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千萬別跟傻蛋争論,以免別人誤會你也是個傻蛋。

黑月離境,黑海森獄環境驟然惡化。

黑後率領木精靈等人前往黑月天阿查看情況,玄膑則再入大黃地母。

經過閻王脫困、黑月離境這兩件事,他愈發肯定父王早在多年前已經安排好一切,至于黑後為鞏固權柄不惜拉攏銀镖當家的行為,或許在父王眼中如同小醜跳梁。

所以,對他而言最正确的選擇便是——成為父王所需要的棋子。

至于棋子本身是否能成為弈棋之人……來日方長,不是麽?

玄膑臉上露出一個與往常溫良形象大相徑庭的笑容,笑得極輕而極諷刺。

大黃地母傳來聲聲鬼唱,等候多時的鬼吟詩淡淡看着這位閻王嫡長子:“大太子,想必已經想好自己的答案?”

“是,父王的第一個問題,吾是否能殺自己的兄弟,吾之回答……”玄膑頓了頓,語氣森然篤定:“能。”

“第二個問題,森獄、天疆、苦境,三界權柄與榮耀,終歸于——閻王!”

“哈……”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回答,王之血脈,孱弱永遠只是表象,鬼吟詩不禁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正确解答!”

下一瞬,音土被送入玄膑手中。

“大太子,好好使用。”

鬼吟詩意味深長,閉上雙目,無聲逐客,玄膑識趣地轉身離開。

随後,鬼吟詩毀掉閻王交予自己的最後一道王诏,輕笑三聲,舉掌直蓋天靈,頓時大黃地母震動不休。

憂心形勢變化,玄膑無意耽誤時間,立刻回到苦境啓動準備第二道黃泉歸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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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黃泉歸線拔地而起,卻有幾人突然出手攻擊,欲行阻止,玄膑初露峥嵘,柱杖點地,氣震四方,強勢震退敵襲。

完成黃泉歸線布置,玄膑正欲回轉葬天關,卻見那名神鬼莫測的天羌族長老正站在他必經之地,饒有興味地看着自己。

“長老。”玄膑心中警惕,該有的禮貌卻分毫不少:“長老回到葬天關,是已經收服銀镖當家嗎?”

“收服談不上,既要合作,适當妥協亦無不可,執着一時勝負非智者所為。”烏蘭狄月深深看着玄膑:“大太子以為呢?”

玄膑假裝聽不懂她之試探,依然乖巧道:“母後得到長老輔佐,一定能率領森獄旗開得勝。”

“啧。”烏蘭狄月失趣地搖搖頭:“聰明的人會因勢利導,愚昧的人才處處争強,隐忍之道,冬清尚不如你。”

“長老言重了,吾對母後一向感激尊敬,背議父母,非是為人子之道。”

玄膑敏銳地繃緊了神經。

這位天羌族老委實太難應付,幾度與他提及黑後,似試探又似挑撥,萬不可大意。

“為人子啊……聽聞森獄王脈皆喪生母,你是真正将冬清視為親母?”不待玄膑回答,她平鋪直敘道:“吾已探得消息,天羅子目前遁入佛鄉,若他回來,作為嫡長兄,你打算如何處理?”

玄膑無聲握緊拳頭,面色如常道:“母後對十九弟有牽挂,乃人之常情;但衆兄弟對天羅子存有心結,玄膑會努力找到解決之法。森獄需要團結,兄弟阋牆非是幸事。”

“啪、啪、啪。”烏蘭狄月擡手鼓起了掌:“不愧是胸襟寬闊的大太子,你有此覺悟,倒是森獄幸事。坦白說,吾不看好天羅子,所以冬清那些不着調的想法,你也不必顧忌。”

“……長老到底想說什麽呢?”

