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魅力

蘇北顧抱起蘇敏行那手裏抓着丁蘭尺的女嬰朝她笑,因臉頰的肉受到擠壓,讓她圓溜溜的大眼睛微微眯起眼尾勾出了一條很深的紋。

蘇北顧道:“改日帶你去見見師父。”

女嬰自然是聽不懂她的話只揮舞着丁蘭尺,好幾次都險些打到蘇北顧。覃如意見狀趕緊将丁蘭尺抽了回來她的力氣雖大,卻也抵不過大人因而發現手裏空了後,她不高興地嚎了起來。

蘇北顧只好又給她渡了點靈氣她這才哼哼唧唧地停止幹嚎,轉而舒服地打了個哈欠,又開始睡覺。

将她交給王絡秀後,一行人便去吃飯。

王絡秀只是暫時回來參加女兒的抓周禮的,明天便得回到道觀去因而她要珍惜陪伴女兒的時間,沒有出來與衆人一塊兒吃飯。

好在覃倌和鐘氏也不想與這個破壞了女兒、前女婿的婚姻關系的女人有任何交集。

吃過飯,覃倌和鐘氏便要回家了覃如意将父母送出門口,他們看了看女兒問:“你何時才回家?”

覃如意道:“我在蘇家住得挺好的北顧和幹娘都對我很好而且還有小元宵陪着逗趣。”

鐘氏道:“看得出來是挺好的都長肉了。”

覃如意瞪大了眼有些許介意地低頭環顧自己的身軀:“啊我胖了嗎?”

“別聽你娘的這樣挺好的。”覃倌道。

覃如意更介意了。

覃倌又道:“這靈——”他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靈米确實挺養人的。”

覃如意知道她爹話裏有話,便問:“阿翁的身體如何了?”

“雖然還沒好利索,但是夜裏也沒有那麽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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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覃見生夜裏很難安眠,有時候難受了,偏偏又沒法大聲說話和喊人,就會發出“嗬、嗬”之類的聲音,不知情的路人經過都會被吓得以為有鬼。

現在他的身體還沒康複,但是夜裏卻能睡個好覺了。

覃家人一致認為這是靈米的效果,當然,覃見生也謹遵蘇北顧的囑咐,并沒有放棄吃藥。

覃如意颔首:“那就好,我改日再回家見阿翁。”

覃倌聞言,神色有些詫異,但也沒說什麽。

覃如意又問:“爹與娘真不打算收種昇為養子?”

去年覃見生提出這個建議時,覃家人都震驚了,雖然後來被修行的話題給掩蓋了過去,但誰都沒有忘記,只不過覃倌一直都沒有提及,衆人就将之埋在了心底。

如今舊事重提,覃如意就是想知道爹娘的态度。當時在場的只有覃家人,可覃家的牆又不是能完全隔音,且無法保證這些話不會傳出去或傳到種昇的耳中。有些事總得說開說好,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誤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鐘氏欲言又止,覃倌沉默了會兒,才嘆了口氣,道:“我已經跟阿昇商議過了,我不會收他為養子。”

覃如意驚訝地道:“爹與他說了?!”

不僅說了,還拒絕了?

覃倌颔首:“我不想讓他背負太多不必要背負的東西。”

雖說他當初收種昇為弟子,一是因對方的身世凄慘,起了同情之心;二是打算将他配給自己女兒,成為一家人後,将來好繼承自己的衣缽,可不管是後來覃如意嫁了人,還是如今不打算再嫁人,都無法改變種昇無法通過入贅的辦法成為一家人。

收種昇為養子,固然是很好的辦法,可這同樣會讓種昇背負上給他、覃家人養老送終的擔子。不管他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在他往後的餘生中,都會産生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

他是真心的,也有可能在他得到覃家的家産後,被人傳一些難聽的話,這會讓他的善良和真心被無端的揣測和指責給踐踏。

他是假意的,那就更不必說了。說明他這人心思深沉,在得到覃家的一切後或許會露出真面目。而覃倌眼下并不想如此揣度對方,這只會使得他們的關系越發惡劣。

所以覃倌想維持現狀。種昇只是他的徒弟,他願意傾囊相授的徒弟。種昇以後不管是要當棺材匠還是打造軋棉機、打谷機來賺錢,都算是有了一技之長,将來不怕養不活自己。種昇對他的回報,他會安心接納,而他們覃家也沒有欠種昇的。

覃如意難以置信:“可是阿翁沒有意見嗎?”

覃倌道:“他能有什麽意見呢?”

說句不好聽的,他爹是有他負責送終的,所以他爹壓根就無需關心自己的身後事。

“那爹跟娘……”覃如意小心翼翼地窺視爹娘一眼。

覃倌臉色沉了沉,不悅地說:“假若我們死在你之前,那我們的身後事自然是你需要操心的,你不肯成親,不肯找夫婿,屆時若在替我們料理身後事時受到別人的刁難,那是你的事,該你後悔!”

覃如意:“……”

雖然她爹說得很兇,但她卻并不害怕呢!

“呸,說什麽死不死的!”鐘氏瞪了覃倌一眼,她和顏悅色地對女兒說,“你要是改變主意要嫁人了,就跟爹娘說。”

覃如意故意用他們聽得見但是又聽不真切的聲音道:“我說要嫁給道士也可以嗎?”

覃倌和鐘氏的笑容一僵,嘴角抽了抽,佯裝沒聽清楚:“你說什麽?”

