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完結章 “聽說皇上又駁了大臣們請選妃……

永熙早早就睡下了, 施秀盈卻睜眼無眠,她坐在床邊看着幼子,輕輕點了點他的臉蛋,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可又很快落了下去。

“睡得可真香,”她柔聲喃喃, 看了眼窗外,眼帶憂色。

要一切平安啊。

夜半時刻, 一陣微弱卻讓人無法忽視的喧嘩聲響起, 門被打開, 傅鳴琅大步進殿, 袍角在夜風中簌簌翻滾。

“玲珑, 走,跟我去正殿。”他上前抱住施秀盈, 身後跟着的宮人立即抱起永熙。

“這是怎麽回事?”施秀盈心裏跳的又快又急,被傅鳴琅擁着出了大門, 她忙不疊的問道。

“陛下重病,我威望不足, 有人想要趁機奪取皇位。”傅鳴琅沉聲解釋。

“我不是問這個, 傅鳴琅!”施秀盈氣急,叫了他的舊名, 問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早在下午他就提醒了她, 如今果然生亂,她就不信,他事前一無所知。

“知我者,玲珑也。”傅鳴琅聲音含笑, 竟有些愉悅。

施秀盈更氣了,說,“你膽子怎麽就這麽大。”

“玲珑,相信我。”傅鳴琅沉着的說,他擁着施秀盈的手發緊,道,“我還沒跟你過夠,才舍不得死呢。”

“你!”施秀盈還是生氣,連已經進了正殿都顧不上,還想再說,可傅鳴琅卻在這個時候放開了她,說,“在這兒等我回來。”

說完,他把施秀盈扣在懷裏,靜靜的一個擁抱,而後轉身就走。

“傅鳴琅!”施秀盈轉身幾步走到門口,看着他的背影,說,“別受傷。”

她想說的太多了,可這會兒提及,似乎總有些不詳,所以最後,也只剩下了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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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傅鳴琅答得幹脆,一如以前般認真,大步離開。

烏雲密布,要下雨了。

清明時節雨紛紛,也該下了。

看着那道背影逐漸遠去,施秀盈心裏不安又憂心,可卻無計可施,只好轉身朝着內殿走去。

“姑母。”她剛一進殿,就看到皇後正熟稔而輕柔的給皇上擦臉,她輕聲喚了一聲,沒過多打擾。

“先坐,”皇後說,等妥帖的把皇上侍候好,才擦了擦手,複又坐下。

“玲珑,別怕。”她輕聲安撫,可握着施秀盈的手卻止不住的發緊。

傅鳴琅不知去了哪裏,殿中只有她們,還有一衆心腹宮人。

“姑母,我不怕。”施秀盈輕聲說。

之前她的确是怕的,可她這人性子大抵是有些擰的,等到怕的狠了,反而生出一股大不了魚死網破的狠勁來,有心口這股氣撐着,她這會兒看起來竟比皇後還沉靜。

“好孩子。”皇後有些驚訝,然後就笑了。

大殿中燭火通明,守着的宮人們絲毫都沒有外面那些人的慌亂,一個賽一個的冷靜。

睡着的永熙被乳母解開小包被,放在了早就安置在殿中的小床上。

施秀盈看了一眼,心中又冷哼一聲,床都準備好了,可見傅鳴琅這厮的确是早有準備的。

他竟然事先一聲都沒跟她說,實在是過分!

且等着,回頭她就要好好跟這人算算這筆賬。

喊殺聲愈發的近了,忽而喧嘩更甚,糾纏之間,那些聲音竟然沒有再靠近了。

姑侄兩個對視一眼,心中懸緊。

烏雲遮蔽了月色,天地間一片昏昏沉沉。

一衆兵士匆匆前行,直奔長春宮,燈籠在夜色中晃動,照亮了被擁簇在中心的兩人。

端王,晉王。

這兩個曾經不和,彼此争執的王爺如今竟然連起了手,直逼皇城。

“內宮禁地,不容擅闖。”有人揚聲高賀,之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禁衛軍終于組織好了人手,開始攔截。

兩方就在這內外宮交界的地方展開了交戰,刀劍相交,厲聲慘叫交織。

“兩位王叔這是要做什麽?”傅鳴琅一身暗金色太子袍服,身披輕甲,出現在禁衛軍後,看着端王和晉王說。

“王叔,你也配!”端王厲喝,說,“不過是個來歷不詳的野種,竟也入了我皇家宗譜,我那皇兄定是被那施家婦人給迷惑了。”