玄膑的眼神變得深沉起來。

“吾入森獄已有時日。在吾看來,最适合接下森獄王權的人,就是你大太子玄膑。玄嚣只進不退,玄同無心權勢,玄離循規蹈矩,唯獨你能屈能伸、團結兄弟,有國君之氣度手腕。可惜……”烏蘭狄月一步步走近玄膑,壓低音量:“祈求父母贈予,總是不如自己別開新天。囿于森獄太子身份,只怕空為他人做嫁裳。”

言罷,她頭也不回朝着葬天關邁去。

玄膑靜立無言,心中卻已翻騰如江海——觀她言中似有提醒之意,他便不能不懷疑,這位天羌族老是否知道了什麽?可又為何會特意告知自己呢?

烏蘭狄月卻懶得管玄膑此刻驚疑不定的心情,徑直回到葬天關內。

——提點玄膑,一是看他暗搓搓蓄力想要以下克上又比自家老爹差一點火候的模樣比較有趣,二是她的得力幹将清如許對這位大太子産生了濃厚的吃瓜興趣,特意求撈。

逸冬清已經率衆返回,見烏蘭狄月歸來,喜道:“長老,與銀镖當家一戰想必結果分明?”

“他不日即将入葬天關,但有條件。”

“還有條件?”逸冬清皺了皺眉,同意原無鄉做黑海王已經讓她承受了極大壓力與諸多質疑,難不成對方仍不滿足?

“他要奪回《靈虛慧陰》劍譜。”

“禦青城的劍譜?那便是要與論劍海為敵。”逸冬清飛快盤算利弊:“但吾們該以何種名義興兵?”

烏蘭狄月輕哂:“放心,這個‘名義’很快會送上門。”

“母後。”玄膑太子随後向黑後彙報:“第二道黃泉歸線已經啓動,但期間有人阻擾。”

“嗯?可有查出來者身份?”

“是天疆之人。”烏蘭狄月一語點穿:“天葬十三刀鳌首傳訊,弁襲君欲入天疆,卻未得天疆之主允準。”

“天疆?是久遠前森獄之敵。”

衆皇子熟讀歷史,自然想起史冊記載的天疆之事。

“天疆仇視森獄,出手阻擾也屬正常。不過……從弁襲君透露的訊息來看,他們似乎也對苦境心懷芥蒂。”烏蘭狄月囑咐黑後:“這內中恩怨,也許只有閻王與天疆之主清楚。”

“嗯。”苦境、森獄,如今又來了天疆,逸冬清有些頭大:“長老,如今神思被素還真挾制,煩請你往琉璃仙境代為查探。至于閻王……”

視線無聲掃過各位沉默的皇子,逸冬清心下冷笑,仍端着黑後的身份假意道:“漂鳥少年挾持閻王,雖不明其動機,但苦境必定仇恨森獄,為免閻王遭受報複,必須盡快将他尋回,木精靈,你與國相彙合,負責這件事。玄闕、玄離,你們調查論劍海。”

“是。”

玄離身為森獄三大劍客之一,早已對論劍海産生興趣,聞言答應得倒是爽快。

随後,黑後又開始調兵遣将:“天疆冒犯大太子,這件事不能輕放,膑兒以及其餘衆人,随吾前往天疆!”

翠環山中,素還真、照世明燈及六弦之首正與道魁央千澈談論黑月,倦收天乖乖泡在蓮花池裏藥浴治療。

“黑月所過之處盡皆凝凍,危害甚大,素賢人是否考慮與森獄交涉此事?”

央千澈遙望天際,顯得憂心忡忡。

“此月之害,劣者早得預警,如今親眼目睹,确實非同小可。但以如今森獄行動觀來,此事似乎也在他們意料之外。吾有充分理由懷疑,背後實為森獄之主策動。”

“既然神思已被擒獲,為何不讓設法讓他阻止黑月?”

央千澈有些不解。

“神思行事以閻王意志為導向,要他配合,需等待閻王動作。”素還真自時間城得知三陽同天不可避免,早與禦青城定下計劃,但此事目前不宜張揚,遂以閻王動向為理由進行解釋:“閻王在森獄處境看似困難,但截至目前,所有事情走向皆最終有利于他,所以劣者才會緊抓神思不放。神思對他有一定牽制作用,經森獄紫火煉化,這種牽制或許會有所加強。”

“原來如此。”

“是否有加強,查探一下閻王的狀況便知。”

倏然一道女聲穿林而來,看顧陣法的兩只小鬼頭吓得差點蹦起來:“哇哇哇,鬼啊——!”

