那女人的頭上,由于造型太過詭異,他還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在前面停。”冥王說,“在牆角就好,不用拐上去。”

“好。”司機停車後打表,轉頭,“八十五塊錢謝謝。”

冥王望進司機的眼。

恍惚中,司機覺得心裏好像有人在說:算了,別收錢了。

“算了,不收錢了。”司機一臉茫然。

冥王竊笑着跳下車。

Aaron在角落裏偷偷觀察大堂,他來了那麽久,大堂就空了那麽久,真的是一個人都沒有出現過。

Aaron猶豫了一番,走出陰影,一個黑影速度極快地從後面摟着他,那人力氣非常大,Aaron還沒回過神,就被拖進了草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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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別出聲,是我。”

Aaron如遭雷劈,停止了掙紮。

冥王摟着他靜靜窩在灌木叢裏。

Aaron喘了好半天才冷靜下來,轉頭瞪着冥王,一個字都說不出。

冥王笑笑:“我越獄了。”

Aaron扶額,既然白龍族引以為豪的結界都形同虛設,那世界上真的沒有什麽可以困着他了。

除非魔界之王親自出手……

啊,王啊!為什麽你要在魔界啊!人類世界這邊有個危險的家夥我真心管不着了啊!

Aaron真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冥王的能力比他預想的還要強大,他只能祈禱這家夥不要心血來潮發動突襲。

Aaron垂頭喪氣:“你想怎樣?”

冥王湊到他耳邊:“就是這大廈。”

Aaron一愣。

冥王說:“我就是從這出來,那雕塑你見到了吧?估計全市也就這一家才有。”

Aaron一臉戒備地望着他。

冥王把長發勾向耳後,露出銀色的耳環:“放心,封印還在。”

Aaron撇撇嘴,心裏不免自暴自棄,能随時自己拆下來的玩意還能叫封印?叫裝飾品還差不多!

冥王的視線飄向大門:“他們可能真的在裏面,你想進去嗎?”

“嗯。”

“大堂裏有法陣,很危險。”

“哦。”Aaron可不想陪他在這裏發呆,但又不能放任冥王在外面不管,正當他頭疼時,忽然一股力道襲來。

冥王橫抱起Aaron,張開翅膀往樓頂飛。

Aaron的思維一下短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這是幹什麽!快放……”

“沒事。”冥王非常淡定,“你不重。”

Aaron覺得頭疼欲裂:“不是這個問題……”

一只白龍被冥王抱着,實在太詭異了!

再說,冥王那麽大張旗鼓地飛,就不怕被人類發現嗎?!人類世界可沒有這樣的大鳥啊!更何況冥王的翅膀不是羽翅而是翼膜,非常符合宗教惡魔形象,萬一被人發現還不引起騷動?

上升的速度很快,Aaron胡思亂想之際,一眨眼就到了頂樓。

“你就不能低調點嗎?”Aaron支着額,祈禱這次飛行沒有吸引群衆圍觀。

冥王抛出個媚眼:“很舒服吧,想不想去兜風?我可以勉為其難載你一程哦。”

Aaron額上青筋直跳,要不是顧忌冥王的力量,他早把他按地上暴打一頓了。

天臺有門可以通往樓下,Aaron走出幾步,發現冥王并沒有跟上。

“看什麽呢?!走!”Aaron生怕他逃脫,一把拽過冥王。

冥王羞澀一笑:“這是你第一次那麽主動牽人家啊……”

Aaron扶額,努力抑制下仰天怒吼的沖動。

冥王忍着笑任由他牽着,視線繼續飄到天臺的角落。

天臺有點奇怪,呈一個多邊形結構,每個角落裏都放着大盆的落葉灌木,花園不像花園,裝飾不像裝飾,整得不倫不類。

Aaron已經碰到門把手了,凝神發動魔力開鎖的時候,像激發了什麽開關,一陣強大的氣旋猛地騰升起,冥王臉色一白,只來得及把Aaron扯進懷裏,兩人就被門産生的強大吸力吸了進去。

門成了泥沼,無聲地吞噬兩人後,又恢複了平靜。

大廈某層辦公室裏。

達克瀚衣着整齊地躺在床上,手臂和額上連着各種線路,神情平靜,像是睡着了。

天花板上的小燈亮成一串字符,旁邊是一些儀器,記錄心電圖腦電波之類的數據。

廖先生頂着黑眼圈坐在辦公桌後,困得要命,可他不能睡,這幾天忙是忙了點,只要等能量一夠,就可以啓動法陣了。

關鍵時刻可不能掉鏈子,他必須打醒精神,及時整理好報告交給趙高看。

準備了許多年,失敗過無數次,這一回終于要成功了!

