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為何要逃?

溫虞哪裏敢回答她為什麽想要逃跑。

沈遇如今本來就性情古怪的很, 結果她還不小心添了一把火,讓沈遇變的更加奇怪。

她,她這幾日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呀。

她腦子空白一片, 想要趕緊逃走,卻又叫人锢在懷中動彈不得。

耳邊的心跳聲是越來越慌亂無章,聲音大到沈遇都快要聽不清懷中人心裏此刻在想些什麽。

他看着懷中人連眼尾都泛起了紅意,纖長的眼睫抖動的, 活似要振翅而飛的蝴蝶。

他忽而就有些心不在焉,若懷中人也生有翅羽, 怕是早就展翅而飛。

直到門簾外, 有腳步聲至,伴随着來人的聲音, “姑娘, 你可歇下了?”

沈遇才驚覺他走神至有人靠近都未能察覺, 心下一沉, “出去。”

思柳原是準備在茶水房歇歇, 可突然想起來她方才有一事忘記告訴她家姑娘了,暗道一聲“糟了”, 連忙起身要去同她家姑娘說一聲。

不是別的事,是姑娘早些時候, 忽然把今日佩戴的香包交給她處置, 她雖不解, 姑娘的話卻總是要聽的, 只将那香包先收了。

後來, 姑娘要招待趙家兄妹說話, 讓她去尋一只她舊年用的手爐給趙家姑娘捂手, 她便回了姑娘從前住的院子去拿, 正好想着可以将懷中的香包給擱下,等空下來,再問問姑娘如何處置,畢竟是姑娘花了好長時間才制成的香包,眼見着是姑娘喜歡的,所以今個兒才會上身戴着。

只是不想,思柳會在半道上碰到沈遇。

思柳停下腳步請安,沈遇是一向不怎麽理會她們這群婢子,平日裏就算見了,也從不曾多說兩句話。

只不想沈遇卻停下了腳步,看着她手中的靛青色香包,問她,“夫人的香包怎會在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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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就害怕沈遇,此刻被問,險些沒被吓暈過去,說話也打磕巴,“是姑娘,讓奴婢替她收起來。”

她忐忑不安極了,聽見沈遇應了一聲,“嗯。”目光所及之處,瞥見沈遇腳步微動,似是不準備再多問她話就要離開時,她松了一口氣,卻又聽見沈遇開口,“香包給我,我替夫人收着。”

雖不明白沈遇為何會這樣吩咐,可思柳也并沒有別的選擇,那只香包便落在了沈遇手中。

思柳原是想着尋個時機同溫虞說一聲,可是姑娘一直招待着客人,而後又有三少爺在姑娘身旁說話,她一直沒尋到時機。

此刻想起來,就打算告訴溫虞,那個香包被沈遇給拿去了。

她輕叩房門,喚上一聲,“姑娘,你可歇下了?”

裏頭傳出來些許響動,思柳心一跳,推開門往裏走。

她瞥見隔斷內室外間的簾帳輕晃,透着些影子,瞧不大真切,思柳喚道:“姑娘,姑娘。”手指尖已經碰到了簾子,正要撩開時……

內室裏傳出一道低沉的男聲,“出去。”

思柳吓了一跳,好端端的,姑娘卧房內怎麽會有男子的聲音。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那是誰的聲音,臉色霎時漲得通紅,疾步的就走了出去,在門口捧着陶桃,陶桃剛說上一句,“你怎麽出來了?”

思柳忙拉着她趕緊離開。

二人自是瞧不見,滿室馥香浮動。

沈遇忽而輕笑了一聲,附在懷中人耳旁低聲道:“夫人此刻便是不想同我同處一室,也該想想,我們而今身處溫家,何必讓岳父岳母擔心?”

