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概是聽見了開門的動靜。
沙發上的男人眉眼微斂, 緩緩撩起眼,朝她看過來,漆黑的眸子依舊平靜無波, 嗓音如常道:“醒了?”
這兩個月的空白期仿佛在他身上不存在似的。
他還是那個遠如谪仙的孟斯禮,不多一分親近,也不少一分疏離。
馮問藍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 腳步再也邁不開半步。
昨晚還說在出差的男人, 現在卻好端端地坐在她家的沙發上,若無其事地和她說着話。
照理說,她應該生氣才對。
可是, 在看見孟斯禮的臉, 聽見他聲音的那一瞬間, 她的第一反應還是不争氣的想過去抱住他。
這也是馮問藍判斷孟斯禮不喜歡她的依據之一。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就算不睡覺也想要多見對方一秒,怎麽可能忍得住好幾個月不見面呢。
想起不被孟斯禮喜歡的現實後,馮問藍發熱的頭腦漸漸冷卻下來。
她不自覺地攥緊了垂放在兩側的雙手, 硬生生忍住了跑過去,一邊咬他,一邊罵他“你這段時間都死到哪裏去了”或是“喲大忙人終于想起我了啊”的欲望。
馮問藍只硬邦邦地問了一句:“你來幹什麽。”
孟斯禮看着她。
小姑娘雙手緊攥成拳,身體緊繃,板着臉, 滿眼戒備,仿佛此刻正在面對一個窮兇惡極的壞人。
可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視線往下, 輕輕掃了眼和她之間的距離, 而後道:“你一定要離我這麽遠和我說話麽。”
一聽這話, 馮問藍差點又習慣性地朝他走去。
幸好及時反應了過來。
憑什麽每次都是她主動。
憑什麽每次都是她順着他的心意來。
馮問藍不甘心, 停下了下意識邁出去的腳步。
她雙手抱胸,站在原地,聲音還是硬得像隔夜的饅頭,甚至帶了一點挑釁的意味:“你是沒腿還是沒腳,嫌遠不知道自己過來?”
她的語氣很沖,話裏的火藥味也很重,孟斯禮卻好像沒有聽出來,重點放在了最後半句上。
烏黑眼眸安靜淺凝了她半瞬後,他站起身,朝她走了過去。
一開始,馮問藍還是氣勢洶洶的。
可是,孟斯禮走到她的跟前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她的氣勢立馬減了一大半,表情一頓,往後退了退,提醒道:“可以了。”
孟斯禮沒聽,腳步也沒停。
馮問藍:“……”
她環抱在胸前的手再也穩不住了,一邊繼續往後退,一邊像交警指揮交通似的,擡手制止道:“夠了……夠……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說夠了,你還想離多近!”
就這樣,馮問藍被逼得一路退回到房間裏。
床就在身後的不遠處,沒走幾步,她的膝蓋就撞在了床沿上,跌坐在床上。
而後,她聽見“卡嗒”一聲。
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她沒有拉窗簾。
門一關,整個房間裏的光線昏暗又朦胧,如同陰雨天。
突如其來的光線變化就像是一副眼罩。
馮問藍一時适應不及,此刻眼前一片黑,只隐約聽見一陣珠子和門板相撞的輕微聲響。
是孟斯禮關上了門。
意識到這一點後,馮問藍呼吸一滞,腦內的警報器又響了。
這個發展……分明就是又要用身體說話!
敢情他今天終于舍得來找她,就是為了解決一些生理問題?
這個猜測氣笑了馮問藍。
不管是從床上站起來,還是把燈按亮,這二者之間她總要做一件事來反抗,反正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任由孟斯禮胡作非為。
然而下一秒,一股熟悉的氣息籠罩着馮問藍,将她推倒在床上。
孟斯禮單腿跪在床沿上,撐在她的上方。
隔着這樣近的距離,馮問藍才得以看清他的臉。
沒了陽光的僞裝,他也仿佛變成了深不可測的黑夜,渾身的溫和褪盡,是剩下一身凜冽,和若有似無的寒氣。
看上去就像是在生她的氣。
馮問藍一頭霧水。
他一個玩失蹤的人,居然還敢和她鬧脾氣?哪兒來的底氣?
難道他已經知道她要離婚的事了?