廖先生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加油!堅持!不能睡!

報告厚厚的一疊,記載着達克瀚的血液化驗,細胞組合,傷口愈合速度,骨髓造血速度等數據。

趙高繞到廖先生後面,拍拍他,廖先生頓時被吓得跳了起來。

“啊!趙……”

“他什麽來歷?”趙高朝達克瀚努努嘴。

廖先生翻開報告:“獸。”

“哦?獸?”

“他只對困獸符有反應。”廖先生指指頭上的燈,“他的血液樣本是……”

“挑重點。”趙高打斷他,“每天抽血量多少?”

“抽取能達到三升。”廖先生瞄着報告,“超過的話就危及性命了。”

“三升。”趙高嘆了口氣,“這動力不及冥王啊。”

“還有另一個男人嘛。”廖先生提醒,“那個男人再生速度可以和冥王媲美哦。”

趙高陰郁着臉。

那個淡金色短發的男人,确實身體修複極快,而且只有上古流傳的鎮神符才能抑制他。

當時發現這異常情況的時候,趙高确實驚訝了。

他沒想到居然捕獲了一只神。

不過,那男人的氣質根本不像菩薩或者佛祖那樣超凡脫俗。高挺的鼻子,還有淡金的頭發,怎麽看都像是西方人種。

西方人種,而且後背上有兩道大傷疤,那傷疤位置,應該是對翅膀。

趙高只聯想到天使。

獸?天使?賽爾則是只魔?

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人類世界什麽時候多了這些玩意?!

“這回可不能讓他們白白跑掉!”趙高拍拍廖先生,“好好值班。”

廖先生苦着臉。

趙高說:“清晨元鶴子會過來替換你。”

Aaron醒來的時候覺得暈頭轉向。

周圍漆黑一片,龍族的視力很好,Aaron看清四面都是牆,地板上刺出大小不一的鐵刺,像一束束石筍,最長的目測兩米多高,還沾了許多紅色液體。而自己所在的位置明顯被人清理過,那些折斷的鐵錐子正堆在不遠處。

冥王靠牆坐着,閉着眼,臉色憔悴,很疲勞的樣子。

Aaron感覺身上濕濕的,還有濃濃的血腥味,低頭一看,雪白的大衣幾乎染得通紅,扣子大開,有些紅色的字歪歪扭扭地寫在胸膛上。

Aaron認出那是冥王的筆跡。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Aaron迷迷糊糊記得被天臺的門吸了進去,下一個瞬間,胸口上傳來一陣劇痛,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這是哪?大廈裏嗎?為什麽會掉到這種地方?

Aaron想站起來,一動,下身某個位置傳來劇烈的疼痛。Aaron呻吟了一聲,扶着牆慢慢站起,手摸上皮帶,很好,皮帶并沒有解開。

或者說,皮帶被解開了,然後又被扣上過?

Aaron的臉剎時白了。

感覺到濃烈的殺氣,冥王幽幽睜開眼,正好對上Aaron憤怒的視線。

“你……嗚……你做了什麽?”Aaron疼得實在走不動,只好又慢慢坐了下去。

“抱歉……”冥王疲憊地笑了下,“我只能這樣救你。”

Aaron怔怔望着他。

冥王閉上眼:“你被這些鐵刺紮穿,心髒都爛了,我想過用血喂你,可我愈合得太快……”

Aaron盯着冥王身上的衣服。

衣服同樣染滿了血,還破了幾個大窟窿。

看來冥王也被這些鐵錐子紮穿了,但他死不了,身體很快又複原。

“你不是我。”冥王輕聲道,“你差點就死了。”

“是嗎……”Aaron咬牙,“那我還得感謝你?”