見有人輕易闖過陣法,藥浴中的倦收天立刻飛身拔劍攻擊,眼看劍尖無限逼近白衣紅紗女子,卻忽聞素賢人雲淡風輕的一聲:“禦青城前輩。”

——頓時手中名劍一個急拐彎,腳下更是無法控制的一滑,險些撞上大樹。

烏蘭狄月順手拎住倦收天後領一扯,更加雲淡風輕道:“真是不穩重。”

央千澈扶額:“影然,倦收天尚不知真相。”

“道……道溟?!”

倦收天這些時日體內餘毒漸除,目前已基本可以視物,怎麽看眼前這位仍是難纏的天羌族老,但衆人皆以道溟之名稱呼,他內心的驚訝約是原無鄉的1.5倍。

“嗯?叫吾嗎?”烏蘭狄月拍拍一臉震驚的倦收天:“不用知道太多,去泡藥吧。”

“道……”

倦收天單純的腦子已被繞成一團亂麻,無辜地看了看她,又求助般看向道魁與素還真等人,只得到各位戰友與前輩“趕緊回去泡藥”的友善目光。

倦收天:“……”

所以就他不知道嗎?

原無鄉知道了嗎?

腳步虛浮的北芳秀蹒跚走回蓮花池,泡入池水神游太虛,努力開動腦筋試圖思考。

見他一副三觀崩裂的神情,央千澈不禁又想扶額。道真一脈沒人能想象賦影然與烏蘭狄月竟是同一人,今後真相揭開必定是一番山崩地裂,唉……

素還真迅速給烏蘭狄月倒了一杯茶:“前輩是來告知閻王的最新動向?”

“閻王已從森獄脫困,他脫困同時黑月升空,不難推測一切皆是他之算計。”烏蘭狄月淺抿一口香茗:“不過之前神思被紫火煉化,想來也對他造成不小傷害,他脫困後必會設法求援。”

已然知曉閻王品性,素賢人多少有點幸災樂禍:“閻王求援的對象,恐怕範圍有限。”

“思來想去也就那方面了。”烏蘭狄月舉杯示意論劍海方向。

央千澈不禁疑問道:“聽你言下之意,難道論劍海與閻王有交情?”

烏蘭狄月答得冷漠又無情:“他們是老交情了……耐心等吧,等他們交情變交惡。”

“哈,前輩已在黑海做好一切準備,目前苦境策略宜以靜制動,後發制人。”

參與了計劃制定的素賢人試圖深藏功與名,烏蘭狄月瞥了他一眼,沒有當場拆穿,畢竟按照二人之間的協定,現在還未到素還真上場驢人的時機。

默認了素還真的說法,她轉而問起神思的情況:“神思如何?”

素還真露出标準的友善笑容:“劣者已将他安頓妥當。目前看來,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愧是閻王善體,毫無攻擊性。”

“哦……”出乎意料的結果,烏蘭狄月搓了搓下巴:“既然他毫無攻擊性,拘禁在此倒顯得吾等恃強淩弱、無理取鬧,不如将他放歸自由?”

“劣者也有這種想法。”

素還真神色依然友善,六弦之首和照世明燈卻感到一股莫名寒意。

——毫無攻擊性卻會對閻王身體造成影響的神思,放歸自由之後一旦被人發覺二者關聯,豈非羊入虎口。

素還真與烏蘭狄月瞬間達成默契。

随後,烏蘭狄月又對照世明燈提起銀镖玄解之事:“玄解有異,吾已說服原無鄉進行重鑄,你是玄解創者,就辛苦你随吾走一趟。”

“可以,只是要如何重鑄?”

“吾與黑後商議,欲将能傷森獄王脈的‘冷不防’融入玄解之中。”

聽聞這一消息,思維打結的倦收天倏然從池中站起:“銀镖玄解……原無鄉他怎樣了?!”

