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1)

在愛的世界裏,沒有誰對不起誰,只有誰不懂得珍惜誰。

于筝以郵件的形式向向晖遞交了辭職信,然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消失于大家的視線範圍內。

關于她的事,公司內部傳得沸沸揚揚。

有說她攜公司巨款潛逃的,有說她在總公司那裏的後臺離職,她沒了靠山所以倉促離開,更有甚者說她因作風問題而被公司開除。

總之,沒什麽好話。

過了沒多久,施柏濤也交了辭呈,向晖竭力挽留,他仍舊執意離開。他坦言,他要去尋找于筝,無論她在哪裏,他都要找到她。

向晖接連失去兩員大将,很多事情就必須親力親為,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好在市場部表現出現的員工方然替他分擔了不少,在經過嚴謹的考核後,他将方然升上經理的位置。但英國總部卻在上海辦事處最艱難的時刻,決定空降一名市場總監協助向晖開展工作,不日即能到任。

這是後話,暫按下不表。

丁辰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于筝的事,她驚訝了一陣,也就沒放在心上,畢竟她同裴子墨已再無關聯。

可裴子墨卻不是這麽想的,自從于筝的陰謀敗露,他便卸下了所有的心理包袱。對于筝,他做到了問心無愧。但對丁辰,他傷得她太深。很多事悔之不及,只希望現在彌補還為時未晚。

沈皓曾犀利地問他:“你想彌補到底是因為內疚還是因為你愛丁辰?如果僅是因為愧疚,你還是不要再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裴子墨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想得很明白了,我愛丁辰,但正因為我對她心懷愧疚,所以想用下半輩子來更好的補償她。”

他答得理直氣壯,可對于能否贏回丁辰的心,他其實半點把握也沒有。

他曾經幾次看到沈奕塵送丁辰回家,兩人舉止親密,他也間接從向晖那裏獲得一點內幕,丁辰同沈奕塵交往順利,進展飛快,也許在不久的将來就會攜手步入結婚殿堂。

裴子墨不能再等下去,他清楚地知道,消極等待,他将會真正失去丁辰。

這一天丁辰正在家裏打掃衛生,突然接到電話,“丁小姐麽?我們是4S店的,您訂購的車已送到您樓下。”

丁辰莫名其妙,“我沒訂過車啊。”

對方也是一愣,“請問您是丁辰小姐麽?”

“對。”

“地址是XXXX路XXXX小區對麽?”

“地址也對,可是……”

對方笑了,“那就不會有錯,請您下樓簽收吧。”

丁辰驚訝極了,自從她在高架上因躲避野貓而出了車禍後,就有了心理障礙,修理好的廣本車在車庫裏積灰多月。這段時間,她不是搭葉紫的順風車,就是由沈奕塵負責接送他上下班,實在不行她便打車。她壓根不可能買新車,這種情況沈奕塵和身邊的幾個好友都是知道的,所以也不會是他們給她的驚喜。

除非……

丁辰第一時間想到了裴子墨,但再認真一想,他應該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吧。

4S店的工作人員指着身前一輛黑色指南者說:“這是丁小姐您訂的車,請在單子上簽個字。”

丁辰接過單據瞥了一眼,上面果真寫着她的大名。她笑了笑,“這字我不能簽,因為我确實沒有訂過車。”

那人詫異了半晌,忽然拍着腦袋恍然大悟的模樣,“您放心,這車已付過全款。”

丁辰啼笑皆非,這人瞅她的眼神,活脫是在看二奶。她搖了搖頭,準備上樓不再理會。

那人這下急了,攔住丁辰,“您不要為難我,這是我的工作,您要是拒簽的話,我回去可怎麽交差。”

“不是我的,你總不能強迫我接受。”丁辰急躁道,擡頭望天,眼看着烏雲密布,她晾着的衣服還沒收,沒工夫再和他理論。

“又不要您付錢,您怎麽就那麽認死理呢。”那人一臉的不可置信,大概在想,這世上還有如此講原則的二奶。

丁辰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正要再争辯幾句,手機又響了。她沒看號碼就接起,“沈奕塵,我還沒忙完,你晚半小時過來接我。”

電話那頭似乎停頓了下,才無奈道:“丁辰,是我。”

丁辰張大了嘴,沈奕塵約了他晚上吃飯看電影,她根本沒想過聽到的竟會是裴子墨的聲音。

裴子墨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現在吃醋毫無意義,他柔聲說:“丁辰,車是我送給你的,你簽收吧,別為難人家。”

