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人都怕的未必可怕,人人都愛的未必可愛。
“呼……沾染一身紅塵,再飲天真花茶,真正是一種享受。”
賦影然放下茶杯,面露回味。
“雖是沾染紅塵,但看你神情,顯然玩得很歡喜。”時間城主同樣在慢悠悠品茶:“你呀你,眼下這混亂,正适合惡質的你。”
“耶,城主,我們是彼此彼此。”賦影然擺了擺手指:“時間的主人,在歲月長河中也自有一套玩耍功夫,這點吾相信最光陰深有體會。”
“他是男生外向,傷透我的心。”
“借吾三日,保管調|教到位——你肯嗎?”
“嗯……我暫時沒這種考慮。”
“真自私,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啊。如果你寂寞,吾也可借吾徒孫給你玩,活蹦亂跳小鮮肉,想必能為時間城增添活力。”
“免了,時間城廟小,一個最光陰就夠我頭疼。”
素還真旁觀兩個老成精了的腹黑讨價還價,默默為道真門人默哀三秒鐘,然後愉悅地加入談話:“哈,前輩你此次歸來心情大悅,看來是有很大收獲。”
“網到一條大魚,就差烹饪工具了。”
“大魚啊……不知城主與素某能否分一杯羹?”
賦影然深深看了素賢人一眼,帶着惡意的笑容颔首道:“當然啰,吾特意回來,就是要與你們分享大餐。只是時機未到,若是素賢人想見識這尾大魚,以我們多年交情,吾倒是可以讓你先睹為快。”
“哦?”素還真簡直受寵若驚,暗自思忖禦青城何曾如此坦然大方過,遂也毫不客氣地厚着臉皮回答:“前輩這樣照顧素某,素某不承情,卻是失禮。”
“啧啧,素賢人答應得真快,真有這麽饞?”賦影然挑了挑眉,卻撚動手指運行術法,引導素還真神識進入自己意識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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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識許多年,素還真頭一次得以一窺禦青城內在,但他完全沒産生一點造次的想法。因為這廣袤空闊的意識空間……怎樣說呢……
——簡直充斥着滿滿的惡意。
漆黑幽深,無邊無際,并且幾乎一步一大坑,相較之下聖魔元史簡直弱爆了。
“你的神情,很感慨哦。”
意識空間中,賦影然領着素還真穿過一個又一個腦洞。
“素某只是感覺……前輩一人便能撐起一個識界了。”
……腦洞不計其數,而且毫無規則,黑不溜秋深不見底。他很懷疑這種黑洞級別是不是能把識界都給吞了。
賦影然:“是嗎?”
素還真:“……呵呵。”
二人行至一處腦洞,洞中若有微光,賦影然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到了。素賢人,慢慢欣賞吧。”
素還真擡眼望去,只見洞中一物懸浮半空,頗似人腦,散發藍色幽光,洞壁上不時伸出紅鞭抽打此物,一鞭下去,便有無數神識碎片飛濺。
素還真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哭嚎的聲音……
“咳……前輩,你确定它能活到素某備齊烹饪工具的那一天嗎?”
賦影然高冷地盯着他:“素賢人,別讓同情蒙蔽了你的雙眼,好好看清楚。”
素還真經她提醒,凝目細觀,卻見四處飛濺的神識碎片上似有圖案。彎腰撿起一片,上面竟是一些零散畫面,皆與當前焦點人物息息相關。
素還真立刻神情肅然,不斷彎腰拾起碎片觀看。
賦影然手中光芒一閃,變出一只很大的竹籃遞了上去。
清香白蓮.撿破爛的.素還真接過竹籃把碎片往裏面放,還不忘扭頭對賦影然道:“前輩,還能多給素某提供一點信息麽?”
“好啊。”賦影然神色不動,以意念操縱紅鞭啪啪啪啪啪抽了神思數鞭。
素還真笑吟吟:“多謝前輩。”
賦影然點點頭:“不用客套。”
神思:……随便誰都行,快來救我~~~~(>_<)~~~~
烏蘭狄月回到天羌族故地搭了個帳篷暫居。
綜合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她推測那些該來和想來的甲乙丙丁們應該很快會找來。
果不其然,央千澈铩羽而歸之後,原無鄉第一個找上門。
看到徒弟還是那麽毛茸茸氣色很好的樣子,道溟表示很欣慰:“繼道魁之後,銀骠當家也上門。看來道真很給吾面子。”
原無鄉客客氣氣地說:“烏蘭長老掌握道真三千門徒性命,吾等自不敢怠慢。就不知長老要如何才肯釋放道真弟子?”