冥王笑笑:“我沒射哦。”

砰的一下,冥王被打翻在地,Aaron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冥王躺在地上,一頭紫色的長發鋪散開。

Aaron一把扯過冥王把他摁在牆上,滿眼都是滔天的怒意。

冥王毫不在乎地抹去唇邊血跡,慵懶地對上Aaron的眼。

兩人凝望了片刻。

空間裏一片死寂。

冥王覺得應該解釋一下:“白龍,我只是救你,沒有別的意思。”

Aaron冷冷盯着他。

冥王垂下眼不敢去看Aaron。

僵持了許久,最終是Aaron沉默地松開手,遠遠地坐到一邊。

冥王也坐下,想了想,覺得應該找點話題:“天臺上有個陣。”

Aaron把臉埋在膝蓋上一動不動。

冥王說:“奇門遁甲你聽過嗎?在人類世界流傳很廣的呢。”

Aaron在人類世界活了很久,确實聽過這種玄學。

奇門遁甲是宇宙宏觀的學問,有時間空間的觀念,是一種專門研究時空動力的超時代技術。由古代流傳下來,至今已被國家承認為一種學術,鑽研的人很多,甚至有學校還開設了這些課程。

奇門遁甲起源于四千六百多年前,軒轅黃帝大戰蚩尤之時,有神女相助,贈了一本天篆文冊龍甲神章,戰争過後,黃帝命令宰相風後把龍甲神章演繹成兵法十三章,孤虛法十二章,奇門遁甲一千零八十局。

現代的奇門遁甲并不完整,大多只局限在書面推測,卻被傳得玄之又玄。可這大廈裏,有人把這門技術用得爐火純青,不動聲色地與周邊布局融合,還懂得用電力和魔力做能量。

“天臺的布置就是一個局,你的魔力啓動了陣,我們掉進了死門中。”冥王輕聲道,“設陣的人,恐怕來歷不小。”

Aaron心裏不得不承認冥王确實分析得對,可偏偏不接話,專心休息。

冥王讨了個沒趣,也閉上眼,不再多言。

賽爾在壁爐前感覺坐了好多天。

達克瀚還沒有回來,賽爾孤零零地不知道該怎麽辦。

壁爐的火一直燒得旺,根本不必操心去添柴火。

也對,這一切都只是在夢裏。

達克瀚,你在哪?

賽爾又在摩挲手指上的戒子,冥王不是說過,專心去想,就能見到對方了嗎?為什麽想了那麽多次,還是見不着你?

賽爾輕輕吻着那枚深藍的戒子。

壁爐前的達克瀚一愣,轉頭:“賽爾?”

身邊空空如也。

呵,又是錯覺嗎?也對,賽爾怎麽可能過來呢?

達克瀚輕輕吻着那枚殷紅的戒子。

平行空間多了一絲聯系,剎那間,兩人同時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在旁邊!就在旁邊!

賽爾伸手摸摸空氣,難道只是錯覺?

“達克瀚……”賽爾哽咽着,“我不會對你發脾氣了,你快出來啊……”

沒人回應,空間裏靜悄悄的。

“達克瀚……嗚嗚……達克瀚……”

淚水滴落在深藍的戒子上,碎濺成點點星光。

突然一層無形的玻璃碎裂,有溫熱的手覆上賽爾的臉側。

“你怎麽又哭了?”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觸感……

賽爾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摟着他深深吻了上去。

有那麽一瞬間,達克瀚腦電波的數據波動了一下,廖先生垂頭打盹,沒有留意。

達克瀚脫離了夢境,短短蘇醒了一會,卻又受到困獸符的影響,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就在這短短的幾秒,賽爾透過達克瀚的視線,看到了一個現代化的房間,燈光很亮,旁邊有各種儀器,對面牆上有一幅人首蛇身男女飛天的大型油畫,油畫旁還有一個人在垂着頭打盹……

“啊!!”賽爾猛地大叫,把蒼吓了一跳。

豪華公寓裏,賽爾終于醒了過來,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

蒼一臉緊張:“賽爾?”

賽爾抓着蒼的手,急道:“我……我知道他們在哪了……”

Aaron小睡一覺,感覺精神多了。

他扶着牆慢慢站起,擡頭看看上方。

密封的空間裏,落差足足十幾米,十幾米差不多是五六層樓的高度,Aaron想不明白,一棟大廈哪來那麽深的位置?

