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打重傷
夕陽西下,落日餘晖灑在鵝卵石地鋪的小徑上,給小徑染上了層橘黃色的光暈。
秦美人讓韓萱去內務府拿繡架,路過禦園,卻撞見了不該看到的人。韓萱的第一反應就是,繞道,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玉美人身形一閃,再次擋在了韓萱面前,冷嘲熱諷地說道,“本宮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麽出牢門的?又是誰幫你療傷的?這麽快就能下床了,還跑得這麽快。”
韓萱低着頭,撇撇嘴,再次準備繞過玉美人,誰知玉美人突然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拽,她自個兒往後退了幾步,故作摔倒狀。
“美人,你沒事兒吧?”宮人們紛紛上前,試圖把玉美人扶起來。
玉美人坐在地上,瞄了一眼緩緩走近的劉盈,心中早已有了計謀,既可以得到皇上的垂憐,有能借皇上之手,整到韓萱,豈非一箭雙雕?
韓萱雙手還保持着方才被拽的姿勢,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玉美人,天地可鑒,她沒推她啊,她為什麽要自個兒假裝摔倒呢?
難道是想害她?
“哎呦,本宮好好跟你說話,你怎麽還退本宮啊?”玉美人裝腔作勢地試圖起身,卻怎麽也起不來。
當韓萱看到劉盈的身影走近時,似乎預料到了什麽,但為時已晚。
玉美人在劉盈到了面前是,突然起身,顫顫巍巍地朝劉盈的懷中撲去,“皇上,臣妾好委屈啊!”
劉盈被突如其來的撞擊吓得一愣,鳳眸中閃過一抹嫌棄之色,看了一眼韓萱,心裏頓時明白了幾分。
但他不能明着護着韓萱,只能暗中保護她,否則将會前功盡棄。
劉盈突然摟着玉美人,溫柔地問道,“怎麽了?愛妃,誰欺負你了?”
玉美人在劉盈懷裏得瑟地笑了,這一跤摔得值了,她的如意小算盤得逞了一般。還有一半,玉美人眼露精光,用力地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努力擠出幾滴眼淚,讓自個更加看起來楚楚可憐。
再次擡眸時,玉美人眼中含淚,指着韓萱,委屈的說着,“就是這個宮女,前些日子她打了臣妾,臣妾今日說了她幾句,她居然把臣妾推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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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盈鳳眸閃爍,把玉美人的一切看在眼裏,雖是無比嫌棄,但礙于她是皇妃,這麽多人在場,他不能讓她失了面子,看來只能再委屈一下韓萱了。
萱兒,對不起,宮中人多嘴雜,為了保護你,我不得不罰你了,原諒我。
劉盈故作淡定的撇了一眼韓萱,低頭問着玉美人,“那以愛妃之意,改如何處置此宮女呢?”
玉美人笑得更得瑟了,她的如意算盤成功了,心裏盤算着怎麽罰韓萱。
劉盈擔心玉美人手段狠毒,會想法設法折磨韓萱,于是在玉美人考慮之際,突然開口了。
“不如罰她二十大板,到雜衣房做苦力三月,如何?”劉盈看着玉美人,雖是商量的話語,卻透着不可抗拒的威嚴。
算了,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方法折磨韓萱,不急在一時。既然皇上開口了,那她暫且便宜她了。
“來人,韓萱目無尊卑,推到玉美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在把她送去雜衣房,做苦力三月。”似乎是怕玉美人拒絕,劉盈別過臉,一狠心,命令着宮人們。
他若不這樣做,韓萱恐怕性命堪憂。宮裏的女人手段很多,天天玩心機,他當着玉美人的面打了韓萱,就是想給她臺階下,想讓玉美人消除心頭之火罷了。
韓萱苦笑,看着劉盈,眼中有幽怨,有不解,更多的是無奈。宮人們上前,韓萱很快被拖下去了。
韓萱離開後,劉盈放開了玉美人,一改方才的溫柔,換了一副冷淡的表情,“愛妃繼續賞花,朕還有政事需要處理,先回禦書房了。”
玉美人上前欲抓住劉盈的手,卻只抓到了一只袖子,“皇上……”
袖子很快抽離,劉盈沒有再看玉美人一眼,快步離開了禦花園。
方才還是柔情似水,這才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變了樣兒,玉美人撇撇嘴,很是不滿。
雖然韓萱挨了板子,但皇上依舊對她愛理不理,她要怎麽做,才能得到皇上的寵愛呢?
