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刺猬

“我和他們不一樣。”虞歸晏追上去拽住江行簡的手。

“放開。”江行簡猛地轉身,頭暈目眩。

“江行簡……”虞歸晏心裏一緊,趕緊接住,他想起上一世,江行簡也是這樣躺在他的懷裏,漸漸沒有了溫度,心慌的厲害。

虞歸晏背着江行簡,都覺得硌得慌,他才真實的體會到對方有多瘦,更加堅定不能讓江行簡繼續留下過朝不保夕的日子。

“暈倒的主要原因是低血糖,再加上輕微腦震蕩。”醫生看着檢查報告,微微皺眉,“營養不良,長期生活和飲食不規律造成的胃病,身上新舊傷都有,左腿小腿輕微骨裂,肩膀那處是陳舊燙傷。”

醫生每說一個字,虞歸晏的心就沉下去幾分,最後像是泡在水裏一樣,喘不過氣來。

“你是他什麽人?”最後醫生的目光落在虞歸晏身上,他合理的懷疑他的病人遭受過家暴和虐待。

“我是他……哥哥。”虞歸晏閱人無數,自然看出來醫生眼中的審視和戒備,“我剛從外地回來,才知道他的情況,現在開始調養還來得及嗎?”

醫生有看了看虞歸晏,見對方眼中真誠,嘆了一口氣說道,“他應該是吃了不少苦,有些陳年舊傷我看得有五六年了,胃病也挺嚴重,好在年紀還小,建議中藥調養,這事急不得。”

“好,這幾天就麻煩您多照顧了。”虞歸晏謙遜的說。

“應該的。”醫生點頭,一想到病房裏的少年,心中還是諸多不忍,“對了,你的肩膀雖然只是擦傷,也上些藥吧。”

“謝謝。”

虞歸晏一直守在江行簡的床邊,他承認自己心急了,談生意周旋一兩個月他都沉得住氣,但面對江行簡,他有些做不到。

“這是哪?”江行簡警惕的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

“醫院。”虞歸晏倒了一杯水給江行簡。

“我要回去了。”江行簡說着掀起被子就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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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歸晏手疾眼快的按住,“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躺着。”

“你小腿骨裂,你還想不想要你的腿了?”虞歸晏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真是罵罵不得,打打不得,只能哄着,“你看在我也受傷的份上,陪我住幾天院,行不行?”

江行簡想起虞歸晏的傷還是為了他,微微垂眸,“你傷的重嗎?”

虞歸晏仿佛看到小刺猬的身上的刺軟了幾分,起碼不會碰一下就把手紮出血。

“嗯,特別疼。”虞歸晏擡手捂着肩膀,“你忍心看着我受着傷還看着你,怕你跑嗎?”

江行簡知道虞歸晏是故意這樣說,心裏領情,只是還不太習慣被人照顧,別扭的說,“我不會跑的。”

虞歸晏嘴角上揚,他相信江行簡只要答應了,就會守信。

“我虛長你幾歲,能叫你小簡嗎?”虞歸晏笑着問。

“嗯。”江行簡對于惡意有一百種方法應對,但對于善意,卻有些手足無措。

“你好好躺着,看着點點滴,有事就按鈴叫醫生過來。”虞歸晏耐心的叮囑着,“我出去買些吃的,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随便。”江行簡生硬的說。

虞歸晏也不在意,在附近買了招牌蓋飯,又買了些甜品點心。

江行簡打量着四周,是單人病房,還有沙發,這裏比他南巷86號的住所都好了十倍不止。

“想什麽呢?”虞歸晏推開門就看見江行簡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我買了肉末茄子蓋飯和牛肉蓋飯,你吃哪個?”

“随便。”

虞歸晏嘆了一口氣,“看在我辛辛苦苦出去給你買吃的的份上,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江行簡看了看虞歸晏,低聲說,“你不喜歡吃哪個,給我就行。”

“可我都喜歡吃,怎麽辦?”虞歸晏故意逗江行簡多說幾句話。

“那我不吃了。”江行簡并沒有惱怒,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怎麽這麽不經逗,我能餓着你嗎?”虞歸晏把牛肉的放在江行簡手上,“嘗嘗好不好吃。”

“等等。”虞歸晏按住江行簡打開飯盒的手,“你牛肉過不過敏?”

“沒吃過,不知道。”

江行簡倒沒有多自卑委屈,但虞歸晏聽着就是心裏疼。

“給你先吃這個,明天查查過敏源再說。”虞歸晏把自己的換給江行簡,“別不高興,這個也好吃的。”

江行簡愣愣的接着,自己好像被哄了,別扭的說,“我沒不高興。”

虞歸晏笑了笑,他好像找到能讓江行簡好好說話的方法了,吃軟不吃硬的少年實在是招人疼。

江行簡不記得自己上次吃到熱乎的飯菜是什麽時候了,也從沒體會過被人細心照顧的感覺,像是能熱到心底裏。

“你的傷怎麽樣了?還疼嗎?”江行簡沒關心過別人,不知道怎麽表達關心,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生硬,但若是細聽,藏着淡淡的,不易察覺的在意。

“醫生說沒什麽事,就是擦破了皮。”虞歸晏确實是有意和江行簡拉近關系,卻不想對方為此愧疚,“不疼了。”

“嗯。”

虞歸晏看着江行簡狼吞虎咽的吃飯,心疼不已,又想到江行簡傷的比他重得多,卻沒說過一句疼。

“你慢點吃。”虞歸晏柔聲說,“吃太快對胃不好。”

“哦。”

虞歸晏嘴角上揚,他覺得感受江行簡的态度一點一點的柔和,慢慢的信任他,是一種兩世從未體會過的滿足感。

江行簡的腿上了夾板,虞歸晏租了個輪椅,推着他出門曬太陽,正趕上學校放學的時間,不少的學生成群結隊的路過醫院門口。

“你這個年紀,該上高三了吧。”虞歸晏這些天和江行簡關系和緩了許多,問什麽都會得到回應,“什麽時候辍學的?”

“去年。”江行簡看着路過穿着校服的少年們,冷硬的眉眼透露着幾分羨慕,他原本也可以坐在教室裏上課的,但去年他的那個父親碰了不該碰的東西被判了無期,留下二十萬的債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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