“奇門遁甲屬于空間陣法。”冥王看出了Aaron的疑問,“就像拉扯橡皮筋,陣裏一米高的空間可以延伸成十幾米。”

Aaron不想再見到冥王,連話都不想多說。但冥王确實比自己懂的多,要想在這種詭異的陣法中找到達克瀚和斯利亞,還得借助他的力量。

Aaron深吸了幾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你有辦法出去嗎?”

冥王思索了一番,擡手打出個紫色的雷球,雷球晃晃悠悠融進了牆壁裏。

“你過來。”冥王招呼。

Aaron厭惡地皺皺眉,還是聽話地坐到冥王身邊。

冥王閉眼凝神感應,Aaron耐心地等着。

過了一會,遠處牆壁傳來電流的噼啪聲,接着開裂嘩啦啦地粉碎倒塌,煙塵過後,出現一段僅供一人爬行的通道。

Aaron驚奇地站起來。

冥王說:“那連着通風管道,已經打通了。”

Aaron在通道前觀察了一番,有氣流,說明連着的确實是通風管,冥王沒有騙他。

“你知道他們在哪一層嗎?”冥王問,“三十幾層難道你一層層搜?”

Aaron有點洩氣,這确實是個問題。

冥王又打出幾團雷球,雷球飄飄忽忽地融入牆壁中

冥王閉上眼:“等等吧,別急。”

Aaron在通道旁坐下,望着眼前嶙峋的鐵刺。

這種有鐵刺的方井讓Aaron想起一種刑罰。

準确說,是一種源自古代的酷刑。

當時的罪犯除了戮刑、磔刑、腰斬之外,還有一種在地牢中秘密執行的懲罰,就是把犯人推進插滿鐵錐的方井,任憑犯人跌落刺死。這種錐刑的痛楚時間最長,往往用來整治叛國的重犯。

沒想到被陣法吸進的空間,居然有這種恐怖的東西。

尖細的鐵刺漆黑一片,密布固定在地面,黑暗中下落的人根本無法做出任何躲避。

Aaron摸摸胸,衣服破得嚴重,可身體還是完整,連一絲傷痕都沒有留下。

冥王把力量過渡給自己,加快了身體愈合才不至于斃命。

Aaron覺得應該道個謝,畢竟無緣無故接受了一股強大的魔力。

只是傳遞魔力的方式實在太難以令人接受。

“阿紫。”

“嗯?”

“你為什麽不切個手指給我吃?”Aaron望着他。

冥王媚眼一抛:“你想吃泥巴?”

Aaron撇撇嘴,決定換一個話題:“找到了嗎?”

“等……啊!”冥王眼一亮,“二十三樓有一個。”

“你确定?”

“嗯,那裏有大量的電流消耗。”

“……”Aaron無語地望着他。

“白龍,你可能想不到,布陣的人利用了小燈。”冥王扶着牆站起,“用燈變化出咒符,那人很有創意。”

Aaron望着冥王爬進牆洞中,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通道很窄,特別是進入通風管道後。

冥王苦着臉慢慢挪,Aaron在後面提醒:“你快點呀。”

“好擠……”

“縮一縮,頭低點。”Aaron艱難地挪動身子,“這是幾樓?”

冥王沉默。

Aaron啞然:“你不知道?”

“這裏又沒數字,我哪知道啊!”冥王不滿了。

兩人無語地爬出一段路後,冥王停下了。

“喂!怎麽了?”Aaron問。

“我好累,休息下。”冥王氣喘籲籲的。

“在這裏休息?”Aaron覺得手肘和膝蓋頂得生疼,通風管又窄又小,腰都直不起,長時間低着頭脖子也開始酸疼地抗議了。

冥王腰酸背痛,幾乎整個趴了下去,手肘的力道重了些,咔嚓一聲,通風管道被壓裂了一道小口子。

冥王把小口子摳大,下方好像是走廊,燈火通明。

“喂!快走呀!”Aaron輕喝。

“等等。”冥王正在忙碌地搗騰什麽,Aaron在後面看不見,只能幹着急。

“白龍,出去後不要用魔法。”冥王叮囑,“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裏除了電力,還有魔力也是啓動陣法的能量。”

冥王身形一竄就落了下去。

通風管道被弄開了一道大口子,Aaron也順利地落了下去。

冥王朝一個方向走去。

“你去哪?”