不可能啊,這事兒只有蔣真和律師知道,而蔣真又絕對不可能出賣她。再說了,就算知道,他也沒資格生氣啊。
馮問藍還沒想明白。
孟斯禮的上半身已經壓了下來,如山巒傾覆,将眼前的黑暗加深了一層。
馮問藍一驚,趕緊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
剛往旁邊偏了偏頭,她就感覺他的嘴唇輕輕碰了碰她的耳垂,溫熱的呼吸和一聲低啞的“藍藍”一同灌進她的耳朵裏。
馮問藍分了神,抵抗的雙手無意識地卸了點力。
再一次聽見孟斯禮這樣叫她,她竟然可恥地覺得懷念,懷念之前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她知道,這一定又是孟斯禮的陰謀詭計,在心底告誡自己,千萬別被他迷惑了。
耳垂卻又忽得一痛。
孟斯禮毫不憐惜地咬了她一口。
馮問藍閃躲不及,吃痛地皺了皺眉。
正想問問孟斯禮又在發什麽瘋,兜裏的手機卻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她想着這個時間點,八成是律師打來的,便沒有無視,不甘示弱地反咬了一口孟斯禮的肩膀,而後接通電話,也不怕孟斯禮聽見。
果不其然,一接通,律師的聲音就從聽筒裏傳了出來,問道:“馮小姐,您出門了嗎?是這樣的,我剛才在路上不小心出了一場小車禍,現在還等着交警來處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今天可能見不了了,您看咱們再另外約一個時間成嗎?”
聞言,馮問藍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她還以為律師是打電話來提醒她帶什麽證件之類的,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意外之餘,她剛才的疑惑倒也得到了解答。
看來孟斯禮是真的知道了。
是誰告訴他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挂斷電話後,馮問藍推了推身上的男人,聲音又冷又硬,質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孟斯禮沒有回答。
他的嘴唇在她的頸側游移,停在她跳動的脈搏上,平靜地低低道:“為什麽騙我。”
馮問藍繼續躲開他的碰觸,反問道:“我騙你什麽了。”
孟斯禮的唇落在她的肩上。
他沒再執意要再尋找她的脈搏,就這樣埋在她的頸窩裏,悶聲道:“你說過,除非我厭煩你了,否則你不會主動提離婚。現在為什麽要背着我找律師。”
低緩的語速把興師問罪的一句話說得帶上了幾分委屈。
然而馮問藍沒有察覺。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孟斯禮說的話上。
這兩個月來,一直困擾着她的一個問題,她現在好像找到了答案。
難怪那天過後,孟斯禮對她的态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看來,大概就是因為她向他保證了,絕對不會主動提離婚,所以他才這麽有恃無恐吧。
而如果不是因為她突然要離婚,他今天也不會出現,而是選擇繼續消失下去吧。
馮問藍的拳頭又硬了。
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得不到的時候費盡心思,得到以後就完全不知道珍惜了!
馮問藍氣得恨不得把孟斯禮壓在身下胖揍一頓。
可是,真這樣做的話,她就輸了。孟斯禮都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她也絕對不能表現得太過在意。
馮問藍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用力得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
她逼自己冷靜下來,反駁道:“你一聲不吭地消失兩個月,一次都沒來找過我,難道不是因為厭煩我了嗎?”
“不是。”
孟斯禮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把“兩個月沒見面”和“厭煩她”之間劃上等號。
果斷又幹脆地否認了她的猜測。
馮問藍當然不信這個回答。
她又一一例舉出孟斯禮厭煩她的證據繼續反駁:“那你這段時間為什麽都不來找我?不來找我就算了,我想來找你,你居然還編理由騙我,說什麽在出差!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你是厭煩我了嗎?那我離婚又有什麽問題。”
這一回,孟斯禮沉默了一息。
要怎麽告訴她,不是他不想來找她。
而是不能來找她。
孟斯禮知道,她一直都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小姑娘,并不如外表看起來那樣柔弱,所以他從來不幫她做選擇。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
然而這一次,他還是掉進了“我這麽做都是為你好”的窠臼裏。
只因為醫院發來的那份檢查報告上,那一句“患者随時都有可能恢複記憶,在此期間,可能還會伴有無意識的自我傷害行為”。
無意識的自我傷害行為。
五年前發生的那一次已經夠了。
他不能再失去她。
卻又沒辦法把這些事一一說給她聽。
最後,孟斯禮只能在一衆華而不實的借口裏,選了一個最貼近真實情況的答案。
他回道:“我以為這樣你會開心。”
“?”馮問藍對這個說法真是奇了個怪了,沒弄懂其中邏輯,“我為什麽會開心?!”
雖然這個答案最真實,可同時也在揭孟斯禮的傷疤。
他抿了抿唇,似乎不願提起,但又沒辦法避而不談,靜默了片刻後才沉聲道:“因為,之前我每次出差都是你最開心的時候。”
馮問藍:“……”
是。
他出差的時候确實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可那是之前啊!
