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溫虞心情複雜。
穿什麽都好看……
這種話被沈大人一本正經說出來, 實在是沒有什麽說服力,畢竟沈大人挑選首飾和衣裳的眼光,着實是不怎麽樣。
溫虞心情很是複雜, 咬着唇半晌之後才開口,“你不要以為,你随便說上一句好聽的話哄哄我,我就會原諒你。”
到底是氣已經消了大半……
沈大人再接再厲, 循循誘之,“那我還要如何做, 夫人才能徹底原諒我呢?”
這話卻難住了溫虞。
她看着沈遇被她咬破了的唇, 他的眉眼生的太過濃郁深刻,同溫潤如玉、溫柔似水這樣的形容是毫不相幹的, 此刻卻因着唇上的血色平添了幾分明豔, 他壓低了眉眼, 靜靜地看着她, 好似接下來, 她無論提什麽樣的要求,他都能做到……
心跳平白無故的比方才快了些, 溫虞暗惱自個兒的心怎麽就能這般不争氣,輕而易舉的就被沈大人給拿捏住了呢?
她有些不服氣, 也很是挫敗, 最後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沈遇凝望着她的眼眸, 輕聲道:“我們住在清水鎮的日子還長, 夫人可以慢慢想, 不急。”
溫虞清楚的知道, 她和沈遇都心知肚明, 二人之間存在的問題哪裏是一時片刻就能掰扯明白的?她要一樁樁一件件事情都理順了, 便是同沈遇吵架,她也要有理有據。
這話卻又提醒了溫虞,按照沈遇的意思,她可是要在清水鎮待上小半月呢,甚至因着她是被沈遇突然帶來此地,連個交待都不曾給陳嬷嬷她們留下,甩手留下了一攤子事不說,他們會如何想她呢?
雖說她是被沈遇說動了,在這清水鎮無人認識她,她不必時時刻刻都繃着一根兒弦,不在乎清水鎮上的人如何看她。
可是……
她又不是永遠留在清水鎮上,小半個月後,她就要回上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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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回上京以後那些個煩心事,她總是難免看向沈遇時的目光,就多了幾分哀怨。想來想去,她也想不出個頭緒來。
算了,她想那麽長遠的事情做什麽,反正天塌下來了,沈大人可比她身量高多了,讓他去頂着吧。
可這世人的心思原就猶如千絲萬縷的絲線打成了結扣,哪能是一往直前呢?
屋外響起了叩門聲,聽得脆生生一句,“大人,夫人,晚膳備好了,可要現在送來?”
溫虞這才驚覺屋中的光線已經暗下,偏生沈遇唇上的血色咬傷還清晰可見,這屋中就她和沈遇兩個人,總不能說是沈遇自己咬的吧,旁人還不是一看就知道是她咬的。
能做什麽才會在唇上留下傷口,小姑娘們不明白,可那些大人怎麽會不懂?
溫虞是一點兒都不想見人了,自暴自棄道:“我不餓,我有些困了,想要先睡了。”
“夫君若是餓了,就去用膳吧。”
偏生沈遇當着她的面,伸了舌尖輕舔過唇上的傷口,煞有其事道:“我嘴疼,也不必用晚膳了。”
溫虞終于是幹了件她今個兒一整日就想做的事情,雙手狠狠捏上了沈遇的臉頰,惡狠狠道:“夫君再戲弄我,我就……”
沈遇任由她捏,“夫人待要如何?”
溫虞撂下狠話,“我就用盡力氣,咬死夫君!”
讓沈大人整日裏戲弄她,兔子急了都咬人呢!
她打小可不是個被欺負了就不會還手的人。
門外的小玉锲而不舍地又叩了一次門,“大人,夫人?”
沈遇淡然傳話,“我和夫人還不餓,暫時不必擺飯,先下去吧。”
終是聽得小玉的腳步聲遠去。
溫虞不無得意道:“夫君現在知道了吧,我才不會任憑被你一直欺負呢。”
沈遇看着她,略一挑眉,“自是領教了夫人的厲害。”
待到點了燈,沈遇拿了帕子擦淨唇上的血跡,傷口在夜裏便不算太過顯眼,便讓人送了飯菜來。
正當二人用過了晚膳時,就聽見外頭頗有些喧嘩,還有人前來通傳,“上京來人了。”
溫虞也不意外會有人前來,只是沒有想到來的人是……
溫成雲腳步匆匆跨進了房門,身後還跟着小跑着而來的陶桃。
“姐,姐夫。”溫成雲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大人,夫人。”陶桃也連忙行禮。
陶桃來此是帶着好幾箱籠的衣裳首飾,還有溫虞平日裏常用之物,簡直是解決了溫虞的燃眉之急。
溫成雲來,溫虞也能想到緣由,一定是她爹娘擔心她,這才會讓她阿弟前來的。
沈大人體貼的讓出了位置,“我出去一趟,夫人今夜早些休息,不必等我回來。”
他離開了此處,沒想到溫成雲也跟在他身後離開,留下溫虞一臉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她這弟弟怎麽就不同她親,同沈遇親了?
