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個好的可能性與一個壞的可能性,往往會是壞的那個成真。
作為紫家當代家主,紫色餘分這位口嫌體正直的劍侍對“王子”的吩咐一直比較遵從,王子最近暫時離開,他就乖乖呆在紅楓林一邊吐槽一邊等待。
欣賞紅楓是玄同私人喜好,紫色餘分沒那麽文藝,一個人在一片火紅裏也是十分無聊,靠在劍匣邊打瞌睡。
忽然,林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似是有人偷偷潛入。
習武之人耳力敏銳,紫色餘分機警起身,循着聲響悄然而去——能弄出這種動靜,說明對方只是普通人,因此他也就停在一顆紅楓樹後觀察。
潛入楓林的是兩位年輕女子,神色緊張,動作小心,其中一人低聲對另一人道:“貨到了?”
“到了,好不容易才弄到幾套,最近風聲緊,你一定藏好!”另一人将黑布包裹的物件交給發問的女子:“錢貨兩清,驗貨吧。”
那女子拿到黑布包後,迫不及待揭開黑布,紫色餘分這才看清是一套書冊,心中疑惑不過是買書為何弄得像黑|市交易,卻見那女子挑挑揀揀翻開其中一冊,臉上露出一種紫色餘分難以理解的興奮表情:“沒錯了,是正版,真刺激!來,代購費給你!多謝了!”
“好咧富婆,這次我特別推薦女王本紀跟玄同那兩冊,後宮貴亂超級刺激噠!”
兩名女子相視一笑,同時發出“嘿嘿嘿”的笑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紫色餘分納悶地撓了撓頭。
為什麽這兩位姑娘的笑聲聽起來那麽……猥瑣?
順利拿到貨品的女子心滿意足轉身離開,負責“代購”的姑娘則在她身後揮舞着小手絹:“走好啊富婆,今後代購也找我啊富婆!”
随後那姑娘就地坐下盤點收入,紫色餘分壓抑不住好奇,擡腳走到她身後:“喂,你是在做……”
忙着數錢笑容滿面的姑娘受到巨大驚吓,分明是沒有功力的普通人,卻以驚人的手速抓起今日的代購費,風一般跑遠。
看那跑出殘影的身形,被人抓包逃跑老熟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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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餘分一陣無語。
不過人雖跑了,地上還散落了幾本書冊,紫色餘分眼尖,一眼就看見其中一本書冊封面上赫然畫着他家王子。
紫色餘分撿起了書冊。
紫色餘分打開了扉頁。
紫色餘分……
紫色餘分三觀炸裂!!!
明明的他的心裏喊着“這是什麽鬼這踏馬不是我的王子”,但他的手和眼睛仿佛有自己的思維,短短兩刻時間已将書本翻了一大半。
若此刻有人問他書裏寫了什麽……
紫色餘分神色恍惚。
啊,什麽,劍靈後宮争寵?虹霓雙劍是一對雙胞姐妹花,蚍蛉劍身嬌腰柔可以劈叉和轉體360度……?
啊呸!!!
紫色餘分拼命甩了甩腦袋,慌慌張張收起其他幾本散落的書冊,四處張望打算找個地方把這種不健康的東西埋起來,不經意看見放在石桌旁的飛光劍盒,頓時整張臉都扭曲了。
……
玄同回到紅楓林,看到的就是一個表情詭異的紫色餘分。
“你面色有異,怎樣了?”
“……啊,沒什麽。王子啊,你這回去了很久。”
“處理一些私事。”玄同輕描淡寫,順便又看了紫色餘分一眼:“你有話要講?”
“沒什麽,沒什麽。”紫色餘分試圖讓自己的表情恢複正常,但他本就不是擅長遮掩心事的人,別別扭扭吞吞吐吐的發問:“王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嗯?何出此問?”
受到巨大沖擊的紫色餘分到底沒忍住,玄同最終拿到了那幾本被落下的書冊。
遠離森獄權力中心又沉迷劍道的玄同太子對于近期風靡苦境的文學作品并不了解,下意識先打開自己那一本,看了兩頁便蹙了蹙眉頭,然而繼續閱讀下去,卻陷入沉默。
……半真半假。
他收藏的寶劍自然沒有變成劍靈。
但,作者為何知曉他幼年在水邊遇襲之事?
玄同繼續翻閱另幾冊其他兄弟的書冊,內容亦是真真假假。
他沉默片刻,問紫色餘分:“可有見到《閻王本紀》?”