“美人……”貼身宮女小翠上前拉了拉玉美人,試圖拉回她的思緒。
“拍”的一聲,玉美人變回本性,狠狠地甩了小翠一個巴?掌,“還愣着幹什麽?想看本宮的笑話嗎?都給本宮滾!”
小翠捂住火辣辣的臉,一臉委屈,可又不敢發作,只好打碎牙往肚子裏吞。
劉盈回到未央宮,躺在床榻上,一臉疲倦。寵愛李美人本是為了保護韓萱,卻不想她還是受到了傷害。
劉盈睜開鳳眸,那個被他下令打的女子怎麽樣了?這幾日他不敢去看她,母後的眼線盯得緊緊的,他根本找不到時機去看她。
王喜回來時禀報,韓萱沒有熬過二十大板就暈過去了,但是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吭一聲,把嘴唇都咬破了,倔強得讓人心疼不已。
眼角劃落一滴淚,她太倔了,他不知道該怎麽保護她,才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其實,讓她吃點苦頭也沒什麽不好,至少讓她明白,尊卑有別,不能事事都随着性子來。
想起她離開時那幽怨的眼神,她應該是恨他了吧?恨他懦弱,明知道玉美人是故意的,他卻還下令打她。
韓萱夢見自個被人追殺,在夢中掙紮着,額角冷汗直冒。不小心牽扯到傷口,痛得她眼淚直流,從夢中驚醒。
只見她驚恐地睜開雙眸,身子一陣輕顫,臂部火辣辣的疼痛襲遍全身,她感覺此刻她的屁股一定開了花。
想到被打的事,想到那個無情的人,心口一陣抽搐,身上的痛,哪裏及得上心裏的痛?
“她醒了沒有?”外面傳來秦美人帶着關切的聲音。
“回主子,還沒有。”周瑩瑩恭敬地站在門邊,答道。
韓萱垂下眼簾,趴在枕頭上,裝睡,也許只有睡着了,她才不會那麽痛苦。
随着“吱呀”一聲,門被人打開了,月光灑了進來,給房間染上了一層銀色的光暈。
借着月光,秦美人看清了屋子裏的情況,韓萱趴在床上,臂部的衣裳早已被鮮血染紅,緊緊地貼着她的臂部,房間裏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兒,讓人有些作嘔。
周瑩瑩提着燈籠,恭敬地往門邊站着。秦美人蓮步輕移,緩緩走近韓萱,一邊對周瑩瑩吩咐着,“這屋子氣味太重,你去把窗戶打開。”
周瑩瑩行了一禮,把燈籠放在桌子上,照着秦美人的吩咐,把一扇窗戶打開了。
窗外的風兒吹進房間,房間裏濃重的血腥味兒頓時消散了不少。月光透過窗外的樹葉,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給房間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秦美人撫袖在床邊坐了下來,手搭上韓萱的脈搏,為她把脈。
床上的人兒,秀眉緊鎖,額角還冒着冷汗,似是睡不安寧。
“瑩瑩,去把本宮的創傷藥拿過來,給她敷上。明日你去太醫院跟他們說,本宮不小心摔傷了,讓他們開些治傷的藥,煎好之後給她服下。”秦美人把韓萱的手突然起身,吩咐着周瑩瑩。
周瑩瑩行禮連連點頭,“喏。”
随着一聲關門聲,韓萱睜開了雙眸,房間裏依舊一片漆黑,仿佛剛才的一切,是一場夢,不曾發生過一般。
但是她眼眸中的濕潤,提醒着她,剛剛的不是夢,是真的。秦美人對她這般好,她卻總是闖禍,真的是不應該。
接下來的幾天,周瑩瑩每天深夜都回來給韓萱上藥,端着黑乎乎的中藥到房間,看着韓萱服下後才離開。
說來也奇怪,韓萱的身體恢複得異常快,不像是一般的弱女子,倒像是經過鍛煉的女漢子。
身體上的傷容易好,心裏的傷何時才能好?韓萱擡眸,看向天上的明月,心又莫名地開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