丁辰眯眼看向小區門口,果不其然,裴子墨的車正緩緩駛入。

待他下車,丁辰對那4S店的工作人員說,“這才是你們的買主,找他簽收吧。”

那人瞧一眼丁辰,再看了看裴子墨,左右為難。心中一定在想:怎麽就碰上了這麽難纏的主顧。

裴子墨不急不躁地在單據上簽下丁辰的大名,“好了,你回去交差吧。”他模仿丁辰的筆跡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亂真。

丁辰冷哼了下。

裴子墨把車鑰匙交到她手中,“送你的生日禮物,喜歡麽?”

“太貴重了,我要不起。”丁辰冷淡道。

裴子墨微微一笑,“我一直想着給你換輛車,正好趁這個機會。”

“我的車還能開,不用換。”丁辰被他的熱情弄得有點摸不着頭腦,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

“出過車禍以後再開不吉利。”

丁辰哭笑不得,“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迷信了。”

裴子墨聳聳肩,沒說話。

“我心領了,不過這車我不能要,你開回去吧。”丁辰再次擡頭看天,看樣子一場暴雨就快來臨,實在沒工夫和他扯皮。

裴子墨抿唇,似在笑,但态度強硬,“丁辰你還不了解我麽,我送出的東西怎麽可能收回。”

“那随便你,”丁辰丢下車匙,轉身就走。

裴子墨沒有阻攔,跟着她一路上樓,等她開了門,把車匙扔進客廳,随後揚長而去。

丁辰來不及思考,先奔去露臺收了衣服,然後撿起鑰匙,神情不見欣喜,反而蹙起眉頭,若有所思。

沈奕塵驅車來到丁辰家樓下,十分意外地看到裴子墨的車。他們曾幾度交鋒,沈奕塵對這輛騷包的車顯然不陌生。

裴子墨早就瞧見了沈奕塵,也知道他是來找丁辰的,他強忍住內心的醋意,不動生色地倒車離開。

沈奕塵踏入丁辰家時,她正在疊衣服。丁辰疊的衣服四四方方,棱角分明,很有軍人的風範。他端起丁辰給他準備的碧螺春時,在茶幾上發現了一柄車鑰匙,他拿在手中摩挲了會,不經意地道:“買了新車?”

丁辰壓根沒想過瞞他:“是裴子墨送的,他把鑰匙扔給我就走了,車就停在樓下。”

沈奕塵有些緊張,丁辰無疑是優秀的,身邊也不乏其他的追求者,他都不擔心,但裴子墨不同,他在丁辰心中有極特殊的地位。如果裴子墨回過頭來糾纏丁辰,她是否會動搖,還真不好說。

丁辰打量他的面色,心知肚明,便笑着說:“明天我發個快遞把車匙還給他。”

沈奕塵沒有接話,而是沉吟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才從口袋裏掏出一物,緩慢打開,拈出一枚鑽戒,“丁辰,嫁給我好麽?”他的語氣和神情都相當專注,眼中蓄着光芒。

丁辰被吓了一跳,之前沈奕塵也有提過這事,但沒想到他是認真的。她支吾嚅嗫,半天沒說出話。

“我吓到你了?”沈奕塵柔聲問。

“太快也太突然了。”

沈奕塵輕輕吻在她額頭上,“答應我。”

雖說他準備了戒指,但未必會今天拿出,是裴子墨刺激的他冒險一搏,丁辰轉念一想,便知其理,她低沉道:“你也太沒自信了。”

“因為你從沒有給過我自信。”沈奕塵摸了摸鼻子,平靜地說。

丁辰無法反駁,确實,作為他的女朋友,她付出的不多,也不夠積極主動,也不曾說過任何讓他安心的話。

沈奕塵握住她的指尖一下下地親吻,“是我心甘情願的,不能怪你。”

丁辰臉上火般灼燙,她躲閃着沈奕塵熾烈的眼神,“我需要點時間考慮。”

“好,”沈奕塵一口答應,拉起她,“去換衣服,給你慶祝生日。”