“沒,只撿到這幾本。”
玄同倏然起身,雙手背在身後,思索了很久,邁步走出。
紫色餘分趕緊背上飛光劍盒追上:“王子,要去哪裏?等我啊!”
以玄同目前掌握的信息源以及人脈,能去求證的對象實則并不多。
一路行入翠環山,素賢人先是告知閻王服下解藥已然無恙,随後便開始泡茶品茗,并不在意玄同的沉默與心事重重。
“紫色餘分,吾有事與素還真商議。”
“小狐,招待這位俠士。”
紫色餘分識趣的跟着小狐轉往他處,半晌,玄同才開口:“吾無意得到一套書冊。”
“哦?”素還真不疾不徐道:“是《幽情女王志異》系列嗎?”
“……你也知曉?”
“畢竟指向太過敏感。”素還真還是老神在在:“劣者手上有全套。”
“你……怎樣看?”與素還真對視一眼過後,玄同到底沒問《閻王本紀》,反而問起這位苦境名人的看法。
素還真從善如流轉移了話題:“與這套書一同流傳的有一種說法,閻王有善惡兩面,善體仍留存情感,惡體則是剝離了情感,僅餘勃勃野心的帝王。”
并不笨的玄同回顧近期森獄一系列行動,若有所悟:“神思?”
素還真微微一笑:“森獄神思,确然奇寶,若要問森獄之秘,他十分合适。只是當初離開翠環山後,已銷匿蹤跡。”
玄同目光一銳:“你放走了神思?”
“輕啓極端,無益于問題解決。神思既無危險,素某無需将他拘于此地。”素還真并未直接否認自己在其中所起作用:“你之疑問,或許在神思處可得到解答。”
玄同沉吟:“你可有它下落?”
“劣者不知,但必然有人知曉。”素還真施施然打開折扇:“……尤其是,想殺閻王之人。”
玄同采納了素還真的建議,暗中來到天疆之外,果然見到天疆趁着夜色掩蔽出動大軍。
一路尾随,在黎明将至未至之刻,天疆大軍終于抵達随遇一家隐居的小鎮。
“就是在此嗎?嗯……”牧神站在農家小院之前閉目感應,确實有一絲閻王的氣息存在,當即擡掌轟開院門:“喝——!”
“啊,什麽人?!”
随遇匆忙起身,卻被不知何時進入房間的神思一把按住:“別出去!”
神思雖無功體傍身,感應卻依舊敏銳,已經察覺到牧神那熟悉的天疆氣息,低聲對随遇道:“別出聲,趕緊走。”
——随即就拉着随遇,叫上符去病,已被驚醒的玄嚣靠坐牆邊,睜眼默默看着他們。
随遇對符去病叮囑一句,符去病便老老實實過去把玄嚣背了起來。
神思蹑手蹑腳帶着三人往房間衣櫃行去,一把拉開櫃底,一個簡陋的地洞入口出現在衆人眼前。
——也是辛苦,以智慧著稱的森獄神思淪落到徒手挖地洞,就這不到二十步的長度,他老人家挖了半個多月。
“進入。”
幾人躲在黑暗的地洞裏,大氣不敢喘,唯獨玄嚣面色平靜,卻異常沉默——他有着近乎本能的戰鬥直覺,這般簡陋的地道,根本瞞不過對方。
天疆人馬進入小院後四處搜索,未見人影,劍鬼冷笑一聲:“哈,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想掩人耳目,真以為天疆都是吃素哦?!”
他鬼元一蕩,整個院子被夷為平地,玉稚衣亦察覺人息,輕喝道:“現身吧,閻王!”
無有回應,牧神看向山龍隐秀,山龍無奈,一拳貫地,再也無法躲避的幾人被震出地道,好不狼狽。
牧神目光在幾人之間梭巡,最終訝異的鎖定了神思:“你……閻王?”
“薩?!”劍鬼也是十足吃驚:“真是閻王?怎會半分功體都沒?”
神思渾身冷汗,強笑道:“各位是否誤會,吾只是一名普通人,不認識什麽閻王……”
“……哈。”牧神笑容極冷:“你這一身閻王氣息,無從抵賴,受死吧!”
曾在閻王手裏吃了大虧的牧神不敢掉以輕心,起手便是轟然一掌,一旁的随遇掏出木劍迅速丢出一個簡單的劍陣,削減掌力,神思得以逃過死劫。
“嗯?娃兒,你與他什麽關系?”