“找電梯。”

“啊?”

“電梯不就快多了嘛……啊!”冥王又是一愣,“還有一個在十八樓。”

“喔!”Aaron眼裏亮亮的,找到位置就好辦了!

電梯在拐角處,一共三臺并排。冥王把按鍵按了個遍,看哪個先到上哪個。

Aaron瞄了眼樓層标識,這層是二十一樓,離二十三樓最近,那麽就先去二十三樓,能找一個算一個。

趙氏集團大廈,二十三樓。

Aaron和冥王走出電梯。

走廊的邊上一排全是辦公室,至少也有十來間,臨走廊的位置都是厚厚的玻璃,玻璃後是厚厚的窗簾。

根本看不見室內的情況。

怎麽辦?

冥王來到第一間,握住門把手。

“你有鑰匙?”Aaron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沒有。”手裏用力,啪嚓一聲,整個門把手被冥王卸了下來,他推開門,裏面沒有人。

冥王面不改色地連開七八間,越開越熟手。

Aaron心裏別扭得很,感覺自己成了盜竊犯的同夥。

某房間裏,廖先生迷迷糊糊地醒一會睡一會,這地方實在太亮,打個盹也不踏實。

算了,泡杯茶提提神吧。

廖先生伸了個懶腰,拿起茶杯往外走,剛打開門,恰好見到隔壁有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

“喂!你們是幹什……”噗通一聲,廖先生倒在地上。

冥王收回手,把廖先生拖回房:“白龍你別進……”

話音未落,噗通一聲,Aaron也倒在地上。

小筒燈形成的困獸符覆蓋了整個辦公室,Aaron也是龍,無法掙脫符咒的束縛。

冥王扶額。

Aaron渾身發軟,狠狠瞪了冥王一眼:“你早說啊!”

冥王把廖先生丢到牆角,匆匆忙忙尋找電燈開關。

牆面幹淨平整,沒有按鈕之類的東西。

難道隐藏在牆裏?

冥王的手幻化成畸形的爪子,猛地砸進牆,把牆打穿個洞。

這個位置沒有電線。

冥王換了個地方一爪子砸進去,牆面又多了個洞。

連續砸了七八個洞,居然還沒有找着電線。

真不知道這裏的線路是怎麽鋪的……

“打上面!”Aaron忍不住提醒。

“我不夠高啊。”冥王擡頭。

“用翅膀!”

“噢!”冥王醒悟,幻化出翅膀就往上飛,一伸手砸進天花板,扯出花花綠綠的電線用力一握,電線噼裏啪啦地冒着火花,藍色的電弧瞬間籠罩了冥王。

要是普通人,恐怕不出幾秒就變成了焦炭,而冥王神色淡定,捏斷了一把又一把,終于,扯斷一把紅色電纜的時候,天花板的燈閃了幾下,啪地滅了。

困獸符消失。

力氣又重新回到身體裏,Aaron試了試,可以動了。

達克瀚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臉色發白,是貧血的症狀,Aaron拍拍他:“達克瀚?醒醒?”

達克瀚嘟哝一聲,開始打呼嚕。

Aaron又加大力氣拍拍。

“唔……?”達克瀚迷迷糊糊睜開眼,“咦?你怎麽……”

“一會再說,走!”Aaron一把扶起達克瀚,轉身見冥王的時候一愣,“你在幹什麽?”

冥王正在剝廖先生的衣褲。

他把廖先生翻來覆去,剝了的衣褲換到自己身上。廖先生還在昏迷,只穿着內褲歪在角落裏,一副被強奸後的可憐相。

冥王扣好扣子,朝Aaron一甩長發:“帥不帥?”