丁辰嘴角露一點苦澀,沈奕塵這般遷就她,待她可謂情深意重,她到底還有什麽不能放下的。女人嫁一個愛她的人遠比她愛的要幸福。可是心底似乎有另一個她在叫嚣着心有不甘……

丁辰以快遞的形式将車匙寄到裴子墨所在的公司,沒過幾天,她收到一個包裹,打開一看正是這把已經送走的車鑰匙。

她哭笑不得,只得再寄一次。

沒想到三天後,這枚鑰匙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明白裴子墨是執意不肯收回了,只得作罷。她将黑色指南者開進車庫,使得它成為繼破舊的廣本後第二輛積灰的車。

沈皓鄭重将已成為她女朋友的姚千千介紹給裴子墨認識。他們雖然在同一家公司,但分屬不同部門,所以接觸并不多。在裴子墨眼中,姚千千是一個可愛開朗的女孩,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看似天真無邪、不谙世事,但當她看到有人企圖盜竊窨井蓋時,她毫不留情,上去就是一個掃蕩腿,又一拳狠狠地擊在他臉上,揍得那小偷鼻青眼腫,哭爹喊娘,然後将他扭送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裴子墨瞧得目瞪口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沈皓心裏得意洋洋,卻裝作可憐巴巴的模樣,“她第一回見到我,二話不說就猛踢了我兩腳。”

“你這是什麽表情,你到底是想哭還是想笑,痛快點給句話。”裴子墨看穿他是在炫耀自己女友的與衆不同,懶得拆穿他。

沈皓嘿嘿一笑,眉眼俱帶上一層柔意。

裴子墨斜他一眼,“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受虐傾向。”

沈皓心情好着呢,才不會同他計較。

姚千千大搖大擺地甩着手走來,勾住沈皓的肩膀,“剛才葉紫姐打電話來約我們去泡吧,你覺得怎麽樣?”

“你肯定一口答應了,還用來問我?”沈皓嘴角勾起一絲笑。

“喂,葉紫姐可是我的上司,下班後和上司搞好關系也是相當重要的。”由于公司人事變動,姚千千從沈皓的助理變成了葉紫的下屬。

沈皓笑眯眯地摸她的腦袋,“我又沒說你什麽。”他最喜歡看姚千千因為着急而染上紅暈的粉臉。

裴子墨輕咳一聲,“你們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一起去吧,人多才好玩。”姚千千說。

沈皓也附和,“你和葉紫向晖又不是不認識,大家這麽熟,難得聚在一起,你就別推托了。”

裴子墨猶豫着,“葉紫一向看我不順眼,我犯不着送上門給她罵。”

“她還有朋友也一起,應該不會不給你面子的。”姚千千笑容滿面道。

裴子墨心中一動,笑得有幾分古怪,“是哪個朋友?”

姚千千托腮想了想,“好像是葉紫姐從前的上司。”她并不知道裴子墨和丁辰的關系,她熱情相邀,只是好客的天性使然。

裴子墨心中頓時透亮,随即黯然失色,別人成雙成對,他算什麽?如此一來,就更不能去了。

姚千千聳肩,“不去麽?那太可惜了。”

裴子墨轉念一想,與其自怨自艾,不如再接再厲。他笑說:“你們去腐敗,我一個人回家多沒意思,當然要一起。”

姚千千鼓掌歡呼,沈皓臉上卻蒙上一層憂色。多年好友,裴子墨想做什麽,他焉有不知之理。他既擔心裴子墨會惹是生非攪得大家都不太平,又怕他受到打擊,從此一蹶不振。

沈奕塵接了丁辰直接趕去葉紫指定的地點——新天地的英式酒吧。

新天地海派風格濃郁,既是以上海獨特的石庫門建築舊區為基礎,又充滿歐式的浪漫風情,是許多白領小資工作之餘打發時間的最佳去處。

葉紫向晖這一對和他們幾乎同時到達,選了靠角落的座位坐下。

姚千千沈皓姍姍來遲,葉紫眼尖地看到跟在他們身後的裴子墨,她臉色陡然一沉,下意識地去觀察丁辰臉上的表情,所幸丁辰并沒有失态。

裴子墨先自嘲地說了句,“我是來做電燈泡的。”

葉紫沒反應,向晖忙打圓場,“人多熱鬧。”

沈皓也幫腔:“是我硬拉着他來的。”

姚千千感到莫名其妙,分明是她一力促成的,沈皓為什麽要這麽說。沈皓對她使以眼色,她仍是無法理解。

葉紫摳着指甲,小聲說:“來都來了,我還能把他趕出去不成。”

