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太後的心機

次日，秦美人派人四處尋找明月。只有周瑩瑩心知肚明，明月早已死于秦美人之手，只是這将會是永遠的秘密。

宮人們來報，在假山後的湖中看到了明月的屍身，秦美人驚愕之餘，決定前去看看。

禦花園假山，秦美人為首的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到來，湖中心，一具穿夜行衣的女子浮在水面，身子已被浸泡得發白，看來死了有些時辰了。

秦美人美眸微斂，身子晃了晃，周瑩瑩上前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心中感嘆，秦美人好演技，她不露任何痕跡殺了明月，卻可以做到主仆情深，傷心不已的樣子，着實讓她欽佩。

秦美人讓人把明月的屍身撈了起來蹲在明月屍身旁蹲了好一會，直到宮人們上前勸說，這才起身，卻在起身下一刻，暈了過去。

自明月死後，周瑩瑩心虛了，她害怕秦美人發現什麽蛛絲馬跡，明月的下場給了她重重的一棒。秦美人不是簡單的人物，她是潛伏在宮中的細作。

她可以做到遇事不驚，冷靜處理，她的演技一流，應該是做給宮裏那些主子們看的吧？不得不說，秦美人城府之深，讓人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宮人們來報，明月已死，聽聞這個消息，呂雉并未有太大的反應，一顆棋子而已，死了便死了，不過……

“明月生前可有留下什麽話？”呂雉銳利的眼神掃過案下的淩悅，似是想穿過她的皮膚，看清她的心。

淩悅眼眶微紅，像是剛哭過，搖搖頭道，“回太後，沒有。”

淩悅和明月是建章宮裏的殺手，亦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前些日子明月被安插到怡霞殿伺候，淩悅則在暗處幫呂雉監視有異心的人。自此，兩人便很少見面，偶爾見面，也只是匆匆一瞥。

好姐妹死了，心裏自然是難過的，縱然是殺人如麻的殺手也不另外。她難過的是，明知道明月有兇險，卻無力挽回什麽。

“哀家知道你為明月難過，這也不是哀家想看到的。”呂雉起身走到淩悅身旁，把她扶了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

“明月為哀家做事，哀家會讓人厚葬她的。至于那個秦美人……”呂雉頓了頓，眼眸中有精光一閃而過。

“太後，秦美人宮中的宮人明月溺于湖中，秦美人傷心過度，已卧床多日未見好轉。”宮人上前恭敬地道。

呂雉微微皺眉，“難道是哀家想錯了？還是她太過狡猾？明月之死太過蹊跷，哀家命你好好查一查，可不能讓明月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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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悅眼眸閃了閃，下跪行禮，“喏。”領命而欲離去。

呂雉擡手叫住明月，“李美人那邊可有異動？”

淩悅回身恭敬地道，“回太後，奴婢沒發現李美人有異動。”

呂雉點頭，向淩悅揚手，“你去吧！”

淩悅離開後，蘇佩端着剛泡好的茶上前，“太後，您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呂雉陰險一笑，“處置？哀家早已料到明月遲早會被殺，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讓淩悅去查此事也是想讓她安心。若此事與秦美人有關，可以借淩悅之手除去秦美人。若不是，還可以讓淩悅認為咱們幫了她，會對咱們更加忠心。怎麽算，哀家也不吃虧。”

蘇佩把茶放到桌案上，不由得對呂雉的心機心生佩服，“太後好計謀。”

呂雉端起茶，打開蓋子，吹了幾口，抿了一口，“哀家是老了，能為皇上做一件事是一件，哀家決不允許有任何人威脅到哀家的兒子。哀家會為皇上掃平一切，讓皇上高枕無憂的。”

電閃雷鳴，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夜很黑，淩悅站在風雨中，偶爾劃過的閃電映出她憔悴的容顏。

明月之死給了她一記重重的耳光，掏心掏肺地幫太後做事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逃不過死于非命的下場。

瘋狂傾斜而下的雨滴狠狠地砸在淩悅單薄的身上，卸下殺手的面具，她也需要有人安慰，有人疼。

心底深處映出一個身影，那個讓她一見便生憐憫之心的男子，只可惜他的心裏沒有她。

眼淚伴随着雨滴劃落在地面上，耳旁傳來淅淅瀝瀝的下雨聲，伴随着雷聲，她閉上雙眸，伸開雙手，任由雨水釋意打在身上。她的心已被撕成了碎片，好想逃離。

其實他有很多機會逃離，但是她最終還是回來了。若不是因為放心不下劉盈，她怎可能還在這吃人的皇宮？那個讓表面風光少年天子，讓她心疼極了。若是她離開了，太後還會找人監視劉盈，到時劉盈便會更加受她母後牽制。

她留在宮中唯一的目的，便是保護劉盈，雖然她知道，劉盈心裏沒有她，但她還是為了劉盈，義無反顧地違背太後的意思，複命時說假話。

劉盈站在窗前，看着從屋檐上飛洩而下的雨滴，雨滴重重地打在地面上，漣漪不斷。每一滴水滴像有魔力似的，滴入他的心底，映出那張俏麗的臉。曾幾何時，那張臉像烙印一樣印在心底，再也無法抹去。

只是，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她還是不懂，不明白他的心。她在怪他，怨他，甚至恨他。

窗外出現了一抹黑影，劉盈心一怔，他知道那人是淩悅。今日他也聽聞，淩悅的好姐妹明月溺死于湖中，她一定很難過，才會在這大雨滂沱之際出來淋雨，以求減輕痛苦。

劉盈嘆了口氣，拿起一旁的傘，開門朝着淩悅的方向跑了過去。

劉盈一邊把傘往淩悅身上傾去，一邊拿出手絹，擡手擦拭着淩悅臉頰上的雨珠，“這麽大的雨，怎麽跑出來了？自個兒的身子不要了？”

淩悅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心裏一陣悸動，他的手好溫暖，可以撫平她傷痕累累的心。

她多想留住這份關懷，這份溫暖，她擡手握住劉盈的手，像索取屬于他的溫暖。可是她想要的更多，索性就一頭栽進他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了劉盈。

劉盈被她的舉動吓了一跳，有些反應不過來。今日本來約好與韓萱說說話的，可是這麽晚了又下大雨，她定是不回來了，沒想到卻等到了淩悅。

看着憔悴不堪的淩悅，他不免起了恻隐之心，畢竟淩悅為他做的太多了，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于情于理，他都該安慰下她。

興許是淋雨太久的緣故，淩悅感覺身子好沉，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劉盈感覺到懷中人兒的不對勁，打橫抱起她，往一旁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