Aaron別過臉,假裝沒看到。

門外走廊裏也一片漆黑,冥王扯電線的時候把主線路也給弄壞了。

Aaron撐着達克瀚往電梯走,目标是十八樓,只要把斯利亞也找出來,那就可以返程了。

還好,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整棟樓空蕩蕩的,一路暢通無阻。

電梯叮一聲,門開了。

電梯裏的人與電梯外的人打了個照面。

元鶴子驚訝:“咦?Aaron?你怎麽……”視線落到旁邊的達克瀚身上,往後,又瞄到了冥王……

趙氏集團大廈,十八樓。

斯利亞昏迷在床上,身上同樣連着各種線路,心髒位置插有一根導管,血液正随着心髒跳動持續往外泵。

趙高身邊亂七八糟地堆着許多古古怪怪的刀具,銀色小匕首,青銅劍,長矛,蛇形劍等等。

趙高神色疲憊,揉揉太陽穴,又拿起把短刀,在斯利亞掌心上劃了一下。

傷口依舊快速複原。

趙高失望地把短刀丢一邊。

手邊的武器不多了,趙高拿起支古箭,繼續在斯利亞掌心裏劃了一下。

傷口依舊快速複原。

啊!為什麽!連後羿用的箭都傷不到他?

難道就沒有能傷到神的東西?

趙高開始心灰意冷。

不,肯定有的,肯定有能弑神的武器!

神不可能不死的!

趙高撈過資料細細研究。

後羿射九日的弓箭,黃帝殺蚩尤用的古劍,嬴政賜給扶蘇自刎的寶劍,來自印度的齊拉努匕首和坎查短刀,來自日本的邪刀村正……

耗費多年尋找得來的東西,都有根有據,凝聚了無數傳說和力量。

通通沒用!根本無法傷他分毫!

激光刀,離子切割器,電鋸,槍……

高科技玩意也沒用……

趙高長嘆一聲,用筆在這些文檔上畫了個叉,然後把資料放一邊,繼續拿剩下的工具試驗。

蒼和賽爾趕到趙氏集團大廈。

大廈裏燈火通明,門口一個人都沒有,連巡邏的保安都沒見着。

水池嘩啦啦地響,詭異的雕塑沐浴在柔和的燈光下。

人首蛇身的一男一女,與那幅畫一樣!

還有,打盹的廖先生……

賽爾望着大廳,上次無端端脫力的感覺還記憶猶新,正猶豫該不該進去的時候,頭上突然傳來一陣爆破聲。

賽爾擡頭,一看之下愣在當場。

冥王一手摟着Aaron,一手扯着達克瀚,張開翅膀之餘還不忘朝上面吼:“有本事你把槍丢下來啊!”

斷口邊,元鶴子拿着三尖槍一臉憤怒,沒想到一不留神就被冥王撞開玻璃逃了出去。

他對冥王只有濃烈的殺意,怕傷着Aaron和達克瀚,遲遲猶豫不敢投槍,然而短短幾秒,在冥王的挾持下,Aaron和達克瀚平安地落到……水池裏。

“你不能挑個幹燥的地方嗎?”Aaron渾身濕透,狠狠瞪了冥王一眼。

冥王苦着臉:“不能怪我啊,誰叫這個池那麽大。”

“達克瀚!”賽爾一頭撲進達克瀚懷裏。

“賽爾,我沒事……”達克瀚也緊緊摟着他。

“斯利亞呢?”蒼臉都白了。

冥王撥了撥濕漉漉的長發,說:“在十八樓。”

“別去!”Aaron一把拉住要沖進去的蒼,“裏面有法陣。”

一股威壓從上面襲來,冥王擡頭,驚恐地發現元鶴子正拿着三尖槍往下跳。冥王趕緊祭起雷球要打上去,沒想到大門外居然也有法陣,冥王的魔力啓動了奇門遁甲。元鶴子在空中,只見下方衆人的身形一閃瞬間就被水池吸了進去。

降落到地面的時候,水池附近已是空無一人。

廖先生睜開眼,見到元鶴子胖胖的臉。

“廖先生,你有沒受傷?”元鶴子扶起他。

“我……嗚嗚……”廖先生懵懵懂懂地揉揉肩。

咦,好像身上少了點什麽?

低頭,瞥見自己裸得只剩內褲的模樣,廖先生的臉一下就青了:“我……這是怎麽回事!我的衣服褲子呢?!”

“在冥王身上。”

“喔喔!”廖先生眼前一亮,“冥王抓來了?人呢?”

