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起來捉迷藏吧8
孔淩霄：“……吐出來。”
就算是沉浸式體驗,也不是鄭玄離吃這些成分不明的點心的借口。
鄭玄離眨眼：“嗯？我就過過瘾。”
孔淩霄擡手戳他的臉頰：“這是鬼魂聚集的魔氣幻化的，原型可能是蟲子也可能是老鼠，快點吐出來！想吃點心回去我給你買。”
鄭玄離聞言一笑,抱臂往後一躺,一手枕在沁涼的瓦片上,另一手擡起,一撈孔淩霄,而後沖着跌過來的孔淩霄吐出一口煙霧：“喔。你說錯了，這不是石頭也不是蟲子,就是一團煙，一團空氣，不用擔心。”
這片地方是地下室，被小鬼們占據,陰氣格外重，哪裏可能有蟲子和老鼠這種活物？石頭倒是還有可能。
孔淩霄趕緊擡手撐在鄭玄離一側防止跌到這人懷裏,他蹙眉揮手打散煙霧。
煙霧對面鄭玄離的面容被虛化,似笑非笑地模樣顯得有幾分不真切，竟有種很難以形容的邪氣。
孔淩霄恍神,但很快就被鼻端的味道拉回思緒，他不大自在地起身坐在鄭玄離身邊：“咳，怎麽一股香燭味。”
“香燭味？”鄭玄離頓了頓，興味盎然道：“這就很奇怪了，有人祭拜着這些小家夥,一直在祭拜，所以他們才會實力大增成為鬼王。”
香燭能增加鬼魂的力量,當年鄭玄離就是借助人們供奉的香燭修行的,他吸收香燭就和吃飯一樣方便,這些日子又被孔淩霄投喂，一時竟沒發現這最熟悉不過的味道。
可是這地兒都荒廢這麽久了，有誰會祭拜一些孤魂野鬼？
孔淩霄一時沒有頭緒，就在這時，下方傳來一陣喧鬧，有孩子的呼喊聲傳來。
只見之前被鄭玄離吓了一跳的小毛着急道：“喬納森神父，小花兒不見了！二狗去找小花兒，也不見了，小樹林裏有鬼，我們趕快去找他們，去救他們！”
“小毛，別着急，告訴我二狗去哪裏找人了？”喬納森蹲下，耐心地問道。
“同一個屋裏的小翠說小花兒去樹林裏摘野菜了，我和二狗一塊去樹林裏找，只找到小花兒的一只鞋子。”小毛抹着眼淚，“二狗害怕小花兒被拍花子拐走了，就追了過去，我來找你們。可是我一回頭的功夫，二狗也不見了。”
小毛害怕極了，小樹林周圍沒什麽遮蔽物，他眼看着二狗走了一段路，自己轉頭的功夫，聽到一聲驚呼，再回頭二狗就消失不見了。
小毛被吓得夠嗆，飛快地跑了回來，連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小樹林……”
喬納森神父聽完，下意識在周圍看了一眼，沒看到約翰神父，面色微微一變。
他沉着臉摸摸小毛的頭，輕聲道：“好孩子，別擔心，我會去找他們的，明早我就把他們帶回來，你先去休息，明天你就會看到你的朋友們，不會有事的。”
說完，喬納森神父對其他孩子囑咐兩句，匆匆的朝一個方向走去。
喬納森神父離開後，小毛和其他孩子聚在一起，小毛道：“那個小樹林不對勁，二狗突然就不見了，是不是真的有鬼？之前遇到那個很奇怪的大哥哥，他不怕鋤頭……二狗說他被石頭鬼附身了！”
孔淩霄看向鄭玄離：“鋤頭，石頭鬼？”
“唔，小孩子胡說的。”鄭玄離底氣不足道。
還好孔淩霄沒追問，他的注意力被幾個孩子的話吸引住了。
“有鬼的話，那喬納森神父一個人去能行嗎？”
“肯定不行。我奶奶說了，小孩子的尿能殺鬼，等會兒我們跟在喬納森神父身後，要是真有鬼，我們就撒尿！”
“對，鋤頭不行，我們用尿吓跑那個石頭鬼！”
幾個孩子商讨一陣，都覺得只讓喬納森神父一個人過去不安全，于是他們準備偷偷跟着喬納森神父去幫忙。
夜漸漸深了，承諾去找孩子們的喬納森神父一直沒出門，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直到孩子們房間的燈全都熄滅，他才關了燈。
片刻後，喬納森神父打開門，悄悄朝一個方向走去。
“看來喬納森神父藏着大秘密啊。”鄭玄離了然，“孩子失蹤……這可能就是鬼王産生的原因了，這樣吧，你去阻止其他人，我跟着小毛，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好。”孔淩霄答應下來。
幾個孩子抱着水壺，剛想跟過去，就被孔淩霄用符篆隔開阻止。喬納森神父腳步匆匆，根本沒發現身後已經跟着小毛這個機靈鬼。
小毛一路跟着喬納森，走到了小樹林深處。
只見喬納森神父停在了一個灌木叢邊，貓頭鷹的叫聲傳來，夜色下的野外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小毛躲在遠處的小土丘後瑟瑟發抖：“就是這裏！二狗就是在這裏被抓走的。”