馮問藍懷疑孟斯禮是在故意諷刺她的前後不一。
她被這話戳到痛處,成功炸毛,徹底裝不下去了,幹脆不裝了,使出渾身力氣,想要把孟斯禮從她的身上推開。
嘴巴也沒停下。
她罵罵咧咧道:“你還好意思說!我變成現在這樣不都托你的福嗎!當初我就說別用感情侮辱我們這段純潔的睡覺關系!你不聽,偏要來勾引我,勾引完,又頭也不回地離開我!怎麽會有你這麽殘忍狠心的人!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心裏應該很得意吧!”
長長的一段話,她一口氣不帶喘地說完,噼裏啪啦的,像是放鞭炮似的。
其中,殘忍、狠心,得意這三個詞被她說得最擲地有聲。
這些毫無根據的指控聽得孟斯禮眉頭輕皺,圈着馮問藍的手臂卻沒有松動分毫。
他依舊緊緊地抱着她。
直到她那氣憤的尾音在空氣稍微消散了一些,他才開口說話。
“沒有得意,也沒有頭也不回地離開你。”孟斯禮語氣平和,安撫着情緒激動的小姑娘。
在一陣長久的沉默後,他的聲音又低了幾分。除了不能告訴她當年的事,其他的想法他絲毫不隐瞞,嗓音輕啞道:“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房間重新陷入沉寂。
馮問藍的力氣就像是被這四個字抽空了般,原本還在奮力推開孟斯禮的手腳突然全都停了下來。
心頭燒得正旺的怒氣似乎也瞬間熄了火。
馮問藍安靜地望着天花板,依稀間,好像聽見了窗外的蟬鳴。
上次和孟斯禮見面的時候,明明還是春天。
而現在窗外已經有了蟬鳴。
抽象的時間一下子被具象化。
馮問藍的視野卻忽然變得模糊,情緒被壓垮。
如果是在兩個月前,聽見這話,她胸口的那頭小鹿興許還會開心害羞地哐哐撞大牆。
但現在,她已經看清了孟斯禮這個壞男人的本質。
明明已經看清了。
可是,為什麽在她聽見“我很想你”這四個字的時候,眼淚還是不受控地漫出了眼眶呢。
可惡。
他們不是在吵架嗎,幹嘛突然來這麽一句啊!
馮問藍恨自己的沒出息。
她一邊掉眼淚,一邊重新提起勁兒,罵道:“騙子!大騙子!少拿這種糖衣炮彈收買我!要是你真的想我,你早就來找我了!我看你是想你的白月光了才對!”
聽見小姑娘的聲音帶着點哭腔,孟斯禮身子微僵,從她的頸窩裏擡起頭。
滾燙的淚水正順着她的眼角,滑落在他撐在她耳側的手背上。
孟斯禮沒想到這句話會勾出她的眼淚。
馮問藍的眼睛已經适應了黑暗。
隔着一片淚光,她看見了孟斯禮眼底閃過一絲怔忡。
她把頭扭向一旁,不想被孟斯禮看見她哭的樣子,免得被他以為是在賣慘。可眼淚還是不聽話地一個勁兒往外冒,很快打濕了身下的被單。
孟斯禮發現她最近哭的次數越來越多。
不變的是,每一次她哭的時候,他那顆沒什麽存在感的心髒都會跟着一抽一縮。
孟斯禮神色微變,輕嘆着,重新把她摟進懷裏,在她的身邊側躺下。
話題又繞回到“他為什麽不來找她”這件事上。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她,只能在她的抽泣聲裏,不厭其煩地輕聲哄道:“沒有騙你。想你是真的,和其他人無關。”
一聽這話,馮問藍又把腦袋轉了回來,看着他,哭着和他理論。
“好,你說你想我,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每天晚上我都得把手機放在蔣真的房間,才能忍住給你打電話的欲望。還有好幾次我都已經走到你家樓下了,又折了回來,因為我不想被你覺得煩人,也不想耽誤你的工作。可是怎麽辦,我還是很想你啊,後來我就想着,就算不能聽見你的聲音,用文字和你聊聊天也是好的,于是我又開始每天和你發短信,誰知道你又玩起了惜字如金。我知道,你是想用這種冷漠的方式吓退我。可是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躲我。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為什麽你說變就變。我又沒有做錯什麽事……”
馮問藍越說越委屈。
說到後面,她又懶得再說了,埋在他的手臂上,專心哭了起來。
一個又一個的“想你”,如同一顆又一顆的石子,接連打碎了孟斯禮的平靜。
他有半瞬的失神,長睫微垂,蓋住了眸底的情緒紛亂。
小姑娘對他的那番長長的控訴在哭聲裏愈發清晰。
情感濃烈得孟斯禮第一次感到後悔。
他從來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一直都很理智。理智地克制自己,理智地決定讓一切回到正軌上,理智地認為和她保持距離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然而現在,當他看見她哭得這樣傷心,他忽然後悔了。
他以為他退出她的生活以後,她會像之前那樣過得開心又自在,沒有想到原來這段時間她這麽難過,更沒有想到她會想他。
如果早知道這個選擇會讓她這麽難受,他一定不會一意孤行,擅自替她做決定。
可是,對她的傷害已經造成。
孟斯禮來時的不甘早就被得磨得幹幹淨淨。
他斂起心緒,撥開小姑娘被眼淚打濕的黏在臉上的發絲,親了親她哭紅的眼角,啞聲回應她的控訴:“你說得對,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是我錯了。別哭了,好不好。”
這一次,孟斯禮又輸了。
他的理智永遠都會敗給她的感情。
他想,有她在的長長久久的以後固然好,卻也不該剝奪她只想要當下的快樂的權利。
這一次,他不會再幫她做決定,之後無論發生什麽事,也都會陪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面對。
可馮問藍像是沒聽見。
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哭個不停。
孟斯禮只能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動作輕柔地拍着她的後背,問道:“所以,我不來找你就是你和我離婚的原因麽?”