覃如意眨巴了下眼睛,睜着無辜的眼睛看他們:“我說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加在一起心眼有八百個的一家三口對視了一眼,覃倌和鐘氏道:“行了,我們回去了,你什麽時候有空了就回來看看你阿翁。”

……

又半年,王絡秀終于在道觀裏待滿了一年,她成功拿到了新的戶貼,并改名王秀。之後她提出還俗,用自己的積蓄在浮丘鄉買了十幾畝田,然後在官府的操作之下,成功脫離寺觀戶,成了女戶。

她還俗後沒多久,盧雪歡便找媒人上門去提親,這門親事很快便定了下來。

兩個月後,王絡秀帶着作為自己嫁妝的十幾畝田嫁入了蘇家,不過這一次蘇南城并沒有缺席自己的婚禮。

婚禮是在建州舉行的,不過出席婚禮的親友只有盧雪歡一人,她帶着王絡秀,千裏迢迢到了建州。

見了兩年沒見的兒子,盧雪歡的心情竟比想象中還要平靜。

原本蘇南城和蘇北顧還是有些相似的地方的,只不過這兩年來,蘇南城的生活過得太放縱了,沒了王絡秀在身邊,他也按捺不住寂寞去找別的女人,于是又飲酒又尋歡作樂,身子比以前肥胖了不少。

相較之下,蘇北顧美得那叫一個天仙兒!

面對蘇南城痛哭流涕的模樣,盧雪歡有些不耐煩地道:“行了,良辰吉日都擇好了,趕緊拜堂成親,我好回家去!”

蘇南城的哭聲一頓,略驚訝又迷茫地道:“娘不留在這邊?”

“我留在這邊,家裏的宅子怎麽辦?田産怎麽辦?”

蘇南城道:“找一位叔伯兄弟代為看顧呀!至于那些田地,都賣了吧,在建州再置辦一百畝。有兒子在,娘可以衣食無憂了。”

盧雪歡翻了個白眼:“你不在家的日子,娘一樣可以衣食無憂!在這裏買田,哪天你又一聲不吭跑去別的地方任職,那是不是老娘又得跟你到處跑,到處折騰?”

盧雪歡提及這個話題,內心壓制已久的火苗噌地冒了出來,她罵道:“你這個不孝子,當初升了官,一聲不吭地就跑來了這裏,讓我擔憂了許久……”

蘇南城聞言,以為她此刻罵自己是因為關心自己,便松了一口氣,道:“娘,兒子知道錯了!”

盧雪歡瞪他:“呸,你像是知道錯的模樣嗎?!”

蘇南城以為只要哄哄他娘,她就會跟以前一樣對自己言聽計從,豈料一連好些天,盧雪歡都不太待見他,反而還挑剔:“你這兒的米怎麽這麽難吃?我水土不服,我要回家去,你們趕緊拜堂成親!”

本以為他娘還在氣頭上,孰料王絡秀也皺着眉頭,委婉地跟他說:“官人,是不是家裏的下人手腳不幹淨,買了劣質的米?”

蘇南城見母親和妻子都這般模樣,擰着眉:“我吃着沒什麽問題啊!”

王絡秀一頓,覺得蘇南城不像是吃不出米的好壞的樣子,他這張嘴最是挑剔了,連他都覺得這米沒有問題,那就是說,覺得有問題的只有她跟盧雪歡。

可是她在蘇家,乃至道觀吃的米明明不是這般味道,也沒這麽難吃的呀!

很快她便想起浮丘鄉似乎隐約有種傳聞,說世上有一種吃了能延年益壽的米,似乎叫“靈米”。以前她覺得那是糧商為了哄擡米價而說來哄騙別人的,畢竟傳靈米的人多了,但卻沒人吃過靈米。

如今看來,不是沒人吃過,而是吃的人壓根就不知道他們吃的是靈米!

比如她跟盧雪歡。

不過她總覺得蘇北顧和覃如意知道……

“對了,孩子呢?”蘇南城見到母親和妻子後,總算是想起了自己還有個女兒。

“敏行在老家,由小姑子帶着。”

提及那個出家的妹妹,蘇南城皺了皺眉頭。

盧雪歡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後腦勺:“你這是什麽表情?你對北顧有什麽不滿不成?我告訴你,你敢對她不滿,我打死你!”

蘇南城瞪大了眼:“娘?我沒有對她不滿!”

就算以前沒有,現在也有了。

也不知道那個随時都要斷氣的妹妹對母親做了什麽,導致她現在都不疼自己了。

他本以為只有盧雪歡這樣,沒想到王絡秀也一臉諱莫如深,道:“若小姑子也能與我們一同前來就好了。”

蘇南城:“???”

蘇北顧到底有什麽魅力,讓他娘和他的女人都這般依賴?

本以為他娘來了後,他就有更好的日子過了,豈料他娘知道他的處境後,不僅沒有提出給他錢花,反而還問他要錢辦婚禮:“以前給你辦婚禮,掏空了家底,後來你與如意和離,為了彌補如意,又給了她不少補償,如今家裏實在是窮啊!”

蘇南城:“……”

無奈之下,他只能厚着臉皮去問同僚借錢。

沒錢去花天酒地、也沒錢再賄賂上司的他很快就被那群整日去花天酒地的同僚們排擠在外,而他的俸祿也被已經名正言順地嫁給他當妻子的王絡秀管控了起來。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等他成了親,盧雪歡便迫不及待地要啓程回鄉了。她雖然對蘇南城不假辭色,但私底下卻給了王絡秀一筆錢,道:“看好他,別讓他再像以前那樣了,這錢是給你留着防身的,非走投無路不能亂花。”

王絡秀颔首:“謹遵婆母教誨。”

以前她是妾,為了自己,不得不依附蘇南城。而為了哄蘇南城開心,又得扮作溫柔服帖的模樣,如今成了妻子,她又拿捏了蘇南城不少把柄,還怕沒法将他收拾服帖嗎?

作者有話要說:

覃姐:總想養胖道長,沒想到先胖的竟然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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