“銀骠當家啊,談判,是要有足夠誠意。你,真能代表南修真?”
“長老信不過原無鄉?”
“據吾所知,銀骠當家在南修真一脈有名無實。”
“那并不影響我們的交涉。”原無鄉緊握雙拳,以實相告:“吾正是當年參與剿滅天羌族的成員之一,長老要尋仇,原無鄉一肩擔起。”
“吾的回答——拒絕。”烏蘭狄月躺回卧榻,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吾開出的條件你擔不起,去換南修真真正管事的人來與吾談。”
“長老……”
“五天,吾給道真五天時間。南北道真掌事者,當年的屠殺者,以及星河靖海魄如霜必須同時到位。否則,撕票。”
“嗯……”原無鄉思考片刻,終究無奈同意:“好吧,就按照你的要求進行。”
烏蘭狄月雙眼半睜半閉,略微不爽地擡手示意好走不送。
原無鄉自行離開,烏蘭狄月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翻了個身。
小機啊,架空我徒弟沒問題,問題是架空了他,你可就不能躲着了。
過了小半日,果然又有貴客拜訪。
漫天華雨,熏風陣陣,一道人影施施然臨近,華服高冠,渥然玉質,貴不可言。
“天不肖,有玉屑。地不肖,有玉屑。米鹽茶馬酒,事事千玉屑。”
烏蘭狄月保持着側躺姿勢,饒有興致地看着來者:“真是好銷|魂的詩號。多念幾遍,說不定吾就被洗腦了。”
千玉屑:“……”
清咳一聲,森獄國相恢複平日氣定神閑風範:“天羌族長老,千玉屑拜會了。”
“幸會幸會。不知貴客來此,有何見教?”
“長老對吾,或許陌生,但千玉屑對長老大名卻如雷貫耳。”
“吾向來低調。”烏蘭狄月懶洋洋地扭了一下:“何來如雷貫耳一說?”
“實不相瞞,在下來自森獄,現今森獄王後,正是昔日天羌族族長,繁雪逸冬青。”
“哦?”烏蘭狄月總算坐直了,半垂眼簾不知在思考什麽。
千玉屑疑問道:“長老在想什麽?”
狄月雙手抱在胸前,問:“如果吾沒記錯,森獄有十幾個皇子?”
“正是。”
“應該不是冬青所生吧?”
“閻王十八子,皆出自之前十八任王後。”
“嗯……”
“長老似乎有所不快?”
狄月捧着胸口說:“沒,吾只是在消化自己養的好白菜被豬拱的感受,順便,對森獄之主的腎功能表示欽佩。”
千玉屑:“……”
“好了,閣下有事,就請直說吧。”
“吾想與閣下談論的,正是森獄第十九皇子。”
“怎樣?”
“他乃逸冬青之子,現在——正被其他皇子追殺……”
千玉屑盡職盡責,從森獄傳統到現今局勢都講解得非常清晰,且點到為止。
烏蘭狄月盤着腿,一手支起下巴:“森獄到底是有幾個太子?”
“四個。”
“哈……單憑這一點已經可以斷定,森獄之主不是昏君就是暴君。”
“長老尚未見過森獄之主,如此言論是否有所武斷?”
“立儲,國之要務。儲位空懸,人心不安,不符合安內攘外治國之道。閻王此舉,引人遐想。”
“吾相信閻王作此安排,自有其深意。”
“四名太子在位,除了營造結黨傾軋自相殘殺的氛圍,吾看不出有何深意。玄嚣與玄滅現在不就鬥得你死我活?哈……思來想去,這位閻王唯一的優點只剩下腎功能。哎,吾可憐的徒兒冬青,選男人的品味還是這麽差。”
千玉屑:“……”
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反駁呵呵呵。
烏蘭狄月揮揮手:“先生請吧,天羅子的事情吾自會處理。”
“那在下便告辭了。”
千玉屑不緊不慢踏出幔帳,卻聞烏蘭狄月在內中自言自語:“天不肖,有玉屑。地不肖,有玉屑。米鹽茶馬酒,事事千玉屑。屑屑屑屑屑屑屑……真是洗腦啊。”
千玉屑:“……”
作者有話要說:
神思涕淚橫飛:國相!國相我在這兒啊!!!國相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