“他……”随遇本就聰明,被天疆衆人叫破神思身份之後,如何不知眼前這位“言阿公”就是自己的祖父:“他是我祖父。”
“随遇!”
神思驚然出聲。
山龍隐秀也注意到了另一邊的玄嚣:“是你玄嚣太子?”
“太子……啊……”玄嚣聞言,空白的記憶仿佛被這個稱呼觸動,擡手按住前額,克制腦子裏一陣陣的劇痛。
“哦,森獄血脈?”牧神這才稍轉注意力,沉冷的面上勾出冷酷笑意:“帶着血脈隐居此地,莫非閻王竟也想享受天倫之樂?真令吾訝異,令吾不可置信啊!”
久遠前的仇怨,讓牧神此刻心中充滿嗜殺沖動,內力在掌心彙聚:“送你們阖家團圓,甚好!”
“牧神!”山龍隐秀被牧神嗜血的表情刺痛,出聲提醒:“這名小童,還請放他一馬!”
“天疆不會為難一名孩童。”牧神冷道,手掌再次對準神思。
就在此時,一支利箭破空襲來,正是察覺氣氛異常的玄震及時趕到!
“嗯……又來一個。”劍鬼哼哼一聲:“也沒什麽用啦。”
玄震攔在雙方之間,目光警惕,飛快評估局勢。
“天疆牧神。”神思終于不再裝慫,沉聲道:“放過他們,吾任由你處置。”
“你有與吾談條件的資格嗎?”牧神再贊一掌,神思在玄震驚愕的目光中倒飛出去,滿口鮮血嘔了出來。
“神思,你……!”
本對神思的實力有所寄望,玄震見狀心往下沉——如此一來,他毫無把握保護玄嚣和随遇!
危急之間,蚍蛉顫聲,帶來一股紅色風暴。
“是你!”
玄震意外之餘又暗暗慶幸,此刻也顧不得過去種種不快,迅速采取行動,将神思、玄嚣和随遇拉近自己身邊。
“多了一名玄同太子,又能怎樣呢?”
牧神見狀,牧天九歌出鞘,先前戰鬥中已失去虹霓雙劍的玄同以蚍蛉劍勉強應戰,玄震則一人應對天疆三族圍攻。
身處包圍圈中的玄嚣雙手抱頭,神情痛苦,一道冥冥之聲在耳畔響起:“反擊吧,玄嚣太子,你的兵器就在你體內,還記得嗎?”
“還記得嗎,你征戰天下的兵器……衮龍!”
玄嚣眼神驟然一空,一手伸向背後,手指摸索着,竟然從背脊處生生抽|出了屬于玄嚣太子的兵器——衮龍槍!
“玄嚣你……!”
神思和玄震驚詫,原本功體盡廢的玄嚣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沙場征戰的玄嚣太子,銀槍掃阖,頓時扭轉頹勢,三名森獄皇子聯手,天疆雖仍然占據優勢,卻也不似先前的壓倒性局面。
神思從未料想過玄同與玄嚣有朝一日竟會并肩作戰,恍惚之間還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
這幻覺不久之後便真的破裂了。
玄嚣的神勇仿佛昙花一現,受天疆痕族之長十方懾一記重擊,衮龍槍脫手飛出,虛弱無力重新回到他身上,同時回歸的還有記憶。
“玄嚣!”已多處受創的玄震挺身欲護,卻遭天疆人馬強勢阻擾。
玄同當機立斷,凝神聚力,發出氣勢恢宏的一劍:“走!”
疾奔,逃亡,天疆大軍掩殺在後;玄同、玄震和符去病分別背着神思、玄嚣與随遇,艱難求生,卻不知生路何在。
回森獄,蛻變黑後虎視眈眈;向中原,道門森獄仍在敵對。
拉鋸似的追擊,在天際升起第三顆太陽之時,戛然而止。
“那是……古曜?!”
天疆衆人紛紛變色。
牧神面色陰沉,切齒道:“速回天疆!”
追兵撤去,逼命危機暫解,玄震連忙停下查看玄嚣傷勢,神思也湊過來,努力調用全身經脈試圖找回屬于閻王的力量。
“玄嚣,撐住!”神思幾乎嘗試了所有辦法,驀然一絲絲力量自體內湧出,他迅速将手按在玄嚣胸前要穴,灌入力量。
他一貫精于算計,卻說不清此刻的焦急;而旁觀的玄同則眸光一顫。
“不用……白費功夫了。”玄嚣拽住了神思的手腕:“吾該叫你神思,還是……父王?”