“正是,”常年笑呵呵的晉王也面露肅容,說,“我收到消息,皇兄得知了你身世存疑,卻被施家婦人所害,我們此來,為的是救駕,是清君側。傅家小兒,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好一張颠倒黑白的利口,我原在大理寺見過的那些凡人看起來都不及二位。”傅鳴琅笑了,他看着兩人,目光如刀,“不過,想颠倒黑白,現在還有點早,等你們拿下皇位了,再想着怎麽圓這個借口也不遲啊。”

這兩個人,竟是把施家也牽扯進來。話裏話外都在說是施家與他聯手蒙騙了皇上。

呵——

他冷笑一聲,拔劍沖入了人群。

“太子殿下!”有人驚呼,正欲過去保護他,卻見他在人群中縱橫來往,看起來竟是十分的武功高強。

“快上,拿下他,等我們救回皇上,爾等必然重重有賞,金銀錢財,前程家宅,都應有盡有。”看他上前,晉王眼中興奮激動一閃,立即高喝,讓手下的人使勁沖。

今日之事,只要能拿下傅鳴琅,那這件事就算成了。

皇帝病重,昏迷不醒,只剩下一個皇後和太子妃,誰能擋住住他們。

“不可大意。”端王提醒。

他仔細思索前後,思來想去,只覺得萬無一失。誠國公府和幾大重臣府邸都已經被圍住,絕不可能出意外。

這樣想着,他心中總算定了些許。

激烈的交戰聲掩蓋了一些聲音,等到他們發現不對的時候,周圍已經被另一群人團團圍住了。

誠國公施敬循,兵部尚書常盛鳴,拱衛皇城的神武衛統領沈威成,正站在人前,逼視他們。

“太子殿下,屬下前來救駕。”施敬循低頭拱手,恭恭敬敬的說,“我等來遲,還請殿下降罪。”

“誠國公不必多禮,”傅鳴琅逼退眼前的人,收劍後退,在禁衛軍的保護下到了施敬循身旁,邊說,“你們來的很及時,立即拿下賊子,保護陛下。”

“此等小人,皆是趁陛下重病,意圖犯上作亂的奸逆,除掉他們,死活不論。”他站在一旁,揚聲道。

死活不論!

這句話讓諸人一震,不由側目,這意思是,端王和晉王,也可以直接殺掉?

沒有過多在意他們的目光,傅鳴琅站在禁衛軍後,看着被衆人刀劍所指,圍在中間的端王以及晉王。

目光後移,跟在兩王身後的,有五城兵馬司的副統領,有禁衛軍的副統領。

這兩支駐紮在京中的兵力,竟然都被兩人拉攏了。

盡管只是一小半。

而另一大半,都在周圍,甚至,還有本來應該駐紮在城外,拱衛皇城的神武衛。統領他們的,是沈家子嗣,沈元安的叔叔沈威成。

在此之外,還有禁衛軍統領誠國公施敬循,五城兵馬司統領骁遠候常盛鳴。

被圍在中間的端王和晉王兩人見此面色慘白,直直越過人群看向傅鳴琅。

“好一招請君入甕。”端王道,他平日裏看着是個端正嚴肅的人,可這會兒面色扭曲,竟有些怨毒了。

“是我們小看了你啊。”晉王也說。

兩府的世子都跟在他們身後,原來有多得意,如今神色就有多惶急。

敗勢就在眼前,他們看不到絲毫勝算。

被圍住的人鬥志不夠,一切結束的很快,小半個時辰後,所有叛亂之人,就已經都被斬殺,只餘下兩王以及世子,被壓着跪在那裏。

“難怪我一直覺得不對,現在想來,我們怕是被你算計了,你是想借我們的手,清洗朝堂啊。”端王擡頭看向傅鳴琅,恍然大悟。

晉王一震,也明白了。

“還要多謝兩位王叔給我機會了。”傅鳴琅輕笑了一下,毫不吝啬顯露自己的愉悅。

這朝堂,自然要清理,他可不想和陛下一樣,登基之後由着朝臣擺弄,甚至還要納群臣之女入宮,穩定朝堂局勢。

端王和晉王意圖謀反,只靠他們兩個自然不成,定有其他幫手。

到時候,他殺一批,放一批,在提拔一批,把這朝堂整個換一邊,到時候,自然就是他說的算了。

“你好深的算計。”晉王喃喃。

“殺——”傅鳴琅擡手,想要下令直接把這幾個人殺了。

“太子饒命啊!”兩個王爺還忍得住,可他們的世子卻扛不住死亡來臨的恐懼,直接開始求饒。

“饒命,饒命,不要殺我們!”