“卷卷,原無鄉是吾之愛徒,他能怎樣?”烏蘭狄月的語調陡然轉變,格外疏離冷漠:“吾還沒問你,葛仙川怎樣了?”

“這……”

倦收天語塞。

央千澈看出賦影然對倦收天處理葛仙川一事有些不滿,趕緊開口打圓場:“影然,葛仙川如今行蹤不明,北宗不會放棄追查。”

“北芳秀關系着道真緊要的名聲,前任北芳秀人品敗壞劍品更壞,難免讓人質疑現任北芳秀是否眼盲心更盲。”

“是……吾失察。”

倦收天心中湧起愧意。

“禦青城前輩。”眼看倦收天面色郁郁,素還真不忍地打斷了烏蘭狄月的擠兌。

“好了,随口一說,倦收天就交給素賢人。慈郎,為掩人耳目,委屈你——”不待照世明燈反應,烏蘭狄月舉手便是一掌:“以此苦肉計,暫且騙過吾那恨意沖昏頭的徒弟逸冬清。”

照世明燈:“……”

……忙于吐血沒空吐槽。

烏蘭狄月又化出繩索将照世明燈捆了個嚴實。

央千澈擔憂道:“雖有原無鄉接應,但你們身在黑海虎狼環伺,一定要小心。”

烏蘭狄月眨了眨眼,忽然愉悅:“吾改變主意了。道魁如此擔憂,不如吾也将你一并帶回葬天關,如此慈郎有伴,你也可随時關注動靜。”

……不,你只是想把道魁帶去森獄金屋藏嬌吧。

素還真和蒼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誰也沒有拆穿,不過一口氣帶走道門慈郎和道魁,這也太打眼了些,于是六弦之首慢聲道:“九指驕雄性情急躁,道真還需道魁坐鎮。”

“嗯……也是。”烏蘭狄月遺憾地點點頭:“道魁好好帶領道真吧,有你穩固後方,吾便少了後顧之憂。”

這話說得頗有些丈夫出征囑咐妻子看家的意味,在幾位表面淡定的道門戰友面前,央千澈略感窘迫,但還是認真表态:“道真方面,你盡管放心。”

“請。”

烏蘭狄月盯着央千澈的臉用力看了一眼,意興闌珊地揪着慈郎離開,心中思忖要不要換個馬甲夜襲極地寒椟……啧,最近好像暫時脫不開身的樣子。

送走心情不甚爽快的道溟,素賢人笑意盈盈打開琉璃仙境小黑屋,把弱小無辜又可憐的神思客客氣氣送到翠環山下。

“你自由了,請。”

神思:“……”

真放我走,不是驢我?你肯定是在驢我!

中年老年版天羅子.神思,委屈懷疑的小眼神兒不要太明顯。

素還真:“你請自便。”

神思一步三回頭,猶猶豫豫離開了翠環山地境。

小鬼頭一臉不解:“師尊,費這麽大力氣把他抓回來,怎麽又輕輕松松放他走?”

素還真仍是溫雅和煦:“耶,他是‘善良的’閻王,吾無拘禁他之理由啊。”

——沒有武力的“閻王善體”流落江湖,想必可以得到社會的充分鍛(毒)煉(打),即便他一路順暢,禦青城前輩也不會忘記對他特別關照。

小狐:“……”

我有一句“師尊你笑得真奸”不知當講不當講。

岳尋仙等人回轉天疆,向牧神彙報森獄與苦境現狀。

痕族族長十方懾厭惡地呸了一聲:“黑海森獄果然不改作風,再次興兵侵擾苦境……哼!”

“牧神,森獄侵略苦境,吾等是否該采取行動?”