神思失語:“吾……”
恢複記憶的玄嚣已然想起自己為何元神獸已死卻還茍活在這世上——萬鬼黑淵之主故意将他之元神獸殘餘力量與衮龍槍綁定,或許就是為了做這樣一個局。
然而這局的目的到底如何,以他眼□□力心力,已是無法參透。
他虛弱一笑:“父王老謀深算……孩兒喟嘆弗如……無論真假,在此謝過多年舐犢之情,也請父王,成就霸業之後……放過……吾兒随遇……”
“玄嚣……”
神思無法與玄嚣對視,更無法給出承諾,他只是閻王副腦,縱有幾分感情也無能為力。他能做的只是持續給玄嚣灌注力量。
“十一皇兄。”玄嚣看着玄震:“也謝你……對吾多年支持。”
玄震別開臉:“別說這種喪氣話了,還未到時候。”
“到了,早就到了。”玄嚣輕笑,鮮血從唇邊溢出,随即又看向玄同:“對你,吾不會說謝,但……你護吾兒,吾記住了。”
“玄嚣!”察覺玄嚣油盡燈枯,神思更加聚精會神,屬于閻王的力量源源不斷湧現,幾乎直逼全勝之态。
玄嚣這才最後看向随遇。
随遇在他面前蹲下,仍是十分乖巧:“沒什麽要對我講嗎?”
玄嚣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嘆息一般,吐出最後一句話:“……你母親為你取的名字,也……沒什麽不好。”
一向驕傲的玄嚣太子,說出這句話,或許,是真的象征着結束。
随遇垂下眼簾。
下一刻,玄嚣的軀體化為光點漸漸消散。
“啊……”神思下意識舉起雙手,做出一個虛攏的動作,然而光點仍是消散在指尖。
玄震紅了眼眶,不知為何面對這樣的閻王,沒有平日的敬畏,脫口問出心底疑惑:“江湖傳聞,二十八代閻王皆是同一人,是真,是假?”
神思不答,只是頹然垂手。
與此同時,琉璃仙境內仍在調息的閻王感到體內力量被強行抽走,面露愕然,閉目感應,愈加驚疑。
“嗯……神思?!”
多疑的王者危機感驟然上升至極點,霍然起身,轉往玉波池。
素還真仍在悠悠煮茶,見他前來,客氣道:“閻王有何要事嗎?”
“素還真,吾以為吾們之間,至少還有幾分默契與合作的善意。”閻王皮笑肉不笑:“但看來你并不作此想法。”
“哦,何出此言呢。”
“神思之下落,你真正毫不知情嗎?”
“江湖之大,以神思智慧,素某又怎得探知?”素還真倒茶的手頓了頓:“畢竟他曾經設計以天火焚燒素某一魂,這份智慧,便是吾也要贊嘆。”
“你穩健的态度,已能說明太多問題。”閻王還維持着王者氣态,語氣卻暗藏威脅:“吾有要事離開,有勞素賢人這段時日照顧。吾也再次提醒素賢人,操之過急的後果,圖窮匕見的代價,未必是苦境所能承受。”
“閻王言重了。如果可能,素某衷心希望三界和平。”
“哈。”
閻王冷哼一聲,化光離開,徑直前往惜別峰,運轉功體,口吐古老咒語:“昧昧玄幽·遣我逢魔·昧昧玄幽·遣我逢魔。”
随着咒語回蕩,黑海森獄深髓古河之內,龐然獸影騰空而起,三首齊吼,森獄為之震動。
旋即,巨大獸影飛出森獄,應|召而去。
烏蘭狄月雙手揣袖,沒什麽真情實感的感慨:“好大一只。”
“确實很大一只。”千玉屑的感慨倒是多了幾份真誠:“不愧是閻王,總有層出不窮的底牌。”
烏蘭狄月仍在仰望那道漸行漸遠的獸影:“畢竟活了二十八世,吃過的瓜比吾們掉過的頭發還多。”
……這比喻。
千玉屑瞥了她一眼:“還是比不上天羌族老,将閻王之底牌掀了一張又一張。”
“國相客套了。”烏蘭狄月突然發出充滿感情的詠嘆:“閻王被掀掉的每一張底牌,都是大家的功勞,也包括國相你啊。”
千玉屑:“……”
……吾聽你在屑。
“接下來長老準備從何着手?”