沒想到傅鳴琅竟然真的準備殺了他們,兩個人接二連三的求饒,狼狽而驚懼。

傅鳴琅毫不在意,直接就想下令。

“殿下,請聽臣一眼。”在兵部尚書和沈威成的視線下,施敬循上前道,“如今兩人已經被拿下,實在不值一提,殿下何必為此二人壞了自己的名聲。誅殺親族,這名聲到底不好聽啊。”

名聲二字,傅鳴琅是最不在意的。

可施敬循讓他想起了施秀盈,若他的名聲不好聽,怕是她也會被人非議。

既然如此——

“也好,”傅鳴琅放下手,轉而看了眼施敬循,說,“那就先不殺,壓入天牢,等候處置吧。”

見此,幾人算是松了口氣。

正如施敬循所說,兩個已經被拿下的王爺,實在不值得太子為之壞了名聲。

比起手段酷烈的暴君,大家還是更喜歡政事清明,手腕強硬卻不失人情味的明君。

一場亂子匆匆而起,被傅鳴琅雷霆解決。

他顧不上太多後續,處理了最要緊的那幾件後,就匆匆回了長春宮。

施秀盈定然已經擔心壞了,雖然剛才已經讓人回去禀報了,可他不去看一眼,還是不放心。

長春宮門口,施秀盈早早就等在了這裏,見着傅鳴琅匆匆歸來,她不由笑開。

“你回來了,”她笑着說,微肅的神情頓時松開,眉間放開,眼中帶笑。

“嗯,我回來了。”傅鳴琅上前,把施秀盈摟在懷裏,笑了。

殿內。

陛下靠在軟枕之上,握着皇後的手,說,“等明日,我就上朝,禪位于太子,到時候,我帶着你去城外行宮住着,好不好?你要是喜歡,我們也可以隐瞞身份,去外面轉轉。說來也好笑,我雖然是天下之主,可這偌大的天下,我卻只去過幾個地方。”

“好。”皇後笑了,上前倚在皇上懷裏。

“晚棠。”皇上叫了她一聲。

“嗯?”皇後應了一下,有些疑惑,本想起來看看,可卻被皇上按着沒動。

“沒事。”皇上微笑,他只是想叫一聲罷了。

懷裏的女人是大永朝的皇後,是施家所出的嫡女,也是他的妻子,施晚棠。

他的身體早在發現燕鳴琅之前,就已經開始虛弱了,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松口要過繼皇嗣,更是在發現傅鳴琅後如獲至寶。

如今,兩年的歷練下來,燕鳴琅已經初步掌握了朝堂,可這還不夠,他不想自己的子嗣也被朝臣擺布,便就有了這次的重病不起。眼下諸惡已除,燕鳴琅登基再無阻礙,他便可以放心了。

太醫說他只要省些心力,還能再活三五年。

剩下的這點時間,他想多陪陪自己的妻子。

天下之大,他想陪着在這宮中圈了半生的人多去看看。

第二日。

之前被傳重病不起,好不了的陛下上朝,面色紅潤,哪裏能看出病态。

諸臣心力一緊,再一看差不多空了小半的朝堂,想一想昨晚喧鬧了一夜的京城,心力哪裏還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陛下上朝,燕鳴琅出列,通讀了端王晉王,還有二人黨羽,十餘位朝臣的罪狀,上述衆人心思叵測,意圖謀反,竊取帝位。