“是嘛。看來這地方有問題啊。”
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
領路的小毛驚恐回頭，就看到身邊蹲了一個并不陌生的人。
是那個能用胳膊打歪鋤頭的石頭鬼！小毛直接把懷裏抱着的罐子揚起。
“噓——”鄭玄離眼疾手快地把他的手按住，又在他嘴裏塞了一塊點心，而後指指前面，“喏，看看，不是鬼抓人，是人抓人，人害人呢。”
視線盡頭，喬納森神父在灌木叢下有規律的連續敲了幾下，說了兩句話，就見灌木叢被移開，一個被枯草掩蓋住的洞口露了出來。
鼻青臉腫的約翰神父冒出頭，看見是喬納森神父後不悅道：“怎麽是你，今天不是該我動手嗎？你得盯着其他小孩和周圍的人。”
喬納森神父面帶憂色道：“那兩個華國孩子是不是在這裏？你明明承諾過，不會對孩子們動手。”
“你是說那兩個誤入的小鬼？”約翰皺眉，扯動傷口疼得抽了口冷氣，他缺了幾顆牙，吐字漏風，含糊道：“老神父要離開，需要打包的東西很多，我們搬東西的時候沒關住門，那個小姑娘采摘野菜跟了過來，發現了地下入口。男孩也找了過來，沒辦法我們只能把他們關起來處理掉。”
“你把他們關在了哪裏？”喬納森神父追問道。
約翰神父想關上入口，不耐煩道：“噓，還能關在哪裏，不就是關之前流浪漢的地方嗎？發現秘密的人我們都放在一起處理。”
喬納森神父聞言，不贊同道：“這樣不行，會露餡的，你們得想辦法不要留下後患。今天那兩個人很奇怪，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那你處理吧，你不是很關心那些小鬼麽？其實放了也沒關系，他們又聽不懂我們的語言……誰？”約翰不在乎的道，忽然他看到遠處有東西反光，立刻警覺地擡手。
喬納森神父也一瞬回身，兩人從地下跳出來，幹淨利落地摸出手qiang就朝這個方向連開幾qiang。
“砰——”
“砰砰——”
密集的槍聲響起，因手中的壺折射出光亮被發現的小毛被鄭玄離撲倒在地上，但即使躲過了射擊，小毛肩膀上還出現了一個qiang眼。
那是真實時空中小毛遭遇的傷害。
鄭玄離和孔淩霄的參與根本無法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肩膀受傷，小毛痛極了，他發着抖流着淚，卻不敢出聲，他不知道喬納森神父和約翰神父為什麽打他，但他已經明白小花兒失蹤和二狗失蹤和兩個神父有關，于是小毛懷着恐懼，一瘸一拐地朝前跑去。
他要帶別人來救自己的夥伴，他不能倒在這裏。
“不疼的，不疼……”瘦弱的孩子反複在心裏默念，似乎如此就能像沒受過傷一般。
鮮血滲出來，染紅了小毛的皮膚。但命運的苦難尚沒有結束，又是一連串qiang聲響起，即使小毛強撐着在原地打個滾躲開，身上還是多了幾個傷口，他帶着滿身傷痕踉踉跄跄地朝遠處逃去。
但是受了重傷的年幼孩子怎麽能躲過成人的追趕呢？一路上的血跡就是指路燈，很快，喬納森和約翰就如獵犬一樣惡狠狠地追了過來。
兩人看見了倒地的小毛，喬納森明顯吃了一驚，約翰卻冷笑起來。
“愚蠢的喬納森，你看，你差點再次給我們的帶來災禍。我手上又要多一個只拿小崽子的命了，你要是再謹慎一些，這個小鬼就不會死了。”
拉動qiang栓的聲音響起。
喬納森不忍地閉住眼睛：“別殺他。看在主的慈愛上，別殺他，他只是個孩子，把他關起來就行了。”
“我不動手他也會死，不如幹脆給他一個痛快，這才是主教導我的仁愛。”約翰擡手，準備補上一槍。
小毛看着兩個神父冷酷的眼神，渾身發冷，他似乎已經知道迎接自己的是怎樣的命運，眼看約翰就要扣動扳機，他猛地撲了上去，死死咬住約翰的手腕，直接咬下了一塊肉。
“WTMF！狗娘養的！該死的黃皮猴子！”約翰暴怒，用槍托狠狠地砸在小毛頭上。
一下又一下，被激怒的成年男子毫不留情，動作又狠又重，瘦弱的孩子很快血流滿面，他的雙眼死死瞪着喬納森神父，目中泛出孤狼一樣的光，像是怨恨，又像是哀求。
在死亡前夕，小毛已經知道了眼前的兩個男人就是他們布道時提到的惡魔，但即使如此，生的渴望依舊促使着他最後一次求救。
向一直溫柔的喬納森神父求救。
但是喬納森神父沒動，他只是扭過頭不去看小毛，不斷地在胸口一遍一遍畫着十字。
“仁慈的主啊，請寬恕我們的罪過！”喬納森顫抖着嗓音道。
小毛眼中的光逐漸消失了，最後，徹底變為死寂。
同時，一個神色麻木的鬼魂出現在了兩個神父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