牧神冷道:“吾之立場首在保護天疆,苦境與森獄之間的戰事不必插手,坐視他們狗咬狗便可。”

“這……但苦境淪陷,森獄下一步必然針對天疆,請牧神三思。”

玉雉衣對牧神的冷漠感到有些不安,不禁出聲建言。

“不必多言,吾早已思考得清清楚楚。昔日天疆與苦境森獄結盟交好,他們背叛之時,豈有一絲念及盟約之情?天疆為此付出慘痛代價,衆人要吸取教訓。”牧神目光凜然:“保存天疆戰力,旁觀龍争虎鬥,即便其中一方掉轉方向意欲侵吞天疆,吾等也有足夠準備。”

“這……”

玉雉衣見牧神神色不虞,心知再勸無果,只得暫時歇了心思。

就在此時,守備來報,森獄敵襲。

“哈……吾尚未追究昔仇舊怨,他們倒是打上門來。”牧神冷怒含殺:“衆人——迎敵!”

頓時天疆大門洞開,三族族長率領精銳,先行出關迎戰。

森獄衆皇子各領大将,以玄膑為首,作前鋒試探,玄黓、玄造、玄震,分別對上三族之長,戰勢逐漸升溫。

烏蘭狄月後來一步,遠立于山頭觀戰……其實也沒啥好看,倒是玄造小可愛跟羽族雞寶寶打着打着就開始空中二人轉,過分可愛,吸引了天羌族長老全部目光。

至雙方各有負傷,眼看沖突即将升級之時,蛻變黑後與天疆牧神同時出聲喝止:“住手!”

甫一照面,見森獄執首者竟是一名苦境女子,牧神頓生荒謬之感——未料那陰狠殘毒的閻王竟會被人篡權?

“哈,堂堂森獄,竟對一名苦境女子俯首,汝等也是王脈,可有半分王族尊嚴?”牧神有意挑撥,開口便是戳人肺管,又注意到退至黑後身側不發一言的玄膑:“觀此子氣度非凡,必是未來森獄之首,怎也屈從外人?”

烏蘭狄月慢慢踱步而來,聞言“咦”了一聲:“劍鬼,你口中的牧神,好像并非這等歧視女子之人啊。”

“嗯……不凡的高手。”

烏蘭狄月一身修為斂而不發,牧神心中卻暗自警惕,森獄居然還有這等外援,不容小觑!

“薩薩薩薩薩???”突然被指名道姓的劍鬼甩了甩一頭亂發,湊到牧神身前:“一副舊識的做派,鬼跟你見過嗎?別亂攀交情!”

“哈……”烏蘭狄月擡手摘掉面紗:“或許,吾另一個名字,你還有印象——浮花逝川.姬千幻。”

一語落,天疆之人無不變色!

“啊,是……恩公!”

“真是恩公!”

牧神:???

森獄衆人:??????

“是你,真正是你!”劍鬼激動地繞着烏蘭狄月轉了兩圈,歡喜程度僅次于找回牧神:“薩薩薩,你怎會加入森獄?!”

“幫徒弟一點小忙。”烏蘭狄月重新戴好面紗,看向牧神:“早聞牧神之名,今日終于見面,可惜時機場合皆不合适。冬清,你們慢慢談,吾就不叨擾了。”

“恩公留步!”

伐天虹上前一步想要挽留,玉雉衣多一個心眼,發現牧神有些不快,立刻出言解釋:“牧神,姬先生便是昔日異域妖物進犯天疆之時援助天疆的恩人。”

及時的解釋,打消了牧神疑問,他整理心情,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你們所談那位恩人。”

黑後大感意外,卻也心知長老在此揭露另一層身份,是要為她奠定和談基礎,當機立斷道:“想不到長老與天疆有舊,今日紛争,可暫休矣。”

“吾境并未犯你在先,是汝等興兵造事。”

“但你天疆之人攻擊森獄大太子,這難道不是挑釁?”黑後作出寸步不讓姿态,随即又瞄了瞄負手靜立似乎無意插手的烏蘭狄月,放緩語氣:“但是看在長老面上,雙方各退一步如何?”

“吾亦無心挑起紛争。既然有意,不如請閣下與姬先生入天疆詳談?”

牧神手杖一揮,天疆內門打開。

“嗯……好。”黑後下令森獄撤兵:“膑兒,長老随吾與天疆之主一談,你領衆人回轉葬天關等候消息。”

“是。”

森獄衆皇子已被今日變故驚出一身冷汗,對烏蘭狄月此人警戒之餘更生恐懼——她到底有多少未現的底牌、又有多少未盡的實力?