向晖強忍住笑意,偷偷推了她一把。

丁辰面無表情,沈皓往裏讓了讓,“坐吧。”他對裴子墨雖然沒有好感,而且也清楚知道這是他的頭號勁敵,但他修養好,場面上的事不會做的太難看。

幾個人聊了會八卦,除了沈奕塵,其餘人各自公司之間均有業務往來,所以總能找到共同話題。

裴子墨興致不高,視線始終鎖定在丁辰身上。

丁辰感覺到他的注視,如芒刺在背,相當不舒服。

葉紫看在眼裏,眉頭不由地一皺。

就在這時,姚千千抿嘴笑了笑,“這樣光聊天沒意思,我們玩個游戲吧。”

沈皓自然連聲附和,葉紫想着這樣能給丁辰解圍,也欣然接受,旁人就更沒異議了。

姚千千眨眨眼,“真心話大冒險?”

“噗嗤,”沈皓笑出聲,“太土了吧。”

姚千千白他一眼,“那你說一個來聽聽。”

沈皓抓耳撓腮,憋了許久,“我也想不出。”

其他人都被這對活寶逗笑了。

姚千千低頭發短信,大概是找人出主意,須臾仰起頭笑了,她把水果盤裏的牙簽拔了下來,掰斷幾根,握緊拳頭,只露出尖頭,“來抽簽,抽中最短的兩個人必須聯手表演一個節目,內容由抽中最長的那個人來決定。”

沈皓一馬當先,毫不遲疑地抽了一根,也不看,就随随便便地扔在桌上。

然後是葉紫和向晖,接着丁辰同沈奕塵也都抽了簽,裴子墨看了丁辰一眼,伸出手。

姚千千忽然收回手,把兩只手都背到身後,面露狡黠笑容,“你選左手,還是右手。”

因為只剩下兩根牙簽,姚千千這樣做也算謹慎。

裴子墨略作沉吟,“右手吧。”

姚千千把右手的牙簽丢給他,自己攤開了左手,“來來,過來比長短。”

比劃了半天,大家都笑出了聲,因為拿到最短兩根牙簽的分別是葉紫和裴子墨。

這兩人互相看對方不順眼,見此結果,葉紫瞪了裴子墨一眼,裴子墨撇過了臉,誰都不買賬。

抽中最長牙簽的正是向晖,他這下可犯難了。一個是他老婆,另一個是他好友,誰都不好得罪。

沈皓給他出主意,“一人喝杯酒得了。”

姚千千好意提醒他,“這不算表演節目吧。”

丁辰臉上一派雲淡風輕,只是微笑。

沈奕塵抿了抿唇,“合唱一首歌吧。”

“這主意好”沈皓說,“不愧為我沈家的人,就是反應快。”

姚千千拿眼角睨他,“人家沈醫生怎麽就是你家裏人了,你臉皮真厚。”

沈皓大言不慚,“五百年前是一家。”

衆人皆笑得前俯後仰。

葉紫咬了咬唇,“唱歌就唱歌。”

裴子墨不甘示弱,“誰怕誰。”

“我要唱《青藏高原》。”葉紫這是存心和裴子墨過不去,想看他出醜。

裴子墨當然反對,“我要唱周傑倫的。”

葉紫怒目而視,裴子墨毫不怯弱地瞪回去。

向晖連連搖頭,“你們兩個……”

姚千千也覺着十分奇怪,葉紫和裴子墨在工作上都是獨當一面的人物,怎麽私下卻這般小孩子脾氣,甚至比她還幼稚。她哪裏知道他們之間的過節,更不曉得這一切都是因為丁辰的緣故。

“別吵,別吵,”沈皓擺擺手,“我來替你們選好不好?”他是葉紫和裴子墨共同的朋友,應該不會偏袒某個人。

葉紫點點頭。

裴子墨笑着颔首。

沈皓搜腸刮肚想了一陣,“要不來首對唱?”

“切,你出的什麽爛主意。”葉紫猛搖頭,所謂對唱大多是情歌對唱,相比之下,她寧可唱周傑倫了。

裴子墨也不贊同,哪怕是游戲,他也希望和他對唱情歌的那個人是丁辰。

而丁辰神色淡淡,一直都沒有看過他,哪怕一眼。

裴子墨不免心裏澀澀的。

這下又陷入了僵局,到最後還是丁辰開了口,“唱《蘇州河》吧,前幾天聽小娅哼了兩句,挺不錯的。”

“行,一人唱一段,我先唱,你別和我搶。”後一句是葉紫對着裴子墨說的。

裴子墨畢竟是個男人,不會在小節上抓着不放,便依了她。

葉紫走上前,對着鋼琴師小聲說了幾句,從容上臺,拿起話筒。

這是一間音樂酒吧,有專門的鋼琴師伴奏,如有需要,甚至還可以提供一支小型的樂隊。

葉紫輕松唱完第一段,把話筒塞給裴子墨,自個一溜煙的跑下臺,臉上的笑容極其詭異。

知她莫若向晖,他蹙眉,“你又幹什麽壞事了?”

