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感情蒙蔽了雙眼
建章宮內,桌案上,香爐香煙袅袅,呂雉俯視着跪在案下的宮人,眼神淩厲如刀子劃過。
“太後,皇上昨夜在椒房殿過夜。只是……”來人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只是什麽?”呂雉輕啓紅唇,雖是疑問,語氣卻透着不可一世的威嚴。
“只是昨晚皇上召了秦太醫過去,皇上在椒房殿守了一夜,早朝時分才離開。不知是不是皇後娘娘身體欠恙?”來人低着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呂雉起身,擺擺手,“繼續留意皇上的行蹤,随時禀報哀家。下去吧!”
那人退下後,呂雉轉頭對貼身宮女蘇佩說道,“嫣兒生病了,咱們去看看她。”
椒房殿,劉盈下完早朝,便急急地來到別苑,坐在韓萱床前,親自給她上藥,喂藥。
“皇上,不好了,太後往椒房殿這邊過來了,咱們還是快去皇後娘娘的寝宮吧,不然就來不及了。”王喜急急地跑了過來,不顧禮儀的催促着劉盈。
劉盈起身,苦笑着呢喃,“該來的還是要來的,走,咱們去瞧瞧。”
呂太後剛踏入椒房殿,便看到劉盈正抱着小皇後,手中端着藥碗,在哄她吃藥。
呂雉滿意地笑了,阻止了宮人們的禀報,悄然轉身離開了椒房殿。
“皇帝舅舅,她們走了。”嫣兒仰起小腦袋,看着一行人離開的背影,輕聲對劉盈說道。
劉盈看了一眼門口,把藥碗往旁邊一放,起身準備離開。
嫣兒突然拉住劉盈,“皇帝舅舅,說好的我陪你演戲,你就給我講故事,唱歌給我聽的,我們拉過勾勾的,不許騙嫣兒哦!”
劉盈摸了摸小嫣兒的小腦袋,笑着點點頭,“舅舅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小嫣兒也笑了,松開了劉盈,“皇帝舅舅,你為什麽要請太醫,又不讓太後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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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盈眼底閃過一抹哀傷,苦笑着道“因為舅舅生病了,不想讓太後擔心。”
小嫣兒趕緊下床,端起湯藥,遞到劉盈面前,“那皇帝舅舅,你快把藥喝了吧!”
劉盈接過,硬着頭皮仰頭把藥喝完。
嫣兒還小,小孩子總是很好哄的。對不起,嫣兒,舅舅利用了你一次,別怪舅舅,舅舅也是被逼無奈的。
劉盈抱着嫣兒,給她講故事,哄她睡着後,再次回到別苑。他已經一天一夜未有合眼了,可是他半點睡意都沒有。
看着床上人兒秀眉緊鎖的樣子,他恨不得那個躺在床上的人是他。倘若換成是他受傷,她也會像他這樣憂心,寝食難安嗎?
倘若她知道他的身份,又會有何反應呢?
韓萱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陳設雖簡陋,卻也幹淨清雅。
她用力地眨眨眼,身上傳來鑽心的痛,和眼前的一切,無不提醒着她,她還在漢宮。
聽到有腳步聲走近,韓萱又重新合上眼簾,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又回到了起點,心好累啊!
感覺有人坐在床前,有一只溫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一股檀香味兒傳入鼻尖。好熟悉的溫暖,好熟悉的味道。
會是他嗎?是他來就她了了嗎?
“萱兒,要我怎麽做,你才能醒過來?你已經睡了四天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劉盈低眸,憂傷慢慢爬上他的鳳眸,眼裏布滿了血絲。
劉盈身後的王喜擔憂地看着自家主子,暗自抹了一把淚,上前勸道,“皇上,您已經幾日不曾合眼了,這兒有奴才看着。等韓姑娘醒了,奴才立馬禀報您,您就聽奴才一句吧,這樣下去您的龍體怎熬得住?”
皇上?韓萱心中大驚,原來他就是漢惠帝劉盈。她早該猜到的,早該猜到的。
沒想到自個熟讀漢史,關鍵時刻卻派不上用場,是被敢情迷惑了雙眼嗎?韓萱在心裏苦笑,或許吧!