“國相認為這番動靜,只有森獄察覺嗎?”
“嗯……想必天地蝱躍躍欲試。”
“那就讓他們去試啊。”烏蘭狄月轉了轉手腕:“試過之後,閻王應該會十分願意找素賢人讨論化體找不回來這種問題。”
天疆丢失古曜,牧神震怒,三族皆是義憤填膺。
“啊——好一個苦境,”劍鬼本就亂糟糟的頭發此刻顯得更加淩亂,可見他勃發的怒氣:“我們還沒跟素還真計較幫助閻王的事情,現在中原道門居然明目張膽闖入天疆搶奪古曜!可氣,該殺啦!”
伐天虹憂心道:“如今三陽同天,天地蝱必會趁機完全恢複功體,接下來吾們可能腹背受敵。”
“麟臺說的沒錯。”痕族之長十方懾也露出焦急之色:“這般情勢,對天疆極為不利。”
“嗯。”牧神壓下心中暴怒,看都沒看前來請罪的兩位天疆聖者一眼:“必須盡快奪回古曜。但,吾想天地蝱與閻王必會百般阻擾。”
就在此時,天疆護衛入內通報,黑後使者前來詢問誅殺神思之事進行得如何。
牧神不耐煩應對一通,玉稚衣卻上前建言:“黑後既想借助天疆之力除掉閻王,那吾們也可以提出對等條件。”
“雉君是指,讓黑後設法奪回古曜?”
玉稚衣提醒道:“諸位難道忘了恩公能為?”
衆人頓時想起當年姬千幻在天疆擒拿那只恐怖大妖怪時展現的實力,其中有人情不自禁點了點頭。
“哦?衆人對那名天羌長老的能耐如此信任?”
牧神心中莫名生出一絲郁悶。
姬千幻,怎麽哪兒都有她?
三族之長一致看向牧神,目光殷勤,只等他一聲令下。
看見牧神一言不發仍做沉吟之态,劍鬼拍拍胸脯打包票:“老牧,姬千幻的本事吾能打包票啦,避開天地蝱跟閻王帶回古曜,她應該可以做到。”
牧神又思索片刻,道:“不能完全寄希望于外人。兵分兩路,雉君與麟臺繼續鎮守天疆,如今輕易被人入侵,是該好好內部整頓。猊主、山龍、孔雀老者,随吾出擊,追殺閻王,至少牽制住其中一方。老鬼,姬千幻方面,就由你說動。”
“包在吾身上。”
天疆再次大動員,牧神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黑罪孔雀,又暗中示意玉稚衣;玉稚衣領悟,微微颔首。
永旭之巅,道魁央千澈與道磐式洞機并立,仰望天空三顆太陽。
“這就是三陽同天,果真壯觀。”
“但絕不能長期放任,挂六個時辰意思一下就罷了。”僞裝成式洞機的玉峣境幸災樂禍:“畢竟接下來閻王跟天地蝱都會心情不太好,先送他們六個時辰的三陽同天開心一下,也算是精神補償了。”
“咳……”以為道磐轉換一色秋人格的央千澈不自在的咳了一聲:“道磐,計劃已定下,吾先告辭。接下來,真不需要吾援手嗎?”
“道魁放心去吧,後面尺度比較大,吾擔心你受不住。”
央千澈:“……”
善良正直的道魁有點扛不住如此神經質的“道磐”,道一聲告辭,猶猶豫豫離開了永旭之巅。
玉峣境吹了一聲口哨,一旋身又化作央千澈的模樣,并在虛空一點,憑空出現一道鬼氣森森的大門。
他拉開大門,将門內面色悻悻的正牌道磐拽了出來。
“道磐你快看,這是吾們一起從天疆偷出來的古曜!”玉峣境頂着央千澈的臉無比熱情的替他解開功體封印:“是不是很壯觀!”
式洞機:“……”
他咬牙切齒定了定神:“說吧,要吾做什麽?”
“等一下烏蘭長老代替天疆來取回古曜,吾們自然要努力捍衛。”
式洞機一愣。
然後領悟了玉峣境的意思。
……神經病啊你們!
特意把道魁弄走再把我拉出來挨揍?!
“道溟近來四處忙碌,吾們作為同門,自當大力配合。”玉峣境一刀接一刀捅在式洞機心上:“看在道溟是你唯一師姐的份上,看在吾勉為其難幫你保管畢生珍藏的份上。”
式洞機面無表情:“……那還真是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