他的聲音壓得低沉,像是帶着蠱惑一般輕撫過溫虞的耳垂。

溫虞開始冷靜下來,是了,現在她在家中,鬧出一丁點兒什麽動靜來,爹娘一下子就能知道。好不容易挨過了她阿娘今日的考問,斷然不能再讓阿娘來過問她和沈遇之間的事情。

“我要冷靜,我要冷靜。”

“不要慌。”

“我一定能想出法子來。”

“嗚嗚嗚,可是我想不出來什麽法子。”

沈遇聽得懷中人自我調整的話語,一句又接一句。

他沉靜的等着懷中人會如何編。

許是過了一萬年。

又像是才過一剎那。

她已是走投無路,除了說出實情來,盡管再是羞恥難堪,也別無他法了。

溫虞終于鼓足了勇氣,仰起頭,她的臉上,紅意未曾褪去,一雙眼便顯得格外明媚動人,像是一只含羞待放的春桃。

她咬了咬下唇,貝齒在柔軟的唇瓣上留下了淺淺的一道痕跡。

她忍着羞意,聲若蚊音般,“夫君,我若是告訴你,我今日才知道,這香包是毒物,會讓人……”

溫虞低估了自己,到底是個姑娘家,想要将這種事情說出口,需要多大的勇氣,“就像前夜在浴室裏,我們會那樣……”

話說到這兒,她再也說不下去。

只覺得熱氣一直往上湧,自個兒的臉一定紅的不像話了。

逃又不能逃。

她忍不住抓住沈遇的胸襟,将自個兒的腦袋埋在了他的胸口,擋住了她那張紅透了的臉。

沈遇那麽聰明,他一定聽明白了。

前夜之事。

讓他忘記的是她,此刻提起的還是她。

她像是被他欺負到無處可逃,将臉躲進了他的胸口,卻又露出了紅的快要滴血的耳垂。

可是,到底是誰在欺負誰啊。

沈遇唇邊浮起一絲笑意,俯下身輕輕貼着她的耳垂,是柔軟而又香甜的觸感,他明顯感覺到懷中人忍不住一抖。

他輕聲道:“前夜的事……”

“我已經忘記了。”

“夫人可能告訴我,我們到底在浴室裏,做了些什麽。”

溫虞呆住。

沈遇他什麽意思?

還是說那情幽花又開始起作用,沈遇他會……

她結結巴巴道:“夫君,你,你當真不記得了?”

她聽見一聲輕笑,“也許我試試,就能記起來。”

試試……

試試?

她的耳垂忽而就被一股溫熱的觸感包裹住。

她忍不住往後縮,想要躲開。

卻又被一只大手摟住了後頸。

溫熱的觸感終于饒過了她的耳垂,卻又帶着留戀之意一路往下,貼上她的頸,而後變成了不輕不重的輕咬,癢意與痛感交融着成了異樣的觸感,快要紮破她的肌膚,在她的體內四處逃竄。

溫熱觸感忽而褪去,可餘溫尚在。

沈遇輕輕擡起懷中人的下巴,讓她不能再躲。

“夫人……”

“前夜裏,我們有這樣做過嗎?”

“還是說……”

他看着懷中人輕咬着唇,欺身上前……

溫虞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她使出了渾身力氣,掙脫了沈遇的雙手,捂住自個兒的脖頸,又羞又惱,“沈遇,你!”

沈遇明明什麽都記得,卻還要捉弄她!他就是故意的!

他這個人怎麽會變成這樣?

頗有幾分‘大仇得報’之感,沈遇坦然道:“夫人不是說,前夜的事,讓我忘了嗎?”

“我聽了夫人的話,将它忘得一幹二淨。”

“夫人現在卻又要我想起來,我若不試試,如何能想起來。”

“可為何,夫人會如此生氣?”

眼見着人快要被他氣跑,沈遇捏着不知何時又回到他手中的香包,好整以暇道:“此刻該生氣的人,難道不是我嗎?”

果真被抓住了七寸,溫虞霎時就啞了口。

沈遇也不管她,回到窗前坐下,閑适地喝下一盞涼茶,壓着心裏的火氣。

溫虞慢吞吞地走到一旁坐下,低着頭也不看沈遇,一雙手不停地攪着錦帕。

“我當真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知道它有毒。”

“你要是生氣……”

“我……”

“我……”

原本錯是在她,她應當要賠罪才是可是她要怎麽做,沈遇才會消氣?

