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老板的隐疾

走出浴室的時候,天色還沒黑下來,周遠拿出手機打給遠在紐約的朋友,“Tony……”

那邊似乎沒睡醒的樣子,迷迷糊糊地回答:“Vi?什麽事?”

周遠一咬牙,“我伯奇了!”然後迅速把手機挂斷了。

那邊沒給他時間,迅速把電話打了過來,聲音裏不像剛才的迷糊,而是清醒中帶着興奮:“Vi!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伯奇了?為什麽?你是碰到什麽事了?遇到能治你的病的人了?還是遇到美麗的天使了?”

周遠任由那個人話唠般唠叨着,絲毫沒有感覺到不耐煩,反而是嘴角帶着笑容愉悅地答道:“我暫時還不能确定任何事,但是我想我的病是有機會治好的。”

那邊聽完周遠的話,急匆匆道:“Vi,等我!我今天就到!”

“不用,你的診所不是很忙?”

“去他的診所!有什麽比你的病更重要?”電話急慌慌地挂斷了。

周遠難得好心情地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四處走動,站在窗戶前面看外面的風景。

保姆張媽媽端着洗衣籃走過的時候,看到周遠竟然在笑,差點一個跟頭跌倒樓梯下面去,周遠伸手扶了她一把,張媽媽帶着狐疑的心情迅速走到樓下去洗衣服了。

威風赫赫的周氏集團掌舵人,卻有着不為人知的難言之隐,這難道不是巨大的諷刺嗎?

周遠苦笑了一下,望着夜空裏的繁星,思緒飄回了十幾年前。

14歲的少年,對男女的事懷着既朦胧又忐忑的憧憬,那時候他發現了父親背後的秘密,原來,在他3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就有了外室,還有了另外兩個兒子。

母親病重,胰腺癌晚期,他沒有辦法去告訴母親,讓她承受更重的打擊,只能用還很單薄的肩膀,去擔起這件讓他心碎又重的喘不過氣來的秘密。他偷偷跟蹤他的父親,派人在那個女人的房子裏安裝了攝像頭。

結果讓他如此難堪,他的父親和那個女人在客廳裏,在卧室裏,在廚房裏,到處都留下了他不忍卒睹的影子。他吐了。

他父親以往在外人和母親面前做出的恩愛,全是假的。周遠想,要不是母親家族還有些可以利用的價值,父親一定早就離婚了。

那時候祖父對他期望很大,他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學業上,沒有時間去交女朋友,但這不代表他不想,偶爾有時間他也會偷偷看個電影,看個小說,總之愛情在他的眼裏還是非常的美麗而朦胧的。

可是他父親親手擊碎了少年對男女之間美好的憧憬,那些影像讓他忍不住吐了出來,很久都不敢在母親面前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把實情都說出來,讓母親最後的日子更痛苦,所以他極力忍耐着,把所有的秘密都鎖在心裏。

母親去世的時候拉着他的手說,小遠,你要堅強,媽媽以後不能再陪你了,以後找個好女孩結婚。然後就咽了氣。

周遠吃了一驚,如果他沒有知道父母的秘密,那麽很可能就聽不懂母親遺言背後的潛臺詞,可是他聽懂了,知道他母親什麽都知道,也許她只是為了自己這個無用的,不能給她任何保護的兒子才不離婚勉力支撐到死的。

眼睜睜看着母親去世,而父親很可能是兇手,那種複雜的痛苦不是當事人無法體會。周遠從此沉默寡言。随着他出國上學,慢慢長大,學業有成、處事越來越成熟,性格卻也越來越陰沉。

他以為這種地獄般的日子,在他找到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就會結束,可惜他很倒黴,三年後他17歲,喜歡上一個漂亮的白人女孩子,他親眼看見她和情人在她家裏的床上滾,只因為他們忘記關上大門。他又吐了。

男人女人的*從此在他的眼裏成為最醜惡的東西,不能直視,不能接觸。

他得了嚴重的那方面的潔癖,很不幸地被他那個花蘿蔔弟弟一語中的:他成為了一個痿君子,明明有着旺盛的*,可是一到真槍實彈的時候就痿了,嚴重的時候會嘔吐。

這麽多年在國外,他不是沒有嘗試,可找到的每一個女朋友都受不了他的潔癖,還沒到上床就離開了他,于是在損友的幫助下開始找男人,可惜情況并沒有任何改變,以至于他至今還是個可恥的處男。

随着時間過去,那個本應該代表男人尊榮的器官好像沉睡了,無論是見到男人還是女人都很難再激起他的感覺。但是身體上的不能滿足卻激起了心理上的反撲,夜深人靜時,那種空虛寂寞但又求而不得的痛苦讓他經常失眠到天亮。他只有偷偷去地下拳場打拳來發洩。

他成為紐約某地下拳場的拼命三郎,業內聞名,只是他隐蔽的好,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已。

周遠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工作裏面去,同時他變得很更加強硬,一個人在國外闖蕩,似乎沒有人在商場上能打擊到他,卻沒有人知道他們眼裏完美的老板常年忍受着一種外人不知道的折磨。不過身邊的工作人員,都被他的瘋狂工作和冷暴力折磨的要死要活。而倒黴的周擎天,因為到處拈花惹草,更是成為周遠的出氣筒,只要被他知道他在外面花,就會挨揍。

