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聒噪的神明
信任提升？
是卡爾斯嗎，還是……
林無許仔細打量着面前這個耀眼得不像話的男人。
在兩人對視的那一瞬間，她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一片淡金色，對方那原本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眸裏突然翻湧起了巨浪，幾乎要把少女淹沒。
與此同時，男人猛地站了起來，淡金色的眼眸緊盯着林無許，就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樣。
“阿瑟？”一旁的卡爾斯似乎從未見過對方如此興奮的模樣，“你對那把小刀這麽感興趣嗎？”
“……難道說——”
過了片刻，男人緩緩開口，聲線一如他外表的清冷，但卻難掩其中蘊藏的激動。
“您曾經見過我嗎？”
看到男人劇烈的反應，林無許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曾經見過她。畢竟初次見面的人一般都選擇快速遠離她，而不是一直盯着她看。
可是她上次來到阿斯特拉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男人的年齡也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怎麽可能會記得她？
而且，她上次去的是西大陸，男人這種非富即貴的身份怎麽可能跑到另一邊大陸的邊境呆着。
但是……貴族，好像是可以在東西大陸之間來往的？
“不。”
男人開口打消了她的最後一絲疑慮。
“我只是想知道——那把小刀是從哪裏獲得的？是誰制作的？采用的是什麽制作工藝？還有，卡爾所說的奇怪箱子在哪裏？和小刀是同一個人制作的嗎？工藝是否有所不同？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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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無許愣住了，她看着滔滔不絕的男人，就好像是眼睜睜地看着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明砸進了人間，并且變身成了世界上最嘈雜的麻雀，持續不斷地向她展示着自己高超的煩人功力。
咳。
卡爾斯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局面，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後，男人終于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不妥，他停止了說話，又變回了那副冷清的模樣。
看到神明在人間反複橫跳，林無許覺得他還是閉嘴比較好。不過莫名的，她心裏升起了一絲詭異的熟悉感。
“抱歉，讓你見笑了。”卡爾斯幹咳了兩聲，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阿瑟他一旦遇到感興趣的事物就會變成這副樣子……”
“沒事。”林無許盡量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請問怎麽稱呼？”
“阿瑟·厄洛斯。”
阿瑟非常簡短地進行了自我介紹，仿佛剛才連珠炮一般發問的人不是他一樣。
“您好，我是林無許。”她禮貌地回答道，“至于您剛才的問題——抱歉，我無可奉告。”
“林無許？好奇怪的名字，你有姓氏嗎？為什麽要起這樣的名字？有什麽寓意嗎？”
來了，又來了，神明版十萬個為什麽！
林無許強行讓自己忽略掉那種違和感，硬着頭皮回答道：“姓氏是林，無許是名字。沒什麽特別的寓意……”
這次，還沒等阿瑟發問，卡爾斯就搶先開口道：“小姑娘，你居然是有姓氏的嗎？”
“是有的。”林無許對卡爾斯的吃驚感到不解，“我随我父親姓林。”
“林？我從沒聽過有哪個貴族姓林，小姑娘，你父親的領地在哪個區域？”
卡爾斯繼續問道。
“他不是貴族。”她如實回答道。
“不是貴族怎麽會有姓氏？”卡爾斯狐疑地盯着林無許。
少女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失言了，這個世界的常識和她的并不一致。
慌亂之下，她連忙在心裏小聲呼喚系統。
「滴。說明：阿斯特拉只有貴族才能擁有姓氏，平民只有名字。」
心裏咯噔一下。
林無許低垂下眼眸，小聲說：“我……我父母已經去世了……所以，我……”
「滴。他人信任程度提升，獎勵十信仰值。當前信仰值總數：30。」
等等，卡爾斯怎麽可能這麽輕易被糊弄過去？
林無許悄悄擡起頭，卻對上了一雙亮晶晶的金色眼睛。她被吓了一跳，又連忙收回了視線。
