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李嬷嬷的心思
劉盈不知道的是，韓萱站在雨中，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扯唇苦笑，連傘劃落都全然不知。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她竟兩次被騙，呵呵，多麽可笑。
韓萱跌跌撞撞地回到北苑，心痛得無法言語，連呼吸都是痛的。一次被騙是無知，兩次被騙是愚蠢，韓萱，你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看着鏡子裏的自個，全身濕透，發梢在滴着水，臉上落滿了雨滴，看上去憔悴不堪。
她暗自發誓，絕不會再相信劉盈的話，不會讓他在有機會傷害到自個了。從此刻起，她要變得強大起來，才不會受人欺淩。
次日一早，韓萱便在院子裏忙活，李嬷嬷開門見到韓萱的身影，先是一愣，然後淡然地從她身邊走過。
那些個女人們起來了，沉寂了一夜的北苑，開始喧嘩起來。沒有人問起瘋女人的去處，更沒有人懷疑少了個人，一切似乎歸于平靜，仿佛瘋女人從未出現過一般。
韓萱親眼目睹瘋女人死的一幕，見到李嬷嬷時，心還是會顫個不停。日子久了，便漸漸淡了，只是心裏的那抹陰影，卻怎麽也揮之不去。她對李嬷嬷是敬而遠之，免得哪天她也成了李嬷嬷的眼中釘，恨不得抜之而後快。
早飯準備好了，韓萱端着飯菜，進入大廳，一一送到她們手中。看着她們看到食物，眼中流露出喜悅之色，韓萱便覺得挺滿足的。
在這裏照顧這些體弱病殘的女人們，雖然累點，卻可以遠離是非。雖然北苑不似表面這般平靜，但有一日算一日咯，多做些善事，相信會有好報噠。
“咳咳……咳咳……”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從角落裏傳來，韓萱心一緊，似乎牽扯到了心底某處的傷口，痛得她眼淚在眼裏打轉。
她走到角落，看着面色蒼白的女人，蹲下身子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了？沒事兒吧？”
女人搖搖頭，卷縮在角落裏，時不時咳嗽幾聲，那聲音聽上去帶着幾分凄涼。
韓萱伸手搭上女人的脈搏，她穿過來之前是個中醫，或許能幫上這個女人也說不定。但觸及女人脈搏時，她覺得自個的想法好天真。
女人有中毒的跡象，雖是慢性毒藥，但服毒已不是一日兩日了，這很明顯就是太後好的好事兒。她的毒素已侵入五髒六腑，看來時日不多了。
那她也吃了那些飯菜，會不會也中毒身亡？韓萱眨眨眼，激動地起身，卻瞥見李嬷嬷正朝着這邊走來。
李嬷嬷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韓萱，低頭吩咐着身邊的宮人，“此人身染瘟疫，為避免傳染給其他人，把她擡出去，關進柴房，不許人與她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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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幾個人把女人擡走了，李嬷嬷瞟了一眼心神恍惚的韓萱，冷聲道，“跟我來一下。”
韓萱跟着李嬷嬷來到李嬷嬷的房間，把門關上那一刻，她感覺自個的心就像在門縫裏夾着一樣，難受得快要窒息了。
“李嬷嬷，你明知道她不是染上了瘟疫，為何要将她關進柴房？”韓萱看着李嬷嬷，激動地說着。
李嬷嬷冷笑，“你知道的太多了。在這深宮中，知道的越多，死得便會越快，沒有人是另外的。”
韓萱仰起大笑，笑過之後身子晃了晃，幸得靠着身後的門，才得以穩住腳步，“李嬷嬷是想滅口嗎？”
李嬷嬷詭異一笑，“我若是想要你死，那夜湖中的屍體便會是兩具，你還會好好地站在這跟我說話嗎？”
韓萱心猛地一顫，緊緊地靠着身後的門，“你，你都知道了？”
她此刻猶如一顆失去平衡的浮萍，漂流在湖面，找不到落腳點，她想抓住點什麽，讓自個有些許安全感，可任憑怎麽也做抓不住，只能随着風的方向晃悠着，沒有方向。
“你以為太後娘娘的眼線是這麽好糊弄過去的？以往來北苑受罰的宮人都死于非命，無一幸免，你知道為何嗎？”李嬷嬷一步步向韓萱逼近，看在韓萱眼裏，像是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魔般，無情地吞噬着她的理智。
韓萱有些害怕了，拼命地搖頭，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因為她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如今你也知道了，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李嬷嬷緩緩向韓萱逼近，聲音之冷，如同從地獄出來的魔鬼般。
李嬷嬷在離韓萱僅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伸手把她拉到桌前，把她按在凳子上坐下。韓萱的心還在漂浮不定，感覺好似一個夢，她多想早點醒過來。
“你知道我為何不殺你嗎？”李嬷嬷頓了頓，然後道，“因為你和她們不一樣，你人好心好，盡心盡力地服侍那病人，幫了我一個大忙。”
韓萱疑惑地擡眸，看向李嬷嬷的眼眸帶着滿滿的不解，“幫你？”
李嬷嬷嘆了口氣，在韓萱對面坐下，倒了杯茶遞給韓萱，然後道，“其實給她們下毒，看着她們一個個死去，我心裏也不好受，只是主子的命令我不得不遵從。這一月來，你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們，也減輕了我心裏的愧疚感，所以我還是要感謝你。”
韓萱美眸微斂，扯唇苦笑，歷史上記載呂雉心狠手辣，有着“第一毒婦”之稱，看來真是名不虛傳哪！
呂雉一手操控着宮裏所有人的命運，包括皇上，在青史上留下了千古罵名，她這一生到底為了什麽呢？
“那我們該怎麽辦？”韓萱整個身子軟了下來，趴在桌子上，無助地看着李嬷嬷。
“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該幹什麽幹什麽，放心，我會幫你的。你的飯菜和我們吃的一樣，是沒有毒的。”李嬷嬷拍了拍韓萱的手腕，輕聲說道。
“其實方才我說要殺你，我是做戲給外頭的人看的，別往心裏去。相信她們短時間也不回去禀報太後，但若此事暴露，咱們都要被滅口，所以你要口穩，不能透露半點風聲，知道嗎？”李嬷嬷暼了一眼窗外，語重心長地道。
韓萱木納地點點頭，心顫抖個不停，李嬷嬷握住她的手，像是安慰，更像是鼓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