葉紫撇撇嘴,然笑得更加得意。

裴子墨接第一句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唱着唱着就感覺不對勁了,節奏越來越快,等他好不容易唱完,氣都險些喘不勻。他朝葉紫看過去,她回以嚣張挑釁的眼神,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還是被葉紫擺了一道。

別人并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插曲,葉紫捂嘴偷偷直樂,接觸到向晖無奈的目光,她吐了吐舌頭。那名英文名字叫jessica的女鋼琴師是她大學同學,在不影響酒吧聲譽的前提下,答應了葉紫的請求,聯合起來捉拿了裴子墨一把。

裴子墨又能怎麽樣,不過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他總不能和葉紫翻臉,只能暗暗告誡自己,萬一一會倒黴再次抽到同葉紫合作,千萬要小心。

姚千千拍着桌子叫道:“再來,再來。”剛才的節目一點都不刺激,大學畢業吃散夥飯那次玩的才叫帶勁,最搞笑的是讓倆男生接吻或者一男一女合作擺出各種造型。

重新抽簽,因為上一輪抽到最長牙簽的是向晖,所以此輪就由他拿在手中,讓裴子墨和葉紫先抽。

葉紫瞧見自己那根不長不短先就舒了口氣。

裴子墨神情顯得有點漫不經心,不知在想什麽。

每個人有條不紊地抽好後,最後一對比,中獎的是沈皓和姚千千。

既然是情侶,那就沒有顧忌。出題目的丁辰眼珠子一轉,“我寫個成語,你們其中一個看了以後,不能說話只能用動作來表達,另一個再說出來,考考你們的默契程度,怎麽樣?”

姚千千感覺挺新鮮的,一口答應。

沈皓卻隐約覺得這次一定會出洋相。

丁辰和沈奕塵讨論了會,在紙巾上寫下“雞飛狗跳”四個大字。

沈皓一下子就傻了眼。

姚千千拼命催促,“你倒是快點做動作。”

葉紫插嘴道:“限時兩分鐘哦。”

“完不成每人罰三杯哦。”丁辰補充道。

沈皓嘟囔,“我和千千默不默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看你倆倒是挺默契的。”

姚千千急得滿頭大汗,“沈皓你別啰嗦了。”

沈皓張開雙臂權作翅膀撲打了幾下,又學狗“汪汪”叫了數聲,然後眼巴巴地望着姚千千。

姚千千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是雞鳴狗盜。”

葉紫笑趴在桌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丁辰笑得比她含蓄,但嘴角也幾乎要擴到耳後。

沈奕塵笑眯了眼。

沈皓撓着頭皮,也不氣餒,他循循善誘,“你再想想,已經很接近了。”

“雞飛蛋打,雞鳴狗叫,雞犬升天,”姚千千雙手托着下巴,絞盡腦汁,把類似的成語說遍了,就是沒說到正确答案。

葉紫看着手表說:“千千,還有十秒,我要開始倒計時了哦。”

沈皓愁眉苦臉,“這下完了。”

“十、九、八、七……”

姚千千咬着下唇,突然福至心靈,“雞飛狗跳。”

葉紫在同一時間念到了“一。”

沈皓長長噓出一口氣,“好險呢。”

姚千千抹了把汗,搶過紙巾看了一眼,終于松口氣。

葉紫挑眉笑說:“千千你是故意把答案放到最後才說的吧。”

“哼,葉紫姐,我會報仇的。”姚千千把牙簽交到丁辰手中,咬咬牙:“再來。”

第三輪開始。

也許是老天存心要給姚千千複仇的機會,這回最短的牙簽落入了丁辰和沈奕塵的手中。

姚千千一手舉着最長那根牙簽另一手叉腰狂笑,“哈哈哈哈。”

葉紫嘴角噙着笑,同時也很期待姚千千會想出什麽整人的法子。

姚千千指着沈奕塵和丁辰說:“來個法式熱吻吧。”

