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懲罰韻夫人

椒房殿內，燭火搖曳，桌案上香煙袅袅，香氣彌漫着整個大殿。陳設之奢華，仿佛訴說着主人的身份高貴無比。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明黃色錦帳後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錦帳前的宮人們神色慌張，都束手無策地跪在一旁，拿這個時不時耍小性子的皇後娘娘沒辦法。

耳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宮人們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一半，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救星來了。

“你們都是怎麽伺候的？居然讓皇後娘娘哭這麽久。”劉盈掃了一眼地上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冷聲呵斥。

錦帳後的人兒聽到熟悉的聲音，停止哭泣，顫抖着手掀開帳子，不确定地問道，“是皇帝舅舅來了嗎？”

聲音有些顫，興許是哭久了的緣故，聲音沙啞不已，小小的手在抖着，像是在害怕什麽似的。

劉盈心疼不已，大步走了過去，坐在床前。小嫣兒看到劉盈，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皇帝舅舅，你抱着我，抱着我，好不好？我好怕！真的好怕！”

劉盈伸手在嫣兒後背輕輕地撫着，柔聲道，“嫣兒別怕，有舅舅在。”

劉盈朝外邊招了招手，一個宮人恭敬地上前，站在帳子後聽候差遣。

“今日娘娘遇上了何事？為何如此反常？”劉盈看了一眼懷中的人兒，轉向宮人的眸華，變得冷冽了幾分。

宮人支支吾吾，趕緊下跪說明，“回皇上，奴才們和往常一樣，陪着皇後娘娘去建章宮向太後請安。走到一半時，正瞧見……瞧見……”

宮人說到此捂住嘴，有些說不下去了，畢竟這是主子們的事，說得不好，就禍從口出，不管對錯，都是他們奴才的錯，主子們沒有半點錯。

劉盈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心裏像是着了火似的，只見他眼神一淩，斜視宮人一眼，“瞧見了什麽？支支吾吾的，成何體統，再不說，別怪朕……”

“皇上恕罪，奴才說，奴才說就是了。”宮人一聽要發落他，急得身子一顫，連連磕頭。

“奴才們瞧見韻夫人正在懲治一個宮女，那宮女被韻夫人賜了一丈紅。皇後娘娘也瞧見了，娘娘被吓壞了，當場便吓得癱倒在地。”宮人跪着，雙手放在地上，臉都快貼到地面了，他似乎預料到了自個已離死期不遠了。

劉盈身子晃了晃，差點倒下，幸得扶住床欄，才穩住身子。原本他身子就不好，已病了好些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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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舅舅，嫣兒害怕。嫣兒想母親，我要回家，嫣兒不要待在宮裏，宮裏的人都太可怕了。”小嫣兒顫抖着身子，眨巴着幾乎紅腫的小眼睛看着劉盈，哽咽着道。

劉盈撫着嫣兒小小的臉蛋，閉上雙眸，兩行晶瑩的淚悄然劃落，心疼得無法呼吸。嫣兒還這麽小，她們怎麽忍心？怎麽忍心将她的一生斷送在這個吃人的深宮裏？

“皇帝舅舅，你哭了。”小嫣兒擡起小手，幫劉盈擦拭着眼淚。

劉盈睜開雙眸，握住嫣兒的手，摸了摸嫣兒的頭，柔聲道，“嫣兒乖，好好睡一覺，舅舅明日帶你去見你的母親，好不好？”

小嫣兒破涕而笑，用力地點點頭，一頭栽進了被子裏，然後伸出一只小手，成拉勾狀，“皇帝舅舅，咱們拉勾勾，不許騙嫣兒哦！”

劉盈也伸出手，與嫣兒拉勾。嫣兒笑得好不好心，滿意地沉沉睡去。

歆翠宮，皇上要來歆翠宮用午膳的消息一傳出，此處便炸開了鍋，宮人們忙碌了一整個上午，僅是為了迎接聖駕，讨聖上歡心。

“皇上駕到！”随着太監尖銳的嗓門一傳出，歆翠宮門口便跪了一地的宮人，為首的正是歆翠宮的主人韻夫人。

劉盈一身黑色鑲金龍袍束身，墨發用金冠挽起，耀眼得讓人有些睜不開眼。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王者氣息，讓在場的人感到無形的壓抑。

雖是一身高貴無上的裝束，卻也掩蓋不住臉色的蒼白。只見他嫌棄地撇了一眼韻夫人，頓了頓腳步，勾唇冷笑。

韻夫人今日一身翠色宮服，頭上插滿了金步搖，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花香的味道，一看便知是剛剛沐浴更衣。

韻夫人身後的是紅菱，紅菱是初見天顏，忍不住擡眸多看了幾眼。紅菱見到劉盈後，便開始花心蕩漾起來。

韻夫人似乎有所察覺，瞪了一眼紅菱，紅菱立即低下頭，不敢造次。

久等沒聽到劉盈叫“平身”或是“免禮”，韻夫人覺得跪得腳都麻了，腰有些酸。即使如何在後宮嚣張跋扈，在劉盈面前，她也不敢有半點脾氣，畢竟他是天子。

只見韻夫人暗自在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努力擠出幾滴眼淚，擡眸可憐兮兮地看向劉盈，然後指着自個，示意她還在跪着，“皇上……”

劉盈走到桌前坐下，沒有半點讓他們起來的意思。

“朕記得你有個貼身宮人叫小翠，她人呢？”劉盈漫不經心地問着，端起桌上的茶，掀開茶蓋，茶蓋與茶杯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韻夫人一聽，臉色大變，險些癱倒，幸得紅菱及時扶住，才免于出醜。難道皇上知道了什麽？是來興師問罪的？

劉盈把呂韻的一切都看在眼裏，眼底閃過一抹不屑與嫌棄，但一瞬即逝。呂韻仗着是太後的內親，在宮裏嚣張跋扈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不是沒聽到過風吹草動，只是不想與她計件罷了。

但是這一次，呂韻居然把心思動到年幼的嫣兒身上去了，他就不得不壓壓她的氣焰，給她點顏色瞧瞧，省得她在後宮作威作福。

其實紅菱也吓壞了，因為這件事算來算去，她也有份兒，是她從中作梗，小翠才會被呂韻處死的。

“皇上，小翠被夫人說了幾句，便跑了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過。”說話的是紅菱，只見她眼神漂浮不定，很明顯是在撒謊。

劉盈拍桌而起，惹得一桌子的菜肴顫了顫，一旁放着的茶杯在桌沿上晃了晃，掙紮了幾下，最終還是逃不過落下，摔成碎片的下場。

“朕沒問你，一個小小的奴婢，居然敢替主子說話，目無尊卑。來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劉盈撇了一眼紅菱，冷聲吩咐着一旁的宮人。

紅菱吓壞了，癱倒在地，一個勁地磕頭求救，“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皇上恕罪……”

宮人們押着紅菱，在紅菱哭鬧聲中拉了出去，不一會兒便傳出撕心裂肺的叫聲。

呂韻被吓壞了，皇上這麽做，分明是想告誡她，不可以下犯上，目無尊卑。難道是小皇後在皇上面前告了她一狀？

韻夫人暗自咬牙，袖中的手暗自握緊，好你個張嫣，本以為你只是個柔柔弱弱的小毛娃子，沒想到你的心機竟如此之重。背後捅刀子的事倒是遇過不少，但是沒卻有像今日這般被侮辱過。

咱們走着瞧，看看誰能笑到最後。本宮就不信，會鬥不過一個小毛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