進入天疆,牧神與黑後各據一方,玉雉衣與伐天虹陪同烏蘭狄月随伺在側。

當年姬千幻進入天疆捕捉大妖之時,玉雉衣年齡尚幼,如今已為一族之長,烏蘭狄月不禁感慨歲月如梭:“雞寶寶,你都長這麽大了。嗯……豐神俊逸,氣度沉穩,不差。”

玉雉衣:“……咳,恩公謬贊。”

牧神:“……”

——說不出來的不爽。

與黑後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後,牧神試圖進入正題,烏蘭狄月徑直開口打斷:“閑話休提,吾探過琉璃仙境,神思已被素還真放走。”

“什麽?!”黑後驚怒:“他怎可放走神思?”

“神思乃閻王善體,但煉化之後已無分毫功體,素還真擒他在手價值不大。倒是閻王……受紫火襲體,諒必正在虛弱之時。天疆之主,趁人病要人命,你以為如何?”

“哈……”牧神一愕,随即笑道:“要吾出手,借刀殺人?可惜森獄內務,天疆無意插手。”

“殺,當然是要殺,不過未必是你來殺。”烏蘭狄月平鋪直敘,全然無視牧神看她的眼神充滿評估意味:“黑月已入苦境,當年與你結仇的另一股勢力,想來也會按捺不住。他們與閻王之間,估計會十分趣味。”

“哦?姬先生也知曉天地虻?”

“有所耳聞。”烏蘭狄月側頭看了看劍鬼,當年痛罵苦境森獄背信棄義不小心說漏嘴的劍鬼撓撓頭,尴尬地別開臉。

“姬先生準備怎樣做?”

牧神對面前之人充滿懷疑和戒備。

“天地虻想要達成目的,必會對閻王先拉攏再鏟除,二者合作破裂之時,便是吾等合作機會。若閻王敗亡,黑後有借口劍指天地虻;若閻王僥幸,天疆也有趁機将之了結的空間。”

牧神默默緊了緊手掌。

——沒想到這位天疆的恩人,也是又黑又惡。

不想承認自己複仇的腦洞和計劃因此得到了拓展,牧神假意放下戒備,道:“此事吾等既然有共識,那麽接下來便耐心等待時機?”

“可以。”

逸冬清覺得長老的計劃簡直不要太棒,己方全程得利還不粘手,當即一口答應。

烏蘭狄月補充道:“至于牧神要求弁襲君取回牧天九歌一事,吾會在合适的時候完成這項條件,讓弁襲君轉交。”

“有勞姬先生。”

各懷鬼胎的幾位大佬達成協議,天疆衆人聽得雲裏霧裏,但聽起來似乎穩賺不虧,又不必與恩公敵對,唯有玉雉衣隐隐感覺哪裏不太對。

果然,黑後與烏蘭狄月剛一離開,牧神便沉下臉,手杖柱地發出一聲脆響:“姬千幻此人心機深沉,不可盡信,你們都給吾保留戒心!”

“牧神!姬先生對天疆有大恩,她絕非那等包藏禍心之人!”

伐天虹下意識反駁。

“苦境與森獄之人,都不可信!吾不會輕信!”

牧神攜怒而走,三族族長與劍鬼面面相觑。

“薩?這凜老牧,脾氣見長啊!鬼來去跟他問問清楚!”

剩下三族族長無言相對。

他們心中知曉,牧神或許真的是性情大變,但他會如此也是為了天疆,這……

若烏蘭狄月有心情留下來看熱鬧,大概會好心告訴三只小動物,你們家的王二小……哦不,牧神,實在是把黑惡之道看得太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原無鄉:師尊,您到底還有多少馬甲?!

賦影然:這種事情吾為什麽要特別去記?需要的時候拿一個出來不就好了?

原無鄉:……感謝在2020-08-09 14:45:36~2020-08-19 15:45: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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