王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勸道,“皇上,奴才求您了,您就回宮歇息歇息吧!這有奴才……”
王喜的話還未說完,劉盈便倒了下去,王喜大驚,趕緊上前攙扶,“皇上,皇上……”
韓萱感覺溫暖的大手抽離,她的手也随之垂下。聽着開門聲,知道他們出去了,韓萱睜開雙眸,陷入沉思。
漢惠帝劉盈,漢高祖劉邦與呂後之子,西漢第二位皇帝。漢惠帝是位年輕皇帝,十六歲時便繼承皇位。
他為人仁弱,在位期間常受母親壓迫。歷史上的劉盈,不僅是英年早逝,而且還是“淫欲過度”死的?
怎麽看,劉盈也不是那種好色之徒啊?歷史怎麽會給他一個這樣的結局呢?
韓萱勉強起身,牽扯到傷口時,痛得讓她想死的心都有了。睡了這麽多天,感覺自個都快睡癱了,手腳都睡麻了,再不活動活動,她就真要癱瘓了。
說來也奇怪,這都幾天了,劉盈也沒來過這裏,除了按時上藥和送藥的宮女,她就沒見過其他人了。
韓萱吃力地下床,渾身火辣辣的疼,感覺好像置身于烈火中一樣,整個身子都火辣火辣的。
韓萱盤坐在別苑橋上,借着月光看着橋下的流水,時不時拿起石子,投入小溪中。
她突然起身,牽扯到身上的傷口,一個踉跄,差點掉進水裏。這時,有一雙溫暖的大手摟住了她的細腰,把她拽了回來,她落入一個人的懷裏。
“哎,姑娘,你別想不開啊!”秦憲看着韓萱驚吓的樣子,忍不住想戲弄她一番。
韓萱推開秦憲,撇撇嘴,不滿地反駁,“你才想不開呢?”
秦憲不怒反笑,湊近韓萱,慶生說道,“姑娘,在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韓萱擡眸看向秦憲,只見他一身藍衣束身,眉宇間帶着玩味兒,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韓萱這次學聰明了,對秦憲行了一禮,“奴婢多謝大人救命之恩。大人你好!大人再見!”
說完韓萱不再理會秦憲,轉身欲離開。卻被秦憲抓住了手腕,痛得她有種扁他的沖動。
“啊!你幹嘛?松手,快松手!痛痛痛!”韓萱痛得牙齒在打顫,有些口齒不清。
秦憲察覺到自個的失态,趕緊松手。韓萱正坐在下橋的臺階上,她正用力掙脫秦憲,于是乎,秦憲這麽一松手,她就悲催了。
“啊!”韓萱一頭栽倒了下去,很快滾了下去。
好在這臺階不高,不然不死也會摔殘廢。韓萱在心裏嘀咕着,被摔得一個頭兩個大,好暈乎啊!
“姑娘,你沒事吧?”秦憲慌了神,趕緊跟了下來。
要知道,這女子可是劉盈的心尖肉,要是她有什麽好歹,劉盈非得他給生剝了不可。
韓萱擺擺手,示意她沒事,甩甩頭,眨眨眼,突然一把拽住秦憲,“你別老是晃悠,晃的我頭暈。”
秦憲指着自個,然後使勁地搖着韓萱,“我晃悠?哎,姑娘,你确定沒事?是不是摔傻了啊?”
韓萱推了推秦憲,“你別搖我,清醒着呢,你才傻了。”
秦憲被韓萱推倒在地,卻沒有怒意,“沒事就好,把你摔傻了,我可如何交代啊!”
秦憲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伸出手指在韓萱面前晃了晃,“這是幾?”
韓萱拍掉秦憲的手,不滿地說道,“你真當我傻啊,這是三啊!”
秦憲總算放心了,可又想戲弄一下她,在宮裏難得遇到個這麽好玩的人兒,他怎麽可能錯過戲弄她的機會呢?
“那你還真是有點傻了,你說錯了,這是四。”秦憲笑着看着韓萱,語氣帶着玩味兒。
“有嗎?”韓萱抓抓淩亂的頭發,疑惑地看着秦憲,“你騙我!”
秦憲突然不笑了,起身指着那間屋子說道,“他們找了你一個下午,你該回去了,不然他醒了不見你,會着急的。”
韓萱也起身,順着秦憲指的方向看去,“他?”
秦憲拉着韓萱,朝那邊走去,“走,我送你回去。”
韓萱掙紮着,不顧身上的傷,用力反抗,“不,我不去,那不是我該去的地方。”
秦憲挑眉,“那什麽地方才是姑娘該去的地方呢?”
韓萱低眸,什麽地方是她該去的,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在這漢宮,她是多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