“噗,”沈皓先忍不住笑了出來,随後覺得不好,又掩飾般地輕咳了聲。

葉紫倒不覺得有何不妥,丁辰和沈奕塵本就是戀人,這節目不算過分。

向晖本能地瞄了裴子墨一眼,神色凝重起來。

裴子墨臉色“唰”地一下白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丁辰,目光灼灼,似乎要穿透人心。

丁辰低垂着腦袋,臉略略一紅。

沈奕塵面上的紅線直燒到了耳根,在家裏溫存親熱是一回事,在外面又是另一回事。

對此姚千千毫不知情,她的目的很簡單,游戲嘛就要玩個熱鬧和刺激,何況她挺有分寸,如果這次被抽中的是丁辰和裴子墨,她鐵定不會提這個要求。

沈皓剛想勸姚千千換個節目,丁辰把心一橫,拉低了沈奕塵的頭,一閉眼,就把唇湊了過去。

沈奕塵身體一震,很快掌握了主動,攬住她的肩,先是細密纏綿的吮吻那張散發着清香果汁的薄唇,再用舌頭撬開牙關長驅直入。

這一桌的人瞧得目瞪口呆,沈醫生看似溫柔儒雅,沒想到也有此熱情如火的一面。

裴子墨心中妒意縱生,臉色難看到極點,他握緊了雙拳,指甲深深陷進肉裏。

身旁幾桌的顧客見此香豔場面,不由大聲喝彩并鼓掌。

驚得丁辰和沈奕塵慌忙分開,一個臉紅豔若桃花,另一個微醺醉意風情萬種。

沈奕塵在桌底下握了握丁辰的手,笑容溫文爾雅,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裴子墨臉上表情已有些扭曲,怒色難以壓抑,他猛地站起,“我突然想起公司還有點事,得先走了。”也不等別人回答,匆忙離開。

丁辰面上看不出喜怒,順勢與沈奕塵十指相扣。這場鬧劇,或許能讓她更堅定自己的決心。

裴子墨心情極差,在高架上車速驚人,也顧不得是否會被探頭拍下,他急于發洩胸中的郁悶。

腦中不時閃現剛才的那一幕,他簡直嫉妒的發狂。

他無法接受丁辰投入別人的懷抱,不想讓別的男人看到她的美好,內心深處有一只叫嫉妒的野獸,正掙脫牢籠呼嘯而出。

他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丁辰已占據了他全部的思緒。

想看她在他懷中含羞帶怯,面頰慢慢染上紅暈的模樣。

想看她柳眉倒豎,假裝生氣的表情。

想看她小聲又堅定地說“我愛你”時的樣子。

裴子墨回想從前,竟漸漸癡了。

其實相親那一次,并不是他頭一回見到丁辰。

讀大學時,他酷愛踢足球,有一次他射偏了方向,是丁辰用漂亮的動作堪堪接住了那顆向她淩空砸去的足球,當時他對這名長相溫婉身手矯捷的女孩印象深刻。

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丁辰。過了這麽多年,她也許早就不記得了。

當雙方父母安排他們相親時,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沒有抗拒,也沒有反對,甚至欣然接受了這段婚姻。

一開始,他就知道丁辰是個值得去愛的女人。她從來沒有強迫過他什麽,也不像別的女人那樣無理取鬧,她總是安靜地做自己的事,等待他偶然想起她,給予她的片刻溫存。

久而久之,他享受丁辰帶給他的溫暖,卻不好好反思自己的做法對她是否公平。

他只在乎曾經對于筝的一見鐘情,卻沒有想過有種感情叫日久生情。

丁辰對他一味忍讓和遷就,他反而變本加厲地傷害她。

裴子墨一拳重重捶在喇叭上,發出凄厲的哀鳴。

他不配做丁辰的丈夫,他竟然粗心到沒有發覺她懷有身孕,他待于筝體貼入微的同時,丁辰一個人在備受煎熬,難怪葉紫會對他恨之入骨,他的确該死。

他做事優柔寡斷,磨磨唧唧,從于筝回國後,便同她藕斷絲連,他從沒有站在丁辰的立場替她想一想,他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

他犯了嚴重的錯誤,可笑的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錯有多離譜。

所以丁辰投入沈奕塵的懷抱,便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這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

可他實在不甘心。

他還沒有補償丁辰所受到的傷害,怎麽能夠就此放棄。

下半輩子他應該做牛做馬,才得以報答丁辰對他的一片深情。

他對不起丁辰,和那未出世的孩子,如果可以,他想要行動來證明,他不會再讓丁辰傷心難過,他願意用生命去呵護她一生一世。

他要賭一次。

賭的是丁辰還愛他,只要丁辰心中還留有他的位置,哪怕只有一丁點,他就會不惜代價再次占據她的心。

裴子墨回到家洗完澡,神清氣爽地給沈皓打去電話。

沈皓接到他電話,先是驚訝了一陣,“你沒事吧?”