不等她想明白,陶桃撲到她身旁,嗚嗚大哭道:“姑娘,你沒事可太好了。”
“有什麽好哭的。”溫虞好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是好好地坐在這裏嗎?”
“好了你別哭了,讓你來這一趟,父親母親總歸是給我帶了話的。”
“快同我說說。”
陶桃一張臉都哭成了桃子色,一邊擦淚一邊道:“昨日姑爺帶走了姑娘,不多時老爺夫人就知道了,将奴婢叫到跟前去詢問。”
她有些緊張,“奴婢就将昨夜我們撞見姑爺同娉婷郡主在一起逛街的事,告訴了老爺夫人。”
“姑娘別生奴婢的氣。”
當時,誰能想到沈遇會帶走她,陶桃生性天真,會害怕什麽話都向她爹娘交代了也屬實正常,溫虞不會怪她,“不生你氣,你好好說就是了。”
“老爺很是生氣,夫人她,險些氣暈過去。”
溫虞微微怔然,“阿娘她可還好?”
陶桃忙道:“幸好沒過多久,展飛也去了溫家,同老爺夫人解釋清楚說是誤會一場,還說姑爺要同往年一樣,來清水鎮練兵,今年卻是打算帶着姑娘一起來,不過出發的急了些,是以不曾上門同老爺夫人道別。”
哪裏是出發的急了些?
明明是特別急。
誰人會好端端的夜行八十裏路呢?
溫虞忍不住想。
陶桃繼續說着,“老爺和夫人略消了氣,只是一夜也不曾安睡,今日一早就讓三少爺跟着咱們府上的馬車前來看望姑娘。”
溫虞松了一口氣,又問,“二哥呢?你們後來可有找着他?”
陶桃有些苦惱茫然,“二少爺是被趙家少爺送回了家的,不知怎麽回事,二少爺喝的酩酊大醉。”
溫虞聽得皺起了眉頭,她二哥總不會是因為生沈遇的氣,就将自己喝醉的性子,他常說酒是害人之物,會損嗅覺,影響制香,從來不飲酒,那為何還要喝的酩酊大醉,這可就有些奇怪了。
她知道她二哥這次回來,是有些心事不曾告訴她的。
可現在她也無法去問上一問,只好暫且放下。
思及方才雖匆匆見了溫成雲一面,但還是看見了他臉上的傷,溫虞難免問道:“阿雲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陶桃便道:“就是前幾日,夫人她生病的那日,老爺将三少爺給狠狠地揍了一頓。”
“所以昨日三少爺才沒能出門。”
溫虞一驚,她阿爹可甚少會揍孩子,“他為什麽挨揍?”
陶桃說道:“奴婢也不知。”
溫虞只好作罷,不過她阿弟既然來了,她總能問上一句的。
說過了一回事,陶桃才說,“老爺和夫人交待奴婢,讓奴婢告訴姑娘,既然是姑爺要帶着姑娘在清水鎮住上些時日,姑娘就要照顧好自己,若有事便讓人傳話回上京。”
陶桃還帶了好些東西,因着只她一人來,其它丫頭都沒跟着來,那些送箱籠的侍衛也只是将箱籠擡了進來後,就離開了此處。
兩個大箱籠擺在房中,溫虞自己開了箱籠,和陶桃二人動手收拾着行李,衣裳、首飾、還有擦臉的香膏、洗發的香露……一應俱全,便連溫虞常用的枕頭,也給收拾了帶來。
算是解了溫虞的燃眉之急。
她很是松了一口氣。
陶桃将各類物件進行着歸置,溫虞又開了另一個箱籠,那裏頭放着的是溫虞日日都要看過的制香一類的書冊,收拾好了放在一旁的架上。
收拾好了她自己的東西,溫虞又開了另一箱,裏頭放的是些沈遇常用的筆墨紙硯,卻見那箱籠裏頭還放着一盞花燈。
“怎麽還收拾了一盞花燈帶來?”溫虞好奇,取出了那盞花燈,是一柄竹制六角上繪虞美人圖樣的花燈。
她盯着那幅畫看的出神。
虞美人是她阿娘最喜歡的花,聽她阿娘說過,當年阿娘夢見了一朵虞美人,這才有了她,所以她才會有了虞做名字。
她不禁想,那這盞花燈上面畫着的一朵朵畫的栩栩如生的虞美人,難道是代表她嗎?
陶桃見她盯着花燈看了半天,便道:“咦,怎麽還有盞花燈?”
“真是奇了,姑爺很喜歡這盞花燈嗎?”
“還要特意帶來。”
溫虞将花燈擺在小幾上,調整了角度,甚是滿意,“既然帶都帶來了,放在這裏當個擺設也不錯。”
“姑娘說的不錯,這屋子也太過簡陋了,怎麽什麽都沒有呀。”陶桃打量了一下四周,見陳設簡單,連個尋常擺件兒也沒有。
“沒有陳設布置,也不妨事,又不是不能住人。”溫虞倒是無所謂住處布置如何,陶桃将香爐擺上後,她挑了一盤梅香引燃後,放進了香爐裏,徐徐青煙從香爐裏飄出,似線順直而又平滑,片刻後,馥郁香氣盈盛滿屋。
作者有話說:
溫虞:好困,睡了,晚安,不等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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