Tony第二天趕了飛機過來,一見面就抱着他來了個大貼面,差點把周遠勒死,周遠的塊頭夠大了,這家夥比他還大一點,将近2米。是他二十來歲在拳場認識的,也是個拳手,正職卻是個醫生,穿上醫生的白大褂就非常優雅紳士,脫了衣服在拳場上就是頭金發藍眼毛烘烘的棕熊。

周遠當年有難言之隐,又不想去醫院,就偷偷告訴了Tony,這家夥倒是很盡心,查了許多資料給他治病,可惜這麽多年什麽方法都用過了,都沒作用,周遠的小兄弟始終不能站起來。

Tony給周遠做了檢查,發現确實有起色,至少他自己的右手能起作用了。

然後Tony從旅行箱裏拿出筆記本放在周遠的電腦桌上啓動,然後又打開一個文件夾,裏面是塞的滿滿的視頻文件。

周遠很好奇,走過來一翻,被弄的哭笑不得,“Tony,你給我看這些幹什麽?”

那些視頻是一大堆某片,程度不可以言語衡量。

“給你做試驗!你以前不是看了就吐嗎?現在試一試還吐不吐?如果不吐,說明你真人秀的日子也不遠了,你很快就能享受到人世間最美妙的樂事!”Tony邊說邊打開一個視頻。裏面立刻就傳出了男人女人滾在一起勁爆無比的畫面和誘人的聲音。

周遠也想試試自己是否真的能接受了,堅持了幾秒鐘,直接奔到廁所吐了。

Tony不死心,不行是嗎?那就換!又打開一個視頻,兩個美男子在裏面肉搏。

周遠看了幾眼,比剛才堅持的時間稍微長一些,但還是吐了。

看來還是不行啊!

周遠悲傷地四十五度角望天,他的春天什麽時候才能來呢?

Tony皺着眉頭問他:“那你給我打電話說可以伯奇了,當時發生了什麽事?”

周遠有點不想說,但是Tony是他最好的朋友兼家庭醫生,一咬牙,還是說了:“我碰到一個男人,回來以後想到他的樣子,就……”

Tony摸着下巴沉思:“要不,把他叫過來試試?”

周遠眉頭緊皺:“他不是我的情人。我沒辦法讓人家跟我試那種東西!”他還沒那麽下作。

Tony不以為然:“不是你的情人,那就把他變成你的情人,能治好你的病還收獲一個情人,豈不是兩全其美?哦,我的漢語是不是又進步了?”

周遠:“Tony,成語不是這麽用的,而且,你不覺得這樣有點缺德嗎?”

“No!No!No!”Tony眯着藍眼睛,搖着食指道:“如果他愛上了你,會樂意為你付出的。”

周遠沉默,過了一會兒搖搖頭說:“我要先驗證一下是非他不可,還是別人也行。”

怎麽驗證呢?

周遠自己想了個辦法,他帶着Tony找到周擎天,他這個弟弟別的不行,喝花酒找MB有一套,而周遠很少在本地呆着,對這些犄角旮旯不熟悉,他要讓這個花蝴蝶弟弟帶着他去找他需要的人。

周擎天大吃一驚,他從沒見過周遠身邊有情人,更沒聽說過周遠接觸過任何雞鴨鵝,還以為這個大哥真是個君子人呢,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周遠也有這一天!

周擎天心裏奸笑着、唾棄着,但是嘴上卻很順從跟熱情,帶周遠到他狐朋狗友開的一家大酒店……

周遠讓周擎天找了好幾個人,男女都有,高矮胖瘦,妖豔的、清爽的風格不一,等周擎天屁颠屁颠地把人都弄來了,周遠又讓他們人人都用水壺把頭臉都噴濕了站在單向玻璃外面讓他看,他帶着Tony和周擎天在屋裏朝外看。

周擎天不明所以,用眼睛看着他大哥,覺得周遠那種沒有表情的臉上神叨叨的,不知道在搞什麽鬼,難道上床還要搞什麽儀式嗎?

Shit!果然是周老大,這種東西都能玩出花樣來!

周遠讓外面的人帶着滿頭滿身的水原地轉動,他自己一邊看一邊搖頭,心裏想的是宋小琛卷起的睫毛梢帶着層層霧水在他心頭一撓一撓的樣子。

面無表情地看了好一會兒,周遠最後的反應是抓起外套就走。

也許是先入為主的原因,在周遠的眼裏,宋小琛和這些人,就是青翠的雨中梧桐和淋濕了半截的灰黑燒火棍之間的區別。

Tony和周擎天連忙跟出去,周擎天還連連叫他:“哎——大哥,這些不滿意的話,我再給你找幾個啊?我還有私藏——”周遠一句話都沒說,打開車門開車走了。周擎天站在原地撓頭,對身邊站着的酒吧老板霍大發說:“你說這是什麽情況?我大哥是不是不滿意你這裏啊?老霍,我看你得進新貨了。”

周遠開着車帶着Tony在街上亂轉,他無法說清楚自己對宋小琛是什麽樣的感覺,是偶然的觸動還是真的喜歡,就算是喜歡,他也不知道怎麽去交流。在跟普通人交流方面的情商,周遠忘記進步,所以一直都不及格。

晚上回家睡覺,他做了個春夢,夢裏的主角,還是那個年輕男人清瘦但是挺拔的身影和他帶着雨珠的美妙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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