在得知她找律師咨詢離婚事宜的那一刻,孟斯禮的确動了怒,如同被她背叛。如果不是尚存一絲理智,他昨晚已經來找她了,而不是忍到今早。
可是現在來看,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樣。
大概是“離婚”兩個詞觸動了馮問藍。
她稍稍聽進去了一點這話,搖了搖頭,如實回道:“不是。是因為我不想當別人的替身了。”
孟斯禮頓了頓,又問“為什麽”。
馮問藍咬了咬嘴唇,憋氣止住了抽噎才繼續道:“因為我喜歡你。喜歡你,知道嗎,就像你喜歡你的白月光那樣。”
她說得很灑脫。
灑脫得不像在說“我喜歡你”,更像在說“我讨厭你”。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孟斯禮手上的動作跟着一頓。
他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視線重新聚焦在馮問藍的臉上,聲線輕而飄,問道:“你喜歡我?”
馮問藍正緊張自己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裏話,以至于沒聽出孟斯禮的異樣。
本來她沒打算在這種情況下和他表白。
因為她不想要在他還沒有忘記白月光的時候,就知道她喜歡他這件事。
但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馮問藍也不後悔,已經想好了如何為自己的一時沖動買單。
只不過,她以為孟斯禮聽見她的真情告白,或多或少都會有一點表示,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麽平淡的反應。
這下馮問藍不光注意力被轉移,就連剛熄滅的怒氣又被調動了起來。
她用手背胡亂擦幹眼淚,有點惱羞成怒了:“對啊,我喜歡你!怎麽了,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嗎?你都這麽努力勾引我了,我要是還不喜歡你,豈不是顯得你很沒有魅力!”
孟斯禮知道她是故意這樣說,卻沒有回應,思緒還停留在那句“我喜歡你”上。
他以為,她願意留在他的身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從來沒有想過她還會重新喜歡上他。
見孟斯禮還是不說話,馮問藍有點急了。
她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為自己增加氣勢。
接着,她開始為自己的沖動買單,提出解決方案:“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和我離婚,看着我去找更好的男人,別占着茅坑不拉屎。要麽從現在開始,移情別戀我,把白月光給我從你的心裏踢出去!”
明明知道孟斯禮不可能喜歡上她,明明昨晚她已經認命了,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再試一次看看。
說完以後,馮問藍又覺得這個解決方案好像有點蒼白。
于是她又補充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白月光是哪種類型的,可是我這個人也是很不錯的啊。能吃能睡,能文能武,這個世上就沒有我不會享的福。再說了,等你喜歡上我以後,從此以後你再也不用為你的白月光難過了,這可是兩全其美的大好事,你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
馮問藍現在的心态是盡人事聽天命。
盡人事的意思就是,把有利于自己的條件說得天花亂墜。
孟斯禮卻沒有聽她說完,中途打斷她道:“好。”
馮問藍:“?”
她被迫停下,不明所以,心想好什麽好,現在是讓他誇她的時候嗎?
馮問藍正想警告他別轉移話題,趕緊做選擇,左手的無名指卻忽得一涼。
低頭一看。
孟斯禮不知什麽時候替她重新戴上了戒指。
馮問藍愣住。
而後聽見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擅自篡改了她的選項內容,每個字都像是烙在了她的心上,緩緩道:“從此以後,我只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