“沒事。”裴子墨答得雲淡風輕。

沈皓眼見他陰郁離去,自然不信,“你別想不開。”

裴子墨失笑,“我是那樣的人麽?”言語上恢複了往日的自信,令沈皓安心了不少。

“那就好。”

裴子墨想了一下問:“對了,你還和丁辰他們在一起麽?”

“你走了沒多久我們也散了,剛送了千千回家,我還在路上。”沈皓說。

“嗯,”裴子墨頓了頓,“沈皓,是兄弟的話就幫幫我,我要重新追求丁辰。”

沈皓大吃一驚,“你還沒死心呢。”

“你還不了解麽,我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麽?”裴子墨臉上浮起淡淡的柔和。

“可是,”沈皓猶豫了須臾,“丁辰已經答應了沈奕塵的求婚。”

“咣當”一聲,座機旁邊的茶杯被打翻在地,沈奕塵頹然坐下,“這麽快。”

沈皓斟酌着用詞,“我也是聽葉紫說的。”

“我是不是完全沒希望了。”半晌,裴子墨聲音暗啞道。

沈皓不知該說什麽,安慰的話一個字都用不上。

裴子墨默默收了線,一顆心跌至谷底。

沈皓不放心,又把電話打了回來。

裴子墨“喂”了一聲便不再吭聲。

“我有個辦法,要不你試試。”沈皓輕聲道。

裴子墨強打精神,“你說。”

“你裝絕症博取丁辰的同情心,也許她就不結婚了。”

裴子墨被他氣笑了。

“這主意不好?”沈皓想來想去,這或許是令丁辰回心轉意最好的方法了。

“你就只會出馊主意。”裴子墨當然不會這麽做,萬一事情敗露,就真的毫無回轉的餘地了。

“那怎麽辦?”沈皓也為兄弟着急,雖然他從一開始便不贊同裴子墨的處事方式,但多年好友他絕對不希望看到他孤苦一生。

裴子墨低眉斂目:“我再想想。”

沈皓一邊嘆氣一邊挂了電話,有些事情外人還真幫不了。

裴子墨在黑暗中靜靜坐了半小時。

他感覺有必要和丁辰好好談一次,事不宜遲,他匆匆拿了車鑰匙出門。

丁辰煩躁不安地在房裏來回走動。

适才沈奕塵送她回來的時候,又提了一次結婚的事。這已經是一個月內沈奕塵第三次向她求婚,盡管她還是以正在考慮這個理由暫時敷衍過去,但她明白,她快招架不住他的攻勢了。

門鈴聲響,她以為是沈奕塵去而複返,重重地咬了下唇,沈奕塵一向溫柔體貼,怎麽也學會了步步緊逼這套。

她緊蹙眉頭,正在想托辭,卻在貓眼裏看到裴子墨的身影,他使勁拽着領帶,顯示着他內心的不安。

丁辰一怔,不自覺地整了整衣衫。

“辰辰,你開門,我知道你在。”裴子墨語聲平靜,但神情略帶焦躁。

丁辰有心不理他,又怕惹來鄰居非議,心不甘情不願地打開門。“什麽事?”她仍是攔在門口,并沒有請他入內的意思。

裴子墨淡笑,“你還真不待見我。”

丁辰瞅着他也是淡淡一笑,“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辰辰。”裴子墨捉住她的手,“沈皓告訴我,你要結婚了?”

丁辰先是吃了一驚,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他怎麽就知道了。再一想,她明白過來。想必是葉紫故意借沈皓的嘴去氣裴子墨的,着實用心良苦。她沒有否認,點點頭,“沒錯。”

裴子墨先拽着丁辰進屋,關上門後才說道:“辰辰,你不要意氣用事。”

丁辰失笑,“我意氣用事?”

“你這是在和我賭氣。”裴子墨認真地說道。

丁辰哭笑不得,“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是對不起你,可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