“她父母應該是被取消貴族身份了。”阿瑟清亮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我在西大陸那邊有聽過林這個姓氏，聽說本來就只是偏遠小貴族，最後破敗到被取消了貴族頭銜。”
林姓偏遠貴族？真的有這麽巧嗎？還是說，他是在替她解圍嗎？
林無許覺得比起卡爾斯，她更看不懂阿瑟這個人。
有了阿瑟的證明，卡爾斯沒有在林無許的身份上做過多的糾結。他們開始談論一些商業上的合作。
通過兩人的對話，林無許得知，東大陸被粗略劃分為三個區域：平民區、商業區和貴族區，而阿瑟·厄洛斯是東大陸主管平民區的領主。
卡爾斯作為平民區最大商會的會長和領主阿瑟的摯友，現在在為秋季商會的稅收而讨價還價。
果然，卡爾斯先生是一個血統純正的商人。
林無許如是想着。
兩次增加的信仰值絕不可能是卡爾斯提供的，那就只能是……
剛一擡頭，林無許再次對上了阿瑟那雙讓她覺得無比熟悉的眼睛——那雙亮晶晶的、寫滿好奇的眼睛。
她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淡金的眼睛逐漸和記憶中棕色的眼眸重疊，一個圓鼓鼓的臉龐浮現在她的腦海裏，變得越來越清晰。
林無許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覺得熟悉了。
阿瑟的眼神和某個女孩實在是太像了——都是那麽明亮，那麽富有求知欲。
在她父母出車禍之後，女孩就是她全部支柱。女孩把她接到自己家，陪她一起玩耍，一起學習，在她每個被噩夢驚醒的深夜安撫她。
女孩頭腦不太好，但卻對一切都充滿好奇。女孩不害怕她天生吓人的反派臉，總是以那種渴望的眼神看着她，央求她給自己講在大學發生的事情，或者是一些有趣的見聞。
對此，她樂意至極。
在那個世界裏，只有女孩需要她。女孩是她最好的、唯一的朋友，甚至可以說是，她僅存的親人。
可是，和她父母一樣，對方終究還是離她而去了……
意識回到現實，她想，她大概能确定信仰值提供的對象了。
那種充滿求知欲的眼神背後，是對她的信賴。
實在想不明白對方信賴她的原因，林無許決定把這件事先放在一邊。經過剛才的驚險，她明白現在最重要的是——增強自身實力。
林無許瞥了一眼還在讨論問題的兩人，在心裏小聲呼叫着系統。
「滴。是否選擇用二十信仰值兌換“獲得一種魔法”？」
确認。
「滴。已成功激發您的魔法潛力。信仰值餘額：10。」
随着機械音的落下，林無許眼前閃了一下，然後感覺到身體裏由內而外地湧出一股熱流。
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拼命地汲取噴湧而出的物質，就像是幹涸多年的土地突然遇上了一場甘霖。
雖說整個身體都在努力吸收，但是湧出的魔力實在是太多了。狹小的身軀無法容納如此巨量的魔力，它們順着舒張的毛孔，一窩蜂地散發而去。
而在外人看來，林無許全身都在往外飄着一種奇怪的霧氣，它似乎沒有任何色彩，又似乎擁有世間一切的顏色。
“林？你還好嗎？”
被阿瑟從沉浸的狀态驚醒，林無許這才發現他們早已停止了交談，兩個人都一臉驚詫地盯着她。
“發生什麽事了嗎？”
林無許同樣不知所措。
“小姑娘，你身邊的……”卡爾斯指了指她身邊環繞着的霧氣。
雖然魔力已經停止往外溢了，但是之前溢出的魔力依然以霧氣的形态緊貼着她，似乎不會消散也不打算被她吸收。
“你是怎麽突然獲得魔力的？剛剛的光芒是怎麽回事？”阿瑟緊盯着她周身的霧氣，“那種光芒我只在小孩子洗禮的時候見到過。”
洗禮？那是什麽？
雖然疑惑，但是林無許知道那恐怕又是阿斯特拉的常識，她只好在心裏偷偷詢問系統。
「說明：阿斯特拉每個孩子到了六歲都要去教會洗禮，洗禮會激發孩子們魔法的潛力，使他們獲得魔法。」
她剛才也是被激發魔法潛力了……所以才會發出和洗禮一樣的光芒嗎？
沒等她回答，阿瑟繼續問：“還有，為什麽你的魔力沒有顏色？”
魔力是什麽必須有顏色的東西嗎？
對魔法一無所知的林無許只好再次求助于系統。
「說明：在阿斯特拉，每個人的魔力會有一定的元素傾好。而這種傾好會通過魔力的顏色表現出來，比如親近火元素的話魔力會偏紅色，水的話會偏藍色……而相對的，顏色越深的魔力越容易使用出難度大的魔法。」
那，她這種沒有顏色的魔力偏好的是什麽元素啊？
「說明：您被激發出的是無屬性魔力。」
無屬性？那她的魔力能幹什麽？
「無可奉告。」
回到現實，對上兩人探究的目光，林無許只好硬着頭皮開始編理由。
“我洗禮之後魔力一直是這個樣子。”她低垂着頭，不敢去看卡爾斯的眼睛，“父親知道後給我喝了一碗湯，然後我的魔力就消失了，直到剛才……”
“這麽說，你從來沒有使用過魔法了？”
阿瑟淺金色的眼眸閃耀着，裏面似乎有星光飛濺。他快速靠近少女，就像是一條嗅到獵物的狼。
“也許，我可以來教你使用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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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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