可她明明也被沈遇欺負了一通……

她尤是不知自己纖細白淨的脖頸之上,落着一簇嬌豔欲滴的紅梅,蔓延盛開。

沈遇眸色微動,卻又看向她不安的雙手,淡然道:“在夫人心中,我就是那般心胸狹隘之人?”

“會因為夫人的無心之舉而生氣?”

“夫人聰明,何不再想想?”

若不是為了香包生氣,那為何又要故意對她這樣,那樣呢?

溫虞死死地咬着唇。

沈遇的奇怪難道還會傳染給她嗎?不知道從何時起,連她也開始變得奇怪。

現在還要她自己想,他為何會生氣。

為什麽要捉弄她呢?

這樣做,有意思嗎?

她擡起頭,又羞惱又委屈。

“我從來都不聰明。”

“我只知道用錯了香包,是我的錯。”

“夫君若是想出氣,直接說就是了,為何要捉弄我?”

溫虞反問:“夫人當真不知?”

溫虞握緊了手,就算是有手中握着錦帕,她的指甲也深深的嵌進了掌心的軟肉裏,她張大了眼睛,忍住酸澀,她從小就不愛哭,也不想在沈遇面前哭第二次。

她冷冷道:“我不知。”

“夫君大可以直截了當的告訴我,我到底哪裏做錯了。”

她的眼眶通紅,泛着漣漣的水光,以至于讓沈遇想起那夜她也是如此,一雙眼紅着,眼淚一顆可一顆像是珠子般從眼中沁出來,順着她的臉頰滑落。

她又要哭了嗎?

沈遇平白就生出了一絲無措。

他正要開口,又聽得房門外有人說話。

那是溫夫人跟前的管事嬷嬷,姓佘,佘嬷嬷親切笑道:“午膳準備好了,夫人讓我來請姑娘和姑爺。”

一邊說話一邊拿着眼神兒不住地觑着窗戶,似是在想,屋中人在做些什麽。

思柳應了聲,又有些不知所措,姑爺方才讓她出去,現在她去叩門,可合适?

屋中倒是傳出了一道清亮的聲音,透着幾分恬靜的笑意,“佘嬷嬷,勞你回禀母親,我與夫君,片刻後就過去。”

佘嬷嬷朗聲應道:“是,姑娘。”便又腳步匆匆的離去。

屋中。

也不管沈遇還想說些什麽,溫虞背過身去,拿着帕子捂住臉,聲音發悶,“一應都是我的錯,只是夫君便是生我的氣,也等離開溫家以後再說,今日是初二,年關節下,你念着我阿爹阿娘一向待你好,你切莫在他們面前顯露一二。”

沈遇盯着她的背影,眉頭緊皺着。

溫虞卻已經擦幹淨了臉,回過身來,看着他,眼眶依舊是紅着的,卻是萬般情緒都已經收斂的幹淨,她淺淺一笑,“我要喚人送水進來,夫君可也要一份?”

笑的比哭還難看。

她為何要笑着同他說話?不如不笑。

沈遇不解。

溫虞卻已經不等他回答,一邊走向妝奁,一邊吩咐着外頭,“思柳,陶桃,送熱水進來。”她是去照鏡子的,眼眶紅着,被爹娘哥哥們瞧見,必是要問的。

陶桃和思柳很快就送了水進來,屋中有沈遇在,她們自是低着頭走路,一直将熱水送到盆架上,溫虞彎腰認真洗過臉,便挑着一點兒玉肌膏柔化了抹在眼睛下,又拿着脂粉上妝,到底蓋住了那一圈紅,她對着鏡子笑了笑,看不出什麽異樣來,這才看向沈遇,輕輕一笑,“走吧,夫君。”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很委屈的阿虞:我才不要在沈閻王面前哭,我讨厭他讨厭他!

今天是又看到了老婆另外一面,而不知所措的阿遇:老婆為何會這樣?

希望大家不要養肥我QAQ再養肥我,我下個榜大約要輪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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