一條條一件件都證據确鑿,不容反駁。

看着這樣的他,一衆人忽然想起了兩年前的一幕幕來。

這一年多的皇子太子當下來,他們差點就忘記了,這位曾經是斷案如神的大理寺卿。

皇帝當堂處置,重者斬首,輕者流放,參與其中的王室血脈貶為庶人,宗譜玉牒除名。

罪魁禍首端王與晉王二人,賜死。

衆臣應諾,無一人反駁。

緊跟着,皇帝又頒布了今日上朝的第二道之意,他要禪讓帝位與太子燕鳴琅。

群臣嘩然,立即阻止,等知道陛下身體不好後,也再說不出挽留的話了。

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了。

幾日後,欽天監測出的吉日裏,燕鳴琅登基稱帝,接過了玉玺,奉先皇先皇後為太上皇與太後,封施秀盈為皇後。

于是,在東宮住了沒多久的施秀盈,又收拾收拾,搬到了坤寧宮。

這座宮殿若論華貴奢美,那自然不及長春宮,可長春宮是太後曾經的居所,所以她在和傅鳴琅商量過後,就來了這裏。

離太和殿不遠,長春宮也很近。

她打的一肚子小算盤,還想着沒事多去找自己姑母溜溜,可沒想到,每次過去,都會撞上太上皇。

回回去,回回太上皇和自家姑母在一起。

如此兩次,施秀盈也算是識了趣,也不多打擾了。

她笑着和傅鳴琅抱怨說起這件事,說,“父皇老守着母後,我去找母後他就在一旁看着,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在哪兒多待了。”

誰知,說起這個傅鳴琅反而好大的怨氣,說,“我整日裏在太和殿無趣的緊,你不去陪着我,去長春宮作什麽?”

“我去了你就一直看折子看折子,好無趣的。”施秀盈小聲抱怨,她上次還在殿裏睡着了。

“我讓于安添了你愛看的話本子,還給你準備了錦榻,又讓禦膳房研究了一些你喜歡吃的點心,這下你該去了吧!”傅鳴琅說。

“那,那就去吧。”眼前的男人頭戴金冠,穿着帝王才能穿的九龍袍,一身威嚴,可在和她說話時,卻溫柔依舊,從未變過。

施秀盈看着就笑了,過去靠在傅鳴琅懷裏。

猛地被投懷送抱,傅鳴琅下意識愣了一下,而後覺得實在不該,立即擡手把人抱緊。

“說好了,下午就去。”他說。

他這是中午來坤寧宮吃午膳來了。

“啊啊!”幼兒懵懂天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跟着就是乳母和宮女們的誘哄聲。

“小皇子,悄悄的,噓。”

“快快快,先哄着小皇子去別處玩一會兒。”

一衆人的聲音壓得很低,可施秀盈還是聽清楚了,她臉一紅,忙直起身,匆匆收拾了一下微有些淩亂的衣服,揚聲說,“把永熙抱進來。”

“臭小子。”來之不易的擁抱瞬間遠去,傅鳴琅嘟囔一聲,大步走到施秀盈身側,先她一步伸手接過孩子,便囑咐說,“這小子胖,讓乳母抱,你歇着,別累着了。”

永熙快滿一歲了,整天吃好喝好,無憂無慮的,已經長成了一個白白嫩嫩的胖娃娃。

可愛是可愛的很,就是很費力氣。

“哪有你這樣的!不許說他胖,要說可愛!”施秀盈反駁,伸手戳了戳兒子的小胖臉。

“好好好,可愛。”傅鳴琅說着可愛看了眼施秀盈。

若論可愛,還有誰比他的玲珑更可愛呢。

一家三口低聲輕語,宮女們站在陰涼處躲着夏日的熱氣。

“聽說皇上又駁了大臣們請選妃的折子,還把人臭罵了一頓呢。”

“那還不好。”宮女小聲應道。

如今的皇後,是個再好伺候不過的主子了,待人寬容,卻又行事有度,絕不胡亂縱容,她們的日子好過着呢。可要是陛下納了妃妾,那就不一定了。

“的确是再好不過了。”先前說話的宮女笑道。

可她心中,卻不以為意。古往今來,就沒幾個帝王會只皇後一人,當今陛下不過是何皇後尚且情濃罷了,再過幾年,等皇後顏色不在,他會如何,就不一定了。

不過,直到這個宮女上了年級被放出宮,嫁人生子,有了孫兒,當今陛下都退位給了太子的時候,都沒有聽說過陛下有納妃妾的消息。

再想起自己當初的不以為然,她不由一笑。

歷盡一生,見多了愛恨嗔癡。

眼見着有人能和美一生,反倒讓人倍感欣慰。

早死炮灰改拿甜寵劇本[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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