“逃了。”

廖先生:“……”

“還有那個……”元鶴子示意空空的床榻。

房間裏一片狼藉,牆面很好地诠釋了千瘡百孔的定義,就連天花板也不甘寂寞地摻了一腳。

“啊!怎麽可以這樣啊!”廖先生抱頭哀嚎,“又逃了!還一次逃倆!這讓我怎麽跟趙高交代啊!”

意外的是,趙高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臉色平靜。

“冥王來過?”趙高拿着一把黑色的短刀站在落地窗前,“結果又被他逃了?”

廖先生用手帕擦汗。

“逃的還有那個獸?”趙高唇邊扯出個笑,“然後他們落到水池那就消失了?”

廖先生正心慌慌地等趙高發脾氣的時候,趙高卻笑了。

“算了,沒什麽大不了的。”趙高在笑,笑得雲淡風輕,那些人逃跑在他心中就像是微不足道的事。

廖先生低着頭琢磨趙高話裏的含義時,趙高又說:“你下去,聯系賀老,馬上布置。”

“啊?”

趙高望着漸漸蘇醒的城市,昏暗的天空開始泛起魚肚白。

廖先生沒走,因為他沒聽懂。

趙高看起來心情很好,耐心地解釋道:“現在是清晨,那麽就午夜啓陣吧。”

“啊?!”廖先生驚訝地擡起頭。

“能量夠了,而且……”趙高微笑,話沒說完,廖先生一頭霧水地等着下半截,等來等去趙高卻沒有補充的意思,廖先生的視線落到他手裏那把漆黑短刀。

這把短刀廖先生認得,當時還是他主持冶煉的。

黑刀的材料來自1908年俄羅斯通古斯大爆炸後,現場遺留的黑色礦物。

據說那場大爆炸是外星隕石引起,又有人說是UFO堕落,總而言之,爆炸的地方至今還寸草不生,成為當地的一個禁區。在爆炸後出現許多黑色的礦石,粉碎得七零八落,光收集就花了幾年時間。

難道……

視線偷偷瞄向斯利亞。

斯利亞還在昏迷,攤開的手掌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流出的血正一滴滴往下落。

一把外星礦物打磨成的短刀,讓神的傷口流血不止。

這說明什麽?

廖先生額上冒汗,他本以為自己摸透了趙高的想法,然而他發現趙高隐瞞的遠比自己知道的要多。

這個趙高,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Aaron在黑暗空間下墜的時候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什麽事,當四周的黑暗勾起鐵錐牢獄的記憶,Aaron才猛地回過神。

衆人眼前一花,一只雪白的巨龍身子一撈,把他們穩穩接在背上。

黑暗的空間很廣,白龍扇動羽翅,尾巴不經意往下一掃,正巧撞在鐵錐子上,痛得Aaron倒吸一口涼氣。

廣漠的大地上,密布大大小小無數根鐵刺,要是撞上了後果真不堪設想。

冥王趴在Aaron背上往下看,擦汗道:“還好沒撞上,要不那麽多人,我可體力不支啊。”

Aaron怒:“你敢!”

達克瀚好奇:“什麽體力不支?”

冥王臉色一紅:“沒什麽。”

蒼沉默,心裏牽挂的是斯利亞。

冥王掃了蒼一眼,有些話他根本不想說。

Aaron幫冥王說了:“蒼,沒事的,他們只是要血,斯利亞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賽爾緊張地摸着達克瀚,“疼不疼?”

“真的,我沒受傷,放心吧。”達克瀚親了賽爾一口。。

Aaron一直往前飛,感覺飛了好久還是沒有摸到邊。他想問問冥王,心中別扭地又不想與他說話,冥王說:“幹脆往下飛吧。”

“下面是鐵錐,怎麽飛?”

“再低一點。”

“啧。”低了一點。

“就這裏吧。”冥王打出一團雷球,雷球晃晃悠悠飄了下去,融合進鐵錐裏,鐵錐霎時雷光大作,電弧牽連出一片範圍,照得四周一片通明。

鐵刺噼裏啪啦在電壓下碎裂。

冥王再擡手,空氣中幻化出漆黑的劍,落雨般地往下刺。

蒼懂了,賽爾和達克瀚也懂了。

衆人在龍背上各施奇招地破壞地面,各種魔法奔湧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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